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她寫的信1


    唇角是不可言喻的笑意,抬起頭仿佛看見了那個伏在桌案前認真作畫的她……


    想起她的唇角,定在畫這個的時候泛著淺淺笑意。


    手指一顫。


    “傾冷月……”


    “……傾冷月……”


    喃喃喚著她的名字,他將頭依靠在床邊,猛地扯了下自己的衣襟立刻現出內裏的胸膛……


    男子光滑細致的皮膚泛著淺粉色,鬆開衣襟讓他感到一陣暢快。


    “你休想逃……休想逃……”


    咬牙切齒的說出,眼睫一動,眼角似乎有抹晶瑩。


    無法控製的笑了起來,肩膀聳的厲害,一手捂著胸口,那裏麵轟轟作響,仿佛已經經曆了一場戰爭。


    殘垣剩璧,是他的心。


    屋外,有諸多的腦袋探進來,正欲關心他的情況,納蘭禛卻抬手揮掉了榻邊的瓷器——


    “都給本王滾——!滾——”


    外麵的人縮了頭腦,幾名跟著他的將領正欲衝進去卻被攔到屋外。


    有人從外麵關上了門,霎時的黑暗讓他的心也跟著黑暗了。


    屋中的搖籃輕晃,本來沉睡的孩子被驚嚇起來,眼睫一動放聲哭泣……


    他走到孩子麵前,手指晃動著搖籃,探身將孩子從藍中抱起——


    “綻兒……”啞聲喚道,用臉輕碰了下他的臉頰,孩子動了動腦袋,靈活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袖襟。


    繡著龍紋的衣襟被他攥在手心裏,孩子雖然麵帶淚水此刻卻睜開了小小的眼睛……


    濃鬱的紫,印嵌在他眼中。


    脖間掛著的長命百歲鎖,銅鎖鈴鐺輕晃,腳上還帶著腳鈴。


    納蘭禛將孩子深深抱在懷中,走到榻前將他放下側身輕哄……


    手掌拍在他身上,他一閉上眼,便想起了冷月哄孩子的情景——


    她會麵帶笑容的喚著他‘寶寶’,會對著孩子唱著童歌,雖然那些音調在他聽來很奇怪,可是對著綻兒卻分外有用。


    孩子總會在她的輕哄下慢慢睡著,香熟的小臉分外可愛,側著頭,窩在冷月懷中。(.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納蘭禛想到這裏,也將綻兒收到臂下。


    孩子軟軟的身子頓時給他的心造成莫大的震動,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她那麽願意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那麽願意將綻兒深抱在懷中……


    綻兒……綻兒是那樣的軟小……那樣的……惹人憐愛。


    深閉上眼,同他一起躺在榻上,疲憊的呼吸。


    思緒太多,他無法自拔,隻能一點點縷著思緒,一點點放鬆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他並沒有派人去尋她,隻是陪著綻兒睡覺,手掌拍在他的身上,孩子咯咯的笑。


    待到他打開房門的一刻,外麵堆滿了人。


    半敞著衣襟被他拉緊,許多守軍將領都擔心他的心情,一直在外麵等候,他的墨發垂在身後,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眼簾垂下,不去看任何人,偏又在人間瞧見了白芷。


    唇角含著笑,輕輕的啟唇:“本王沒事,吩咐下去,大軍加速,務必在兩日內趕到碧城……”


    眾人一聽,麵露驚喜,紛紛笑道:“王爺沒事就好。”


    他僵硬的回應所有人,從方才起一直負後的手便緊緊的攥著那張信箋……


    隱約間,信尾所畫的‘v’手勢少女笑意融融……


    將草藥搗碎認真的敷在男子身上,冷月跟隨著軒轅烈一行逃離了將近兩天,可是對方卻仍不放棄的追趕,大有將他們趕盡殺絕之意。


    一直在耀日附近的村落徘徊,隻因軒轅烈他們身負重傷,行不了多遠,冷月聽那些將士們說,他們先是重了迷魂,後又負於抵抗被劍器所傷……


    兩天來,原本隻有七百人的隊伍竟然因為傷勢死去了一百多人,冷月見這樣下去隻會死傷慘重,便沿路尋找著草藥為他們上藥。


    她用軒轅烈的劍尋找的草藥切開,然後用石塊砸碎……


    兩日來,他們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耀日附近的村落正在鬧旱情,僅剩的幾個農家連自家都無法張羅,更何況來救濟他們……


    “你若疼,就咬著這個。”方歇下,她拿了一根樹枝放到軒轅烈的手中,手執匕首撥開他身上的血肉。


    強壯的男子赤、裸著上身,肩胛處刺了一根長長的羽箭,冷月用匕首挖開周圍的肉,一邊摁著他的動脈一邊為他拔箭——


    這一箭,是為她挨的。


    眉毛上滴下汗水,她冷靜的擦掉,看見軒轅烈將樹枝咬在口中,唇邊明顯有血跡,她小心的將準備好的草藥塗抹在一片樹葉上,手指握住了箭……


    “忍著點。”安慰著他,她猛地一用力,當下那箭便倏地被拔出——


    男子的手指捏上了她的手肘,狠狠的掐著,一刹間他的額心上滲出了諸多的汗水,眉毛一聳,眼睫一閉。


    還好她摁的緊,並沒有雪崩,冷月趁此立刻將藥縛上,希望清涼的藥能快速的滲透進去,緩輕他的傷勢……


    在瞧了瞧周圍,到處是呻吟的身影。


    她需要保住這支隊伍,因為這支隊伍裏的每個人都將是場上的精英,作為特工的她知道,培養一個精英是多麽難的一件事情……軒轅烈緩了會,眼睫緩緩睜開,有些奇怪的瞧了眼冷月,生硬的撤去手,說:“謝謝。”


