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和身邊的女警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李詩情,好奇她會說什麽。


    沒想到李詩情一開口就是,


    “我好像進入了某種循環。”


    李詩情小心翼翼地看著麵前兩位警官的反應。


    “循環?什麽意思?”


    張成一臉疑惑。


    李詩情解釋,


    “就是我會重複出現在某件事情當中,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李詩情期待對方點頭。


    張成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用很冷靜的語氣說道:


    “你繼續說。”


    李詩情也不知道對方懂不懂自己的意思,頓了頓,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因為沒有課,想著去趟圖書館,所以吃完午飯我就在大學城站等45路公交車。我經常坐這趟車的,跟司機師傅也很熟了。上車之後我在靠近後門的雙人坐位坐下,靠窗的是一位男生,我靠走道。坐下後不久我就有點犯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被一種老式手機的鈴聲給吵醒了。可剛一睜開眼車子就爆炸了,我的腦袋撞在了扶手上,然後我的臉就火辣辣的疼,接著就沒了意識。”


    雖然已經是過去了的事情,但重新回想起來當時的場景,尤其是被炸之後,被火灼燒的那種刺痛感仍舊真實。


    想到這些,李詩情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小劉,給她倒杯水。”


    張成吩咐身邊的女警之後,仔細觀察李詩情麵部表情。


    恐懼、緊張,好像她所說的的確是她經曆過的一樣。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李詩情將一杯水全部喝完,閉了一會眼睛,繼續說道:


    “然後就是第二次,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還在那輛公交車上。一開始我以為之前那是一個夢,可是我的頭特別疼,全身都有那種刺痛感。我以為自己是睡著的時候磕到那兒了,就拿手機出來照照,可是頭上臉上都沒有傷口,也沒有撞傷的印記。這個時候我就到處看,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很久,因為車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我旁邊的那個男孩兒還在,他也在睡覺,這個時候那個鈴聲又響起來了。我覺得不對勁,如果是夢的話,怎麽連鈴聲都一摸一樣呢?我正感覺奇怪,車子又砰的一聲爆炸了。而這一次比之前那次更真實,更明確。我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做夢,這一切真的就發生在我身上。”


    “李詩情,請你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在這裏編故事浪費我們的時間。”


    女警官有些生氣,認為李詩情這是在胡說八道玩他們。


    張成給她使了個眼色,女警官這才有所收斂。


    “就知道你們不相信,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審訊室陷入沉默,狹小又封閉的空間簡直讓人窒息。


    張警官主動去給李詩情倒水,李詩情一口喝完。


    “你相信我說的嗎?”


    張成謎之一笑,


    “接下來是第三次?”


    李詩情點頭,繼續說道:


    “這次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我很害怕,就想著趕緊下車。可是不管我怎麽懇求,司機師傅就是不停車。鈴聲一響,結果還是被炸了。接著就是第四次,這次一醒過來我就直接去拿那個破窗錘,可沒想到的是車子立馬就響起了警報聲,接著車子就炸了。奇怪的是,這次爆炸之前我沒有聽到那個鈴聲。原本我以為那個鈴聲跟爆炸有什麽聯係,但好像是我搞錯了。”


    咚咚咚!


    江楓過來敲門,張成對李詩情說道:


    “你等一下!”


    然後對劉警官說道:


    “小劉,帶她去趟衛生間吧。”


    小劉點頭,帶著李詩情去了衛生間。


    兩間審訊室僅一牆之隔,張成跟著江楓來到隔壁門口朝裏麵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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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楓進來將曾賢的口供記錄拿給張成看,兩人小聲嘀咕了幾句,曾賢才知道李詩情竟然把循環的事情跟他說了。


    曾賢估計李詩情是因為不相信他,心裏又憋著這麽大的事情,想找個人吐露一下。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等他們睡著了就會循環,到時候自然有辦法讓她相信自己說的。


    江楓將曾賢說的關於王萌萌的事情跟張成說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在這一點上,李詩情和曾賢說的是一致的。


    張成讓江楓吩咐下麵的人去查一下關於五年前王萌萌的事情,最好是將當時的案宗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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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詩情從衛生間回來之後,張成便進去繼續聽她的“故事”。江楓也讓人帶曾賢去了趟廁所,回來便接著審問。


    李詩情這邊。


    “還有幾次?”


