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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寶十四年,狼牙軍來勢洶洶,連破數城,鋒芒直指皇城長安。


    前有南詔後有狼牙,邊疆動亂,中原陷落,盛唐不複。


    皇城長安以南,有一隱世之地名作萬花穀,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痕跡難覓,享有世外桃源之美稱。


    萬花穀中弟子素以不爭外物,不沾紅塵,不懼權勢為人所稱道。


    戰亂爆發之際,穀主東方宇軒下令封穀,兩不相幫。卻未限製門下弟子的活動。


    每日都有弟子向他來請罪辭行,以心係天下,悲憫百姓為由離開這清淨的世外之地。


    東方穀主一向淡然溫和,這次卻出奇的嚴厲。


    “若是出穀入世,便不得再報萬花穀名號!”三星望月之頂,東方宇軒聲音響亮,擲地有聲。


    羽墨雕每日都在穀中盤旋鳴叫,它們黑溜溜的眼睛瞅著萬花穀的入口,似乎這麽看著,它們的主人就會一如從前一般,在層疊的綠色中出現,將從穀外帶來的美食喂予它們,然後親昵的撫摸它們的頭。


    它看著自己身上的羽毛脫落了又長,如此重複了數次,終於長鳴一聲,失去了支撐飛翔的生機,自淩雲梯之上跌落下來,靈動的眼中爬上了死灰色。


    一雙黑色的布靴停在它的視線裏,羽墨雕視線變得模糊,它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離去數年渺無音訊的主人。


    年老的大雕無力的輕輕拍動著翅膀,它還能記起自己尚且幼小的時候被主人抱在懷裏時的溫暖,也能記起成長之後,載著主人飛翔時的興奮和激動,他記得一向溫和安靜的主人在他背上笑得十分開心。


    來人蹲下.身,有些長的黑發發尾鬆鬆的綁著,幾縷不聽話的頭發漏了下來,垂在前麵。他五官端正,眉眼略帶著一抹微妙的弧度,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溫潤可親,笑起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他輕柔的撫摸著它已經有了些禿的羽毛,聲音溫柔:“好雕兒,主人帶了你最喜歡的黃記烤野兔,我的好雕兒。”


    大雕張開了已經不再鋒利的喙,隔得極近才能聽到它虛弱無力的低鳴。


    溫和的男子貼近了它,身上帶著羽墨雕所熟悉的青草氣味。


    “好雕兒,我回來了,睡吧。”男子聲音柔和溫暖,一如羽墨雕記憶中的那樣。


    男子看著羽墨雕闔上眼,低下眼睛似乎毫無所覺,依舊輕柔的撫摸著它,為它整理因從高空跌落下來而吹得紛亂的羽毛。


    將大雕打理妥帖了,他將放在身邊的一個油布包打開,裏麵是一隻烤得金黃酥脆的全兔,是大雕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皇城長安已於去年陷落,玄宗南逃入蜀,一直徘徊在長安與洛陽之間賑濟災民斬殺流寇的萬花弟子,終於在周邊局勢平定下來之後,帶著滿心的疲憊回到了師門。


    男子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將兔子的胸脯肉割下來,放在了羽墨雕已經沒有動靜的腦袋邊上,又拽了兩條兔腿放過去,然後將剩下的兔肉一點點割下來吃了。


    他坐在陪伴他度過了童年和少年的大雕的屍體旁邊,用溫和平靜的聲音訴說著在外麵的所見所聞,說戰亂,說災民,說流寇,一些負麵的,正麵的,開心的和悲傷的。


    微風從晴晝花海的方向傳來,帶著清淺的花香和藥草的氣味兒。


    萬花穀的陽光一如既往的和煦,鳥雀在枝杈中間築巢,清脆動人的鳴叫訴說著安穩平和。


    穀內的入口已經沒有了正意弟子的把守,淩天梯的機關也已經生了蛀蟲。


    勉勉強強還算能用。


    男子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工聖門下弟子的疏忽,取出隨身的水囊喝了口水。


    將手裏的烤兔吃完,男子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運起內力刨了個坑把羽墨雕埋了,想了想,又將那幾塊大雕最喜歡的兔肉部位也放了進去。


    已經逝去生命的無可挽留,即便是被稱作逆天之術的鋒針,也沒有辦法拯救陽壽已走到盡頭的羽墨雕。


    所幸他回來得及時,送了它一程。


    離開吱嘎響著的淩天梯,穿過落星湖上搭建的石橋,男子揉揉布滿血絲的眼睛,揚起他一貫溫和儒雅的笑臉來。


    厭棄爭鬥的花聖留在穀內侍弄花草,聽聞藥聖孫思邈孫老師父早已過了百年,仙逝而去,餘留下來的弟子約摸是依靠花聖、工聖與穀主來打點一切了。


    不知穀內一切是否安好。


    狼牙軍是忌憚著萬花穀的地勢以及各種機關不敢觸碰這片世外之地的,哪怕萬花的技藝和醫術聞名於天下,引人垂涎,他們也不敢冒著被坑殺的危險來搶奪。


    這亦是萬花弟子敢於請辭出穀的緣故,他們不用煩憂鍾愛的師門是否會被外來的蠻子侮辱踐踏,他們可以將全部的精力用來應付外麵的一切,毫無後顧之憂。


    已經可以看到花聖的居所了,裴元師兄曾經是最喜歡落星湖的,而如今他卻早已入了軍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花聖屋前長滿了雜草,後麵的藥田也早已被野草所占據,記憶中幹淨清朗的花聖居所荒蕪破敗,木門輕輕觸碰一下就轟然倒地。


