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在在這一刻忽然暗了下來,唯有宋流芸的雙眼和她手中的金翼飛鳥杖上仍舊散發著奪目的光彩,一個個符文陣列從金翼飛鳥杖上幻化飄出,轉眼就環繞在了困住馬修斯的樹牢之外,密密麻麻的一片,粗略估計,數量不下一萬。


    這些陣列上幽光閃爍,更是有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其下更有一道金白色的巨型陣列,但旁人卻無法看清其內詳細,但那一聲聲憤怒中似乎又有些驚慌失措的馬修斯的嘶吼之聲,卻是清晰地傳了出來。


    這一刻,地動山搖,那被莫妮卡、鬆下玄一、鬆下熏三人的術式禁錮的馬修斯的怒吼之聲愈加刺耳,青木蔥蘢的樹牢之內隱隱約約有著血光黑炎在閃爍,轟隆隆的爆炸之聲不絕於耳,顯然是有些著急慌忙了,急切地想要衝出囚籠。


    他看不懂宋流芸的術式,但那種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的生死危機之感卻是不會騙人的。


    被這道術式擊中,他會死,一定會。


    樹牢之內,馬修斯眼露凶光,二話不說,手中的圓盤狀魔器竟然碰的一聲直接爆開,其上那個詭異的十字形驀地閃爍起了灰白色的幽光,更為詭異的是,那灰白色的幽光之中,竟然隱隱約約的映出了一朵緩緩旋轉的薔薇花!


    自從巫毒教派和黑色薔薇合作之後,對方那位神秘的主教大人對他們的術式做了許多修正調整,他的這一魔器上更是印刻了一道那位大人親手留下的薔薇十字陣列,威力驚人,堪比其本人創作的速記簡書。


    薔薇花出現的刹那,立刻帶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十字風刃,橫掃之下,整個樹牢竟然連片刻都能撐過去,瞬間便爆碎成了漫天殘片,化作光點消散。


    馬修斯見狀立刻身子一晃,右手淩空一握,抓住了圓盤狀魔器尚完好的月牙狀的那一半,頓時在其之上飛出了三顆圓珠,那圓珠剛一出現便砰地一聲爆開,化作了頭部、四肢、軀幹,拚合而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偶,其上纏滿了顏色各異的繃帶。


    小人出現的刹那,一道詭異的絲線便似乎將其與宋流芸連接在了一起。小人的身上驀地升騰起了血色,而那人偶的容貌竟然開始向著宋流芸的模樣急劇轉化!


    馬修斯猛地咬破了自己的左手拇指,噴灑而出的鮮血在空中化作一道道血紅色的刺針,一一落在了那人偶的身上。


    “給我死!”


    這是他壓箱底的詛咒術式,對他自己而言也是消耗巨大,更是在開啟了降神儀式之後才使用,此役之後恐怕要休養上十幾年才能恢複過來。


    但馬修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在他看來,現在的宋流芸比任何人都要危險,他必須要立刻將她斬殺在這裏!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幾乎是在宋流芸手中金翼飛鳥杖抬起的刹那,馬修斯的詛咒之術已然快要完成,一個詭異的黑色輪盤立刻出現在了宋流芸的身後,這輪盤虛幻莫名,飛快地轉動著,散發出陣陣陰寒之力,緊緊地纏繞在宋流芸的身側。


    宋流芸麵色平靜,似乎根本不在乎外界發生的一切,她的雙眸閃耀著璀璨的白色光輝,手中魔杖頂端的金色飛鳥仿佛活了過來,竟然直接振翅高飛,從魔杖上脫離開來,緊接著,一聲厲嘯,震蕩清野!


    立刻,天地之間被鋪天蓋地的銀白色光輝覆蓋,狹小的穀內霎時間一片寂靜,不論是下方的血海浪花翻湧的聲音,還是馬修斯呢喃吟唱魔咒的低吼,或者是其他人的聲音,在這一刻,似乎全都被隔絕在了自己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之內。


    馬修斯的瞳孔中驀地映出了一條漆黑的蛇影,一道道黑色的火焰自他身上向著四周瘋狂地蔓延開來,但僅僅是片刻之後,那些火焰便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徑直向著他自己衝了過來!


    “這到底是什麽術式!”馬修斯怒吼道,他萬萬沒想到,這突然闖入穀內的幾人竟然會擁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樣的魔法師在南美洲大陸上應該已經不存在了才對!


    巫主大人剛剛外出,第一巫祝正在主持儀式的管理,第三巫祝正在對付魔法協會的殘黨,偌大的一個巫毒教派,竟然連一個能夠趕來支援他的人都沒有!


    等等,第四巫祝呢?卡洛斯那個笨蛋,到底去哪裏了!