    張成問。


    李詩情老實回答:


    “還有兩次。”


    “說吧!”


    此時的張成對她的話還是零相信的,這麽荒謬的事情怎麽可能真的存在呢?


    “第五次。這次我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在想能用什麽辦法才能順利下車。這時,我旁邊的男孩醒了。他見我滿頭大汗,問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就像從包裏拿紙巾給我擦汗。隻是在他拉開包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胸,他就一直在跟我解釋、道歉。他的話給了我一個提醒,正想起身的時候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那個人就是盧迪。他上來就問我要不要下車,通過他的眼神和表情,我判斷他跟我一樣,也是進入了循環的的人。”


    “他也進入了循環?”


    張成驚訝。


    就算這些都是李詩情瞎編出來的故事,那這也是個讓人意外覺得有點精彩的故事。


    李詩情點頭,繼續說道:


    “於是我們兩很默契的走到司機身邊,我裝作很痛苦的樣子告訴司機我心髒病犯了,車子剛好在十字路口停下,我們也下了車。可是我們才剛下車沒走幾步,車子就爆炸了。接下來就是這一次,盧迪借口肚子不舒服急著要上廁所,司機在十字路口就讓我們下了車,這才躲過了一劫。”


    李詩情講完,張成陷入沉默,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著,片刻之後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麽你第一次一醒來就會發生爆炸,後麵幾次好像時間變得多了?還有那個鈴聲,為什麽隻有前三次才提到了鈴聲?”


    李詩情頓了頓,說道:


    “我也是聽盧迪說的,他說我們循環的目的是為了拯救所有人。如有人在爆炸中死了,我們就會再次循環,而且每次醒來的時間就會比前一次要早一分鍾。他還說那個炸彈有兩種爆炸的方式,一種是定時的,一種是手控的。定時時間是在13:45,那個鈴聲就是意味著時間到了。手控是高壓鍋蓋上的限壓閥上有一根引線,拉一下就會爆炸。按他的分析,第四次應該就是手動引爆的。還有第五次有點特別,他說那一次爆炸是因為我的幹擾,導致公交司機走了神,結果公交車撞上了油罐車,這才爆炸的。”


    張成總結出了結論,說道:


    “所以說,除了循環,其他的事情都是盧迪告訴你的?”


    李詩情點頭。


    張成看了看時間,道:


    “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想吃點什麽,我讓小劉給你買。”


    這是還要繼續讓她呆在這裏的意思。


    李詩情問道:


    “張警官,我們還不能回去嗎?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為什麽還不能走?”


    張成解釋道:


    “等問完盧迪,沒問題的話你們就可以回去了。放心,不會太久的。”


    另一邊,曾賢也在跟江楓講述著循環的事情,江楓差點動手打他。


    見張成進來,江楓氣鼓鼓的態度才有所緩和。


    “師傅,他們這分明就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我看他們就是沒法兒合理解釋提前下車的原因,合夥編了這麽一個故事來糊弄我們。他們越是這樣,就越是有問題。”


    張成等了他一眼:


    “證據呢?”


    江楓語塞。


    此時有人進來,在張成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人說完,張成點頭,隨即進來一個拿著藥箱的人。


    曾賢就知道他們會這麽做。


    抽完血之後,張成接著江楓的審問繼續問曾賢,


    “你一共循環了了幾次?”


    “6次!”


    “也是6次?”


    曾賢點頭。


    張成拿過審問記錄看了一下,說道:


    “你說陶映紅是你以前的老師,那為什麽上車之後你不跟她打招呼呢?”


