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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草窠之中蹲守了數個小時,正當羅小兵感到渾身的骨頭和肉都被凍得發麻時,天空中的黑暗又一次褪去,灰色衝破黑暗染上了天空。拂曉已來,羅小兵趕忙蹲起來彎著腰摸回營帳。雖然這一夜又是兩手空空,但羅小兵早有了他自己的打算。


    羅小兵將何思圖派回帳篷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揚科斯基的帳篷不大,座落在exo地下訓練基地二層的一角。帳篷一麵背靠高牆、其餘的三麵全都是空地,不大不小的空地被叢林訓練場所包,與揚科斯基的帳篷垂直的兩個方向分別是餐帳和羅小兵的帳篷。蹲守在叢林之中,視野相當開闊,羅小兵一個人足以完成監視的任務。


    而一個人視野有限,自然還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那就是揚科斯基帳篷一側不遠的地方羅小兵的營帳。羅小兵一個人行動時自然無暇顧及,現在有了強援何思圖在側羅小兵沒有不利用的道理。


    既然懷疑到揚科斯基與王鐵、張鵬程有一定的聯係,那麽假如二人之一悄悄回到營帳,羅小兵和何思圖又全都蹲守在外,那麽他們之後不會不與揚科斯基通氣。一旦羅、何二人的行動暴露,羅小兵搜索他們的難度就會再度加大。


    因此他讓何思圖回到營帳,一方麵是對這個老兵的一種關懷,另一方麵也是在實現自己的一個戰略構想。這是一個排雷的舉措,何思圖就是那個排雷員,有了他,羅小兵才能安心蹲守,就算不能穩操勝券,至少也排除了一個不小的落敗的隱憂。


    羅小兵開門進了帳篷,何思圖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很顯然,蹲守時那個不大不小的失誤讓何思圖又重新找回了特種兵該有的警覺。羅小兵一看何思圖緊張兮兮的樣子就放心了,看來這個老兵是可以托付的人。


    “緊張什麽,何哥?~哈~”打著哈欠安慰道:“鐵哥他不是傻子,除非是腦袋裏進灰了,否則鐵哥是絕對不會選擇在能見度如此之高的時候回營的。”


    “那也是。”何思圖點著頭。


    “不過,回來了也沒關係。鐵哥的遊戲規則裏隻說讓我找到他們,但現在我們兩個是一夥兒的了,你找到了他和我找到了他難道還有什麽區別嗎?你說呢,何哥。”羅小兵的嘴角彎成了一個狡黠的微笑,疲憊地走向了床。


    何思圖暗暗給羅小兵挑起了大拇指,這個鬼小子看來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機靈。用小品裏大忽悠趙本山形容範偉的話說就是“這都從一根兒筋發展成兩頭堵了”,雖然在小品中這看似是一個笑料,但發生在一個剛剛加入蝰蛇不久的新兵身上,這卻體現著其相當宏觀的戰略意識。


    羅小兵的這樣的戰爭智慧如果成功運用在戰爭之中,那將是他的敵人的噩夢。一上來就把所有的道兒給堵死了,麵對如此聰明的對手除非你的戰鬥力比他強悍幾倍、十幾倍,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否則,除了失敗,很難想象還有其他什麽折中的結果。


    腦袋剛一沾枕頭,羅小兵便沉沉睡去。有了何思圖,他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睡覺了,何思圖的軍事素質足夠過硬,不會讓自己睡過了頭。就算真的倆人雙雙睡過了頭,以何思圖和羅小兵兩個人的智慧,總能編出足夠圓滿的謊言騙過已經被人監視了兩晚的揚科斯基。


    羅小兵有這樣的想法,同處一室的何思圖又何嚐不是?兩個人都足夠信任對方,也就都進入了深度的睡眠。這一覺睡得可真叫個香啊,羅小兵醒來的時候看看枕頭邊的手表,已經是9月3號的上午十點鍾,很顯然自己高估了何思圖的警覺,低估了他對自己的信任。


    一旁的何思圖在逼仄的小床上,伸展著四肢,手和腳都耷拉在了床外,那睡姿絕沒從床上掉下來真是奇跡。羅小兵伸了個懶腰走下了床,懶洋洋、慢吞吞地來到何思圖的床前,他真有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勁頭兒,反正都已經這個時候了,著急能有什麽用?


    羅小兵扒拉了一下何思圖,後者的眼睛像一扇老舊的木窗極其艱難地慢慢打開。何思圖慢騰騰地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羅小兵,揉了有一會兒才模模糊糊地跟羅小兵打著招呼:“早啊,小兵!幾點了?”


    “早啊!”羅小兵一邊慵懶地跟何思圖打著招呼,一邊伸出兩個食指交叉在***了個“十”的手勢。


    “靠~”何思圖連抱怨都顯得那麽沒勁兒,“怎麽都這麽晚了?唉……”何思圖輕聲歎息著什麽。


    羅小兵心說:怎麽樣?歎氣了吧?昨天晚上蹲守的時候你就失誤了,這睡覺又睡過了頭,歎氣有個粑粑用?不過口頭上該安慰老人家一句還是要安慰的,羅小兵說道:“沒事兒,咱倆可以說研究了一宿行動計劃;再不濟說一天沒見麵兒怪想的,咱倆聊了一宿天兒也成啊。怎麽地還不瞞天過海?他揚科斯基還能發現是咋地?”


