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九神采奕奕地出現在軍醫的營帳裏時,南宮宸正細心地為病號們把脈。


    站在他身後靜靜看了好久,風九才緩緩在他身邊蹲下。“南宮,那些毒蟲?”


    “都解決了。”南宮宸唇畔漾起一抹淺笑,望著她說道:“我反倒更關心你的身體。”


    風九會心一笑,伸出手去。


    輕輕地按壓在她的腕間,他細心地為她把脈。片刻後,笑著說道:“果然是得了一甲子功力的人,脈搏較之常人更顯沉穩雄厚,隻要學會自如收發內力,不日便會成為絕頂高手。”


    絕頂高手?


    風九的腦中掠過禦北寰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素來不喜欠人人情,雖說是他自己願意的,她終究還是欠了他。


    “九兒”南宮宸見她發呆,笑著問道:“你怎麽了?”


    風九這才回神,心虛地笑笑,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邊關氣候惡劣,可還住的習慣?”


    “我又不是什麽富家子弟,怎會住不習慣。”南宮宸神色淡然地說道:“再者,比這更嚴酷的地方都呆過,還痛不欲生地生活了那麽多年…”


    風九見他麵上微沉,悠遠淡然的眸子裏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黯淡之色,便知自己無心的一句勾起了他的回憶。


    自遇見這淡然出塵的男子起,她便從未聽過他提及過往事,似乎根本是個沒有過往的人。


    然,人是不可能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他不願提及的過去應該是段不美好的記憶吧!


    “南宮”素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風九正欲安慰他幾句,忽聽得一道清雅的聲音帶著怒氣在耳邊炸響。“九姑娘”


    風九驀然回首,正對上月夕顏那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此刻,那張臉蛋正橫眉冷眼不太友好地盯著她。


    “月姑娘,有事?”對於這個女人,她不知怎地,總是有種淡淡的敵意,自然,語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九姑娘,寰哥哥是我天都峰的主人,是人人仰望的神。你怎麽可以害他內力盡失?”月夕顏厲聲質問道。


    “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又不是本姑娘逼他的。”風九心中對禦北寰雖有愧疚,卻是見不得月夕顏這般咄咄逼人的語調,遂硬著嘴巴說道。


    “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根本不值得寰哥哥如此待你。”月夕顏被她輕描淡寫的語調氣到了。麵上一怒,抽出長劍便要向她殺去。


    “月姑娘”南宮宸一把拉住了舉起手刃的風九,朝月夕顏溫潤一笑,說道:“讓在下為禦公子把把脈吧,說必定能有辦法助他恢複內力。”


    麵對著這樣神仙般的人物,月夕顏自是不好拒絕其請求。將長劍回鞘,怒目瞪一眼風九,轉身為南宮宸引路。


    營帳內


    禦北寰正悠閑地斜靠在軟榻上指揮著自家小子端茶倒水錘大腿,見風九等人進來,露齒一笑。“娘子,你回來了?”


    風九‘嗯哼’一聲算是回答,緊隨其後的月夕顏就沒那麽淡定了。


    “寰哥哥,你又沒和她成親,‘娘子’是能隨便叫的嗎?再說了,她都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了,你還…”那恬靜美好的女子氣得一跺腳,眸中晶瑩點點,聲音哽咽再說不出話來。


    禦北寰見狀,柔聲安慰道:“本尊又沒死,你哭什麽。”


    南宮宸淡淡地看一眼月夕顏,徑直走到禦北寰的身邊“禦公子,可容在下為你把脈?”


    禦北寰淡掃他一眼,伸出手。


    南宮宸微微一笑,修長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腕。


    “公子確實是內力全無了”片刻後,南宮宸淡淡地說道。


    “可有辦法恢複?”月夕顏急急問道。


    “這個”略一沉吟,他回答道:“我會盡力的。”


    聞言,禦北寰眉頭一挑,眸中掠過一絲疑惑之色,卻沒有說話。


    直到將二人送走,禦北寰才意有所指地說道:“這南宮公子真是有趣得緊。”


    風九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隻覺得他的話頗有深意,一時又想不明白。


    吃了一會茶點後,見離午飯時間還早,擺脫掉兩個尾巴,她獨自一人在軍營裏晃悠了。


    這會正是訓練時間,操場上到處都是一聲蓋過一聲的聲浪,直讓風九的血液也跟著沸騰了。


    循著聲音,她朝操場上走去。


    遠遠的,她看見包括胡萊在內的八位將軍威風凜凜地在一溜串整齊排開的隊伍中巡視,不時指導下規範動作。


    而在靠近自己的這一邊,那位從鏢局一幹兄弟中脫穎而出的梅三八將軍也一派嚴肅地指揮著自己的隊伍們紮馬步。


    看著那歪三倒四,連個馬步都能紮得千奇百怪的鏢師兄弟們。風九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又在抽搐了。


    這幫缺貨們,什麽時候才能給她長臉子啊!


    “當家的。”見著風九過來,梅三八忙涎著臉小跑了過來“你來了。”


    “嗯”風九漫應一聲,實在不忍直視他那張沾滿了灰塵像是從土堆裏被刨出來一般的老臉。“上次交代你關於製造小西瓜的事怎麽樣了?”


