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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妖界之主自然不會認不出白澤的氣息,而血烏雖然並不能馬上辨認這樣的氣息,對巫邢也有著不滿,卻也是會敏感的掌握大局的人。


    “白澤跟你締結了?”大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起來頗為不滿。


    血烏聞言,不由的看向巫邢,眼神卻變得有些詫異。


    巫邢看著這一妖一鬼,微微頷首。


    大妖敲了敲桌麵,沉默了半晌,最終開口直言道:“你打算跟夏侯直接對上?”


    夏侯,便是仙帝的姓,隻是敢於直呼的人在這五界之中寥寥無幾。


    巫邢看向坐在對麵的大妖,視線自似是若有所思的血烏麵上一掃而過,挑眉道:“上五千年天道憐他,這五千年天道眷我,將他推下來,有何不可?”


    “我以為你與白澤締結之事早該在第一時間五界皆知。”大妖看著一派悠然的巫邢,哼笑道:“扮豬吃老虎可不是你的風格。”


    巫邢攤了攤手,對大妖的話不置可否,視線在血烏身上轉了轉,偏頭向妖界來的貴客道:“鬼界已經與我魔界聯手,我以為妖界至少要比鬼界熱情一些。”


    言罷,血烏抬眸掃了巫邢一眼,目光之中隱隱透出一絲糾結。


    巫邢好整以暇,絲毫不擔心血烏會不會拆他台。


    大妖瞅了瞅一臉坦然的巫邢,又看了看麵無表情垂著眼的血怨,略略一頓,問道:“這血怨……我沒見過。”


    言下之意就是,血烏在鬼界能不能說了算這個事情,還有待商榷。


    巫邢看也不看他一眼,笑而不語。


    魔尊一點兒都不擔心妖界對白澤的事會放手不管,即便壓下白澤這一緣由不說,與魔界合作推翻了上鴻天界,重新洗牌五界地位一事,對一直與仙帝過不去的妖界而言並沒有什麽壞處。


    如今妖界所在意的,不過是在這個初顯端倪的聯盟之中的話語權罷了。


    鬼界向來是親仙帝的一方,若是連這個初出茅廬敵我未明的血怨地位都不如,他妖界是絕對不幹的。


    而血烏能當上鬼界一方城主,除了他背後有幾位血怨大能撐腰之外,其己身的能力也不可小視。


    血怨這一族雖然人丁稀少,卻實力強橫,他們始終被鬼界各方勢力所忌憚針對,但幾個血怨抱成團同仇敵愾,在鬼界卻稱得上是無冕之王。


    但還不夠。


    血烏想了想來魔界之前那些前輩說的話,略一思忖,便道:“別的不敢說,但若是血怨一族,倒是無甚問題。”


    前輩們先前就與他說過,他們不要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無冕之王”,要將其他盤踞一方的大能踩下去,獲得天道承認這一腳,再有力不過了,足夠讓那些捧上鴻天界臭腳的城主一蹶不振。


    大妖聞言,嗤笑一聲,張口語言卻被巫邢截住了話頭,譏諷道:“你當了這界主幾百年,還沒一個小輩來得幹脆。”


    大妖一哽,癟了癟嘴。


    巫邢又道:“果真白澤屬妖這話,不過是說來聽的罷,當年他在位之時,也沒見你們為了白澤獻身上鴻天界。”


    事實上,上五千年妖界表現得極為低調,低調得幾乎讓人忘卻了他們的存在。


    大妖翻個白眼,“夏侯與白澤締結之時可沒邀我妖界共商大計。”


    巫邢挑眉瞅了一眼血烏,血烏抬抬眼皮,頷首道:“他找了鬼界。”


    所以並不是妖界不想跟仙帝聯手,而是仙帝沒有去找他們,反倒是把一向中立的鬼界給拉入了陣營之中。巫邢搓了搓下巴,估計是妖魔兩界常年合作的緣故,以至於當初人家根本就沒動過妖界的心思。


    “閑話少說。”大妖不客氣的拍了拍桌麵,直言不諱道:“要幫忙也行,廖曉嘯和白澤一個都不能少,至於這個血怨,我不相信。”


    巫邢笑了,他看向妖界的王者,慢悠悠道:“我信就行了。”


    大妖一句話哽在喉嚨裏半晌沒說出話來。


    血烏一點都沒被這句話感動到,他摩挲了一下手裏的符紙,上麵有這清晰的屬於玉骨的氣息。


    他的眸子柔和了一瞬,再抬頭又是一片冷硬。


    “若是當真要有動作,你可有什麽計劃?”血烏問道,他知道巫邢就是吃準了他不會拒絕,他僅僅隻是為了玉骨也不會拒絕,更何況如今得知巫邢與白澤締結,鬼界那群老家夥也是很好說服的。


    畢竟來來去去,最終還是隻有“天道”二字最有說服力。


    巫邢垂著眼,似是思索,許久,他抬眼掃過桌邊兩個盯著他的人,臉上蕩出一個頗為輕佻的笑來:“你猜。”


    血烏:“……”


    大妖:“……”


    猜你妹!


