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戈遠遠地望著一座城市。


    在這沒有邊界般的荒涼大地之上,一座奇異的城市,矗立在荒原中。


    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了,是暮光。


    是黃昏途徑的秘光的感覺。


    但是,為什麽?


    烏鴉姿態的亞戈,遠遠地望著這一切。


    汙染,無比強烈的汙染,正籠罩著那座城市。


    因為這股強烈的汙染,他並不打算靠近。


    這股強力無比的汙染,足以讓他產生不適。


    但是.....


    為什麽,自己現在的“汙染”,那麽微弱?


    對比之下,亞戈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從中序列開始,從能夠展露舊日姿態開始,非凡者的力量就會對周圍的環境造成輻射般的影響。


    “巫師的力量”,能夠扭曲外部環境的力量和無比強大的意誌的結合產物。


    盡管,現在,他已經確認,自己的“實質”,不是死靈途徑,也不是“概率途徑”,而是一種以“適應環境”為主體,在達成某個條件後,會轉變存在形式的奇異存在形式。


    從血肉生命變成“認知生命”,從“認知生命”變成現在的“時間生命”。


    隻是,他也不太清楚需要什麽契機。


    不過,結合這兩次轉變的時機來看....


    至少,需要“接觸”。


    從“認知生命”轉變為“時間生命”的時候,除卻外界的環境外,最明確的是他的身體自發地,仿佛本能般地啃噬那不隻是“蟲蛻”還是“蛇蛻”的雕像。


    他現在所擁有的“死靈途徑”和“概率途徑”的力量,對於他來說,更像是......居所。


    他是寄宿在這兩個途徑的力量,這些力量塑造的“身軀”之中的。


    就像.....


    在認知領域中,那些寄生在對應序列形象中的詭異蟲體。


    但是,亞戈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為什麽自己能夠以這種形式依附在序列途徑上。


    他這個“過去的狄亞戈”,到底經曆過什麽?或者....會經曆什麽?


    現如今經曆的一個又一個巧合,都已經明確地彰顯出自己作為“過去的狄亞戈”,卻在經曆“現在”、“未來”的事情。


    已經崩塌的時間,錯亂的時序.....


    還有自己對“過去”的一無所知,都在向他明示著,他這個對於“真正的狄亞戈”,或者說“完整的狄亞戈”來說的“部分”,和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很多的交集。


    比如...


    “噩夢”。


    這個讓他想起“永恒噩夢”,想起那位黑鍾教會的高層,想起那個奇詭的“鏡世界”的稱呼,是不是他自己?


    “永恒噩夢”和他這個“狄亞戈”之間,到底是什麽聯係?


    .......


    亞戈所遠遠眺望的城市中,一個又一個的身影,稀疏地穿梭著。


    然而,在這城市中,在這裏的街道上移動的、在那些明顯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建築中生活的,並非人類。


    一個又一個,長著非人特征的怪物,行走在寬闊的街道上。


    狼?獅子?羚羊?山羊?鼠?


    這些怪物,並沒有什麽特別統一的特征,或生著三四顆畸形的腦袋,或生著五六七八隻足,身體也亂七八糟地遍布著各種嘴巴或者眼睛之類的器官的怪物。


    非要要找到一個最小的公約數,那大概就是毛發。


    這些怪物,都是生著毛發的。


    但是,也並非完全沒有規律。


    一隻巨大的、四足的、生著羊蹄一般的獸足,足趾的尖端生著利爪的怪物,正注視著街道。


    見到他,群魔亂舞般行走在街道上的怪物,都緊張地畏縮或者繞行。


    身體形態越是詭異錯亂的,其動作也越發簡單。


    畏縮或者無視。


    隻有身體形態比較“正常”的,才在猶豫片刻後選擇轉身離開、繞行或者直行。


    看著這個場景,這隻頭上生著羚羊角一般的四足怪物,張開了口。


    張開了兩張口。


    一張口,位於那有些畸形感的頭顱的下方位,另一張,則位於頭頂,位於歪斜的兩角之間。


    如果有人能夠以俯視的角度觀察這座城市,會發現.....


    越是靠近中央的城區,其間出現的怪物,其形體就越對稱。


    那些足趾甚至頭顱都生得歪歪斜斜,左右不對稱的畸異怪物,都是生活在城區的外圍。


    而在最中心的地帶.....


    一座修築粗糙的高台上,一隻頭頂生著的角狀物扭曲交錯,配合毛發形成了宛如王冠一般的四足生物,正向著城區之外的荒涼大地眺望。


    其身上的毛發,也和身軀的其他部位一般,大致對稱且均勻。


    隻是,其頭部,生著兩張口。


    那有些類似鹿又有些類似狼特征的頭部之上,位於左右兩側,一紅一灰的雙眼,此時仿佛看到了什麽,微微轉動了一下。


    而在它的身邊,另一隻形體接近,頭上也生著類似王冠的巨角的雙口怪物,齜牙咧嘴般地張開口,發出有些模糊的聲音:


    “陛下,已經過了十輪紅夜了,焰中之民還會來嗎?”


    聽到聲音,那正在眺望城外的雙口怪物,那非人的麵孔上,露出了些許人性化的苦惱表情:


    “那群怪物,並不會遵循什麽規律,它們每一次來的間隔都不一樣。”


    聞言,那看上去有些老邁的發問者,再次齜牙咧嘴地發出聲音:


    “.....什麽.....是.....‘間隔’?”


    聽到這句問話,uu看書 .uuansh.cm 那被稱為“陛下”的雙口怪物,扭頭看了一眼。


    它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忠實的追隨者,其雙眸之中,充斥著茫然,那眼瞳中本應清晰的神光,也已經混亂不堪。


    見到這個場景,它不由得歎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


    “一次進食到下一次進食的時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它自己也是一呆,臉上又浮現出了人性化的悲哀,喃喃道:


    “嗬.....進食.....”


    或是無奈,又或者是悲哀,亦或者都有,帶著複雜的情緒,它回過頭,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的堅毅神色:


    “至少,至少守住這裏。”


    “守住這裏。”


    帶著些許的掙紮感和疲憊感,它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這句話,仿佛使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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