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玫佩態度很是恭敬地喚道,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主子坐在那裏,她再也忍不住了,一點都沒有金樓老大的風範,現在的她是一個愛慕自己心愛男人的小女人。


    雖然她表現的不見多親密,不過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柔意,幾分喜意,幾分愛意。


    可惜的是鳳陽始終閉著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算是這樣,玫佩也欣喜半天,她離主子這麽近,能默默地看著主子的睡顏,能安靜地陪在主子的身邊,這是她一直以為奮鬥的目標。


    什麽男人會讓她心動,什麽男人能讓她高看一眼,什麽男人能讓她陪伴一生,什麽姿容讓她深陷其中,玫佩默認的一笑就回答了所有問題,這就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知道主子的冷情,無情,她很有自信的說主子不會愛上任何女人,她是有優勢的,至少她能站在主子的身旁,陪伴他這麽久。雖然不像妹妹玫玉那樣無時無刻地守在主子的身邊,但她能每個月見主子一次是別人宵想不到的,這點很讓她滿足。


    主子不睜開眼,不說話,她也閉上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


    一時之間,房裏安靜無比,就算有根針掉到地上也能聽得見。


    片刻後,就在她以為主子睡著的時候,主子開口了。


    “說吧,最近金樓的情況怎樣?”


    玫佩聞言愣了一下,見主子睜開了眼,趕緊低頭,恭敬地匯報關於金樓的情況。


    柳花閣不是名不見經傳的青樓,也不是初次開門做生意。柳花閣是京城青樓裏的老大,它的後台深的很,沒人不識相地在柳花閣裏鬧事,也沒人敢不付錢的白玩。


    不說銀樓,就說金樓的生意可是紅紅火火,銀子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飛快地增長。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們探得的情報都非常的多,雖然雜,但很用。


    什麽沈尚書不是清官,貪汙的銀兩不計奇數,還知道他藏銀子的地方!


    什麽安侍郎娶了金樓的清倌,並有寵妾滅妻的想法!


    什麽京城首富又娶了第十幾個夫人,並知道了他家酒鋪的秘方!


    什麽……


    像這類的情報很多,有用的無用的她們都會存起來,等待著主子的吩咐,要誰家的秘密就會找出誰的遞到主子的手上。


    在玫佩匯報期間,玫玉從冰鳳院拿了雨前龍井回來。


    她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她姐姐一眼,隻向她家主子行了禮便去泡茶了。


    她不想跟玫佩多說什麽,該勸告的都勸告了,該做的也做了,可是她還不悔改,還不醒悟,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好自為之。


    “主子,請喝茶!”


    小心翼翼地奉茶,待主子接過後便退到一邊,一句話也不多說,這是她做主子貼身丫鬟和護衛的基本守則。


    她不會多此一舉地說“茶很燙,放涼一些再喝”,因為她知道主子的習慣,不會立即喝,而是端著茶杯在手中把玩,邊玩邊想事情,有時是發呆,待回過神後,才端起茶杯喝茶,那時,茶已經不燙了。


    “主子,這是金樓這個月的賬本。”


    匯報完情況遞上賬本,這是曆來的規矩。


    每個月的這個時候,玫佩遞上賬本時想著,如果主子能誇她一句的話,她就是死了也無憾了!


    她每個月的努力就是將賬本上的銀兩翻上幾翻,就是想讓主子看到後,能賞她一句,能看她一眼。


    可是,沒有,從來都沒有。


    這次也一樣。


    她的手伸著,緊緊地拿著賬本。但鳳陽卻是喝了口茶又閉上了眼睛躺在搖椅上搖著,並不說話。


    這時,站在一旁的玫玉動了。


    她走上前,從玫佩的手中接過賬本。她以為會像以前一樣,很輕鬆地拿過來,但是抽了半天,並沒有從那人的手中抽走。


    眉眼一抬,看向自己的姐姐,無聲地說道:“放手!”這兩字很淡,不是命令。


    但是在玫佩的眼裏就似命令。


    她不想放手。


    放開了她就得離開,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在主子身邊的用處。


    每次都是這樣,她想安於現狀但又想更近一步。


    她現在討厭看到玫玉理所當然地做這些事,討厭她呆在主子的房裏,討厭主子喜她的服侍,討厭……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她不想,但是最近她的心情越來越煩燥,越來越不安,她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她離主子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玫佩輕擰著秀眉,瞪向妹妹,也無聲地斥道:“放手,我是你姐姐。”