    梅三八咧開大嘴嘿嘿一笑,拍著胸脯豪放地說道:“當家的請放心,弟兄們已經連夜趕製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已經製出來一千來個了。”


    從找材料到製作,短短幾天的功夫竟能有如此之多,風九表示相當滿意。


    “當家的”梅三八猶豫著看她一眼,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話來。


    “有屁就放。”風九不耐地說道。


    “額,當家的。”梅三八湊過去,小聲說道:“咱們總鏢頭這兩天好生奇怪,老是愛找風凜將軍隊伍裏一個小兵蛋子的碴,那小兵模樣還挺清秀的。弟兄們在議論,他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哥了。”


    噗!


    風九麵上一陣肌肉痙攣。


    額,君無殤那小子改好男色了?


    “看,當家的,他在那裏。”梅三八賊兮兮地指著一處,說道:“又在調戲人家小哥了。”


    風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那一襲騷包白衣的君無殤正在不遠處的風凜的親衛隊裏大喇喇地站著,那隻能用來當裝飾品的折扇正狠狠地敲著一個看起來很是小巧的兵士的大頭盔。


    在他身後,風凜有條不紊地訓練著兵士們,對於他的行徑完全無視。


    對此,風九表示好奇。


    依著風凜的性子,有誰敢打擾他訓練,絕對是嚴懲不貸的,這回是怎麽了?


    心中如此想著,她便邁開步子朝君無殤走去。


    “出拳,要有力道,快、準、狠;收拳要果斷、幹脆,不得拖泥帶水。”重重地敲著頭盔,君無殤煞有介事地說道。


    “君無殤”那小兵許是被敲得忍受不住了,小拳頭一握,恨恨地說道:“你不要太過分。”


    “腰杆挺直”君無殤並不理會他,手中的折扇毫不客氣地敲向了小兵那無二兩肉的腰肢。


    “唉喲,疼。”那小兵被他敲得哀聲連天。


    “疼就回家去,這裏是軍營,可不是嬌嬌子能呆的。”君無殤板起俊臉訓斥道。


    “哼!你少瞧不起人,我就不走,哼!”那小兵犯倔了,氣咻咻地說道。


    風九抽抽嘴角,如果她的耳朵沒毛病的話,那根本是個女子,還是個與她有過數麵之緣的女子。


    “無殤兄,你真是好魅力啊”笑著拍著君無殤的肩膀,她挪揄道:“連堂堂皇室公主都追到軍營裏來了,嘖嘖,不得了啊!”


    “噓”晚遙公主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小聲說道:“我的身份千萬不可以暴露出去,不然,會被送回宮的。”


    “切!你以為戰神將軍為什麽會給你跟你那小跟班單獨住一個帳篷?還要夥房裏單獨給你加菜?人家不點破,你還真當人家是瞎子啊?”君無殤嗤笑道。


    晚遙公主一時漲的麵紅耳赤,卻找不出話來反駁他。


    “無殤,人家現在可是右將軍的兵,你無官無職憑什麽欺負人家?”風九為晚遙公主打抱不平了。


    “嗯嗯,就是。”後者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見君無殤黑了臉色,風九好笑地說道:“看在咱倆親如兄弟的份上,本左將軍就勉為其難給你個名正言順欺負她的機會。”說罷,朝不遠處的戰神風凜高聲叫道:“右將軍,你手下這個兵著實笨的可憐,本左將軍決定將其交與君無殤,由他負責單獨訓練。如何?”


    此言一出,相關三人麵上一時千變萬化,精彩至極。


    晚遙公主又羞又惱,惱她在眾人麵前說她‘笨’,更兼之心上人在身旁。羞的是竟然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跟君無殤單獨在一起了,那一顆小女兒家的芳心啊,怎一個雀躍了得。


    君無殤則是一臉黑線,明顯的十分不悅。這軍營好生無趣,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這任性的公主算是萬草叢中一點紅了,他也是無聊所以來逗著玩的。風九這叫什麽意思?綁定?


    戰神風凜看一眼麵黑如烏雞的君無殤,再看一眼羞紅著臉的晚遙,心下一派了然。


    這奉天唯一的公主喜歡上了六王爺的養子。


    既然左將軍都明目張膽地為二人製造機會,他自然不會傻到去惹公主不高興。當下,點頭默允。


    看著君無殤哭喪似的俊臉,風九心下大喜,哼著不著調的小曲繼續閑逛。


    走出操場,在軍營裏轉悠一圈後她竟然遇到了南宮宸。


    那一襲布衣淡然出塵的人手拿著幾株樣子奇特的小草淡淡地看著周遭的一切,見著她,暖暖一笑。“九兒”


    風九笑著小跑過去“南宮,你在做什麽?”


    南宮宸淺笑著說道:“去采了點草藥,但願能助禦公子恢複內力。這兩天南曲兵士挑釁得厲害,戰事怕是快了。若禦公子的內力無法恢複,你便少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風九心中一陣感動,腦袋窩進了他的懷中。“南宮,你對我真好。”


    “傻丫頭,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南宮宸笑著撫上了她的發絲。


    下一瞬,風九的身體陡然輕顫,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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