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行三人回到小院時,有家鏢局的一幹鏢師們正有條不紊地在廢墟上重建小屋。見著當家的回來,忙迎了上去。


    “當家的,你回來了。”38號涎著那張特立獨行的大餅臉媚笑著說道。


    掃一眼一同出生入死五年的弟兄,風九緩緩說道:“本當家的即將隨軍出征南曲了,你們願意跟我去的就於十日後帶上包袱跟我走,不願意去的就結伴回滄海城守鏢局吧。”


    “當家的”她的話音剛落下,就有人不樂意了,大聲嚷嚷道:“弟兄們跟隨您身邊整整五年了,您待我們如同親兄弟,我們又怎會背棄你。不就是上個戰場麽,兄弟們陪你。”


    “對,當家的,我們願意追隨你。”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風九萬萬沒想到這群缺貨竟然如此忠誠,心下一陣感動。正欲煽情幾句,有人愣愣地說道:“當家的,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離開你的,這趟鏢的鏢銀還沒結呢,你上前年許諾給我們的每人一百兩的勞什子分紅還沒給呢。”


    額!


    鬱悶地抽抽嘴角,風九悶悶低看一眼自家的缺貨們。一個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見眼神掃過來,忙陪著笑臉訕訕地轉向別處。


    “額,即然都這麽舍不得本當家的,那,十日後一起出發吧。”身為當家人,有些事情自然不能計較。再者,這群缺貨到底與自己朝夕相處五年,他們的秉性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好!”一幹鏢師興奮地拍手大聲叫道。


    不遠處的地方,風鈴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禦冪星賣弄著自己那可大可小的獨角蟒。


    “風鈴姐姐,好玩嗎?”禦冪星得意地笑著問道。


    “好好玩哦,星兒,你真厲害!”風鈴毫不吝惜地誇讚道。


    禦冪星嘿嘿一笑,大眼睛瞄向了一旁正冷著小臉看著風九的風音。


    “呐個,風音姐姐啊”小身子挨近些、再挨近些,他露出招牌式萌死人不償命的燦爛笑容“小紅是不是很厲害啊?”


    “嗯”淡淡地看他一眼,風音再度將視線移回到風九的身上。


    “風音姐姐,小紅很乖的,它還會讓你站在它的腦袋上呢。”偏著小腦袋,禦冪星獻寶了。


    “是麽”看都不看他一眼,風音淡漠地說道。


    “恩恩”禦冪星興奮地一點頭,手舞足蹈地說道:“我們方才回來的時候,就是坐在小紅的頭上。那些老百姓遠遠地看見我們了,都趕緊讓路呢。風音姐姐、風音姐姐…。”


    疑惑地看著那突然掉頭走掉的漂亮小姑娘,禦冪星那顆小小的孩童心受傷了。


    嗚嗚~風音姐姐她又不理他了…。


    垂眸掩下眼底那抹駭色,風音一個人屈膝環抱蹲在遠離人群的牆角。


    “公主,快逃…。”


    “公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經…。已經死了…”


    “公主…往北邊逃…逃去奉天…永遠…。永遠不要再回來…”


    自五年前的那夜以後,她的腦海中時常會響起那些服侍在她們兩姐妹身邊的宮人們哀戚的聲音,絕望、淒涼…


    風九要隨軍征戰的地方,應該就是她的國家吧。


    閉上眼睛,思緒再次回到五年前那個冷得能凍死寒鴉的晚上。自己的母親被一個帶著青銅麵具的男人以手為刃貫胸而過。年僅五歲的她死命地咬著嘴巴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一邊緊緊捂著妹妹的眼睛不讓她看見那血腥的一幕。


    那血,滴在厚厚的皚皚白雪上,一朵、兩朵…數不清的紅梅花觸目驚心。


    淚眼模糊中,她看見那青銅麵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左手手掌上,一滴一滴殷虹的血在昏紅的宮燈下竟然耀眼得分外詭異…。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


    無邊的哀傷被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打斷,抬起頭時,風音麵上依然恢複了冷漠。“我沒事。”


    “姐姐”不懂姐姐心思的風鈴嬌憨一笑,說道:“我們也隨九娘一起出征吧。”


    “妹妹,我們不能去”深深地看一風鈴,風音的小臉上現出與年齡毫不相稱的滄桑。“不能離開奉天。”


    “為什麽呀?”風鈴疑惑地咬著手指頭說道:“我已經跟星兒弟弟約好了,要坐小紅去出征呢。”


    “你若真想去也可以,我們從此斷絕姐妹關係。”風音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身朝更僻靜的角落走去。


    委屈地吸吸鼻子,風鈴雖然不明白姐姐為什麽突然衝她放狠話,卻知道姐姐向來是最疼她的。即便是跟了風九,她依舊習慣性地把最好吃的東西和最漂亮的衣服都留給她。姐姐不讓她去,那麽,她就不去好了。


    隻是,她都已經答應了星兒弟弟,若是不去,隻怕他要傷心了。


    悠閑自在地指揮著一幹孔武有力的鏢師們忙碌了一整天後,晚飯後,風九美美地洗了個澡,趁著禦冪星纏著禦北寰練劍的空當偷偷溜出門了。


    進宮的第二日,她便以煙花召來玄機閣主裘玄,得知了南宮宸帶著昏迷不醒的風老爺子回了十裏醫廬。


    至於風家的其他人,孫女輩的全都回了自家夫君的府上,太夫人和風凜則留在那片被炸得焦黑一片的平地上沉穩地指揮大將軍府的重建工作。


    諷刺的是,同樣是風家,均都在一夜之間化為平地,又於第二日不約而同地張羅著重建。


    果斷是錢多燒得慌!


