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歡眉心一跳,“你還沒告訴我,裴淵的生父究竟是誰?”


    其實季知歡心裏是有幾個人選的,她最怕的就是皇室中人,畢竟他的相貌與阿辭有相似的地方,說不是親生父子也有人懷疑,而長相相似無非也就那麽幾個原因。


    薑之淮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驟然被季知歡打斷,有幾分不悅的了然,“那你覺得會是誰?”


    季知歡撇嘴,“隻要不是謝禎。”


    他聞言有幾分不解,“那狗皇帝他也配?沈瀾央還沒瞎,你為何會覺得是謝禎?”


    薑之淮仿佛看到什麽髒東西似得,十分不解。


    “你知道阿辭麽?他長得與裴淵很相似。”


    薑之淮想起來了,“你說謝煜的崽子?有什麽奇怪的,謝煜的太子妃沈蓉正是沈瀾央的侄女,他們長得並非像謝家的人,而是隨了沈家的人,你可別忘了,謝望舒與謝祁的生母沈太後,也是沈家人。”


    季知歡腦子裏連不上的線索突然就聯係上了,她一直想的是謝家,從未考慮過裴淵的母親跟阿辭的母親會有親戚關係。


    也就是說,沈家本該有三個女人嫁入皇室,繼承後位,愣是打了水漂,難怪謝禎上位後,沈家驟然失去了依仗,如今在朝廷上,也沒什麽建樹,謝煜死後更是直接離開了京城。


    季知歡鬆了口氣,“明白了,那裴淵的父親是?”


    “你可聽過,隴西顧家。”


    季知歡在書裏不曾看過,當然現實中也不曾有人提過。


    “沒有。”


    薑之淮一臉不耐,“你連這都不知道,隴西顧氏在百年前就以軍功起家,後家族子弟更曾經建立過南漢朝,後隨著戰亂遷徙至隴西,也是獨霸一方的高門,就拿前朝來說,就有五位宰相出自顧家,門生遍布天下,若顧家還在,當今朝堂那些所謂世家,連給他們舔鞋麵都不配。”


    “隴西常有馬賊作亂,並不太平,顧家軍算是當時的一方守將,不過到了顧無憂這一代,顧家漸漸有人傳說,顧家男丁活不過二十五,沈瀾央遇到顧無憂的時候,他那年二十三歲。”


    薑之淮俊美的麵容,在陽光底下,顯得有幾分陰鬱。


    “與謝祁的婚事導致沈瀾央無人上門提親,她倒是樂得輕鬆,本也不想嫁人,我那時候以為,我會這樣守著她一輩子,直到顧家主母上門。”


    季知歡詫異,“他們來提親?”


    薑之淮像是碰到了內心裏隱秘的難過,良久才緩緩點頭,“沈國舅是不願意的,架不住沈瀾央的母親與顧家主母是結義金蘭的姐妹,聽聞沈瀾央的困境,顧夫人是不遠萬裏來求娶的,一車一車的聘禮,堪比皇家公主出嫁,也挽回了沈家的顏麵,除了沈國舅的心思落空,大家都是開心的,至於皇室,也急著爭奪東宮之位,哪有人會在意沈瀾央嫁給誰。”


    “婚期定下後,我就很少再見到沈瀾央了,她會偶爾偷偷讓人送信給我,讓我去見她。”


    季知歡越聽越詭異,“你喜歡沈瀾央?”


    薑之淮沒正麵回答,隻是自顧自說自己的。


    “我是會待她好的,她救了我的命,我說過會護她周全,顧無憂上門那一日,我正提著她愛吃的小吃去偷偷見她,但她是那樣的興奮,高興地像枝頭的百靈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的眼裏的光越來越亮,我覺得很吵,真的很吵。”


    他嘴巴裏說著沈瀾央多吵,手卻不自覺的握緊,“若是人還在的話,再吵點,卻也無妨。”


    “她遠嫁隴西後,我沒有再留在國舅府的理由了,回到了江湖上做一名遊俠,可是逞凶鬥狠,像是沒了意義,直到隴西出了事。”


    季知歡心裏一緊,“隴西怎麽了?”


    “隴西有叛軍,朝廷派遣十萬大軍,由顧家領路,後顧家通敵叛國,全軍覆沒,顧無憂被發現的時候,死於亂箭之下,被顧家僅剩下的仆從背了回來,朝廷震怒,顧家滿門被俘,沈瀾央當時因為懷胎辛苦,被顧夫人帶著去了隴西城外的庵堂休養,聽到消息的時候胎動難產。”


    剩下的事情,不必多說,覆巢之下無完卵,沈瀾央就算活著,與裴淵也不會有好下場。


    “隴西至今未收複,當年那場戰役,大晉連失八城,到現在還四分五裂,成為被掠奪之地,等我趕到的時候,沈瀾央已經死了,顧家也沒了人,我沒找到裴淵的屍骨,就想著那孩子或許還活著,為此,我創建了羅刹盟。”


    “接下去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禮單裏送的東西,都是當年他父母名下的產業,我替他經營多年,如今也還給他了。”


    他說的風淡雲輕,可季知歡哪裏不知道,顧家既然都淪落至此,那就算朝廷沒收繳的東西,估計也賺錢不到哪裏去,薑之淮能做到遍布天下,可見花費了多少心血。


    恐怕他這一生,都是為了守著一個沈瀾央,她活著,他守著她,她死了,他守著她兒子。


    就是不知道原書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裴淵臨死前,薑之淮都未曾出現。


    季知歡開口道:“之前裴淵中毒,你出了什麽事?”


    薑之淮麵露詫異,“你如何得知?”


    果然如此,薑之淮必定是趕不過來,不然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裴淵落魄至此。


    “羅刹盟出了叛徒,等本座知道知道這小子的事,已經聽說他回來了,我也有意給他個教訓,跟他爹一樣替那狗皇帝征戰沙場,有什麽意義?人家把他當個人看麽?難道他顧家的人還真的都得死在沙場上,讓滿院子的女人哭瞎了眼睛才行?”


    薑之淮對於裴淵的生父和養父,都挺費解的,兩個還都是武將,養得裴淵也是那股子匠氣,開口閉口保家衛國。


    他心中沒有那麽大的情義。


    薑之淮瞥了竹林深處一眼,“本座來算是恭賀你們新婚,至於替狗皇帝賣命,還是想去把隴西收複回來,那是你們的破事,本座不稀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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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甩給季知歡一份羊皮地圖,隨後怎麽來的就怎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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