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將她送還給你2


    納蘭……我終於要回到你身邊了……


    這一年,是西凜三十一年九月。


    雪疆的皇帝在國都登基。


    大片大片新建的宮殿在光輝中閃耀,那是金色的房子,金色的瓦片,金色的柱子,金色的牆壁……


    世人都說,這是雪疆皇帝給自己的皇後準備的寢殿,世人管它叫——金屋。


    耗資巨大的金屋,隻為裝下她。


    而這一日,雪疆帝都萬人空巷,奔走相告,雪疆的後,即將回朝。


    城樓上,高掛的倦鳳思巢的菱紗迎風擺舞,雪疆的帝宮早就做好了準備,從裏到外,都在歡迎著她。


    皇城上下,街道上擠滿了人。


    而這時,卻有一行鑾駕從宮中行出——


    “吾皇駕到——”


    隨著這聲喊,所有的百姓皆跪,他們不敢抬頭瞧這個在雪疆留下傳奇的人物,便是這個人,統一了整個雪疆,甚至,吞並了西凜。


    懷中崇高的敬意,此時整個雪疆,萬人齊聲賀著他的名號,賀著帝都。


    說起來,雪疆已經改為楚了。


    後楚。


    明黃色鑾駕一路行來,受萬人仰拜,坐在駕中的男子卻疲憊的眯著眼,手指淡淡的撫摸著自己膝上的龍紋……


    他聽著外麵的聲音,並不理。


    街道上空無聲音,隻有萬人朝賀的聲音響徹天空,車鸞在緩慢的前進,而車中的人此時卻執起一張泛著墨香的小紙……


    那上麵,隻有幾個雋永的字跡,而他,卻看了千遍——


    稟主,夫人已接,三日後,歸。


    他低垂著媚眼,眉心有抹明亮。


    手指在紙上摩挲,眼瞳變得異常溫和而柔軟,不過是幾個字跡,他卻撫摸著一遍又一遍,這樣寬敞的鑾駕中,他卻始終為她留著一個位置。


    身側空出來的地方,便是她的地方。


    納蘭禛想到此,胸間一悶,咳嗽不止。


    掏出袖中的帕子,捂在唇間鎮咳,此時車鸞外麵響起了閹人的聲音:“皇上,您又咳了?”


    “……到了嗎?”他問,外麵的人望了望前麵,“嗯,快到城門了。”


    “記得,在城門前停下,朕要親自走過去。”


    “是。”


    外麵的人應下,便沒有聲音,可是當納蘭禛將手中的絹子放下時,突然間他瞧見了那一灘血跡。


    咳血了。


    納蘭禛的眉峰一頓,眼眸瞬間陰暗。


    他想了想,便將自己龍袍的袖子解開——


    探出手臂來,他深望了眼手腕內側的那條紅色的血線……越來越濃了。


    納蘭禛想了想,離著五年之期還有三年。


    蘇青曉說,做藥引者,五年之期已過,不準動情……否則……無藥可治。


    還有三年。


    他想,這三年,或許是他的期限。


    他要將所有的寵愛都給她。


    唇邊一笑,驀地想起冷月曾經趴在他懷中對他說,納蘭,我要個金屋子。


    我要你將我藏起來。


    他為她建了金屋子,他要將她藏起來。


    他心裏知道,她同他經曆的太多了,多到,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厭倦,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這個堅強同他站在一起。


    可是冷月不同,她是特殊的,她是這世上唯一與他納蘭禛能匹配的女人,隻有她才能坐在他的身邊才能站在她的身邊。


    所以他要好好的保護她,讓她感到快樂。


    鑾駕一直向前走,漸漸地外麵傳來了‘車停’的聲音,鑾駕一震,穩當的停在城門前的路上,此刻有人挑了簾子,搭手過來讓他來扶。


    納蘭禛躬身將帶血的帕子交給身邊的太監,什麽話也沒說,平靜的走出去——


    皇帝的親臨,這對於雪疆的百姓來說,是天大的恩賜。


    如此看來,坊間流傳的帝後之間相濡以沫,恩愛有加的傳言是真的,從皇帝親自走到城樓前便可看出,他對這個皇後,還是很喜歡的。


    納蘭禛一身明黃色龍袍,頭帶九龍纓穗的玉冠,鳳眼如絲,眼睫纖長,麵色冷霜,身形頎長,他一手負在後,一手在前搭在身邊的閹人臂上,紫眸眺望遠方。


    塵土飛揚的官道上,一片渺茫。


    此時,鳳袍早已準備在後,有專人持著,如此的排場,想是整個雪疆再無第二人。


    此時,身後陸續到了雪疆六部的所有官員,他們分五排排開,站在離納蘭禛五米遠的位置,全都官服整潔,仿若上朝。


    一個皇朝,都在等她。


    遠方,傳來了車輪轆轆的聲音。


    所有人都抬起頭觀望,站在最中的男子雙眉一蹙,唇形一抿,薄唇便勾出淺淺的笑容。


    隻見官道上赫然出現一輛最普通的馬車,那車子並不快,趕車人一身暗色衣衫,容顏蒙著一塊黑布。


    長鞭一揮,馬兒嘶揚,當即加快了腳力朝著帝都城門趕去,車後麵簾角卷起,時而被風吹起,便瞧見裏麵有一隻白皙幼瘦的手。


    納蘭禛眼眸一亮,便對著後麵使了一個眼色——


    身後手持鳳袍的宮人當即將鳳袍遞給納蘭禛,他接過,平整的放到臂上。


    阿冷。


    你終於讓朕等來了。


    車子終於進了城,坐在上麵的紫影當即以手嘞馬,使馬兒停下,他先是跳下車子走到納蘭禛身邊跪下:“主上,屬下將夫人帶回了!”