    馬修斯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身穿紅衣的身影,卡洛斯現在應該沒有什麽要緊事才對。


    殊不知,身為巫毒教派第四巫祝的卡洛斯,早在一天前就已經成為了他尊敬的巫主大人的替死鬼了。


    “這是……雨?”馬修斯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滴落了幾點清涼,涼颼颼的水珠順著他的脖頸一路滑落到了他的鎖骨之上,此刻他全身的皮膚滾燙如火,別說是雨水,就算是尋常鐵器也要在被其觸碰到的瞬間熔化。


    馬修斯怔怔地看著躺在掌心中晃蕩的那如同寶石般閃耀著神異光輝的水珠,在看到其中那成千上萬個緩緩旋轉的各不相同的陣列的時候,他的瞳孔不禁縮成了一個小點。


    龐大的魔力洶湧而來,瞬息之間便貫入了他的體內,馬修斯雙眼血紅,露出瘋狂,他雙手十根指頭同時在手中殘缺的隻剩下一半的月牙狀魔器之上用力一劃,大量的鮮血順著傷口淌下,直接浸透了那小小的月牙,他的臉立刻變得扭曲猙獰了起來,好似有一個詭異的蛇頭幻影在他腦後幻化而出。


    馬修斯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咆哮,他的腦袋瞬間異化成了一個長滿鱗片的蛇頭,吐著長長的信子,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的一片銀白,透著瘋狂的殺意,眸中凶焰滔天。


    “我活了七百四十六年,如此漫長的歲月,如此深厚的積累,我怎麽可能死在這裏!”馬修斯抬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蛇頭,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那暗紅色的喉嚨之中,驀地湧現出了一道漆黑的光柱,向著前方狠狠地噴吐而去。


    這光柱之內蘊含了一股無法想象的威壓,竟然在這一瞬間將宋流芸的術式切開了一道裂口,穿透了全部的銀白色光輝。


    “砰”的一聲巨響,瞬息之間,那漆黑的光柱便洞穿了所有的阻擋,轟擊在了宋流芸的左肩之上,隻聽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宋流芸的左臂從肩膀處,竟然直接被硬生生地削斷了。


    一股劇痛如同潮水般襲來,宋流芸的身子不禁微微地顫抖起來,但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金翼飛鳥杖猛然間綻放出了最絢爛的光華,一道道輕柔的流風裹挾著銀白色的雲雨,似緩實急地貫穿了馬修斯的胸膛,從其後背穿出,緊接著便嫋嫋地消散了。


    沒有留下任何的傷口,但馬修斯卻雙目瞬間失神,身子如同一片無依無憑的落葉一般隨風飄蕩,向著地麵緩緩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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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光散去,血海也隨之散盡,馬修斯跌落在地麵上的瞬間便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團模糊的光影直接消散,屍骨無存。


    見馬修斯已死,宋流芸心裏一鬆,胸口一甜。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臉色一白,竟是直接昏了過去,金翼飛鳥杖脫開了手,和她的身子一同,從半空中直挺挺地跌落下來。


    幾人立刻同時上前,但卻隻見一個身穿灰衣的身影在半空中閃爍而出,右臂輕輕地攬住了宋流芸的腰和腿彎,目中流露出擔憂和愧疚之色。


    宋流芸麵色蒼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嘴角的血痕觸目驚心,而那斷掉的左臂的傷口更是血流如柱。


    一頭白發飄搖,劉燁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替她止住了傷口的血。


    “你何必至此。”劉燁對著懷中人輕聲道。


    “你看你那一頭白發,都這樣了,難道還要讓你去拚命嗎?”宋流芸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且發紫,“而且如果你死在這裏,那你那些在博雲城特研所躺著的朋友該怎麽辦,還有誰能夠救他們。”


    “再說了,上次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條命。”宋流芸咳嗽了兩聲,整個人的氣息頓時再度急劇萎靡了許多。


    “你別說話了,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你的手接回來……”劉燁轉頭望去,然而表情卻瞬間僵在了臉上。


    宋流芸的那條手臂上竟然焚燒著一股詭異的黑炎,血肉已經化作了枯木一般的焦炭,已然是接不回了。


    “用不著露出這樣一副表情,”宋流芸在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總有人要做出犧牲的,要殺死馬修斯這樣的魔法師,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是這個世界的平衡。”


    “……”


    劉燁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宋流芸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恐怕很快便會危及生命。


    “怎麽樣,我剛剛的術式厲害吧?”宋流芸的眉毛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挑眉。


    “很厲害,真的很厲害。”劉燁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眶不禁有些泛紅。


    “那叫天縱流雲,是我自己創造的術式,算是我的絕技吧,有朝一日,我還想要把它寫進我的原典裏呢……”宋流芸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蚊子叫一般,根本聽不出她在說什麽了……


    等到劉燁抱著她落到地麵上的時候,宋流芸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天縱流雲……我記住了。”


    望著逐漸圍攏過來的其他的人,劉燁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一頭白發隨風飄搖,在這充滿血色的山穀內顯得格外紮眼。


    “我會帶你回去的,活著回去。”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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