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藏馬能這麽快就做出判斷,實在是十二國曾經帶給他的驚奇和驚豔,著實太多太多。『**言*情**』


    多到當塙麟被塙王所迫,不得不將景麒封印的這一幕劇情真實地在他麵前上演,一瞬間便勾起了妖狐對這一整個世界的全部回憶——


    那些年少時因看到麒麟代天擇王這一神奇設定而起的滿腔熱血,那些對麒麟這種起源於華夏明的神獸的憧憬和喜愛,那些對十二國這個遊離於現世之外的“異世界”的興味和探究……


    盡管已經時隔多年,然而此時再回想起來,那些記憶也清晰得好像就生在不久之前。


    藏馬於是勾起嘴角,微微輕笑起來。


    就連那校服青年慘叫著從他身邊連滾帶爬地跑過,也沒能影響到他這一刻的好心情。


    哈迪斯見狀不由眸光微閃。


    “你似乎……很高興?”


    沒有刻意壓低聲線,冥王本身就擁有的低沉中透出莫名性感的聲音天然地散出無盡的魅惑之力,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藏馬,乍一聞聲也不由心頭一蕩……


    不確定戀人這是不是還在為之前被打斷的事情而感到不快,藏馬眨了眨眼睛,轉頭滿臉無辜地看向對方:


    “我表現得那麽明顯?”


    冥王挑眉,“你認為還不夠?”


    “唔……”


    ——好吧,確實已經很足夠了。


    藏馬學著摩可拿平時的樣子吐了吐舌頭,覺自己做出這個動作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自家白團子那麽萌,於是意興闌珊地迅速跳轉回正經模式——好像之前惡意(?)賣萌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隻不過是現我們似乎來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世界罷了。這樣你也要吃醋?”


    “…………”被噎了個正著的冥王。


    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哈迪斯越確定戀人最近貌似越來越把撩撥自己當成了一種新晉趣味愛好這件事,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而被用獵人緊盯獵物一樣熱烈目光注視著的藏馬卻混不在意地又扭回了頭去,“好了,現在不是這樣悠哉遊哉打情罵俏的時候吧?我們再不緊張點,那邊的事態可就要變得無法挽回了喲。”


    ——哈迪斯用了很大的力氣控製自己,才沒有把“在打情罵俏的人難道不就是你嗎”這句話吐槽出口→_→


    同時他的注意力也的確隨著藏馬的話而再度轉回到了空地中那兩隻似馬非馬似鹿非鹿,看上去很像是奧林匹斯山上那群無所事事的神袛們圈養的獨角獸,但細看之下卻又不那麽相似了的奇異生物身上。『**言*情**』


    “他們……對血的味道很敏感?”


    看著那隻渾身沾染了血汙、虛弱倒在地上的白色奇獸被另一隻看起來似乎也很難受,但是到底因為沒有直接沾染上鮮血因而表現要比它好上不少的奇獸召喚(?)出來的屬下——一隻怪異的巨大鳥類駝在背上,眼看就要騰空而起,冥王不緊不慢地在那裏分析。


    奇異的是藏馬也跟著看熱鬧似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著急的跡象:


    “沒錯。所以景麒才會那麽容易就被封印掉。當然,將他封印的塙麟也不會太好受就是了。”


    “……景麒?塙麟?”


    ——聽起來怎麽感覺好像是種很高端的命名方式啊!


    冥王默默在心裏吐了個槽。


    藏馬立刻若有所覺般似笑非笑地向他看來,“他們是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生物,叫做‘麒麟’。分別以性別來決定稱呼的後綴——男為麒,女為麟。”


    ……這個時候倒是不按公母或者雌雄,直接按男女分了啊。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


    “所以?”


    ——既然已經了解到了這種程度,就說明這個世界對藏馬來說也不算陌生吧?


    隨著連續穿越過兩個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哈迪斯已經漸漸對許多事都有所了然。


    比如無論他們穿越的時點為何,落腳點又為何,基本上在他們穿越後的很短的一段時間裏,都會恰好被卷入一段正在生的命運主線之中。


    眼下的情況看來也是如此。


    而以哈迪斯對藏馬的了解,他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眼見那隻叫景麒的麒麟都快要被帶走了,還一副沒事人一樣的表情悠然在這裏繼續圍觀。


    “你不做些什麽?”