    濃重的灰塵被掀起來,嗆得男子連連後退幾步,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景象卻是完全失去了聲音。


    蛛網連結,灰塵遍布,一股濃烈的朽木腐爛的氣味占據了嗅覺,他甚至看到幾隻鼠類從角落裏鑽出來,慌亂的在房間裏亂竄著。


    男子呼吸一滯,後退兩步,似乎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來才好。


    他轉過身抬頭看著高高聳立的三星望月,腳踩輕功飛了過去。


    翠綠色的內勁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在他腳下炸開,足以見他是多麽急促和慌亂。


    通往三星望月的石梯下,書寫著萬花穀的石碑被厚重的塵土覆蓋,男子抬手輕輕撫了撫尚且裸.露在外的部分,冰涼凹凸的觸感讓他心中的慌亂微微平靜了。


    內力一震,將覆蓋在石碑上的塵土抖落下來,男子清理幹淨上麵還殘留著的泥土,看著重見天日的萬花穀三個大字沉默。


    萬花穀出事了,他能夠清楚的明白這一點,但如若僅僅隻是遭受了入侵,卻絕不足以讓花穀破敗到如斯地步。


    更何況這境況瞧著實在不像是被做過亂的模樣,恐怕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他登上三星望月,孫老師父的屋子、子虛烏有兩位先生的屋子不出意料,都積滿了灰塵。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猛的轉身踩著輕功飛向了入口。


    他停留在前不久埋下了大雕的地方,那裏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野草,與周圍完全合而為一。


    男子愣了許久,終於恍然。


    他登上了最頂峰,東方穀主居住的摘星樓。


    隻是讓他頗為詫異的是,摘星樓一如從前一般沒有絲毫變化,他仰頭看著似可觸碰蒼穹的摘星樓,愣了半晌之後,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袍。


    布著一層薄汗的臉上是肅穆和鄭重。


    他雙膝一驅,跪在摘星樓下,磕了三個響頭,“琴聖蘇雨鸞門下,商羽弟子東方青岩回穀!”


    男子隨了穀主的姓,他在尚且懵懂的年歲裏,被萬花穀主在長安城郊外的一塊長滿了青苔的岩石上撿到,萬事隨心的穀主隨口給他擬了個青岩的名字,姓隨東方。


    倒是真真合了青岩萬花穀的名頭。


    後來他入了琴聖蘇雨鸞的眼,拜入其門下,正式成為了萬花穀的弟子。


    他曾經在三星望月頂上跟師兄師姐們一起聽穀主講課。


    他們親密而隨心的打鬧著,沒有俗世的憂愁,也沒有紅塵中人的困惱,萬花穀這一方小天地就是他們的世界,即便外界多麽紛擾誘人,萬花穀也是他們心中最美好的淨土。


    即便外出曆練,也終是要回歸這裏的。


    青岩喜歡聽穀主或嚴厲或隨意的喊他的名字,也喜歡師兄師姐調侃他的名字是最貼合萬花穀的名字之一。


    他跪了一陣,爬起來邁步走上通往摘星樓的階梯。


    階梯也已經老舊了,看起來似乎飽經風霜,他輕易地推開了摘星樓的門,驚異的睜大了眼。


    摘星樓裏似乎還有誰在居住,正廳裏的香爐還燃著,淡藍色的煙霧隨著開門時傳進來的風晃了晃。


    這是穀主最喜歡的香料,青岩關上門,走過去摸了摸溫熱的香爐,轉身向裏間走去。


    裏間的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看起來像是誰沒有讀完,隨意的放在了一邊出門離開了的模樣。


    這行事作風倒是像極了穀主。


    青岩將書合上,回頭看著亂糟糟的床鋪,自發自覺的將之鋪好了。


    他以前每天都會來做這些,不知道他離開的日子裏,穀主是怎麽過的。


    青岩想,是不是穀主還在。


    但如果真的在的話,穀內又為何一個弟子都沒有,甚至七聖也沒剩下一個。


    估摸著,這摘星樓之所以完好,隻怕是那不知名的人細心打理的緣故。


    青岩大約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他站起身來走回了桌麵,隨手拿過桌上寫著養心訣的冊子,翻看了起來。


    養心訣是每個萬花弟子都會的入門心法,用以修身養性,延年益壽。


    通過養心訣修習的一些招式也十分可觀,點穴截脈七式、百花拂穴五式都是攻擊頗強的招式,而太素九針則是外界看來萬花穀最為寶貴的財富。


    傳聞太素九針之一的鋒針,連重傷垂死之人也可救起,更甚者曾說過,萬花醫術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青岩安靜的重溫著養心訣,在外麵過得亂糟糟的,他已經許久沒有修習過養心訣了。


    然這一看,他卻發現了微妙的不同來。


    正待更細品味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連地麵都震了兩震。


    青岩眉頭微微皺了皺,看著落在桌上的書,將之收起來,出了摘星樓。


    作者有話要說:遊戲窮三代,基三毀一生。


    當三次元人生贏家,從不渣劍三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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