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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子,這茶不是我們唐記賣出的……”


    “胡說!明明就是前日我從你們這裏買的,出事了你就不承認了?”


    “李公子,我們店裏絕不會賣隔年的舊茶,全都是今年新摘的新茶……”


    “叫你們東家來!我不跟你一個夥計扯皮!叫他出來!”


    唐枝帶著秋翎走近,便見一個穿著講究的年輕公子站在人群前頭,手裏托著一隻青花瓷罐,指手畫腳地比劃道。


    “我就是東家。”唐枝冷脆的聲音傳入人群。人群紛紛回頭,隻見一名高挑美豔的女子款款走來,紛紛投來驚豔的目光。分開一條過道,唐枝從中走過去問道:“這位公子找我何事?”


    李公子看到唐枝走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口中卻挑釁地道:“你就是東家?怪不得夥計如此無禮,一個女人開的店鋪,難怪會如此了!”


    人群中發出噓聲,唐枝沒有理會,冷靜地道:“唐記有何得罪之處,公子盡可說來,如有怠慢,定向公子賠罪。”


    “好,那我就說了。”李公子舉了舉手裏的茶罐,“公子我喝了你們的茶,鬧了兩天肚子,你說該怎麽辦呢?”


    唐枝道:“果真是我們的茶讓公子不適,我們定賠償公子一罐新茶,再賠償公子的診金。”


    “東家,那不是咱們家的茶――”夥計癟著嘴看了李公子一眼說道。


    李公子頓時道:“果然是女人家開的鋪子,連夥計都如此小氣!不過是讓你們賠一罐新茶罷了,公子難道買不起這一罐茶嗎?不過是給你們個警告罷了,少賣些粗製濫造的東西糊弄大夥兒!”


    “公子請慎言!”唐枝眼中一寒,依他此言,如果不能驗證那罐子裏的茶非唐記所賣,不論今日賠不賠他,都要落個招牌自毀:“請公子將茶遞來,等我驗證一番。”


    李公子上上下下打量她兩遍,眼中透出輕蔑:“你行嗎?”


    “我們東家自是懂茶!”夥計昂頭道。


    唐枝則是淡淡地道:“如果我鑒定完畢,不能令公子信服,公子可以再請懂茶之人來判斷。”


    李公子聽後,沒有再話,隻把茶罐遞過來:“請。”


    秋翎上前一步,接過茶罐,揭開蓋子,按照唐枝的指示,往她的手心裏倒了一小撮。唐枝捏過幾粒茶葉,細細碾碎,然後放在鼻尖輕嗅。就著日光,托著茶葉在眼底細細觀察一番,才抬起眼問道:“李公子說是這茶乃在唐記所買,不知是何時?”


    李公子道:“就是前兩天買的!”


    “這不可能。”唐枝攤開手心裏的茶葉,“此茶受潮極重,已微微發黴,而這兩日皆是晴天,又怎可能受潮呢?”


    “這我怎麽知道?說不定是你們沒有儲存好,前陣子下雨時受潮了呢?”李公子狡辯道。


    唐枝側目看向秋翎手中的茶罐:“唐記的茶罐都是出自青陶坊,公子之意,莫非青陶坊的密封不值得信賴?”


    李公子的眼神有些閃動,有一絲懊惱劃過,隨後揚首道:“我可沒說過此話,畢竟茶罐再好,如果有人不懂得密封――”


    這話無異於指責唐記的夥計不注意密封茶罐,導致茶葉受潮發黴,害他鬧肚子。夥計的麵上泛起惱意,就連秋翎都有些擔憂起來,抬眼看向唐枝。隻見唐枝眼底有著冷笑:“公子是承認這茶受潮了?”


    李公子一頓:“我――”


    “公子拿去年發黴的秋茶來冒充我唐記的夏茶,居心太也險惡!”唐枝卻不等他說完,忽然揚聲打斷。她身量高挑,許多男子尚不及她,隻見她往台階上一站,愈發吸人目光:“唐記雖是新開店鋪,但是絕不販賣劣質物品,任何人來踢館,我們都不懼!”手中殘茶一擲,神情凜然。


    “說得好!”就在這時,人群中響起一個掌聲。


    唐枝循聲望去,竟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不由得眉頭微皺。隻見孫以衡拍著手掌擠開人群,往李公子身前走來:“在下也略懂茶道,如果兄台不介意,不妨讓我也鑒上一鑒?”


    李公子皺眉:“你是誰?”


    “路人而已。”孫以衡溫雅一笑,一派風流。自從上回一別,孫以衡再沒出過門,身上的傷早就好了,臉上被唐枝撓出的疤也沒留下。


    唐枝不知道和離之後孫以衡曾經差人提親,卻被唐書林羞辱,早把此人忘在腦後。如今又見他出現,一絲好感也無,冷冷地看著他,惹來什麽麻煩。


    誰知孫以衡竟然一本正經地接過茶葉,如唐枝一般觀察一番,說出一模一樣的話來:“卻是去年的秋茶無疑。”然後看向李公子道,“兄台或許記錯了,並非是從這裏買的罷?”