    輕靈如貓兒般的纖細身體在夜色中自如地彈跳於一個又一個的高樓上,大半個時辰後,她終於來到了那片聖潔的梨花林。


    隨手取下樹枝上懸掛的點著蠟燭的小燈籠,風九徐徐走進去。


    林子裏密布的術陣她早已走了無數回了,再次走進來,隻當是閑庭漫步。


    遠遠地她看見了亮著燭光的茅草小屋,加快步伐,她小跑過去。


    “南宮”


    屋子裏,那襲白色的布衣正借著燭光篩選著竹匾裏的藥材,聽得她喚他,驀然抬頭。


    月下賞美人,燈下看俊男。


    那昏紅的燭光柔柔地打在那張如畫的容顏上,為那抹除塵飄逸的化外之美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之氣,昏紅昏紅的,竟分外的叫人血脈噴張。


    誘惑啊,紅果果的誘惑。


    使勁吞口口水,風九輕咳一聲,小聲喚道:“南宮。”


    “九兒”南宮宸那抹永遠噙在唇邊的疏離微笑多了幾分溫情和寵溺“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想你,便來了。”一步步行至他的麵前,看著那張幾回入夢的熟悉容顏,風九隻覺得心尖突然滿滿的全是幸福。


    終有一日,坐在燭光裏細細篩撿著藥材的會是她。聽得他的呼喚,她亦會笑著抬頭,柔柔道一聲“你,回來了。”


    “天黑了,女兒家孤身一人在外不安全。”笑著拉著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南宮宸細心地為她拭去光滑的額頭上因為急速奔走而滲出的細密汗珠。


    “那”眸光流轉,風九邪惡地笑道:“呆會我就不走了,跟你擠一床,可好?”


    這茅屋裏隻有兩張床,一張自然是南宮宸的,另一張是當年救回風九時,南宮宸臨時做出來的。


    現在,風老爺子占了一張床,剩下的自然就是…。嘿嘿~南宮宸那張帶著他獨特體香的大床啦~


    “九兒”寵溺地揉揉她的小腦袋,南宮宸問道:“你是想要吃掉我嗎?”


    輕佻地挑起他那線條柔和細膩的下巴,風九曖昧地問道:“怎樣?你從是不從?”


    “但凡是你要求的,我何曾拒絕過?”南宮宸笑著看著她,如墨筆點點勾勒出來的好看的眼睛帶著促狹的笑意。


    “額”這下風九為難了,順勢撲倒?再稍微矜持一下?


    若對方是個像禦妖孽那樣沒臉沒皮沒節操的貨,撲倒亦無妨。但是,麵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她委實下不去手。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方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的淨土,南宮宸幹淨美好得如同那片淨土,讓風九偶爾湧起那麽一丟丟猥瑣的欲望都頓覺是對他的侮辱。


    “九兒,把手伸過來,我為你把把脈。”看出了她的尷尬,南宮宸貼心地轉移了話題。


    伸出手去,看著那修長白皙的指尖搭上自己的腕間,風九咧嘴一笑。


    這感覺,真好!


    那纖塵不染的人卻沒有風九那般好的愉悅心情,隨著指尖的觸感頻頻傳來,南宮宸的眉頭也微微的皺起了。


    終於,風九察覺出了異樣。


    “南宮,是不是我身體裏麵的蠱毒…”


    “九兒”溫和地笑笑,南宮宸頭一次失禮地打斷了她的話,自懷裏摸出個小藥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散發著奇香的小藥丸。“把這個吃了吧。”


    聽話地拿起藥丸丟進嘴裏仰頭咽進去,風九問道:“這個能解蠱毒嗎?”


    “若是一般的蠱毒自然可解。”南宮宸淡淡一笑,眸中隱隱有失落之色“隻是,你身中的並非一般,甚至是蠱毒裏最厲害的一種。”


    “嗬嗬”風九不以為意地打著哈哈“我才不管什麽厲害不厲害,我隻知道有南宮你在,絕對不會讓我出事的。咦…”眸光無意間瞄到了南宮宸的左手手指上有個紅紅的小點點,她好奇地問道:“這個,是什麽?”


    “前兩日采藥材的時候不小心被蟲子咬到了。”南宮宸笑著縮回手去,下一瞬,麵上現出擔憂之色“九兒,那粒藥丸隻能暫時催眠你身體裏麵的蠱蟲,等到它再度覺醒的時候,後果…難以想象。所以,你此次隨軍出征,我無論如何也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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