    呸!賤.人!


    丹閣。


    夕陽將天邊漂著的雲燒的通紅。


    青岩含著笑將領著他找到住處的人送走,回頭看著玉骨帶著勉強習慣了人類軀殼的阿甘進了一旁的廂房,垂首看著手中戴著的戒指,麵上笑容微斂。


    不多時,他抬頭瞧了一眼天色,神識掃過外邊確信無人之後,轉身進了主臥,闔上房門。


    房內有些暗,即便修真之人並不需要多少光亮也能在黑暗中視物,但青岩還是習慣性的將桌上擺著的燈燭點亮。


    橙黃色的溫暖光亮與外麵夕陽的色彩輝映,青岩將燈罩蓋上,看著手中被滾成一小卷的皺巴巴的紙張,小心的將之打開。


    這便是先前那不小心撞到他的小童趁機塞給他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小童如今在丹閣的地位,但青岩還是沒忘了在離開正殿之前順口為這個衝撞了客人的莽撞道童求了句情,以免那麽可愛的小娃娃因為他的緣故被罰。


    青岩自問,在這川彌之中,傳遞消息還需要如此隱蔽的,恐怕隻有如今隻能聽到傳說卻尋不見蹤影的穀主了。


    就像當初在浪寧鎮之時一般,不著痕跡的透露一些信息給他。


    雖然上一次看到穀主的時候對方僅僅隻是象征性的報了個平安,並沒有更多的機會說其他的事情,不過現在再一次有了消息就好。


    想是因為修為到了出竅期的緣故。


    皺巴巴的宣紙被青岩小心的鋪開,紙上的字已然被揉得有些變形,似乎是極久遠之前的東西了,上麵的墨跡有些暈染的痕跡,大概是不小心沾上了水的緣故。


    然而上邊兒的字並不難分辨,入目的是熟悉的字體,與養心訣上的字體一模一樣,隱約還能感受到消除了不少但依舊存在的熟悉氣息。


    是穀主的親筆,幾乎要被揉爛的宣紙上隻寫了簡單的三個字。


    登天梯。


    青岩眉頭微蹙,腦子裏盤旋的關於這三個字的信息卻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直撲而來。


    登天梯這三個字,在川彌和其他各界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青岩看著手中皺巴巴的宣紙,心裏又升起了一股對自家穀主的嫌棄。


    但再嫌棄還是得想辦法把人給找出來。


    這消息看過之後最好便是銷毀,以穀主先前謹慎的態度而言銷毀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宣紙在燭火上方停了停,青岩略一猶豫,又怕穀主是不是在這張紙上留了什麽玄機。


    畢竟從巫邢那邊的情形來看,上界之人想要下來的方式其實是很多的,再不濟傳個消息也並不多麽困難。而顯然,穀主是有這樣的手段的,卻並沒有光明正大的用出來,甚至一次都隻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青岩沒辦法說服自己這是穀主的考驗或者是其他什麽,他心中越來越傾向的想法是當初巫邢提過一次的,穀主是不是被囚禁在某處了。


    想了想,最終還是將那張破舊的宣紙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青岩在丹閣之中呆了不短的時日,與丹閣的交流不少,收獲頗豐。


    自然,他也沒吝惜回答那些前來求教的丹閣弟子的問題,隻要不是涉及某些不能說的秘辛,他一向都是頗為慷慨的為之解答的。


    丹閣的老頭子們對此表示樂見其成。


    在看到青岩的大方之後,他們自然也不好意思私藏許多,便將丹閣之中一些並不算絕密的丹方與醫書大方的給了青岩一份,更甚的是在煉丹閣中為他開辟了一處煉丹之所,內裏藥鼎和靈藥頗為齊全。


    這樣的待遇讓青岩受寵若驚,而在與丹閣幾位長老交流過數次之後,青岩略做猶豫之後便接受了對方伸向他的橄欖枝。


    醫聖傳人成為了丹閣的客卿。


    丹閣幾個老頭子笑眯眯的看著為這個消息而嘩然的川彌,完全能夠預料到下一次丹閣招收弟子時的盛況了。


    而這個消息傳出去不過短短三天時間,便有了一些在川彌之上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蠢蠢欲動了。


    一日,青岩正在房內整理著自己所知的關於登天梯的信息,正入神時,被敲門聲驚醒。


    “何事?”


    門外小童聽聞裏邊有了動靜,便放下敲門的手,道:“東方先生,大長老請您去瀚星殿。”


    青岩應了一聲,將手中錄入了不少東西的玉簡收回戒指內,輕輕拍了拍在一邊啃著靈石的阿甘的腦袋,推開房門。


    “師兄要去?”阿甘含著靈石,含糊道。


    青岩喊了在廂房內呆著的玉骨一聲,回頭看向阿甘,“怎麽了?”


