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使用訪問本站。若耶和我相視一笑.雙手輕拍掌心.舒緩腰肢.隨著鷹笛的起伏.漸漸曲臂彎頸.以手支頤.左右顧盼.我們兩人此時心照不宣.竟然都跳起了拓枝舞.


    要跳胡旋舞.我和若耶兩個女子似乎不合適.那樣會真的變成我和若耶兩人較藝了.


    而拓枝舞就很適合兩個女孩子共舞.


    西域的女子跳拓枝舞.一般都會戴上綴滿了金色小鈴鐺的繡花胡帽.


    樂聲伴隨著鈴鐺清脆的叮鈴聲.熱情歡快.明眸善睞.


    若耶身著一件紫色的窄袖胡服.纖細的腰肢係上繡滿枝蔓圖案的腰帶.柔軟的裙裾下是鬆垮的胡褲.


    她眼波流轉.和我一起隨著手鼓拍打的節奏.就好像彼此的影子一般.她動我動.我舞她舞.她向前我向前.她退後我也退後.彼此就好像緊緊相連的枝葉.連綿起伏.


    我們一忽兒作手捧銀杯狀.從莫頓等三人麵前如流水一般滑過.一忽兒好像枝頭跳躍的百靈.張開雙臂.撲哧哧在他們眼前騰空躍起.


    手鼓的鼓點聲越來越急促.我和若耶舞至酣處.隻覺渾身灼熱.麵頰上已經沁出汗珠.


    我們逐漸放緩動作.深深呼吸.若耶對我粲然一笑.隨即抖動雙肩.身子緩緩向後彎下.整個人就好像一條柔軟的楊枝.手臂向後觸地.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彎成了一個渾圓的形狀.引來安多大聲讚好.


    我抿嘴一笑.隨即翹起一足直至額頭.然後以手掰著足尖.依舊照若耶的樣式緩緩向後彎曲.整個人也形成了一個圓形.然後在地上反複地滾來滾去.更加贏得一陣掌聲.


    莫頓和安多兩人哈哈大笑.扔掉了手中的酒囊.清脆地拍了兩下手掌.手鼓聲隨即變得歡快起來.


    他們二人急促的踩著腳步.好像策馬奔騰一樣.分別舞到了我和若耶的身邊.


    他們的舞姿剛毅奔放.帶著西域男兒特有的颯爽英姿.歡快地圍繞著我和若耶.


    男為胡騰舞.女為胡旋舞.胡騰舞和胡旋舞.本就是情侶之間的嬉戲.


    我和若耶舞姿一變.隨著他們的節奏.從拓枝舞變為了胡旋舞.


    鷹笛聲也變得明亮歡快.就好像雙雙對對的飛鳥在晴朗的天空比翼而飛一樣.


    他們倆帶著醉意.東傾又西倒.環行又急蹴.詼諧的舞姿引得我和若耶發出一陣陣笑聲.


    康忸密在一旁看得大聲叫好.先是擊掌伴唱.後來也不敢寂寞的站起來.加入了我們的圈子裏.和我們一起共舞起來.


    若耶和我就好像兩朵水中的蓮花一般.飄揚的舞裙就好像水麵蕩漾的荷葉.我們急速而無休止的轉著圈.好像不知疲憊一般.


    而莫頓和安多舞到最後.居然帶著醉意躺倒在篝火旁.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清晨.東方現出一縷魚肚白的曙光.天空一片深紫色.轉眼慢慢變紅.一輪紅日好像火球一樣突然從厚厚的雲層中跳了出來.


    終於到了告別的時候了.


    大家彼此都默默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康忸密灑脫.他笑著說道:“好了.酒也喝完了.舞也跳過了.今日一別.……到時候.我要去你們那裏白吃白住.可不許趕我走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大了起來.


    說完這話.他猛的雙腿一夾馬腹.掉轉了馬頭.背對著我們向月氏城的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的路程.他又停下來回頭看著我們.看到我們依然佇立不動時.他迅速的又轉身向前奔去.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他也沒有再回頭.


    看著康忸密終於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安多也揮臂喊道:“走回家”


    所有的人都歡呼了起來.回家.此刻對於他們來說.再也沒有什麽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縱馬奔騰了幾天之後.馬疲人乏.我們來到一個鄰近的部落裏.用我們的一部分馬匹換了可以供每人騎乘的駱駝.


    回家的路還有很長.隻是靠駿馬.馬累人也累.騎著駱駝就舒服多了.


    隻需要有一個頭駝在前麵帶路.其他的就都可以安安生生的在後麵跟著.而馬匹也可以得到休息.


    在部落裏休息了一天之後.我們補充了路上的給養.再次踏上了歸途.


    天氣慢慢炎熱起來.西域的春天是越來越短暫了.


    我伏在卡米爾的駝峰裏昏昏欲睡.它就好像一艘在水裏起伏的小船.即使是灼熱的陽光.也抵擋不住它給我的倦意.


    莫頓靠近我.關心地遞給我一個水囊.


