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那聽了拓跋雲的話。顯然半信半疑。


    “你們住山裏。”


    拓跋雲低著頭。哈腰答道:“是的。小的女人家住山外。今天下山是為了回去看看她爹娘。”


    圖那身後的一人突然說道:“你撒謊。這座山前前後後的人都被我們趕走了。哪裏還有人。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是匈奴攣鞮部的人嗎。”


    他這話說完。立刻和同伴拔出了腰間的彎刀。一個個敵視地看著我們。


    他們三個人。而且還有馬。我和拓跋雲隻得兩人。這場架不打也知道結果的。


    拓跋雲連忙否認。指著前方:“小的真的是這山裏住的。哪裏知道什麽攣鞮部啊。”


    圖那上下狐疑地打量著我們。突然用馬鞭指著我說:“你。過來。”


    我的心一沉。可是想想。圖那也沒見過我。我有什麽好怕的。於是向前跨出一步。卻被拓跋雲拉住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拉到他身後。對圖那陪著笑臉說:“您有什麽話。盡管問我好了。她隻是一個女人。膽子又小。說話也說不清楚。還是讓我來吧。”


    圖那聽了他的話。突然伸出手。高高的舉起馬鞭。衝著拓跋雲抽了一記。鞭梢擦過拓跋雲的肩頭。立刻劃破了他身上所穿的氈衣。露出裏麵的衣服。


    我暗叫不好。拓跋雲裏麵所穿的**。是從大漢販賣過來的。一般的山裏獵戶。哪裏穿得起。


    果然。圖那的眼睛盯著拓跋雲的肩頭看了一下。立即認了出來。


    他指著拓跋雲。眯著眼睛。挫著牙齒問道:“一個山裏的獵戶。怎麽能夠穿得起這麽好的衣服。你到底是什麽身份。說出來。”


    拓跋雲緊緊抓住我的手。手心的汗都冒出來了。


    我這是搶著說道:“大人。我們真的是獵戶。我和他才成親不久。這是我爹娘特地給我的陪嫁衣料。聽說是從大漢朝帶來的。非常貴。所以給他和我分別都做了一套。卻不舍得穿在外麵。怕掛破了。隻是穿在裏麵。”


    圖那仔細的打量著我。突然欠下身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拖到了他的馬前。


    拓跋雲又驚又怒。上前問道:“你要幹什麽。”卻被圖那的兩名侍衛攔住。


    我鎮定的看著圖那。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然後用袖子抹了兩下我的臉。他仔細的看著我。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他裂開嘴唇。眼睛好像發出綠光一樣。不懷好意地笑道:“想不到今天出來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這燕支山的水莫非特別養人。要不然怎麽藏著這麽好看的女人。”


    又對他的兩名侍衛說笑道:“你們來看看。這娘們是不是長得水靈。”


    “頭兒真是好福氣啊。這女人還真的不錯。比我們部落裏那些粗壯的母豬們強多了啊。”


    “唉。頭兒隨便上個山。都能碰到天仙似得女人。我們可真是不能比啊。”


    圖那得意極了。


    伸手穿過我的肋下。將我提到馬背上。橫放在了他的身前。


    他大聲的笑道:“美人。跟我走吧。回去陪我。好過陪這個窮獵戶。”


    拓跋雲著急的衝上前來。卻被他的兩名侍衛狠狠地推到地上。


    他氣憤的大吼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惡狠狠地衝向他們。嘴裏同時喊道:“放了她。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我的心裏也是焦急。卻不是為自己。拓跋雲這樣對他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不但救不出我。反而連他自己也要搭進去。


    我急忙大聲叫道:“阿雲。你不要管我。快點回家。”如果山下的人馬被圖那發現。那麽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會白費。


    事情已經夠壞了。可是我不希望圖那將我們倆人都帶走。那樣的話。也沒人回營地通風報信。至於莫頓那邊。就更加別提了。我隻希望他能以大局為重。明白我的意思。


    拓跋雲卻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拔刀衝過來。再一次被他們攔住。三人繼而打了起來。


    那兩人一看就是征戰多年的老手。哪裏是拓跋雲能夠敵得的。


    當下他連連險象環生。看的我為他擔心極了。


    圖那得意地哈哈大笑。一提韁繩。帶著我風一般駛過了拓跋雲身邊。向前跑去。


    我被橫放在馬背上。頭往下垂。昏昏沉沉的。眼角的餘光看到圖那的兩名手下也甩開了拓跋雲。接連上馬追了過來。拓跋雲沒有馬。隻能奮力追趕。可是兩條腿的怎麽能夠跑得過四條腿的。


