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秦西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周鳳鳴看著秦西這舉動,自然疑惑不解。


    “秦公子,這是什麽意思呀?”


    秦西笑著為周鳳鳴解釋道。


    “點頭是說這錢傳熊確實與那劉季淩是一般可惡的,搖頭則是說讓劉季淩背鍋與讓錢傳熊背鍋是截然不同的。”


    “有什麽不同呢?”


    “其實很是簡單。周小姐你想想看,原先章舟和想讓錢傳熊為自己背下黑鍋,讓錢傳熊替他受死。你猜當時錢傳熊心裏在想什麽?”


    周鳳鳴歪了歪腦袋,沉思片刻後後篤定回答道。


    “不甘心,還有怨恨。”


    “對!他的心裏一定充滿了不甘心和怨恨,而我要的就是他的不甘心和怨恨!隻要他這麽想,他與知府章舟和之間就會有裂縫。


    但劉季淩與錢傳熊不同,他是章舟和的同窗。他與章舟和可謂鐵板一塊,外人絕對難以攻破他們兩個人的防線。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要設計讓劉季淩換錢傳熊出來的原因。周小姐你再想想錢傳熊被我救了出來以後,他麵對章舟和有什麽想法呢?”


    “害怕,還有...不信任?”


    “對!周小姐真是聰明!”


    周鳳鳴聞言有些臉紅,秦西則繼續說道。


    “錢傳熊本來就對自己負責油水少的城隍廟小乞幫很不滿,原本就對章舟和有些微詞。這一次章舟和還想讓錢傳熊做他的替罪羊,如今這錢傳熊雖然被釋放,可這完全不是章舟和的本意啊!”


    周鳳鳴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秦公子是想要利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裂縫,再將他們兩個分而化之。可我聽爺爺曾經說過,這章舟和的馭下攻心之術極其厲害,隻怕我們也不太好利用錢傳熊呀。”


    秦西笑著點了點頭。


    “周小姐所說的沒錯,章舟和的手段極為高明而且殘忍。今天在公堂上無論是讓錢傳熊還是讓身為同窗的劉季淩做他的替罪羊,他都毫不猶豫。可我正是讓錢傳熊親身感受到了這一點,他的心裏才會對章舟和產生真正的不信任。


    章舟和愈加殘忍,錢傳熊除了會愈加害怕他以外更會愈加想要防備他。畢竟有了這次,誰都能預料到下一次再有禍事來臨,章舟和一定還會再找一個替罪羊代他受死。章舟和的馭下攻心之術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讓錢傳熊真正的死心塌地為他效勞。


    接下來章舟和的手段無非就是許下重金的諾言,可錢傳熊也怕有命拿錢沒命花錢啊!既是如此,我們如何不能攻破錢傳熊的防線呢?如今我們站在這裏,便是要一舉收複錢傳熊為我們所用!”


    聽到秦西這一番鞭辟入裏的解釋,周鳳鳴從剛開始的佩服直到最後隻剩下了震撼。


    周鳳鳴是老知府家中出生的官宦子弟,從小也算見識過不少官場的厲害。可如今看到這年紀與自己相仿的秦西一番連環計和對人心認識之深,不由得感覺一陣挫敗。


    想起當初自己還想利用芸瀟來牽製住秦西,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的想法,現在看來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周鳳鳴深深一歎,苦惱道。


    “唉。我真是高看自己了,原本我這麽笨哪。”


    看著周鳳鳴苦惱的可愛小表情,秦西衝她做了一個鬼臉笑道。


    “一般人聽到我說到這裏應該會覺得很害怕,然後心裏覺得“哎呀,這秦西真不是個好東西”才對。周小姐你的關注點怎麽這麽奇怪?”


    “我...”


    周鳳鳴臉色一紅。


    “我不怕你呀,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


    然後她也學著芸瀟的樣子,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秦西。


    麵對周鳳鳴的美目流轉,秦西也隻得一笑。


    “不會,你放心。”


    周鳳鳴莞爾一笑。


    這突然間綻放的少女風情讓秦西有些不知所措,隻得趕緊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別處。


    兩人站在章府外不遠處的一座橋上,橋下的月光映照出天邊的寒月。


    秋季的深夜,有些涼意。


    無端吹過一陣微風,將涼月的倒影打得有些模糊,也讓柔弱的周鳳鳴感覺身子有些發顫。


    秦西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周鳳鳴的身子上。


    周鳳鳴滿臉通紅地收了下來,笑容卻愈加燦爛。


    此時在月光的照耀下,突然間一個魁梧的身影走出章符的大門。


    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錢傳熊。


    秦西笑了笑。


    “終於來了,不枉我等你這麽久。”


    錢傳熊借著月光,也認出了橋上的那對年輕情侶正是秦西和周鳳鳴。


    他身為現任白鹿州府衙總捕頭,自然也聽過先前那位如雷貫耳的名捕秦老九。那可是錚錚的好漢子,今天見到這位名捕的兒子氣度也是頗為不凡,稱得上是虎父無犬子!


    錢傳熊笑著走了上來,對秦西打招呼道。


    “秦公子,周小姐。大半夜的好有雅興啊,天氣這般涼怎麽還不早些回去?”


    秦西一見到錢傳熊,神秘地笑了笑。


    “錢捕頭,我們正是在等你啊。”


    錢傳熊聞言一驚。


    “等我?”


    “正是。”


    錢傳熊這會兒可就納悶了。


    自己可從未見過這位秦公子,這會兒在這裏等著自己有什麽事情?


    “不知秦公子大半夜的,特地找在下有何事?”


    秦西笑了笑說道。


    “我與鳳鳴用計讓錢捕頭免去牢獄之災,自然是想要錢捕頭還上這份人情。”


    錢傳熊當然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救我?周小姐,這秦公子喝醉了不成?”


    周鳳鳴站了出來,篤定地說道。


    “錢捕頭,秦公子自然不是在說胡話。錢捕頭昨日還身在牢獄,u看書 ww.uukah 今日卻站在了此處,甚至還得了章大人的器重。錢捕頭,你以為這一切是誰的功勞?”


    錢傳熊反應過來,有些喃喃道。


    “莫非...真的是你們救我出來的?”


    秦西點了點頭。


    “是,是我讓鳳鳴告訴錢夫人如何解救出錢捕頭的計策。”


    錢傳熊原本自然有些難以相信,但一想到今天自己胞弟錢傳豹對自己說的話,又覺得確實有可能。


    否則以妻子的頭腦,如何想得出將自己救出牢房的計策?


    他早就想過是妻子背後有高人指點,可誰曾想這個高人居然是這位素未謀麵的秦公子?


    錢傳熊謹慎地問道。


    “秦公子,你如何能證明是你救我出來的?”


    秦西笑了笑。


    “不說別的。那兩封以假亂真的信件,整個白鹿州也隻有鳳鳴的爺爺周老知府才能寫得出來吧?再說了,明天錢捕頭可以自行去府衙的牢房裏問問尊夫人不就行了嗎?”


    錢傳熊恍然大悟一般地點了點頭。


    那兩封信其實自己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但既然是出自白鹿州有名的書法大家周老知府也就絲毫不奇怪了。


    而且對方既然還讓自己親自找妻子去確認,想來是絕對不可能騙自己的。


    “我暫且相信秦公子的話。但不知道秦公子特地留在此處截我,究竟是想要我為秦公子如何還人情?”


    秦西盯著錢捕頭的眼睛,淡然一笑。


    “錢捕頭應當想得到,我不過就是想要府衙師爺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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