    她不知道妹妹是何時變成這樣的,以前的她很乖巧,很聽她的話,很愛她。是什麽時候妹妹變了,變成沉默寡言,變成她都看不懂的人了。


    記得妹妹最後一次叫她姐姐的時候,是讓她放手吧。


    放棄對主子的愛。


    她哭著對自己說道,這種悲哀的愛不適合自己。她說,姐姐是最好的姐姐,是最漂亮的姐姐,但不適合主子,她要給自己找一個很愛自己的人。


    那她是怎麽說的,她當然聽了像是瘋了一樣,氣的打了她一巴掌,氣的對她吼道,她不是她的妹妹,不然怎麽不幫她得到主子的歡心,怎麽還勸她放棄。


    是了,就是那次,她們吵的很厲害,最後不歡而散,最後的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兩人見麵再也沒有了姐妹情,有的隻是同為主子的屬下。


    玫玉笑了笑,沒再說話,隻是手中的力道加大,一下就將賬本拿到了手中,然後輕輕地放在離主子最近的桌邊。


    就在玫佩用怨恨地眼光看向自己妹妹的時候,突然看到主子睜開了眼睛。


    就在她以為主子知道她們剛才的鬥爭而緊張時,看到主子笑了,笑得讓她迷花了眼,暈了神,這還不隻,主子還坐了起來,雙眼望著外麵,似聽到什麽聲音讓眸中的笑意更深。


    “鳳陽,鳳陽――”


    突然一個女人的叫喚聲傳入她的耳中,讓她頓時回過了神,回過神的期間又呆了呆,誰在叫主子的名字?誰敢直呼主子的大名?


    她看了眼主子,心裏突然咯噔一下,主子的笑是因為外麵那個女人嗎?


    玫佩現在無心思忖鳳陽的笑是真心的還是虛偽的,是高興看到那人而笑還是因為有了好玩的事才笑的。她現在隻想知道那人是誰?為何主子會對她笑?還有這銀樓怎麽會有女人,是誰送來的?


    此時的她迫不急待地想看看這女人的麵貌,想看看她有何特別。


    玫玉聽到有女人的聲音也是有點驚訝,但是並沒有顯露在麵上。她不管銀樓有沒有女人,隻要不危害到她的主人她就無所謂。


    “鳳陽,你在嗎?我找你有事――”


    心寶用完午膳後想了想,決定還是來找鳳陽問清楚,但她沒想到剛進鳳陽的房裏就看到他屋中有兩個大美女,一冷麵一妖嬈,見到她們,她突然住了聲,看了看鳳陽,又看了看那兩美女,她嗬嗬一笑道:“你有事要忙啊?”又在美女的身上溜了溜,似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奸笑道:“不錯啊,很有福氣嘛,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那冷冷地的聲音打斷。


    “出去!”


    啊?


    心寶睜大眼地看著他,什麽意思?趕她出去嗎?怪她打擾了他的好事嗎?


    她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們辦事不關門的。


    這話說出口,屋內的三人都沒動,愣愣地看著他,當然,這個愣愣不包括玫玉,她一直都是一張冷臉,沒有任何情緒。


    玫佩是不認為主子叫她出去,她幸災樂禍地看著心寶,對剛才自己起的嫉妒心感到有些羞愧。她就說嘛,主子怎麽可能突然有了喜歡的人呢,就算是要喜歡的話,也是喜歡她啊。


    她站在一旁,冷眼地看著心寶,等著她被主子趕出去。


    心寶也是以為鳳陽的這話是對她說的,但是她現在不想出去,她急著要知道墨白的事情,就算打斷了他的好事,那隻給她一點點時間,告訴她她就立刻走人。


    但是看到鳳陽冷冷的表情,想到自己剛進門時他淡淡的笑容,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人家鳳陽正是熱血年紀的時候,而且還是挑戰兩女,她突然闖進來,他肯定是不高興的。


    想了想,嗬嗬一笑,道:“我出去,打擾你了,你繼續啊!”她下次再來,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說完,趕緊退出,還想好心的替他們關上門。


    但是,她的手還沒碰到門,鳳陽的聲音又冷冷地響了起來。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鳳陽見到心寶的這個動作,臉色更黑,更冷了。


    站在一旁漠不關心的玫玉突然看到主子掃了一眼姐姐,頓時心中一驚,連忙站了起來,拉著姐姐一起出去。


    她本以為主子那話是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女人說的,畢竟主子在他的眼中不近女色,而且還沒見過哪個人用這麽親密的語氣跟主子說話,還直呼主子的名字。她當時聽到還怕主子會殺了她,沒想到……難道她又是另一個墨白公子嗎?