    曾賢說道:


    “她在學校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嚴師,我們很多學生都很怕她。”


    “她也沒認出你來?”


    “可能是因為我上車的時候戴了口罩和帽子吧!那個張警官,李詩情現在在幹嘛?”


    張成眉頭一皺。


    李詩情一開始都不知道他叫盧迪,他怎麽知道李詩情的名字?


    “她在吃飯!”


    這要是不能循環了,曾賢肯定有很多沒辦法解釋的事情。


    “能不能也給我來份飯?”


    曾賢肚子是真餓了。加上這麽長時間的審問,已經很疲憊了。如果沒有人在這裏幹擾的話,他相信自己會秒入睡。


    “當然可以!你想吃什麽?”


    “嗯~來份雞腿飯吧,再來瓶冰水。記住,千萬不要給我拿元氣森林!”


    張成示意葉警官按照曾賢說的去買,葉警官點頭出去。


    此時,審訊室內隻剩下張成和曾賢。張成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曾賢,曾賢也同樣看著他。


    片刻之後,曾賢說道:


    “張警官,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所說的,換做是我也不會相信。這樣,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我們此前不認識,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你和李詩情也一樣,對不對?”


    “是!”


    張成點頭。


    “假設我說的是真的,我跟李詩情肯定會再次循環。你現在告訴我你的一個秘密,就是那種外人不知道的秘密。等下次再見麵的時候,我說出你的這個秘密,你會不會相信我?”


    張成想了一會兒,說道:


    “也許會!”


    雖然他嘴上說是也許,但曾賢已經知道他肯定會相信。


    老張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的思想沒那麽局限化,敢猜幹想敢做。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人給你打電話或者發短信說車上有炸彈,你會怎麽做?”


    張成豪不猶豫的回答:


    “當然是第一時間出警,盡全力阻止爆炸。”


    “難道你就不怕這是個惡作劇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隻要有一絲可能性,我們都會嚴肅對待。”


    曾賢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張成的一番話讓曾賢想起了李家,他們都是那麽了不起的人。


    “那好,我們就來賭一局。現在你把你的電話好嗎告訴我,再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進入循環的條件是我跟李詩情都睡著了才會生效。所以待會兒我們吃完了飯,你們就別再審問我們了。下次回來,我們會主動聯係你們的。”


    張成也好奇他們兩說的是不是真的,於是便答應了他,把自己的一個秘密和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第七次)


    曾賢率先醒過來,快速走到前麵將李詩情叫醒。


    倒吸一口涼氣,李詩情滿頭大汗。因為醒過來的動靜有點大,旁邊熟睡的肖鶴雲也醒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


    李詩情因為自己將人家吵醒而道歉,肖鶴雲擺擺手,轉頭接著睡覺。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過來,我證明給你看!”


    曾賢將李詩情拉到陶映紅身邊,直接對陶映紅說道:


    “陶老師,你高壓鍋裏麵是不是有炸彈?”


    吱~


    公交車突然刹車,車內眾人皆是一驚。


    藥姨問道:


    “小夥子,你瞎說什麽呢?”


    車子繼續啟動,很快就到了十字路口。


    直播一哥一點都不關心是不是真的有炸彈,而是拿起手機對著高壓鍋錄起了視頻,


    “大姐,這位帥哥竟然說你的鍋裏麵有炸彈,哈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冷笑話了。”


    陶映紅看他用手機拍自己,不僅沒生氣,還冷漠一笑。


    一哥以為人家對自己說的話表示讚同,繼續說道:


    “大姐,這樣,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咱們就把這鍋打開給大家看看,咱一定會為您主持公道,讓這臭小子給你當眾道歉。要讓他知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道理。”


    一哥這麽一說,陶映紅果然彎下腰伸手去摸膝下的高壓鍋。


    不過人家不是去打開鍋蓋,而是去拉限壓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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