    “不是,哈……”何思圖打著哈欠說道:“我是後悔,咱倆錯過了一頓早飯。那幾個俄羅斯廚子的手藝真他奶奶的棒!”


    何思圖的回答就像晴天霹靂一樣把羅小兵崩得體無完膚,羅小兵心說沒想到這斯斯文文的家夥臉皮竟然比自己還厚。


    兩個人洗漱完畢就去餐帳找食兒,都沒用他們撒謊,揚科斯基就端著菜說道:“你看你倆,這肯定是研究行動研究了一宿。不帶這麽拚命的,你們晚上這麽賣命,白天哪還有體力去行動啊?”揚科斯基的話絲毫不加修飾,卻透著融冰化雪般的溫暖,“來來來,嚐嚐這菜整地對味兒不!”


    羅小兵聽著揚科斯基的話,心裏多少有些打鼓――難不成他不是跟我這兒裝?難道鐵哥他們真的和他一點聯係都沒有?然而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另外的想法給直挺挺地壓了下去――這家夥是有了名的禮儀專家,對人心理的研究也都到了極高的程度,難保這種溫暖下麵沒有掩蓋什麽貓膩兒。


    吃過了飯,羅小兵就帶著何思圖鑽進了林子。在揚科斯基的眼中,現在,他,羅小兵,儼然已經成了這個雙人行動小組的組長,而那個經驗和素質都明顯優於他的老兵何思圖似乎對這種角色分配並沒有絲毫的不適應。


    揚科斯基不禁再次感歎王鐵的眼光,這是兩個多麽好的兵啊?他們是那麽的睿智,如果換做別的老兵恐怕絕對接受不了給一個新兵蛋子打下手的角色,而同時也很難想象一個別的新兵蛋子敢於像羅小兵這樣對一個老兵呼來喝去。


    何思圖是有著極高的才能的,但他的才能說破大天也隻能是個出謀劃策的軍師之才,而羅小兵則不同,長時間的交流讓揚科斯基認識到這個年輕人在未來絕對是個排兵布陣、決勝千裏的將才!


    有任何的才華都實屬可貴,更可貴的是認清自己是何種的才華,成功分配自己的角色。這點正是揚科斯基羨慕王鐵的關鍵,他的這兩個兵就是這樣可貴的人才!不過羨慕歸羨慕,揚科斯基看得出這次任務對羅小兵來說十分重要,能否成為真的兵王還要看他能不能越過眼前的這道坎兒再說。


    揚科斯基的視線之中****大兵的身影漸漸遠去,在他看不見的叢林之中,何思圖跟在羅小兵的身後,前者麵容嚴肅地搜索著林中的一切,“小兵,咱們不就是給揚科斯基做做樣子嗎?這麽認真幹嘛?”何思圖忍不住問道。


    “何哥,誰告訴你我們隻是是做做樣子的?”羅小兵反問道:“如果是做做樣子而已,我昨天是怎麽找到的你……我……”羅小兵頓時感覺自己說禿嚕了嘴,立馬就趁還沒引起何思圖的注意補充了一句:“我要不是細心地給撒尿的痕跡做偽裝,天知道你老何藏在哪兒!”


    何思圖顯然沒有發覺羅小兵語言之中的漏洞,沾沾自喜道:“那是啊,我藏那地兒一般人還真就找不到。老天無眼啊,讓你一泡尿尿得那麽準!”何思圖說完,一雙慵懶的眼睛之中頓時也發出了狼一般的凶光。此刻,王鐵和張鵬程就是他和羅小兵的獵物。


    他並沒有問羅小兵為什麽要在林子裏尋找,羅小兵自由羅小兵的道理。危險和安全相伴而生,也許真的會有膽大的人鋌而走險,繼續藏在這個羅小兵最為熟悉的地方也說不定呢。


    兩個人從吃過了飯就開始找,一萬平米不到的叢林兩個人前前後後不知道搜索了多少來回,可是連王鐵和張鵬程的一根毛都沒發現。眼下再過幾個小時又要開始對揚科斯基的秘密監視,他們都由衷地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羅小兵他們連臉都沒來得及洗就直接奔了餐帳,羅小兵“砰!”就把屁股摔椅子上了,他運起最後一絲力氣喊道:“揚哥!上菜!”


    (注:前文提到叢林中一個造型規整的小土坑,也許會有讀者不理解它的作用。凍梨在這裏要對它做一個簡單的解讀。士兵在野外生存時往往會遇到缺水的情況,那麽用小土坑取水的方式就很簡單實用。


    首先,挖一個大小適宜的小土坑;然後,貼著土坑的表麵貼上一層塑料布或衝鋒衣等不透水材質的東西。這樣兩步,一個極為簡單的集水器就完成了。


    這個集水器是利用晝夜溫差,水蒸氣遇冷凝結的原理來收集水的。希望我的這個解讀對書友們的閱讀能夠產生幫助。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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