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醜時,悅來客棧外掛起了風沙,而且越刮越大,黃沙碎石漫天飛舞,五步開外人影不清,舉步維艱,砂石拍打在悅來客棧門牆上噠噠著響。


    屋內靜悄悄,二樓一個不起眼角落,一雙綠油油的小賊眼,狗子在幾個時辰前就貓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天字一號大門。


    黑暗中,天字一號門無聲的打開一條縫隙,一個,兩個,三個,一共竄出3個身影,3人像無重鬼魅,墊著腳,弓著身,無聲遊走,兩人輕踩樓梯慢慢摸下樓去,隻留一人在2樓逐間搜索。


    黑暗中狗子將這3人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嘲諷的翹起嘴角,輕輕向後退,消失在黑暗中,天字一號外窗打開一條縫,有人鬼祟張望著,窗戶離地麵不高,又有四人跳了出去,兩人向左兩人向右分開行動。


    屋內,二人下樓後,一人摸向後廚,一人留在前廳,前廳的人慢慢靠向櫃台,小心翻動櫃台上的物件,生怕弄出響動。


    台麵上看了幾個來回,沒什麽值得留意的東西,又用手拉了拉抽屜,發現抽屜全部都上了鎖,這些難不倒他,從腰間拿出一鐵線狀物,來回轉了兩圈,從抽屜縫隙套了進去,一個一個抽屜被他打開,仔細看了看,對於這家店而言最有價值的就是賬本,可對於他而言卻一文不值,找了半天都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情報,甚至連銅錢都沒撿到一枚。


    搜了櫃台上麵又埋頭摸了摸下麵,什麽都沒有,轉身看著牆麵,本想伸手敲敲看看有沒有什麽暗門一類的,卻又想起格桑的話放棄了,這才轉身離開櫃台摸向其他地方。


    廚房中,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借著僅有的微光四下查看,還拿出了刀捅了捅了炤口,離開炤口時一腳踩在一物件上差點摔個滿麵,穩住身子緊張的左右張望,舉著刀低頭看了下,隻是一個木瓢,在心裏罵了兩句,還好沒被人發現。


    那人側耳一聽,鼾聲如雷,從廚房角落傳來,慢慢摸了過去,一個小偏間,不仔細在黑夜中還看不見,心裏謝了一聲打鼾的人,等下送你上路,找到了偏間小門。


    手輕輕推了下,門紋絲不動,手中刀順著門縫插了進去,輕輕撥了兩下,門沒開,想了一下又把刀收了回去,慢慢退了出去。


    偏間裏,三胖瞪著小眼,站在屋中間,死死盯著門,手中兩把剁骨刀,嘴中傳出鼾聲,老秦跟胡唐兩人各隱門兩側,手拿尖刀,神情嚴肅。


    他們看著明晃晃的刀尖伸了進來,撥弄門栓,又看著刀尖縮了回去,尤其是老秦看的最真切,他人就立在門口方向,刀尖伸進來時幾乎就在他腰間,看著反著慘光的刀子,老秦當時吞了兩口口水才按住悸動的心。


    樓上,留下那人一件一件搜查房間,看是不是能找到暗格一類的東西,可這家夥發現好像每一間都會發現點意外,用刀頂開門栓時刀會莫名被卡一下,非得用上全力才能打開,打開衣櫥門會掉下來,不得不兩手接住,低頭看向床底時,那該死的尿壺就在麵門上,關鍵裏麵還裝滿了不知道多久沒到的尿,那味道簡直了!有幾間房門口還有門檻,習慣沒門檻的房間後遇上這幾間房差點直接摔進房間,搞得那人一直膽戰心驚的,在心裏不停咒罵這家店裏的人。


    每次那人摸進其他客房,狗子都會從黑暗中探出身,在屋外捂嘴笑,這一切都是這個小家夥提前搞的鬼。


    好不容易搜完房間,除了各種膽戰心驚就是沒發現什麽暗門,氣的那人向地麵吐了一口口水,嘴裏無聲咒罵這該死的破店,這才順著走道往前走。


    走到盡頭,一個木梯連著天井,天井外應該是屋頂,想到外麵風沙正大,那人真不想爬到房頂去吃沙土,可關鍵格桑的命令又不得不聽,猶豫了下隻能往天井外爬去,就在木梯正中間,這該死的梯子居然一塊木板是鬆的,一腳就踩了個空,順著木梯滑了下去,臉跟鼻子與梯子來了個親密接觸,門牙都撞鬆了幾顆,撞得duangduang響的聲音連樓下的那人都驚動了下。


    一手拿著刀,一手捂著嘴,熱流順著指縫流出,這次真的氣的他罵了一聲娘,罵完後這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又抬眼看了下樓梯,咬了咬牙,還是又爬了上去。