    拓跋雲大聲呼喊著。依舊拚命地追趕我們。可還是被慢慢甩下。漸漸的。身影變得渺小。以致消失不見。


    圖那帶著我圍著山繞了一圈。還好並不是我們走的那條路。而是循著另一條路到了燕支山的入口。回到了東胡人紮營的地方。


    圖那沒有發現我們的營地。這點讓我感到安心。可是接下來。我又為自己即將麵臨的命運感到擔心了。


    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帳篷。圖那帶著我。直接來到了東胡人大軍的最深處。


    他停了下來。立刻就有無數人圍了上來。紛紛問詢:“頭兒。這是什麽人。探子嗎。”


    “哎呀。頭兒。這是個女人啊。”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哥哥。你是在哪裏碰到的這個女人啊。這種地方碰到的人都不明不白。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我被圖那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我渾身酸疼。腰背上好像火燒一樣。趴在地上。我疼得半天都沒爬起來。


    一雙精致的小牛皮靴走到了我的麵前。我抬起頭。順著靴子往上看。一個身穿紅色東胡服的女子站在我麵前。也正彎腰。好奇地打量著我。


    她的麵相與圖那相仿。大概是兄妹吧。一雙黑色的眼睛。眼尾長長的往上飄去。豐潤的臉上一笑兩個酒窩。


    她的脖子上戴著碩大的骨串項鏈。兩隻烏黑的辮子垂在胸前。青色繡花的頭巾裹在頭上一圈又一圈。


    她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細的打量著我。然後讚歎說:“難怪哥哥會把你帶回來的。這副小模樣。讓我看了都喜歡啊。”


    又轉過去笑盈盈地對圖那說道:“哥哥。讓她和我住在一個帳篷裏吧。我一看她就喜歡她。”


    圖那也不理她。低頭打量了我半晌。皺眉問道:“你怎麽了。躺在地上幹什麽。”


    我用手揉著腰。忍痛說道:“大概是扭了腰了。我站不起來。”


    他聽了。突然彎腰下來。一把抄起我的身子。然後抱著我向最大的一間帳篷走過去。


    我咬緊。竭力不使自己驚叫。隻是垂下眼角。瞥向他的胸膛。


    他很結實。黃昏的燕支山已經襲來涼風。他卻敞著褂子。露出肌肉虯結的胸膛。


    他抱著我走近帳篷裏。將我輕輕放在氈子上。兩手撐在我的兩側。從上至下地逼視我。目中露出深思:“你是匈奴人嗎。怎麽會住在這燕支山裏。你給我說老實話。”


    我露出膽怯的樣子。盯著他回答說:“我隻是一個獵戶的女人。世代住在燕支山裏。燕支山大得很。從這裏到我家。走上一整天也不見得到了。求求您。放了我吧。”


    他好像聽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又捏著我的下巴。輕佻地說:“既然我將你帶來了。肯定不會就這麽放你走的。我見過的女人雖然多。還沒有一個像你這樣。讓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動心的。你要是聰明的話。就好好取悅我。否則。我隨時可以讓我的手下找到你的男人並且殺了他。”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急不緩。可是音調裏卻明顯帶著威脅的恐嚇。暗暗告訴我。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惜的是。我歎了一口氣。皺起眉頭疼痛難忍的說:“大人。您能喜歡小女子。小女子當然高興。可是您剛才將我丟到地上的時候。把我的腰都扭疼了。現在我動都動不了了。”


    他聽了我的話。眼裏露出一抹興味。然後盤膝坐在我身旁。低頭仔細查看我的腰。伸出大手在我的腰上輕輕一按。


    我立即大聲叫了起來。一半是真疼。一半是裝疼。


    他不耐煩的縮回手說道:“有那麽疼嗎。”


    “當然。當然很疼。疼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知道了。”我故意嘟起嘴埋怨他。


    莫頓啊。你可不要怪我。在圖那這種人眼前。我可是半點大意不得。否則他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恐怕我一輩子都會留在他的身邊作女奴。那是對你的一種羞辱啊。


    圖那對於我的撒嬌很是高興。微微笑著問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瑪雅。”一時之間。我突然說出了這個名字。自己也有點恍惚。


    “瑪雅。這名字好聽。”他摸著我的臉頰。心情很是愉悅。繼續說道:“看來。你還很識時務。你的男人不配擁有你。從現在開始。你就跟了我吧。”


    他這麽直接的方式讓我咂舌。我裝作猶豫。繼而試探地問道:“你是誰。你很厲害嗎。是很有權勢的人嗎。”


    他聽了又是得意的仰天大笑。然後看著我。自豪地說道:“當然。所有的東胡人都聽我的號令。就連你們匈奴的大單於。如今都被我緊握在手心裏。你說我的權勢大不大。”


    “那。您叫什麽名字啊。”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我總要親口聽他說才確定。


    “我嘛。我的名字叫做圖那。在我們東胡人的話裏。圖那就是太陽的意思。我、注定要成為東胡人的太陽。是所有光明的來源。照亮所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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