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血者的記憶,基本上是不可能被外力汲取的,除非是同樣擁有藍血或者同質力量的。”


    “但是,神靈這種源自世界本身的規則集合體,如果以其為載體,就連意識也無法穩定存在。”


    “如果說你是銀之血的源頭,那位自然神靈再度複蘇,也不可能有這麽清晰完整的意識。”


    “而且,如果你真的是,那麽,你的人格意誌,也應該會以從我這裏吸收到的記憶構成基礎。”


    “但是,艾爾莎的記憶中,你的說話方式和習慣,我並沒有找到對應的國家地區和人物。”


    “而且,你的說話方式和習慣,和站在這裏的我,有很大的區別。”


    “那麽,可以判定,你並非銀之血的源頭,在精靈之森中蘇醒又被我拆解封印的那位自然神靈。”


    “巫師皇帝時代作為死士的巫師?精靈們用以扭曲自然神靈意誌的死士精靈?”


    “不,都不對。”


    “據我所知,能夠在神靈,在那些世界規則凝聚體的影響下還保留自我的,隻有一個種族。”


    銀發銀眸的中年人,看著對方,似乎得出了結論:


    “我說的對嗎?”


    “即使是記憶,也不愧是時代之子,還真是敏銳地可怕。”


    擁有人形,擁有龐大身軀的陰影回應道:


    “被精靈們封印在世界另一側,被永凍的寒冰封印的焰生種,的確沒有消亡。”


    即使看不到眼睛之類的器官,中年人也能感覺到那陰影傳來的“視線”——


    對方在注視著他:


    “哦,倒也正常,作為與薔薇公爵,與南公爵一同,將被侵蝕的卡特西亞王室抹除的大巫師,你可是參與者。”


    “又或者說,作為精靈和人類的混血種,他們把你安插在卡特西亞,就是為了讓你監視世界另一側,那寒霜覆蓋的深淵中的異種吧?”


    這句話,讓中年人笑了笑:


    “精靈那邊是這樣想的,巫師這邊也是這樣想的。”


    他的這句話,讓那人形陰影似乎有了些反應,發出了幾聲淡漠的笑:


    “對於利己主義者來說,身上的各種標簽,都能夠成為攫取利益的工具,隻有蠢貨才會被標簽糊弄。”


    “不。”


    中年人臉上的笑意始終未消:


    “‘利己主義’?被‘標簽’、‘糊弄’?”


    “沒聽過的詞語呢,利己主義是指自私者嗎?嗯,更準確的描述,‘標簽’,聽起來應該是指用於說明的簡易注釋嗎?沒有聽說過的詞語呢.....”


    銀光流溢間,中年人的視線變得更加微妙起來,笑意也變得更加濃鬱:


    “血脈巫師們建立了帝國,而戰勝了精靈的巫師們,也全麵接手了精靈們的研究。”


    “其中,有精靈們關於星辰,關於時間的研究。”


    “試圖通過星辰窺探時間,捕捉命運軌跡的占星法術並不是他們最大的成果。”


    “他們最大的成果,是關於時間長河的研究。”


    “這些研究,在巫師帝國建立後組建起來的預言巫師,全麵接過。”


    “預言法術,預言巫師們在一次次尋找星辰和時間長河之間的聯係,一次次試圖更接近時間長河的過程之中,通過白袍巫師們夢境法術,這個通過夢境與時間長河達成聯係的通道,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世界本身。”


    中年人看著對方,露出了回憶和感慨的神情:


    “巫師們探索的腳步並沒有停止,在巫師帝國建立後逐漸腐朽墮落的貴族和商人們,並沒有扼製住剩下那些追求真理的巫師的腳步。”


    “有巫師跨越了天空,在其他的位麵上建立了巫師塔,了望世界。”


    “有的巫師向著時間長河邁出了步伐,踏上了沒有歸途的迷失之河。”


    “然後,他們發現了終點。”


    “世界,是有盡頭的。”


    “從物質的角度上無限延伸的世界,被一位死靈巫師釋放的靈體傀儡在百年的時間後發現了終點。”


    “以物質的形式來形容,世界上的各個位麵本身扭曲成了一顆顆互相交纏的氣泡。”


    “而預言巫師們,更是通過時間長河,發現了......”


    “通往其他世界的道路。”


    說到這裏,中年人的笑容展露無遺,他看著對麵的陰影,臉上的笑意變得愈發濃鬱:


    “雖然我了解這些,但從我沒有相關的記憶這一點來看,我並不是參與者。”


    “對嗎?”


    “你們巫師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討厭呢。”


    陰影組成的人形看著中年人,逸散著陰沉的氣息。


    “很明顯,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對嗎?”


    中年人似乎不在意這些,他手掌開合了一下,銀色的流體在他指間纏繞:


    “但是你對我的了解如此詳細和深刻,還真是不得不好奇呢。”


    “不用了解了,巫師,都去死吧。”


    帶著強烈憤怒感的陰影撲擊而出,仿佛一條巨蛇,將中年人吞沒。


    即使被陰影吞沒,中年人那星辰般的亮銀色眸子,依然帶著笑意。


    湧動的陰影,將整個城堡吞沒。


    在陰影卷動中,低沉的聲音響起:


    “都是贗作而已。uu看書 w.uukansh.om ”


    .......


    “到底是......”


    亞戈還是有些迷茫。


    為什麽自己會在那個節點和這個城市產生這樣的緊密的聯係。


    因為銀之血?


    不,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


    “到底是因為我在這裏,然後引來了陰影之蛇,觸發了那個銀之血構築的陷阱將那陰影之蛇封印,又因為我的銀之血,和這個城市產生了聯係?”


    “還是說.....”


    “我被時間戲弄了?”


    亞戈的腦海中,那條陰影之蛇的身形再次浮現。


    不過,這一次,那條無瞳無眼的陰影之蛇的麵孔,卻是變成了他的模樣。


    亞戈試圖用搖頭的動作甩去腦內的思緒。


    但是,很可惜,無首銀騎士姿態的他,並沒有頭部。


    以認知生命形式存在的他,也並不需要頭部。


    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可以感知。


    不過,這座水銀之城。


    亞戈轉身“看”向了這座水銀的城市。


    他能感覺到,此時此刻的自己,能夠操縱這個城市的每個部分。


    這個水銀構築的城市,就是他的身體。


    並且.....


    戲命師之牌,也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現在,他想要離開,就可以隨意離開。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那個迷霧途徑的“白騎士”,對方將他帶到物質界,將他帶到巴薩托納帝國麵見那位“陛下”說過的話。


    “‘有沒有興趣帶著法斯特的名號,回到‘十騎士’中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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