    “請起。”


    他躬身去扶他,然後以讚賞的眼光望著他,打量了下他的肩,“你辛苦了。”


    “……”


    紫影笑,別了納蘭禛走到車前,他此刻慢慢掀開簾子一角,對裏麵喊道:“夫人,請下車。”


    所有的人,都翹首以待。


    整個皇城的人都將頭稍微抬起,想一睹這後的風姿。


    先是一隻手探了出來。


    那隻手,雖然白皙,雖然幼瘦,卻並不是很漂亮,應該說,稱不上絕色。


    眾人看著,她的身子慢慢探出來。


    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孩子穿著新做的青色小褂,睜著雙明亮的大眼睛,他趴在女子的肩頭,小手緊箍著她,一邊還將眼眸投向所有人——他大概從沒見過這麽多人。


    而所有人,見到他時當即全部跪下。


    那些文武百官,都向他行禮。


    孩子突然怯生生的望著這麽多人朝著他下跪,他似乎並不喜歡,小臉也從方才的歡喜一下子變的害怕了,忙躲到冷月的懷中——


    他將小手捂住眼睛,不敢看他們。


    這樣一個動作,讓麵前的男子忽而一笑。


    他的綻兒……長大了。


    他靜靜望著從車上下來的那個人,三個月沒見,她卻是清瘦了不少。


    臉色有些蒼白。


    所有人也在這一刻看到了冷月,他們有些驚豔。


    這個女子,完全沒有驚天的容貌,風姿也不急當年的蘇青曉,而她的眼眸卻像天邊的雲絮,她的笑容卻像湖邊的溪水。


    很和熙,也很……堅強。


    她的身子有些清瘦,卻獨獨穿了件月白色的紗裙,裙子曳地,下麵像綻開了一朵花,袖衫寬敞,她此刻抬著手臂便恰好可見一小截小臂。


    她獨立在其中,並不顯眼,但是她的身上卻好像有某種力量,能讓人將目光全部射向她……


    她順著車沿下來,先是低著頭,然後將頭抬起——


    一眼的明黃。


    那樣的色彩,晃的她的眼,刹那間淚流……


    三個月,足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卻沒有改變他。


    那張容顏她望在眼中刻在心裏,手有些抖,抱著綻兒的手臂使勁的夾緊生怕她手一哆嗦而將孩子墜下。


    雪疆的城樓上倦鳳思巢的紅紗舞在天空,她抬眼看了,那樣精致的刺繡讓她眼眶一紅。


    帝都上下悄無聲息,沒有敢說話,他們半抬著頭想多看清冷月的模樣,卻無奈被四周宮裏的人給擋住了。


    身後,皇鸞而停,在等候著她。


    冷月同他對視。


    這是三個月,她第一次如此近的瞧他。


    從眉心到唇角,都是她喜歡的模子。


    第一次見他穿龍袍,原本以為他適合哪種素色的衣衫沒想到這樣霸氣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依舊好看,他便是天生的王。


    兩人在千萬人中注視。


    隻有對方的影子,冷月含唇一笑,將手中的綻兒向上托了托。


    納蘭禛抬腳,朝著她走過來,他的麵容冰霜冷然,腳步卻鎮定的很,走到她身邊,忽然將手臂展開——


    華貴的鳳袍在手中展開,霎時間仿佛吸收了天地的顏色,上麵金線遍布,一條很長的鳳尾直貫身後……


    火色的鳳凰。


    仿佛在浴火中重生。


    手一抖,那件鳳袍便落在她的肩上,納蘭禛低著頭親自為她披上,手一拉,緊了緊脖間。


    皇帝親自為她披上火鳳袍,意味著什麽,昭告天下。


    冷月抬頭仰望著他,男子眉眼抬起,深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回家吧。”


    他說,回家。


    冷月口中酸澀,連連壓了壓自己的心緒,強忍著綻開笑容,點頭,嗯。


    納蘭禛說完,便轉身摟住她的腰身。


    她同他走向車鸞。


    在這期間,她瞧見雪疆的百姓。


    他們全部在跪她,一城的人都在跪她。


    踏上了鑾駕,納蘭禛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此刻,便有太監將皇簾放下——


    “起——”


    猛地一震,她被他收在懷中,身子朝他懷中一拱,此刻孩子便在她懷中陌生的盯著他瞧。


    兩個人對視,冷月將孩子遞給他。


    “綻兒大了,怕是不認得你了。”


    “他是朕的兒子,定會認得朕。”


    納蘭禛說著,接手過去,孩子原本還同意,但是當他瞧見那一方紫眸時,頭一撇,當即哭鬧的不讓他抱。


    冷月搖頭,笑了笑,還是將孩子接過來。


    納蘭禛不語,隻淡淡的壓下了眼眸。


    “三個月,還好嗎?”他問,冷月想了會,點點頭:“在山間很幽靜,很自由,也很舒心,我自己做點小事情,也很怡然自得,而且,還有夜陪著。”


    當她說完,突然瞧見身邊的人手一僵,冷月觀察著他,眼睛仿佛有一種看透的能力:“納蘭,夜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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