    看著叫做塙麟的那隻麒麟率先騰空而起,向遠方慢慢飛去,冥王轉眼,看向依然不為所動的紅戀人。


    妖狐臉上帶著溫爾的笑容,語氣波瀾不驚:


    “不。”


    他慢聲道。


    “雖然想做些什麽的話現在的確是最佳時間,但是……不。”


    冥王聞言沉默了一瞬。


    “預感?”他再次開口,然而這次問出的問題,卻給人一種沒頭沒腦的感覺。


    奇異的是,藏馬卻好像聽懂了一樣地微微頷了頷:“嗯。”


    ——兩人的對話最終截止於這意義不明的最後一組問答,然而正像藏馬明了哈迪斯想要表達的東西一樣,雖然妖狐並沒有明確說明他為什麽要選擇“不”,但是哈迪斯卻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麽。


    於是等到達拿都斯和修普諾斯狩獵完畢,回到營地卻沒有看到哈迪斯和藏馬的身影,隨即循著氣息找過來的時候,除了林中的一大片血跡和倒在血泊中的一頭異獸,藏馬和哈迪斯兩人的表現卻已是沒有任何不同。


    在冥界與自家陛下同處多年,死睡雙神自然明白什麽話該問什麽話不該問,既然自家陛下和藏馬兩人都沒有提起的意思,他們最好也不要主動開口追問。


    於是一頓尋常的野炊過後,一行人等一夜安眠,待到第二天一早收拾停當,準備再次上路時,藏馬卻宣布了一個新的決定。


    “我們改線,從這裏直穿過去。”


    他手裏拿著一張昨天晚上通過魔界蒲公英探測出的簡易地圖,指著其中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說道。


    “這條線路是通向海岸線的,我們到那裏以後換乘船,去海對麵叫做‘雁’的國家。”


    “誒~一晚上而已,已經了解到很多事了嘛。”


    達拿都斯似是調侃,又似是試探道。


    藏馬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以為做出這樣的調整是為了誰啊。”


    死神聞言挑了挑眉,“難道還是為了我不成?”


    “那不是明擺著的事實麽。”藏馬一臉理所當然的……嫌棄,“我們現在所在的國家名字叫做‘巧’,是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很可能到處都充滿讓你不喜的屬於這個世界本土的‘死氣’的國家,如果不想你受苦的話,最好的做法當然是離開這裏吧?”


    “等等……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出現的莫名其妙的國家名字是怎麽回事?聽起來這像是東方的化背景?”


    插話進來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修普諾斯。


    藏馬毫不猶豫地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順便講解了一下十二國這個世界的大致設定。


    從火影世界妖狐和冥王大致定情後就獲知了某些真相的雙子神對藏馬能夠報出這些情報當然也並不意外——就像在k世界時一樣。


    兩人對視了一眼——根據藏馬給出的情報,的確離開這裏去往雁國對達拿都斯來說才是上上之策,隻是……


    “波亂命軌這件事,你又打算怎麽辦?”修普諾斯沉吟,“離開了在現階段作為命運主要集中地的巧國,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在這個世界我們不需要去擔心那些。”


    麵對睡神的疑問,藏馬幾乎沒有任何猶疑地斬釘截鐵般地回應道。


    “這是一個由女性主角成長、蛻變、認識自我、完善自我、從懦弱到堅強、從迷茫到堅定,一步步走向成熟的世界觀所主導的世界。”


    “可以說,這個世界觀的設定本身就是這個世界完整和精彩的最大亮點。以此為命運主線來看的話,在這個世界,其實我們是不適合插.入進任何一段命運之中去的——因為現階段我們看似幫助了主角,改變了一些東西,但是大方向上來說卻其實根本沒有改變任何東西,而我也認為這其中沒有任何需要變動的必要,也沒有那樣去做的餘地,因為所有的磨難都是為了讓主角成為最終的那個慶國女王,所有的艱險困阻都是為了讓她更加堅強堅定,所有的一切命運都將指向她蛻變的終點——這是這個世界大勢所趨,是無法更改的必然。”


    “侑子小姐曾經對摩可拿說過,命軌可以更改,但有些世界的世界意誌,卻是不容許偏移。如果硬要通過某種手段去強加幹涉,結果……”


    隻會變得無比糟糕。


    ——無論是對於命運之內的人,還是對於命運以外的人而言。


    修普諾斯不吭聲了。


    沉默片刻,他緩緩點頭,“那麽,就按藏馬說的辦。”


    什麽創.世神給出的任務完不完成,相對於達拿都斯的感受,和他們這些人的安危,還真是……不值一提。


    ——前者隻是興趣,後者才是生命的重點。


    睡神很清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當然,也就清楚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於是一行人按照藏馬給出的路線,全力加快了腳程。


    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當天下午,他們已經進入了巧國臨海的一座城鎮,並在晚飯前成功搭乘上了一艘即將開往雁國的客船。


    雖然以這一群人的能力他們自行飛往雁國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但是難得來到一個看不到改變命軌希望、因而也就不需要再為什麽改變而奔波,所以可以在摩可拿蓄滿能量之前,在此肆意放鬆的世界,一行人難得都有了些遊玩的興致,於是一致決定普通地乘船前往目的地。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藏馬還不知道,在遙遠的海之彼端,在雁國的國土上,究竟有一個怎樣巨大的“驚喜”,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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