    屋頂上,正如他預料的一樣,大風刮著砂石漫天飛舞,剛伸出腦袋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小石頭打中鼻尖,這可真是雪上加霜,痛的那人眼淚直流,腦袋一縮又回到天井中,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心思上屋頂,抬腳就往回走。


    這個世界有這麽巧的事?當然沒有。


    屋頂上,狗子提前一步上了來,趴在順風的草中,等那人剛伸頭出天井就是一下,一塊小石頭直接打在他臉上,所以說樓梯是他弄得,小石頭也是他扔的,這一切全是這個鬼精鬼精的狗子弄出來整這人的。


    屋外,跳出客棧的四人真心難受,風沙大到連睜開眼睛都困難,關鍵還有砂石時不時打了過來,連走路都困難,隻能緊貼牆角用手擋著麵門這才勉強能往前走。


    向左走的兩人,從手縫中看了看四周,全是沙石,幾步開外什麽都看不見,心中罵道這還搜查個鬼,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左麵房屋轉角處,一扇二樓實窗被人頂開一點點,低頭擋著麵門的二人根本沒有發現自己頭頂的變化。


    當二人走到實窗下麵,屋裏的人嘴角翹了翹,抬了抬手中拳頭大的鵝石,伸手扔了下去,又把實窗關上,一拐一瘸的走了。


    一聲悶響,後麵一個頓時頭破血流,痛苦倒地,鼻孔中發出兩聲呻吟,昏死過去,走前麵那人趕緊轉身扶起他,仰著刀四下查看,卻一無所獲,本來就在打退堂鼓的他心想現在也沒有辦法搜查下去,隻能拖著受傷那人往回走。


    向右兩人吃了滿嘴沙這才走進馬圈,剛走進去就大口吐著沙土,用袖子擦幹淨臉,抖淨身上塵土後這才四下張望。


    馬圈角落堆著一草垛,幹草結結實實堆得老高,一共十四匹馬,一人分辨了下自己的十二匹,這才打量另外兩匹,另一人在馬圈來回走動,最後停在草垛前麵,兩人相互示意了一下,那人抽刀猛刺了五六下,拔出刀仔細看了看,跟打量馬的那人對望了一眼走出了馬圈。


    老刀一直都藏在草垛中,刀刺進來時又一次刀口幾乎貼著臉過去,驚出一身冷汗。


    屋裏屋外搜查的人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至於地形在這鬼天氣中鬼才看得清,打探外麵的人自動忽視了它,又慢慢退回天字一號中。


    格桑坐在屋裏來回打量出去的七人,半響後指著小聲呻吟那人說到:


    “他怎麽回事?”


    那人現在基本處於半昏迷中,連站在那都是靠人扶著,頭被打破後血流了半塊身子後又粘上沙土,樣子的確不怎麽好看,跟他一起的那人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到:


    “當時我也沒怎麽看清,大概是被刮起的石頭打中了頭”


    格桑聽完直接氣笑了:


    “嗬嗬~~~大概,你是豬腦子嗎?這麽大個人受了傷一句大概就完了,廢物“


    說完後又盯著另一人說到:


    “你又是怎麽回事,別告訴我你也是被刮起的石頭打中的”


    原本在二樓的人此時中捂著臉,u看書 ww.uukasu.om 血還在從手縫往外流,吐詞不清的說到:


    “我是不小心摔倒的”


    格桑真是氣得不輕,說外麵風沙大刮起石頭打中了勉強還能接受,你個家夥在屋裏,一沒風沙,二沒人幹擾還能傷成這樣?鼻子重重的出了口氣才說到:


    “一幫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有沒有發現什麽?”


    一人說到:


    ”一樓什麽都沒有,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


    廚房中那人說到:


    “廚房也沒發現什麽,就是有人的鼾聲很大”


    馬圈一人說道:


    “馬圈也沒發現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另一人:


    “我看了下他們的馬,兩匹老馬,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格桑把手中刀立在屋裏,雙手壓著刀柄說到:


    “好吧~~~~明擺著這家店有問題,結果忙了半天你們一個一個什麽都沒發現,都是一群飯桶嗎?你們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萬一有個閃失大家都會人頭不保”


    格桑說到這牙齒咬得咕咕作響,眾人聽後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這時他身旁一人才問道:


    “格桑大人我大軍什麽時候才能到“


    格桑環視著屋裏的人說到:


    “兩日後,兩日後我軍就會抵達,我們現在必須清理路上遇到的一切潛在威脅,這樣吧,也別浪費時間,不管他們是什麽人了,明日看我信號直接動手,絕不能有一丁點可能將我軍行蹤暴露給唐兵”


    說話中格桑還在脖子上劃了一下,眾人看了後點了點頭,於是吹燈而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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