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拚命趕往宗祠的路上,路上正好抬頭看到了被圍殺的戰車,心神震撼。


    這是惡事香開始發揮效果了?


    他前腳剛差點被戰車的滅神弩箭射殺死,後腳那戰車就被圍攻,引發全城所有恐怖傳說暴動,這事怎能不讓他多想。


    這就是來自家人們的溫馨羈絆嗎?


    晉安心裏一暖。


    果然隻有家人們才有羈絆,隻有家人們才會互相幫助,家人們怎麽會坑一家人呢。


    晉安決定等這裏事了就給惡事香好好念誦幾天道教八大神咒之一的《祝香神咒》。


    不管《祝香神咒》對惡事香有沒有用,反正帶個香字,念多了肯定沒壞處。


    越是接近陳氏宗祠。


    這邊越是平靜。


    就像是接近了風暴眼中心。


    任憑外麵狂風暴雨,風暴眼裏始終風平浪靜。


    當他趕到宗祠,來到陰樓門前,看到插在門檻前的惡事香還剩一半,整個陰樓也完好無損,沒有遭到破壞,跟之前一樣,擔心了一路的心總算放鬆下來。


    “香兄,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大恩不言謝。”


    “等我穩定下來後立刻給香兄你多念誦幾天《祝香神咒》,表示感謝……”


    晉安還想再對惡事香說幾句誇讚的話和感謝話,驀然!


    剛得到不小提升的神魂,心生強烈警兆,他猛的閃身躲過背後偷襲,並拳風爆炸的砸向偷襲者。


    這一切都是在一氣嗬成間完成的。


    轟!


    煙塵飛揚,碎石飛濺,晉安剛才站立的原地,重重砸下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影,在地上砸起一個深坑,朝四周衝擊起千重浪土石。


    血肉模糊人影剛抬臂一擋,晉安的反擊已經瞬間攻終,轟!


    偷襲者被一拳擊飛出去,撞塌宗祠一堵圍牆。


    廢墟裏有一道血影衝天飛起,見偷襲不成,那人獨立於廢墟上,麵色冰冷打量晉安。


    這人赫然便是三頭十四臂的喪門。


    連晉安在滅神戰車的一招下險些被重傷射殺,這喪門在戰車和兩隻女子繡花鞋圍攻下,情況比晉安還慘多了。


    他從道觀裏搜刮來的大量法器,幾乎全毀,最後捏碎能化解業火,逢凶化吉的玲瓏玉如意,借助一道遁光,這才好不容易擺脫兩個恐怖傳說的視線。


    即便如此,他還是付出不少代價,三頭被毀掉兩顆頭顱,隻剩一顆頭,那兩顆腦袋都是缺少半邊,都是被滅神弩打爆了堅硬頭顱。


    背後十二條手臂也聳拉著四條白花花骨臂,像是被什麽東西摸到,直接血肉消融,隻剩下森森白骨。


    就連腹部也有一大塊血肉被摸走,露出幾條白森森肋骨。


    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勢,這喪門應該找個地方潛伏起來,多吃一些孤魂野鬼用來補充一身消耗掉的屍氣陰氣,盡快恢複身體才對,但他太貪了,不想就這麽放棄到手的鬼母人格,也就是被鬼母藏在這裏的幼時快樂記憶。


    不是他不想在這附近直接找孤魂野鬼吞噬,用來恢複傷勢,而是現在全城各個恐怖傳說莫名其妙暴動,這邊又是暴動的源頭,孤魂野鬼早被屠殺光。


    他雖然惦記鬼母人格,但又有點顧忌插在門檻前的那一炷香。


    身懷玲瓏玉如意的他,對一些事特別敏感,他隱隱覺得門前那炷香哪裏不對勁,可又無法說得上哪裏不對,又碰巧玲瓏玉如意已毀,有些摸不準惡事香的具體用途,於是潛伏在附近,打算等惡事香一燃燒完,就馬上衝進陰樓搶奪鬼母人格。


