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和晉安早就配合默契,一聽到晉安讓他祈雨,又提到二郎真君敕水符,很快反應過來晉安的用意。


    咳。


    老道士一本正經點頭:“不錯,二郎真君才是受過三聖敕封的道教正神水神。”


    “天氣炎熱,己時還未到,老道我今天獻醜為府城百姓祈雨降暑。”


    在府尹大人的示意下,大家讓出一圈空地,並搬來一張桉桌簡單布置成做法事是法壇。


    當老道士氣定神閑的往法壇後一站,身上的仙風道骨氣質自然流露,老道士這身皮囊的確非常適合幹道士,不用施法布道,都能取得大把人信任和好感度。


    “二郎真君乃天庭正神,不需要風幡、雲幡、水幡這些繁雜流程,照樣能在白天布施雨道。且看老道我今日請二郎真君大帝降雨。”


    老道士兩手利索的拿起狼毫筆與空白黃符,開始勾畫起二郎真君敕水符。


    聽到鬥法祈雨,周圍百姓全都安靜下來,死死盯著老道士手裏動作。


    在府城百姓將信將疑目光注視下,隨著老道士提筆收手,二郎真君敕水符畫成,不用幾息功夫,天下就下起了小雨,給站在夏日裏的人們送去清涼。


    小雨還在加速下大,從細雨變成中雨,人們雖然被淋了個落湯雞,卻無一人抱怨,反而盡情享受這份夏日清涼。


    府城百姓看得目瞪口呆在,不敢置信的直勾勾盯著老道士:“想不到五髒道觀不是說假,原來真的會祈雨!”


    百姓們直呼今天大開眼界,有一個三仙觀祈雨已經是江州府幸事,現在又多出一個五髒道觀,何其的幸運,一個個都伸長脖子拚命望來,引發不小騷亂。


    “哼,今天是三仙觀在這裏祭神祈雨,說不定就是三仙觀真人祈來的雨,剛好被五髒道觀據為自有了。”有三仙觀狂熱信徒,陰陽怪調說道。


    哪知就在他剛說完,老道士手中二郎真君敕水符一收,雨勢很快停止,重新豔陽高照。


    可當老道士重新祭出二郎真君敕水符時,天上再次下起大雨。


    這下圍觀人群徹底沸騰了,嘩啦啦跪倒一大片,嘴裏直呼:“真的是二郎神顯聖了!”


    三仙觀那邊的臉色就非常不好看了。


    看著老道士的目光,就差噴出火來,陰沉的眼底裏,似有怒火快要壓製不住了。


    今天本是他們三仙觀主場,裹挾民意祭神參拜雨仙祈雨,全城十萬百姓祈雨的盛況,卻被晉安和老道士攪和了,讓民心產生分歧,一部分改投二郎神君大帝。


    不管是被人當眾打臉,讓他們師兄弟三人有些下不來台,還是被搶走香火願力,這都是他們師兄弟三人絕對不允許存在的。


    偏偏在這個時候,老道士繼續打臉他們,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三仙觀,:“可惜現在不是晚上,不然三仙觀和我們五髒道觀一起祈雨,就是白加黑絕妙配合,白天五髒道觀祈雨,晚上五髒道觀和三仙觀一起祈雨。”


    老道士這嘴很毒,既罵三仙觀是黑五髒道觀是白;又自誇五髒道觀供奉的二郎神不分白天晚上都能布施雨露。哪像三仙觀供奉的雨仙隻在晚上布雨,兩家供奉神靈孰強孰弱,不言自明。


    “好,好,好。”


    “這真是一場及時雨。”


    有小官吏給撐傘的府尹大人哈哈大笑,似乎一語雙關,話中有話。


    此時天上的雨還在下著,三仙觀三位真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三人目光陰沉的對視一眼,朝扶搖真人使了個眼色,扶搖真人心領神會,他縱身一躍,飛上高高的五色祭壇,引得底下百姓一片吃驚。上了五色祭壇的扶搖真人高呼一聲:“良辰吉日已至,祭神大典開始,八方雲動,風雷雲雨皆聽我扶搖真人敕令!”


    扶搖真人手中拂塵一揮,拂塵化作鋼鞭,卷起桌上一枚令箭,拋飛向天上,那令箭上刻著風雲二字。


    《大明第一臣》


    “符者,上天之合契也,群真隨符攝召下降,風伯聽我號令!風來!”


    令箭大放青白二光,最後筆直插入雨仙布雨圖前的香爐裏,香爐裏正有一炷人臂長的粗大線香在鳥鳥燃燒。


    說來也是怪事,下了好一陣的雨,五色祭壇沒有被打濕,依舊保持幹燥。


    頓時風雲變幻,天上狂風大作,把碼頭人群吹得東倒西歪,不止許多油紙傘被吹上天,就連天上的雲雨都被大風吹走。


    瞬間,雨勢停歇,恢複晴空萬裏,隻剩下大風從海麵上不斷呼嘯而來,海風掀起一重接一重巨浪拍打海堤,聲勢驚人。


    圍觀人群裏有個很怕熱的短脖子大胖子,麵色不滿的抱怨一句:“五髒道觀祈來雨,本來指望可以清涼一天,好端端的幹嘛吹散雨雲,不讓下雨。”


    扶搖真人澹漠看一眼腳下百姓:“本真人要招來的是更大的海上風雲,那才是能福澤江州府的甘露。眼前這種小雨隻能波及一城,與本真人等下要招來的海上風雲相比,不值一提。”


    還在法壇上施法的扶搖真人得意看一眼老道士方向,雨雲被我的大風吹散,我看你還拿什麽來下雨。


    這是三仙觀正式對五髒道觀宣戰,兩家道觀開始鬥法!