    李公子臉色變了幾變,捧過茶罐便走:“哼,或許是我記錯了!”


    人群中頓時發出噓聲,在他們看來,這人分明就是找茬的,然而既然給他找了台階下去,又對唐記沒有損失,便都漸漸散去。


    “唐小姐,在下幫了你如此大的忙,你難道不應該請我坐一坐?”程遠之笑著問道。


    唐枝冷冷地看著他,忽然道:“方才那人是你一夥的吧?”


    “枝兒還是這般聰明!”孫以衡有些驚訝地讚道。自從上次蜀楓樓一別,雖然他偷雞不成蝕把米,落得渾身是傷,但是對唐枝的誌在必得卻更深了。臉上的傷一好,便又定下計策出門來。


    “別亂叫!”唐枝微微瞪眼,冷道:“你這次又想做什麽?”雖然上回孫以衡險些輕薄她,唐枝對他卻隻是惡心而無惱恨,誰叫鄭暉給他的教訓足夠了呢?


    孫以衡微微一笑:“枝兒如今無有牽累,何不跟了我去呢?”


    “放屁!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不等唐枝開口,秋翎已經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黑心爛肝的下作東西,你連給我家小姐擦鞋都不配!”


    上回蜀楓樓一事,秋翎沒能護住唐枝,心中始終覺得愧疚。今日再見到孫以衡,曉得方才找茬的人同他是一夥的,隻想撲上去將他一陣好打!


    “這小丫頭倒是性烈。”這時,方才已經離去的李公子再度轉回來,已然換了身打扮,風流翩翩地站在孫以衡身邊,兩人果然是識得的。他上下打量秋翎幾眼,眼中露出興味,“這小丫頭不妨先給我嚐嚐。”


    “下作!混賬!”秋翎快要氣哭了,指著兩人罵道。


    夥計從後麵走過來,站在兩人前麵:“東家,事情已了,裏麵請。”


    唐枝剛要往裏走,誰知李公子又說道:“哎呀,唐記在風陰街是不是還有一家分號是賣胭脂的?前兒我家如兒買了盒胭脂,這兩日臉上總起小紅疙瘩,回頭得讓她問問才是。”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唐枝霍然站定,冷冷看著兩人道。


    孫以衡笑得燦爛:“唐小姐隻身獨戶,在外開店多有不便,何不投入我這裏尋庇佑?”


    “呸!你們曉得我家小姐的姑父乃是――”秋翎話沒說完,被唐枝製止,“想來孫公子的傷是好利索了,沒有留下病根吧?”說著,眼神隱隱在他下麵一瞟而過。


    這個時候裴鬆明的名頭不一定有鄭暉的好使,果然,隻見孫以衡臉色微變,顯然上回鄭暉的手段讓他心有餘悸:“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官,不日便要回營,枝兒莫要拿他唬人。”


    唐枝也不想提起鄭暉,她幾次三番拒了人,如今卻又拿他的名頭當招牌,心裏很是別扭。聞得孫以衡的話,心中很是無奈,看來隻能搬出裴鬆明的名頭了:“我――”


    “我雖是一個小小軍官,不日就要回營,收拾你卻還是綽綽有餘的。”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低沉有質的聲音由遠而近。唐枝驚愕側頭,隻見鄭暉大步走來,站在孫以衡身前,高大寬闊的身影瞬間將孫以衡罩住:“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你仿佛是忘了?”


    卻是林長穗從此經過,見唐枝有難,一邊緊緊盯著,一邊叫人去喊鄭暉。如此大好的在未婚妻麵前出風頭的事,怎能錯過呢?


    自打鄭暉出現,孫以衡的眼角便抽搐不止,肚腹之間隱隱作痛,就連下麵某處都開始蜷縮顫抖起來:“鄭公子,我與唐小姐情投意合,你――”


    “砰!”孫以衡話未說完,便覺眼前一花,頰上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李公子見此情形,尖叫一聲:“你怎麽打人?”話音剛落,鄭暉長腿一抬,踹在他的肚子上,將他也蹬飛出去,與孫以衡落在一處。


    鄭暉卻不停手,走過去將兩人痛揍一番,直揍得臉如豬頭,渾身痛得冒冷汗,才收手後退:“這是我未婚妻,誰再來搗亂,就休怪我不留手了!”


    李公子還能站得起來,孫以衡卻是連雙腿都痛得打哆嗦,方才被鄭暉幾腳踢在小腿骨上,隻覺得鑽心的疼。他卻不知,因為蜀楓樓一事,鄭暉對他如同程遠之一般,全都恨得牙根癢,下手毫不留情。聞得唐枝竟是他的未婚妻,頓時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他可是年輕有為的軍官,怎會要娶一個和離過的女子?


    然而鄭暉神情冷峻,兩人不敢多說,相互攙扶起來,灰溜溜地走了。


    鄭暉轉身看向唐枝,隻見後者抿著唇,神情又是痛恨又是懊惱,還有一絲委屈。不禁微微一笑:“你還是嫁給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有木有花花?有木有??有花花明天我就寫洞房喔,有肉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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