    “有人帶了個神魂都快散了的人來,大概是來找你治好的。”阿甘道,嘎嘣幾下把靈石嚼碎了,邁開小短腿跟上青岩的步子,“阿甘跟師兄一塊兒去。”


    “神魂都快散了?”青岩愣了愣,“我猜……我救不了。”


    “救得了的。”阿甘抓著青岩的手臂,八.九歲的小孩子口齒還有些不清楚,搖頭晃腦說話的樣子尤其可愛,“隻是師兄用一次鋒針,恢複起來肯定要花上一段時間。”


    “鋒針……”青岩想了想,“還是先去瞧瞧吧,說不定丹閣長老能夠將之救回來。”


    青岩自學會鋒針之後,使用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因為鋒針這等逆天之術幾乎稱得上是以命換命,救了別人,便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暫時的健康或者己身的一些壽命。


    將本該死去的人拉回來,幾乎相當於逆天改命,總該付出一些東西才能讓天道容忍這樣的行為。


    青岩腳下踩著大雕向瀚星殿飛去,腦子裏迅速將白澤的傳承記憶過了一遍,發覺天道對白澤真是喜歡得緊。


    隻要不是太過分的,白澤扭轉幾個人的命格,天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過去了。


    而所謂的過分,便是事關整個世界興衰的人物,這些人是動不得的。


    但青岩依舊並不太樂意用鋒針,因為他自己所要付出的代價有點兒大,在這種讓人著急的關頭,他當真是不願意讓自己陷入被動。


    “師兄,到了。”阿甘拉了拉青岩的袖子,將出神的人喚醒。


    青岩應了一聲,踏著腳下大雕落在了瀚星殿前。


    等著他的幾個人趕忙迎上來,青岩看著其中幾個麵生的微微愣了愣,回過神時趕忙掛上笑容頷首致意。


    “久聞東方先生大名,今日才來拜訪,萬望先生見諒。”其中一個中年人走上來,身上道袍並不是丹閣之中的模樣。


    青岩擺手,謙遜道:“不敢當,青岩慚愧,遠遠比不上諸位前輩。”


    那人一抬手,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一個聲音阻止。


    一道嫩黃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瞪了那中年人一眼,又回頭看向青岩,眉頭略微皺了皺,上下打量著青岩,似乎在評估這人的分量。


    女子生得極為俊俏,柳眉鳳眼,瓊鼻小口,身材較為嬌小,恰恰是男人恨不得捧在手心中疼愛的那種。


    “你便是醫聖傳人?”那女子開口道,聲音如同黃鶯鳴叫一般悅耳。


    青岩略微一頓,這女子話語之中含著的那絲輕蔑卻讓他有些微妙的不爽。


    即便他知道丹閣在邀請他成為客卿之前都是不太相信他萬花弟子的身份的,但他如今算算日子在丹閣之中呆了也足足有三個月了,若當真是騙子,早該被丹閣驅逐出去了才是。


    這女子大概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點,倒是直接將他歸為騙子一類了。


    青岩麵上不顯,依舊微笑著,溫聲答道:“是的。”


    “你去看看我爹。”女子一揚下巴,柳眉微蹙,命令道。


    青岩略微掃了一眼那女子背後的幾人,微笑著低頭理了理衣袍,沉默不語。


    而在青岩身邊的幾個丹閣之人卻是擰起了眉頭看著那女子,卻並沒有出聲替青岩說話。


    青岩倒是無所謂,這種事情若要丹閣出頭,他這醫聖傳人軟弱可欺的性格想必沒兩天就在川彌傳開了。


    “喂,快去看看我爹!”


    青岩給阿甘塞了塊上品靈石,堵住了氣鼓鼓的阿甘的嘴,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微微翻起的衣袖。


    女子柳眉倒豎,喝道:“你莫不知好歹!”


    青岩擦了擦手上戴著的戒指,將那萬花徽記仔細地擦幹淨了,這才抬頭看向氣得麵色漲紅的女子,笑道:“蒼會炎龍宮宮主之女,吳黛娥?”


    女子被喊出名字,微微愣了愣,然後便聽眼前黑發黑眼的溫和男人稱讚道:“真是個溫婉美麗的好名字。”


    吳黛娥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明白這人的意思,便順著點頭道:“那是自然。”


    青岩得了答複,輕歎口氣,“可惜人不配名,可惜……”


    吳黛娥一瞪眼,叱道:“你這……”


    “想要我救人?”青岩笑眯眯的看向被他打斷了怒氣的姑娘,語氣依舊溫和。


    吳黛娥眉頭緊緊的皺著,狠狠的瞪著青岩。


    “救人可以。”青岩湊近了嬌美的姑娘,“不過有個條件。”


    吳黛娥後退了兩步,依舊梗著脖子狠狠的瞪著他。


    青岩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這女子一番,溫言道:“求我。”


    作者有話要說:_(:3∠)_我繼續滾去趕作業了好糟心……


    最近負麵情緒滿滿啊如果在文裏感覺到了惡意不要驚訝肯定是我在報複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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