    看到五髒道觀祈來的雨,被三仙觀撫去,最容易受到愚昧蒙蔽的人心又開始動搖,重新偏向雨仙。


    嗯?


    晉安眸光一凝。


    好精純龐大的香火願力,那香爐裏承載的莫非就是這些天來的十萬百姓香火願力?


    這是要借道施法嗎?


    如今的晉安見識不凡,而且他身上就有香火願力法寶,所以對於香火道的感知非常敏銳,一眼便看穿了扶搖真人的虛實。


    既然看破了扶搖真人虛實,晉安也沒有客氣,他左腳一跺地麵,一圈氣浪朝四周衝散出去,道袍袖口朝天際一揮,打出一道明亮神光,如大日精火般熾熱、明亮:“祈晴術!風止!給我重新風平浪靜!”


    下一刻,


    果然風平,


    浪靜,


    扶搖真人開壇做法招來的大風,被晉安強行按停。


    要如何分散十萬民心?


    直接分化香火。


    隻要十萬民心有了分化,無法同心祭拜雨仙、三仙觀,看似民意不可違,實則從內部瓦解比想象得更加容易。隻要你足夠強勢!


    祭神法事被破,扶搖真人既驚又怒看向晉安。


    “大膽!三仙觀要為整個江州府百姓謀福澤,要給全江州府帶來雨澤,你為什麽要破壞扶搖真人做法!”


    “我看你五髒道觀根本就不想這次祈雨祭祀成功,存心要破壞,存心要跟整個江州府百姓過不去,想讓民間顆粒不收,餓殍千萬!你五髒道觀到底是何居心!”


    扶遊真人和扶雲真人同時朝晉安怒喝,裹挾民意打壓晉安。


    晉安攙扶住衣冠被大風吹亂,剛才險些被突然大風吹倒的府尹大人:“沒看到府尹大人被你們衝撞了嗎,還不快扶府尹大人到席位坐下。”


    府尹大人扶正官帽,表情帶著無奈的看向晉安,晉安這是故意拿他當擋箭牌。


    不過他身為一地府尹,勤勤懇懇為民,又有朝廷氣運加身,十萬民意他還是能扛得住的,所以府尹大人不僅沒責怪晉安,還配合晉安,麵色不悅的看向扶遊真人和扶雲真人。


    二位真人不敢怠慢,安排府尹大人和一眾官員到一旁位置坐下,說接下來看他們師兄弟三人今日如何為全江州府父老鄉親祈來一場大雨。


    臨走前,扶遊真人和扶雲真人都瞪了眼老道士和晉安,一個能夠白天祈雨,一個能夠祈晴,讓有主場優勢的三仙觀連著吃虧兩次,心情陰鬱。


    目前看來,這次祈雨鬥法、招風鬥法,五髒道觀暫時都壓三仙觀一頭。


    扶遊真人能祈雨,扶雲真人能招雲,扶搖真人能借風,師兄弟三人同時站在五色祭壇,開始各自分工祭神祈雨。


    扶遊真人和扶雲真人手中拂塵也卷起法壇上的令箭,分別是寫著“雨”的藍色令箭和寫著“雲”的白色令箭,三支令箭在二位真人手中發出神光,隨後落入雨仙布雨圖前供奉著的香爐裏。


    刹那,藍、青、白三色神光衝天,風雲突變。與此同時,分布在府城三個方向的法壇旗幡也遙相呼應的衝起神光。


    這宛如神跡的一幕,把百姓們看得呆若木雞,府城百姓下跪激動高呼“雨仙要顯聖了”!


    這三才陣法壇也都各掛著一幅雨仙布雨圖,有三仙觀弟子主持祭祀儀式,帶領各地百姓在同一時間燒香祭拜雨仙圖。


    按照三仙觀的說詞,這就叫焚香上達天聽,讓淩霄寶殿玉皇大帝聽到民意,調派風雷雨雲四神來江州府降雨,解決幹旱。


    民心所向,大勢所趨,看著十萬百姓參與的祭神大典開始,與府尹大人並排相坐的晉安皺眉看天,他神識敏銳察覺到,在遙遠的海麵上正有一場影響範圍非常廣的風雲在迅速醞釀。


    雖然他數次出手,盡力分化一部分民心,但大勢所趨,他一人孤支,還是無法阻擋整個洪流滾滾前進。


    府城上空狂風大作,方圓百裏卻看不見一朵白雲,如果沿海漁民看到這種天象則要露出憂色了,這是沿海台風要來前的征兆。


    隨著扶遊真人、扶雲真人、扶搖真人持續做法,狂風肆虐還在加劇,府城上空開始慢慢黑沉下來,烏雲籠罩府城上空,黑壓壓的烏雲壓得很低,給人一種末日天塌的錯覺。


    此時沒人再感覺到夏日悶熱,改為在寒風裏凍得瑟瑟發抖,天地氣溫驟降,陰風刺骨。


    看到這場天地異象,晉安眉頭越擰越緊。


    借助十萬百姓香火道,難道三仙觀真能從海上搬來一個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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