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馮鐳似乎是還沒有恢複過來,身上穿著魏毅同款的病號服,隻是尺碼有些過大,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完全沒有之前見麵時的精氣神。


    這小老頭甩出那銀釘之後,就連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眼看著貓妖使勁地掙開了那銀釘,兩個前後通透的血洞印在它的前腿上,徐馮鐳臉上的表情更是焦急了幾分。


    “炎青,炎翎!這貓妖起殺心了!得先避其鋒芒!”


    話音剛落,隻見那貓妖人立而起,露出毛發雜亂的肚皮,絲絲血線浮現在眼眶之中,像是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豎立的瞳仁。它仰起脖頸,其上的細毛根根豎立,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嚎。


    這一霎那,隻覺得天地都為之變色,空氣被逐漸扭曲,一個十米多寬的漆黑色球體從它頭上浮現,食指般粗細的乳白色電光遊走之上,如蛇如蛟。


    抬頭望去,不知何時已經湊齊了大片的黑雲,不僅蓋住了那滿月,還隱隱有雷光閃爍其中,仿佛與貓妖身前的黑球呼應一般神奇。


    徐馮鐳拖著腳,連聲大喊。


    “走,快走!萬萬不可力扛那虛靈根的攻擊!”


    而這兩兄妹不僅沒有聽師伯的話,反倒像是賭氣似的捏起了法訣,不僅炎青麵容堅毅,炎翎更是緊咬牙關,渾身都散發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氣息。


    兄妹二人的臉上紛紛浮上了幾分血色,就連脖子上也爆出了拇指般粗細的青筋。相對來說,看起來還有些餘力的徐炎翎,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


    “師伯,機不可失啊!這貓妖性子烈,隻會一招接一招,若是不能一舉拿下,隻怕會脫力到死!等這貓妖一死,我派可就斷了虛靈根的傳承了!”


    傳承,又是傳承。聽到這裏,張傑不由得輕輕地歎了口氣。通過小夢莊,他雖然知道現代靈氣逐漸稀薄,不論是修士,還是妖怪的數量都在慢慢變少。


    可是作為局外人,張傑還是很難對這個觀點產生共感,畢竟他還是活在社會主義紅旗下的好青年。跟這些動不動歲數就三位數往上的大佬們,還是很難想到一塊去的。


    這種心情類似於丁克族不懂老父親的痛,這邊崇尚自由,那邊講究傳宗接代。


    二者本就老死不相往來了,硬湊到一起,沒打架就算不錯的了,還想好好說話?


    “要玩命了啊。”


    魏毅有些緊張地抹了一把額頭,反手拽住張傑的胳膊,五指緊扣,生怕他亂跑。


    “道友,這事我們可不能參進去,還是再離遠些吧。”


    說時遲,那時快,張傑還沒說啥呢,隻聽那兄妹齊喝一聲。兩個聲音交疊在一起,陽剛與陰柔交互,宛如太極圖。


    “鎮壓!”


    這二字一出,仿佛一聲令下。張傑的入目之處,浮現出了數不清的金色光芒,這摸樣似線似球,又像是無法形容的不規則形狀,而這模糊的光快速地匯聚在貓妖的空中,拚湊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金色塊狀物。


    其四邊的紋路更是極具特色,分別是仰天長嘯的虎紋,龜身蛇尾的妖怪,雍容華貴的巨鳥,有鱗有爪的華夏龍。這印有棱有角,底部向上凸起,仿佛被生生挖出了一個半圓形的拱,直直地朝向那漆黑色的球體壓去。


    “居然是鎮妖印!好手段。”


    魏毅感慨了一聲,又用上了浮土之術,像是開皮艇似的,頭也不會地又朝外奔去。偏偏這魏毅不像藍陽,並不是個人前愛現的性子,隻是感慨就不再多言,看著他這一副沉默寡言的摸樣,張傑隻好硬著頭皮問道。


    “魏道友,鎮妖印是啥啊?”


    這魏毅果然是個不愛說話的漢子,他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看都不看張傑一眼。


    “鎮妖印,顧名思義就是鎮壓妖怪的煉器製品,上紋妖族四聖,借朱雀離火,假玄武之冥,祈白虎神威,求青龍妙法,對普通妖族天生就有壓製之力。而且據說在其正上方,還留存那東皇太一的繪影,雖然朦朧,但也是妖皇。於妖族而言,見帝者,必跪之!”


    “臥槽?!這麽誇張?”


    張傑聽的都有些傻了眼,沒想到這物件居然這麽大來頭,他手裏的鱗片給人家提鞋都不配,或許拿去墊墊腳還湊合。


    似是察覺到了張傑的心情,魏毅又補充似的說了句。


    “我說的那是原型,道友無需驚訝,這個隻是借陣法之力,模擬出來的神韻而已。威力嘛……自是不及那真品的百分之一。”


    他微微一頓,又朝著那逐漸被壓低了的漆黑色圓球遙遙一指,繼續說道。


    “雖說如此,也不能小看,若非參透了鎮妖印的原型,必不可能擬出那一絲神韻。假借之法皆有源頭,並非無根之水,修此法者,需目達耳通,非心竅通靈者不可學。”


    這說法也算是有依有據,畢竟人家徐炎翎可會說話了,朝著紂王進諫的比幹,這二愣子性格都能有七竅玲瓏心,這臭小子心上的洞眼不得兩位數起步?


