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知道下半句是什麽嗎?


    ——一寸光陰一寸金,蠟炬成灰淚始幹。


    橫批:月黑風高殺人夜!


    晉安站在葉娘房間窗口,仰頭望一眼窗外的月光,外頭的雨還在下,今晚的月亮被烏雲籠罩,適合殺人。


    砰。


    晉安關上最後一扇方格木窗。


    幽幽清香的少婦閨房裏。


    帶著迷人幽香。


    讓男人心頭像是有萬隻螞蟻在撓心的爬動。


    房裏點著幾支若隱若現的紅燭。


    就跟此時閨房裏的曖昧氛圍遙相呼應。


    葉娘霞飛雙頰,眼若桃花,端莊賢淑的坐在梳妝台前,從銅鏡裏看著穿著新郎官大紅袍,迫不及待去關她閨房門窗的晉安,她一邊拿梳子梳頭,一邊聲音輕糯的羞赧喊晉安過來幫給她梳頭。


    “李公子,葉娘今晚美嗎?”


    葉娘梳著黑發,兩眼水汪汪看著倒影裏的男人,如一朵含羞待放的雨後白百何。


    百何花的花語是百年好合。


    。看著來到他身後的寬厚男子身體。


    正關上最後一扇門窗的晉安,並未看一眼葉娘,有些冷淡的點頭說,葉娘你真美。


    “李公子你真猴急,這麽迫不及待關門窗,過了今晚後,葉娘就什麽都是李公子你的了,包括葉娘整個人也都是李公子你的了…今晚入洞房葉娘要把自己最美麗的地方呈現給李公子你,等葉娘梳妝洗漱完,我們等下就入洞房。”


    葉娘看著鏡子裏的心頭情郎,癡癡笑說道。


    此時。


    已經關好房裏最後一扇門窗的晉安,走向葉娘,站到葉娘身後。


    “葉娘,讓我來為你梳頭吧。”


    聽到晉安要為自己梳頭,葉娘先是一愣,隨後,眼裏對情郎的情意更濃了。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成熟男子身上的寬厚氣息,少婦心中一蕩,臉上紅霞更紅彤彤了,感覺自己全身都像是沒有力氣。


    “好,好……”


    葉娘聲若細蚊的嬌羞點頭,把手中昂貴的象牙梳子遞給身後的雄厚氣息男人,纖纖玉手一摸自己臉頰,一片滾燙。


    鏡子裏的她,此時臉頰通紅。


    差點身子沒力氣的軟倒在身後男人的胸膛裏。


    晉安接過象牙梳子,手裏捧著葉娘的烏黑長發,開始給葉娘梳頭。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兒孫滿地跑。”


    晉安一邊為葉娘梳頭,一邊放鬆葉娘的警惕心,可他在葉娘的後腦勺,並未找到那第二張吃男人不吐骨頭的嘴巴。


    晉安手中動作沒有停。


    還在為葉娘輕柔梳著頭發。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有頭有尾…我會讓萬事,終將有始有終!”


    女人對男人的花言巧語,向來沒有抵抗力,尤其還是心中情郎對自己說的情話,就更是零抵抗。


    葉娘一雙剪水秋瞳水汪汪,感到頭皮酥麻,體內有股熱流流淌進她那顆芳心裏,心靈防線終於徹底失守的身子一軟,氣喘籲籲癱倒在晉安懷裏,身體高溫,燒得臉頰滾熱滾熱。


    “葉娘你累了,我扶你上床休息……”


    晉安扔下手裏象牙梳子,臂彎一攬,公主抱抱起已經嬌喘癱軟沒力氣的葉娘,然後步伐沉穩的走向香軟香帳方向。


    葉娘頭枕在晉安強壯的臂彎上,那雙已經水光泛濫的桃花眼,媚骨天生的癡癡仰望著抱住她的晉安:“李公子,今晚你在大堂裏對葉娘說的話情話,可都是真的?”


    “好淒美的隻羨鴛鴦不羨仙……”


    “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用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我用一千次回眸換得今生在你麵前的駐足停留……


    “這世上的讀書人,到最後都隻饞葉娘的身子,從未有男子對葉娘說過這麽多動情至深的話……”


    “不止李公子看葉娘有似曾見過的前世熟悉感,葉娘在李公子身上也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好像我們在哪裏剛見過一麵,或許,這個世上真的有輪回轉世。葉娘和李公子在前世有緣無分,在今世今時今刻的茫茫人海橫縱,再次相逢,重續前世姻緣……”


    葉娘把頭枕在晉安臂彎裏的她,兩眼浮起旖旎春色,目光迷離的仰視著晉安下巴,看得失神。


    她輕輕自言自語起來:“葉娘這輩子身世坎坷……”


    “我曾經也與一書生情投意合,一見鍾情,結為伴侶,後被書生始亂終棄,所以葉娘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讀書人,隻要是讀書人的嘴都不可信…但今夜,葉娘願意再相信一次這世間有人真的疼惜葉娘,不會辜負葉娘。”


    “葉娘今晚願意把什麽都給李公子你,但求李公子今後不要負葉娘,如果李公子負葉娘,葉娘這輩子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李公子你。”


    “今晚的葉娘…任憑郎君采摘……”


    葉娘嬌羞閉上眼的被晉安放到床上,長長眼睫毛有些緊張的眨動。


    如黃花閨女第一遭入洞房。


    精致雪白的皮膚上,升起紅暈,如熟透了十月水蜜桃,閉上眼,任君品嚐,躺在床上沒有反抗。


    此時。


    洞房裏傳出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音。


    配合著那些若隱若現曖昧跳動的燭光。


    閨房裏似有旖旎靡靡氣氛升起。


    然後歸入沉寂……


    “葉娘,你口口聲聲說你無辜,身世坎坷,可你有想過,那些被你吃掉的書生同樣也是無辜之人,他們也都不是該死的人?”