    我接過來潤了潤嘴唇.不敢多喝.在沙漠裏.水源是非常珍貴的.一點兒也浪費不得.


    他關心地問我:“我看你這幾天都不開心.怎麽.難道舍不得離開月氏城.”


    我奇怪地看他.他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眼睛裏分明有著不悅.


    實在是為他的小心眼感到無奈.我人都已經離開月氏城了.真不知道他還在為什麽不高興.


    “沒有.我沒有不開心.”我將水囊遞給他.回答卻依然幹巴巴的.


    他皺起眉頭.對我的話感到很不滿意:“既然沒有不開心.那你怎麽長籲短歎的.一點兒也提不起精神來.”


    我恍然.隨即苦笑著對他解釋:“的確.我還是沒有見到巴格啊.這件事總是讓我放心不下.”


    莫頓挑眉說道:“有什麽放不下的.就算他有什麽瞞著我們.我們現在也已經離開了月氏城.他還能做什麽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況且.你不是也和康忸密說好了.讓他再好好拷問巴格.不要隨便處死他.有了什麽消息讓人送信給你知道.這你還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呢.”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憂心地對莫頓說道:“可是我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妥.我怎麽也想不明白.巴格為什麽要背叛月氏王.這裏麵一定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而且.你知道嗎.”我對莫頓述說了月氏王臨死前對我說的話:“他那樣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我會後悔.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說的對什麽後悔.我真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


    莫頓聽了我的話.沉吟片刻.隨後安慰我說道:“你想得太多了.漢人不是有句話嗎.車到山前必有路.真的有什麽不好的.到時候我們一起來想辦法.”


    我長長歎口氣道:“也隻有這樣了.”


    轉眼又過了幾日.就到了與安多和若耶分別的時候了.


    我依依不舍的抱著若耶.叮囑她說道:“在烏孫.你沒有一個親人.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安多.要是他對你不好了.你就回到樓蘭吧.再不成.也可以到匈奴來找我.”


    安多在一旁聽了不樂意.俊秀的雙眉立即擰起.不悅地對我嚷道:“瑪奇朵.你這是什麽話.我還要對你說了.萬一莫頓對你不好.你也可以到我烏孫來.”


    莫頓在一旁冷笑:“瑪奇朵是我從樓蘭迎娶的.我的誠意大家都看得見.你的誠意呢.”


    安多臉上閃過忸怩之色是.隨即又不服氣的說道:“這有什麽.等過一段時間我帶著若耶回米蘭城一趟不就行了.”


    莫頓聽了故意譏笑他:“真是奇怪了.米蘭城也是屬於樓蘭的.你怎麽不提讓若耶回到樓蘭呢.樓蘭王可不在米蘭城.”


    安多不自然的辯駁道:“去米蘭城就夠了.沒必要再去樓蘭.我堂堂一個烏孫王.要是去了樓蘭.恐怕他們又要設宴歡迎之類的.太麻煩.我帶若耶是回去看望家人的.又不是為著別人.”


    其實安多的話裏始終在回避阿爾泰.這一點我們大家心知肚明.


    若耶聽了他的話.破涕為笑.轉而含淚對我說道:“瑪奇朵.我對不起你們.請你替我向阿爾泰說一聲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他.”


    “沒事.阿爾泰不會怪罪你的.阿爾泰有一顆善良的心.他隻會希望你過得好.不會責怪你的.”我口裏安慰著若耶.心裏卻為阿爾泰難過.


    阿爾泰一直將若耶當做自己未來的妻子看待.對若羌也一直很尊重.而現在.陰差陽錯.若耶嫁給了安多.而他.卻被迫娶了若羌.真是造化弄人啊.


    淚眼模糊之中.我目送著若耶遠去.揮動著手臂遲遲不肯放下.


    心裏實在是難過.人為什麽要長大.長大之後.為什麽要經曆一場又一場分別.為什麽要經曆一次又一次離開.


    我多麽想永遠活在純真無憂的孩童時代.那個時候的我們多麽快樂啊.


    莫頓跳到我的身後擁抱著我.在我耳邊安慰我說道:“別難過了.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她現在有了心愛的人.馬上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你也會和她一樣的.也會為我生下一大堆孩子.”


    我的臉發著燙.看看前後的侍衛.雖然他們眼睛都不看著我們.但是臉上分明帶著笑意.


    輕輕用後肘搗了他一下.嘴上說道:“誰要給你生一大堆孩子呢.你把我當做什麽呢.”


    他輕輕發笑.嘴上哄著我:“好.一次隻生一個.生到你不想生為止.”


    我的耳根都發燙了.這人.淨說些沒輕沒重的話.心裏卻又覺得甜蜜極了.


    一連又是好幾天的趕路.我們已經進入了匈奴的地界.


    前方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那是匈奴境內的燕支山.


    天空一片澄淨的藍.遠遠就看見前方有一隊人馬.快速地向我們靠攏.


    莫頓突然肅色對我說道:“瑪奇朵.我們族裏一定有重要的人死去了.那些人是趕去奔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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