    “將軍你忠心為國,該是本宮謝謝你。”冷月笑道,手一直幫他摁著傷口,她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塊手帕,輕柔的為他擦拭身上的汗浸。


    男子一怔,身子忙的向後一靠,轉過臉去:“末將不敢勞公主大駕。”


    麥色的肌膚霎時徒添一抹紅暈。


    冷月笑,將帕子遞到他手中,“那將軍自己擦擦吧。”


    說完,她便站起去瞧其他的將士……


    軒轅烈瞧著她的背影,瞳仁縮了縮,生硬的麵容寫滿了好奇。


    她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這兩天,他每每在心中問自己,這個人,從第一天見到她時便讓人驚豔,她好像並不知道什麽是害怕,並不知道什麽是艱苦,無論什麽樣的情景都無法讓她的臉上現出那種驚怕同嬌憐,她總是會淡漠的處理每一件事情,仿佛她天生就經曆過。


    兩天來,她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卻從不對他們訴苦,營中的戰士們因為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尚且能挨過,但是她一個女子,更何況還是一個公主,為何一點不適都不說?


    軒轅烈的眼眸加深,深深摁住了自己的傷口。


    “將軍——”


    冷月在此刻喊他,隻見她秀眉一緊,深望著前方說:“將軍你看。”


    隨著目光看去,他瞧見前方有間屋舍冒起炊煙,青煙混雜著飯菜的香味淡淡的飄來,冷月聞了聞說:“這樣的大旱,那家竟然能做出飯來,而且……聞著那香味飯菜還不錯……將軍,我想,我們有救了。”


    她說著,便走過去扶起軒轅烈,“將軍要不要去喝口水?”


    男子沒有說話,隻靜靜的跟著她走去……


    不多時,待到一行幾百人走到那屋舍前時,這才發現,原來這家屋舍竟是一個大戶……想是什麽欺詐百姓的富戶家庭,此時正燒火做飯呢……


    冷月冽唇一笑,從軒轅烈腰間拔出劍來,便走了上去——


    扣扣幾聲,她叩開了那戶的大門,朱紅色的大門打開之際,隻見她像貓兒般竄進去,一柄劍馬上架到那仆人脖上,說道:“你們家的主人呢?叫他出來見我!”


    霎時,軒轅烈大驚。


    見到有一柄劍架在脖上,那下人立刻嚇破了膽,不住的點頭,“這位兄弟別動怒,小的立刻去辦,立刻去辦……”


    冷月聽到,勾唇一笑。


    下人忙跑了進去,她便倚在門邊,深深的等候。


    不多時,便瞧見小廝領著一名身著富貴的中年男子走來——


    那男子一瞧見她手中有刀,當即抖了抖身子,躬身到她身邊,喊道:“這位爺,我們可是賢良家戶呀……我們從不做什麽虧心事的……”


    “嗬……這位老爺,您誤會了。”冷月頓時將劍負後,“我們不是什麽土匪強盜,隻不過,想同你家討樣東西。”


    她說完,便從包袱裏掏出一錠白銀,放到他手中,“這些銀子,算是本錢。”


    那中年男子一瞧,瞬間一驚。


    手心中的白銀呀……那可是白銀。


    “有,有,這位公子想要什麽,我們定竭力辦到。”


    冷月睨了軒轅烈一眼,卻瞧見男子一直盯著那枚白銀若有所思……


    她也不含蓄,隻將中年男子的身子拉近,輕輕湊到他的耳邊說:“我們隻要糧食同水……”


    她的話方說完,便瞧見方才還握著白銀不放的中年男子此刻手一哆嗦,當即將那錠銀子落到了地上……


    他忙得躬身同冷月求饒著:“這位公子,你饒了我們吧,你也知道,現在天災大旱,家裏就那那點存糧還不知能抵到什麽時候,若是我在分於你,那我們全家老小就等著死呀……公子,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他說完,便跪地求饒,一旁的仆人也跟著大聲求饒起來。


    冷月同軒轅烈對視一眼,不禁沉眸,其實她早就知道對方會這麽說故而先以銀子來誘惑他,本想著或許這人會貪財,將糧食分於他們,但現在看來……


    沉吟半晌,她將那人扶起,重將銀子撿起,放在那人手中,“我知道你們也困難,但是你看,我們這麽多兄弟,他們已經兩天沒吃過飯喝過水了,若是這位老爺您是個善人,請救我們一命,更何況,我保證,您救了我們,他日定有好報。”


    白銀攥在手中,那個身著富有的男人獨自斟酌了半晌,又深瞧了冷月手中的刀劍,隻好點頭答應——


    將所有將士們請到家中,備了些薄酒同飯菜款待。


    軒轅烈一直坐在旁,眼睛一霎不霎的盯著冷月。


    冷月將手中的油餅掰了一塊遞到他眼前,順手給了他一碗酒……


    “將軍多吃些吧。”她笑著,自己也獨自吃著幹巴巴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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