    晉安聲音陡然轉冷漠。


    晉安的凜冽怒喝,如一聲晴天霹靂,在這洞房花燭裏猛的炸起,轟碎房裏的所有旖旎與滿屋春色。


    把床上的美婦臉色蒼白炸醒。


    “大膽妖婦!就憑你這點道行也敢在我麵前動用迷藥!”


    “我早就看穿你這個吃人的邪魔!”


    “乾坤借法!馭使雷霆!六丁陰神,六甲陽神!厲行風雷,製伏鬼神!敕,邪魔孽障,我今天就要打得你形神俱滅!”


    不!


    床上美婦睜開兩眼,花容失色,她還沒來得及翻身坐起反抗,一件衣袍已經在她眼裏放大。


    如遮天蔽日在美婦眸子裏快速放大。


    那是件再普通不過的新郎官囍袍,可當卷上葉娘後,她神魂感受到來自雷火的至剛至陽霸道灼燒。


    她神魂瞬間遭到重創。


    神魂慘叫。


    因為神魂遭到重創,就連肉身也在床上痛苦慘叫,來回痛苦翻滾。


    原來,就在晉安脫下身上新郎官袍時,他也同一時間脫下神魂上的五色法袍,五色法袍上用辟邪的朱砂、黑狗血、正午雄雞血,寫滿了道家經文,甚至還畫了兩道辟邪神符。


    這些都是驅魔辟邪的至陽之物。


    專克世間陰毒,汙穢的東西。


    此時晉安元神看到,當五色法袍罩上葉娘,立馬有熊熊烈火點燃了葉娘神魂,如同墜入烈火焚燒。


    這些烈火裏陽神至純陽火。


    也有雷霆霹靂爆炸。


    五色法袍上的經文,符光,升起燦燦金光與赤光,刺眼耀目,化作一朵朵純陽雷火飛出法袍,卷住葉娘神魂,措不及防被晉安法袍卷住的葉娘神魂,連一息都擋不住雷火焚燒,前一刻還郎情妾意濃濃的洞房花燭夜,床上多了一具魂飛魄散的香消玉殞屍體。


    血濺鴛鴦樓!


    ……


    ……


    此時。


    客棧另一間客房裏。


    房門緊閉,這裏住著人,卻沒有點亮火燭,房內黑魆魆一片。


    此時夜深人靜,客棧裏的人都陷入沉睡,但這間客房裏有血腥氣味慢慢飄散而出。


    砰砰……


    昏暗無光的客房裏,傳出些奇怪動靜,像是一下下在砸東西,傳出沉悶的砸東西聲。什麽堅硬東西砸在


    客房裏。


    一名瘦弱男人,手裏舉著茶壺,用堅硬的茶壺底座一次又一次,砰砰砰的砸向躺在床上的一個人。


    每一次砸下。


    都有溫熱液體濺到他臉上。


    但這名身體瘦瘦弱弱的男人,舔著臉上的溫熱液體,目光裏的瘋狂神色越盛,一聲不吭的雙手舉起茶壺底座,一遍遍砸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也不知床上那人是死是活。


    今晚。


    鴛鴦樓裏的每個人都瘋狂了。


    砰!


    客房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凶悍踹開,一道身影走進血腥氣味彌漫的房間裏。


    床邊那瘦弱男人對身後腳步聲,仿佛置若罔聞,還在目光赤紅的瘋狂舉茶壺砸床上的人。


    啪!


    一個重重耳光,把床邊正在殺人的男人扇飛,蓬,手裏茶壺砸落在地。


    摔成粉碎。


    男人從瘋魔狀態中被一巴掌扇醒。


    他驚愕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熟悉身體,他再也忍不住心頭委屈,心頭壓抑已久的情緒,隨著崩潰,嚎啕大哭出來。


    這名正在殺妻的瘦弱男人,正是那名深夜趕回鄉下給父母奔喪的黃姓男人。


    “爹娘,兒子對不住你們!”


    “都是兒子不用!”


    “都是兒子對不起你們!”


    “是兒子不孝,你們過世了也不能給你們一個清靜,我對不起我們老黃家列祖列宗,我今天殺了人……”


    “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爹娘你們過世了,還不依不饒…爹娘你們這一輩子獲得幹幹淨淨,到頭來卻在你們過世後背上一個殺人犯兒子的罵名,兒子不孝,我對不住你們!”


    “兒子來世還認你們當爹娘……”


    “你哭太早了,你應該慶幸,你媳婦皮糙肉厚,沒有被你砸死。”晉安檢查了下床上的肥胖女人,還有氣,人還活著。


    “你過來,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按住她傷口,別讓她流血過多死了。今晚要死的人很多,我要一個個去救人。”


    晉安朝還癱坐在地上哭鼻子抹眼淚的男人喊道。


    看清了是誰衝進自己房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瘦弱男人,頓時嚇得忘了繼續哭,手指晉安,一副如見到鬼的錯愕表情:“你,你不是正,正跟葉娘洞房花燭的新,新郎官李公子嗎……”


    得。


    他被晉安嚇得又開始結巴上了。


    “李,李公子你怎麽突然闖進我們夫婦倆客房?李公子在這裏,那葉,葉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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