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裏森微微皺眉。


    他看見了柯利弗和薩瓦娜走出了城堡,走出了那烈風伯爵的城堡。


    但是,兩人才進去多久?


    兩人為什麽會前往烈風伯爵的城堡?


    那麽短的時間,為了什麽?


    弗裏森感覺不對勁。


    為了送什麽東西?


    家族特意支開了守衛的改造騎士,讓兩人離開家族。


    一個個可能在他腦海中掠過,但並沒有足夠的證據,他也無法確認。


    但是,他必須跟上去。


    默默地望著兩人離開城堡後前行的方向,流風宛如活物一般在他身周旋繞,讓他不會在風中留下一絲痕跡。


    下一瞬,他從原地飛了出去,追向了兩人離開的方向。


    而在他逐漸遠離菲勒克城堡之時,一片難以察覺的晦暗,以城堡中心,開始緩慢擴散。


    靜默的風中,多出了一絲朦朧。


    .......


    也正是這個時候,正在追逐著兩人的弗裏森,忽地停了下來。


    前方的山脈之上,一道銀色的,宛如河流般的狹長軌跡顯現出來。


    幾乎是注意到那道銀色星輝的刹那,弗裏森便感覺到了一股窒息感。


    仿佛被沉溺到深不見底的海中。


    但,並非是水組成的海洋,而是另一種。


    一種他也道不清的東西。


    一種並不存在的東西組成的海洋。


    但是,這種不應該存在的,無法直接感知到的東西,卻能夠讓他窒息。


    僅僅是觀察,僅僅是試圖感知,就讓他有了這樣的窒息感,仿佛有蛇一般的東西纏住了他的身體,纏住了他的脖頸。


    在這東西的麵前,自己無比脆弱。


    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這種感覺,他隻在某位大巫師展開鏡世界時感覺到過。


    但現在,他隻是以觀察的行為,便遭遇到了這種狀況。


    不過,“很快”,那道星輝就劃過了天空。


    在他人眼裏的很快,在弗裏森這裏,卻是不知道經曆了多長時間的,幾乎讓他瘋狂的漫長。


    一切都朦朧模糊,無法準確地感知和表述的恐怖之海。


    窒息般的感受後,弗裏森難以控製地從空中墜落,砸在了地麵上。


    就連自己的血脈力量,就自己的靈能,那如風一般湧動的靈能意誌都無法控製。


    無比生澀地,弗裏森仿佛來到了一個新身體一般,勉強地、試圖站直身軀。


    但是,這並不是什麽玩笑。


    仿佛毒素一般,他的身體不僅沒有恢複的跡象,甚至這種感覺還在逐漸加重。


    似乎不驅除造成這一切的來源,他便無法恢複過來。


    這種感覺,讓弗裏森難以置信。


    但是,也正因此,他想起了這流淌的,宛如星河般的銀色的歸屬。


    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前方的山脈。


    山脈的另一邊,是歌洛拉郡?是“法斯特”?


    他也終於想起來,在天空劃過的銀色輝光,應該如何稱呼。


    水銀的啟明星。


    水銀的女伯爵。


    艾爾提·塞拉·歌洛拉。


    又或者說艾爾提·法斯特。


    這個隻有一位成員的法斯特家族的家主。


    傳說中,在那場大戰之中突然顯現出大巫師的偉力,將整片狄璐德平原化為水銀之城,而又突兀消失不見的法斯特伯爵的女兒。


    甚至有傳言說,那位法斯特·蘇西·歌洛拉,那位水銀伯爵就是艾爾提,這位女伯爵本人。


    甚至,還流傳過一個說法,說這位水銀的女伯爵是就是那位水銀伯爵本人。


    在大戰中受創死亡,將女兒作為容器複蘇。


    但,他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是真是假。


    畢竟,那位水銀伯爵早已消失,與傳說中的精靈一同,在榮光大陸上徹底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或許是躲到了哪個元素位麵去,精靈和元素位麵的關聯是巫師也無法企及的。


    那場傳說中的大戰後,這位水銀的女伯爵,突然顯現出大巫師的偉力,與黑蝴蝶夫人,鮮血女伯爵一同成名,而在之後,就沒有了多少消息。


    那位黑蝴蝶夫人在之後,與她的導師薔薇公爵聯合,輕易抗衡了北方的黑燼公爵與南方的血月公爵兩方勢力。


    鮮血女伯爵更是一個傳奇,成為了德拉帝國的繼承人。


    若不是家族禮儀課上教導麵見各個家族的巫師所需要使用的問候語,有順帶提及關於這些巫師家族的曆史,弗裏森甚至可能都想不起來這位相較於其他兩位成名女巫師時顯得“平平無奇”的水銀女伯爵。


    但是,現在,弗裏森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認識有多麽愚蠢。


    他並不了解大巫師之間有多少差距。


    他唯一直麵過的大巫師,隻有黑燼群山之中,那位有著巫師將軍之稱的黑燼公爵。


    作為北方勢力的一員,在那位公爵召集北方的巫師家族時,他有幸麵見過那位給了他深淵般浩瀚壓力的公爵。


    那位黑燼公爵與其他公爵到底有多少差距,他不知道,在他的感知中,觀察那星輝時的窒息感,與麵見黑燼公爵時感受到的壓力,在他的眼裏,是後者更加可怖。


    但......