    隻是沒想到,惡事香沒燃完,倒先等來晉安。


    晉安一出現,他便敏感察覺到晉安神魂更加凝實,因禍得福,神魂實力有了不小突破。


    他擔心夜長夢多,又擔心晉安真進了陰樓與其他人匯合。


    更是因為現在全城的恐怖傳說紛紛從沉眠中蘇醒,參與進這場全城暴動。


    他擔心這場暴動短時間內無法平息,在城裏遊蕩久了,隨時都有再被哪個恐怖傳說盯上的危險,所以就想盡快找齊鬼母人格,盡早離開這個地方,於是他果斷從背後偷襲晉安。


    所以在這麽多外在因素下,一根快要燃完的線香對他來說,反倒成了最小的威脅。


    一旦偷襲成功,速戰速決,就能把變數控製在最小裏。


    隻是晉安對危險的警覺遠超過他想象。


    “喪門對吧?”在沉默了一陣後,晉安見對方一直不說話,他率先主動說話。


    這還是他與喪門自打碰麵以來的第一次正式對話。


    喪門麵色依舊冰冷,沒有感情,孤立於廢墟,平靜注視著晉安,時不時看一眼陰樓門前還在徐徐燃燒的惡事香。


    喪門開口了,他嗓音如麵部表情一樣平靜,卻說著晉安聽不懂的草原語言。


    兩人眉頭一皺。


    毫無征兆的,兩人腳下一踏,炸起塵浪,同時朝對方激射殺去,喪門帶著驚人而強烈的殺意,誓要斬掉晉安。


    兩人都很清楚對方是高手,一出手就是毫無保留。


    “五百雷神掌中存,推開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頃刻之間化灰塵!五雷掌心咒,開!”


    哢嚓!


    轟!


    天上十道灼熱閃電,齊齊劈向迎麵殺來的喪門。


    聲未至,雷光先至。


    喪門抬起十臂,手握霹靂,仰天怒咆,硬生生去接天地熾熱霸道的雷霆。


    晉安一步跨出,瞬間殺至。


    拳上爆發刺目的熾光,一顆拳印,鎮殺向正徒手接住閃電的喪門。


    手掌被閃電灼燒得血肉模糊,露出骨頭的喪門,目中凶戾一閃,手掌一翻,如魔神擒拿雷霆長矛,全部劈斬向身前晉安。


    端得是霸道無匹,殺伐果斷。


    晉安不躲不閃,身影如雷火大牆,又如一座雷火凝聚的小山峰,帶著轟隆隆的奔雷聲勢,氣勢洶洶的正麵撞向喪門。


    轟隆!


    這個地方如同驚天霹靂降落,發生大爆炸。


    廢墟爆炸,大塊大塊土石飛濺,一大段圍牆在熾熱拳風中土崩瓦解,被十道閃電劈中的晉安,身體猛的一震,身上雷火爆發起更加熾烈的熾光,就像是從雷池中踏步而來的雷霆戰神,刺破黑幕,一拳震飛喪門。


    晉安凜冽,再次以掌心雷劈向喪門。


    手掌焦肉傷勢還沒愈合的喪門,這次沒有硬接,盡數躲過十次雷擊。


    晉安呼聲如雷,這次沒再繼續動用掌心雷,而是近身殺來。


    轟!


    一聲大爆炸,腳下地麵炸起一條土龍,狠狠翻天,雙拳對撞的瞬間,像是有一團汙穢血肉在晉安手臂上爆炸,那血肉充滿世間最汙穢墮落的氣息,有陰氣、屍氣、怨氣、恨意、惡毒,一旦沾上,汙染雷火,神光暗淡幾分。


    在這股血肉爆炸中,這次的晉安落了下風,腳下倒退幾步,地板寸寸龜裂,犁出深溝。


    爆炸過後,喪門僅剩一條獨臂,但是在獻祭了背後一條手臂後,他軀幹上又重新長出一條新手臂。


    隻是背後的八條手臂少了一條,隻剩下了七條手臂。


    這喪門不想再拖延下去時間了,為了速戰速決,誓要現在就斬殺晉安,居然不惜搏命,主動犧牲一條手臂也要重創晉安,這是瘋子才會用的拚命打法。


    但喪門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個瘋子,晉安剛被炸退的瞬間,他又殺來了。


    晉安沒有退,即便明知喪門有古怪,他依舊如逆流而上的過江猛龍,手結拳印的轟殺上去。


    因為他再退,身後就是陰樓了,他退無可退。


    轟!


    喪門眼睛一紅,又是一團汙穢血肉在晉安手臂上爆炸,汙染雷火神光,再次暗淡幾分。


    這次的空氣裏多了幾分血腥氣味。


    是晉安內腑被炸傷了。


    但他借助五行生氣循環,硬生生壓下髒腑傷勢。


    轟隆!


    喪門眼睛一紅,炸斷第三條手臂。


    這次晉安手臂隱隱出現龜裂血痕。


    轟隆!


    喪門炸斷第四條手臂。


    晉安雙臂都出現龜裂的血痕。


    轟隆!


    喪門炸斷第五條手臂,這次因為身上雷火神光被汙染得更多,其中一道黑光趁虛而入,炸上晉安胸膛。


    哢嚓!


    骨頭斷裂聲。


    本就被滅神弩洞穿,還沒好全的胸口傷勢,再加上接連急促震傷,這次終於再也壓製不住新傷與舊傷,胸膛撕裂開一道大豁口,血流如注,道袍很快被浸染紅半邊身子。


    喪門一直冰冷的眼神,帶起一抹冷血無情的譏笑。


    此時胸口鮮血直流的晉安,當然也注意到喪門眼裏的譏笑,但他沒有顧忌身上的撕裂傷口,而是形如瘋魔,全身鮮血淋淋的再次大步殺向喪門。


    這次是他主動奔殺向喪門。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身形。弟子今日在此除魔衛道,除殺妄圖染指我道門傳承的吃人邪魔,還請四正神歸於正位,消我身業,護我身形,保我道體!”