    說到這裏,魏毅又低下頭,對著張傑,指向二人身下的大地。


    “既然道友不明白,那我也得跟你解釋明白了才行。五行之中,金曰從革,成分致密,擅分割。這陣法一經展開,抽的便是這地脈之靈,用的也是這無主靈氣,是最不講理的五行之陣。而精通陣法者,亦能指使這天地之威為己用……有多厲害嘛,在這陣法裏麵,十個我都接不住這一印。”


    張傑頓時豁然開朗,發現這也不是那麽難懂的事情。


    “明白了,這陣法明麵上隻是防禦或是封鎖用,就跟可樂雖然基本都是用來喝的,但就有幾個心思多點的天才,想辦法拿去用來噴射滅火!是這個意思不?”


    魏毅有些驚訝地瞥了張傑一眼,隨後讚同似的點了點頭。


    “這思路倒是新奇,受教了。我還不知道可樂能用來滅火,不知……”


    “好說,上網隨便搜一下,哪兒都能看。”


    說著話的工夫,那邊就差不多快要分出了高下,這金色的鎮妖印一寸寸地向下壓去,把那人立而起的貓妖給生生壓了回去,重新四腳著地。


    周身的公路地麵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破損,隻見那貓妖身下的柏油路爆開了數不清的裂紋,緩緩沉入地平線之下。


    “嗷!!!”


    這貓妖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鼻孔和耳洞處紛紛湧出鮮血,它瘋狂地扭動著腦袋,身體卻紋絲不動,仿佛中了定身術似的。


    “看來是要完事……要遭!道友快躲!“


    魏毅的語鋒突然一轉,隻見他猛地轉向身後的張傑,堪堪抬起的胳膊卯足了勁,劈頭蓋臉地就砸了過去。


    粗如木樁的手臂像是犀牛似的撞上了張傑的脖子,打的他一口氣都沒喘上來,白眼都隻翻了一半,整個人就被錘的向後倒去,失去了平衡。


    隻見這魏毅順著這個勢頭,帶著張傑就往地上撲去,姿勢標準的就像是老班長帶著新兵下壕溝,他還很順手地把左掌墊在了張傑的腦後,這一連串的舉動瞬間就把給張傑整懵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一聲劇烈的爆破聲就從他身前傳來,而仰著頭的張傑隻看那天上的金色光罩片片碎裂,消逝於無形。而他的身體貼在那地麵上,與震耳欲聾的聲勢相應的地震感傳來,仿佛身下的地裏埋著一頭哥斯拉似的。


    “這,這是發生了什麽……?“


    張傑掙紮著抬起了頭,視線越過魏毅那寬厚的脊背,落在了那像是煤氣罐爆炸似的方向。


    徐氏兄妹雖然倒在兩邊,卻還能勉強坐起身,除了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髒了些,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離得遠了些的徐馮鐳也沒什麽事,說是毫發無損也不過分。


    魏毅一翻身,仰麵朝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咳咳……這貓妖眼見著自己不敵那鎮妖印,u看書 ukanhu 故意行岔了施法過程,強行引爆了那黑球。連帶著炸碎了鎮妖印,那徐氏兄妹來不及收招,讓這五行陣心直麵這玩意兒,直接就給炸了個粉碎。“


    張傑愣了愣,還能有這操作?


    “這運作方式……核電站自爆啊?”


    與之相對的,最淒慘的就是那貓妖了,它周邊二十多米內,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麵,焦黑色的燒痕遍布,細密的裂紋之下,盡是崎嶇不平的路麵碎塊。


    路麵整體都向下深陷了三四米的程度,從上往下看去,就能看到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凹地,而這,都出自於一隻貓妖的手筆。


    隻見它斜躺在碎石堆上,四肢都有些詭異的扭曲,這弧度光是看著,都讓張傑有些牙酸。腦袋歪在一旁,半條舌頭吐露在外,一對琥珀色的眼鏡也失去了神采,微微眯起。若不是那身體還時不時地有些許起伏,張傑都以為它已經投胎去了。


    “這貓……性子居然如此之烈,反噬己身可不是什麽應急之法,這靈氣亂竄,不僅斷筋挫骨,還會傷及內髒。不僅痛感自然難以想象,而且從今往後……亦與那廢人無異。”


    張傑聽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頭疼就把他折磨的神誌不清了,這不過半米多長的貓妖居然如此剛烈。想到這裏,他看向貓妖的眼神裏,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憐憫。


    這就是童童的生母,不僅強的一塌糊塗,這股狠勁,也是他張傑學不來的。


    “可是……它不是禦獸門的伴生獸嗎?怎會這樣抵觸自家的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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