    到底有什麽樣的差距,差距有多大,甚至到底誰更強,都是他無法確定的。


    自己隻是一個天啟二級的巫師,麵對已經跨越了天啟這個階段的大巫師,他的揣測,這種蟲子以自己的身軀去丈量巨獸的想法,本就很可笑。


    在那依然未消除的、沉溺般的窒息感中,弗裏森遠遠地眺望著天空,眺望著烈風伯爵的城堡。


    而在下一刻,他略感熟悉又陌生的颶風,從城堡之中掀起。


    那是宛如夢境般,宛如陰影般的黑色烈風。


    從天空砸落的銀色的星輝,與那黑色颶風,陡然對撞。


    幾乎是這個瞬間,弗裏森似乎看見了兩道蛇影。


    一方,是宛如夢境般的黑色形成的巨蛇,其仰首時,無盡的烈風化為其翼,陰影席卷,聚成影蛇。


    一方,是如同星辰,如同天際般的河流,其俯瞰時,仿佛天際深空之上的星辰都活了過來,化為星蛇。


    轟!!!


    對撞之中,弗裏森那虛弱不堪的身軀,就仿佛紙片一般被掀飛。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一股他熟悉的,屬於“約德華”這個稱呼的寒意。


    他的視線邊緣,一隻巨大的、夾帶著綠色星點的寒冰巨龍,出現在視野中。


    而在這感覺中,那不合時宜暴起的血脈衝動,讓他立刻意識到,那些綠色的星點,是自己熟悉的風之血。


    也正是這個刹那,那寒冰的巨龍發出了他熟悉的聲音:


    “喲,盟友,看來你情況不妙啊。”


    那是......莎莉琳的聲音。


    而在這一刻,那熟悉的黑影在他身前浮現出來,發出聲音:


    “怎麽可能。不過,你不覺得很有趣嗎?這種劇情。一位麵臨選擇時猶豫,而在他猶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猶豫的對象已經徹底消失時,會是什麽感覺?”


    弗裏森瞪大了眼睛,他聽得出來,後麵的話,是對他說的,但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體之中,那讓他衰弱,讓他窒息的力量,在這一刻,陡然化作一條銀蛇,向著那黑影咬去。


    而那黑影,在卻似乎早有準備一般,伸手抓住了銀蛇,那朦朧模糊的麵容,在這一刻顯露出他莫名熟悉的五官,說出了一句讓他莫名其妙的話:


    “隊長?那家夥在打什麽主意?”


    然而,弗裏森再也聽不到下一句話了,他的意識,在又一次衝擊中崩碎,徹底沉入了黑暗。


    不僅僅是他,在他彌留之際,那寒冰般的巨龍和那黑影,也在這衝擊之中,被撕裂。


    不過,也就是沉入黑暗之中時,一幅幅畫麵在他眼前閃爍。


    這種感覺,就像是血脈中傳承的記憶。


    隻不過,這種記憶,激起的是弗裏森難以遏製的憤怒,uu看書 w.ukanshu.co那一幅幅畫麵之中,那化為冰霜的巨龍,噴吐著冰風。


    仿佛生命般縈繞的綠風,被寒霜帶來的風暴碾碎,他熟悉的一個個人,化為無數星點。


    而在這其中,在那冰霜巨龍的吞吐冰風的間隙中,他聽到了那熟悉的女聲:


    “為了冰霜的榮耀。”


    ps:弗裏森的番外篇就到這裏了,不算長,我感覺也沒有什麽好寫的亮點。


    這個番外篇圍繞的是巫師的“冷血”來寫的。


    對於巫師這個群體來說,弗裏森大概可以算是巫師之中難得的,有一定感情的“劣質品”了。


    他的特殊之處,也隻有在這裏。


    畢竟,設定上,弗裏森所在的時代,已經接近世界破碎,隻有大巫師才能有話語權了,小人物沒什麽話語權,甚至可以說都是一群炮灰。


    雖然想寫一些以弗裏森為主視角的智鬥,不過這個時候,這場智鬥也會變成盧修師的一場惡趣味的遊戲。


    這種劇情,除了再虐一次弗裏森,凸顯盧修師的惡趣味之外,感覺意義不大,所以,就這樣寫了。


    與正文裏弗裏森果斷且多疑的性格相比,這裏還不成熟,還沒成長的弗裏森雖然多疑,但是猶豫不決、遇事逃避。


    猶豫就會後悔。


    寫的不好,請見諒。


    至於下一個,我就寫小貝蒂了?


    ps2:碎碎念,完全不理解沒啥工作的周六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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