    晉安心間養蘊浩然正氣,無愧於心,口念《淨身神咒》,字字清晰,清淨自身,感召靈寶天尊,洗淨汙穢。


    也不知是晉安意誌堅定,不懼汙穢,無懼直視深淵,還是天地有道,感受到晉安的除魔衛道之堅強決心,他身上的雷火神光居然真的再次熾熱明耀幾分。


    人以風雷電掣之勢,撕裂黑暗,霸道搏殺向喪門。


    “再來!今天就讓我超度了你,誰來也救不了你!”


    轟隆!


    這是兩人的又一次大碰撞,晉安動用了震壇木,震壇木迎風便漲,大如雷火隕石,帶著爆鳴,聲勢巨大的重重砸向喪門。


    這次的爆炸聲勢很浩大,宗祠裏飛沙走石,陰樓震動,朝四周衝蕩出去驚天塵浪,在汙穢血肉爆炸中,震壇木被震飛,靈性大失,靈光不再。


    喪門已經炸斷第六條手臂。


    晉安沒有退縮,也沒有閃避,他目藏淩厲鋒芒與高昂戰意,仿佛狂風暴雨中的乘風破浪千年的天地最孤獨磐石,不信命,不信輸,挺拔的背脊似有無盡自信鋒芒。


    喪門眼裏再次浮現嘲諷,仿佛是在嘲諷晉安是兔子搏擊草原上的蒼鷹,不知死活。


    “死吧!”


    “死吧!”


    兩個自信無敵的人,同時暴喝。


    喪門眼睛一紅,炸斷第七條手臂,轟隆!


    一聲巨大爆炸,但是這次的晉安沒有如往前一樣被炸飛出去,喪門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胸膛,兩條手臂,近在咫尺的貫穿兩肩,從他背後穿出,噗,遭此重創,喪門一口血噴出。


    眼前的場景,宛如兩頭最凶殘的人形凶獸搏殺,沒有多餘的技巧,隻有血淋淋的叢林野蠻搏殺。


    但是這種以傷換傷的打法,晉安占據下風,他受到的傷勢比喪門更重。


    兩條手臂被狠狠削掉一大塊血肉,鮮血滴答滴答不斷滴落,上半身千瘡百孔,就連臉頰都被削飛一塊血肉,暴露出上下兩排牙齒。


    就連身上的雷火神光都暗淡得隻剩下一半。


    “你…怎麽可能!”喪門瞳孔一縮,他想掙紮,但是肩胛骨被純陽辟邪的雷火鎖住,雙臂失去知覺,無法動彈。


    “有一句話說得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說過,今天一定要超度了你,誰來也救不了你!”


    咚!


    重傷的晉安,雙臂同樣無法使力,他一個頭錘,重重錘砸在喪門麵門上,眼耳口鼻的劇痛,把還在不敢置信失神中的喪門砸得眼冒金星,兩耳轟鳴。


    咚!


    咚!咚!


    晉安一記記頭錘狠狠砸出,砸得喪門麵門血肉模糊,鼻子塌陷,牙齒隨落,一團團血汙混雜著亂七八糟的碎末掉落,隻是幾下,便砸爛了喪門的眼睛口鼻,分不清五官。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雷火神力,如烘爐鎮壓,帶著純陽霸道的焚燒烈焰,裹上喪門,風吹不掉,雨下不熄,沙子撲不滅,專燒邪怪,天生壓製。


    被雷火燒上身,猶如掉進烘爐中焚屍,喪門痛苦掙紮,可他雙臂肩胛骨被霸道雷火鎮壓,完全失去知覺,這是第一次見到他有憤怒與痛苦情緒,在痛苦掙紮中,他重新化作一丈多高的屍怪巨人,然後又化作正常人,但洞穿他身體的手臂始終死死鎮壓不放。


    在來來回回變化中,喪門的掙紮力氣逐漸變弱,噗!


    喪門腦袋,活活被頭錘砸得血肉模糊一團,血肉與顱骨混雜成分不清實物的惡心一團,最後重新變回一丈多高的屍怪巨人,轟然倒地,徹底沒了聲息。


    這仿佛是冥冥之中早已有的定數。


    喪門當初喪盡天良,滅盡自己一家人並一把火燒掉自己親人,如今,他也落得一樣下場,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被火燒死。


    按照咱們老祖宗的說法,這叫有始有終!


    人在做天在看!


    欠債始終要還的!


    晉安又焚屍一會,確信喪門是真的死了,立刻剖開巨屍去取被吞掉的小道童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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