    玫佩當然不可能想出來,就算被玫玉拉著,她也要掙紮地離下來,她不能讓任何女人接近主子,還是一個讓她感覺到不安的女人留在主子的房裏,讓他們單獨在一起。


    她掙紮,她想開口,但是玫玉不會給她機會,讓她毀了她自己。


    她在動手拉她出來時便點了她的啞穴,封了她的內力,讓她掙脫不了,這就是功高一籌的好處,想壓製誰就能壓製誰。


    待她將姐姐拉出院子,離鳳院有些遠之後才放開她,解開她的穴道。


    “玫玉!”玫佩能開口說話後,對著自己的妹妹厲聲喝道,“我是你姐,你竟然幫著別人。虧我從小那麽疼你,你是這樣報答姐姐的。”


    玫玉不為所動,眉眼輕抬,淡淡地說道:“就是因為你是我姐,我才要救你。”除了主子,她唯一關心的就是她了,現在她竟然說她幫別人。


    嗬嗬!


    玫玉在心裏慘淡一笑,這還是她的姐姐嗎?


    她印象中的姐姐是這樣蠻不講理,不分好歹,看不清事實的人嗎?


    難道愛情真的讓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大?


    那這樣的話,她情願一輩子都不碰觸愛情。


    “救我?我有什麽要你救的,你沒看到有狐狸精留在主子的房裏嗎?你是主子的護衛,你要保護主子的安全,你現在要做的不是離開,而是進去將狐狸精趕出來,不讓她靠近我們主子。”玫佩不顧一切瘋狂地吼道。


    想到現在呆在主子房裏的狐狸精,眼中射出了怨恨寒光,她會讓她不得好死,竟敢背著她接近她的主子。


    玫佩扭曲著一張臉,手中的絲帕絞成了麻花。


    “主子不喜歡你。”雖然不中聽,但是是事實。


    玫佩狠狠地瞪著她,眸中出現了焦灼、怨恨、嫉妒、發狂又忿恨,一切的失控情緒,隻因她愛上一個不愛她的人,她對那人愛慕成狂。雖然妹妹所說的是事實,但是她不想聽,不願意聽,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就算主子現在不喜歡她,她會讓主子慢慢地喜歡上她的。


    “姐姐,這是我最的一次勸你,主子不是你能宵想的,你也不適合主子,還是放棄他吧。剛剛你也看到了,從你進來主子都沒掃你一眼,如果你再不收斂的話,主子是不會讓你再呆在他的身邊,更嚴重的話,不會留你的命。”玫玉的表情很是認真,嚴肅,她不是嚇唬她,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從主子的表情中看得出來。姐姐做的一切已經惹到了主子,如果她再這樣下去的話,性命不保。


    可惜了,玫玉的這番話玫佩聽不進去。


    她此刻的全部心思在心寶的身上,想著心寶跟她家主子的關係,想著他們在房間裏做什麽。


    “姐姐――”


    “好了,我知道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很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她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別拿一些廢話來嚇唬她,她才不會信這些。


    此時的玫佩沒聽進妹妹的話,導致她後來的結局慘不忍睹,但是那是她自找的,不怪別人。


    不知道那時的她有沒有後悔不聽妹妹的勸告,不理妹妹的好意,進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當然,現在的她是不會知道她的結局的,她現在想到了一個主意,早早地打發走了玫玉,而她卻向著銀樓的其中一個院子奔去。


    ……


    想到剛才那妖嬈女人出去後瞪她的那眼,眼底的恨意和嫉妒是如此的明顯,難道她來的真不是時候,讓人怨恨上了。可是為什麽要嫉妒她啊,她現在的身份是男的啊,男的找男的能有什麽事?


    心寶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翻,看到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衣外加一件外袍就跑了過來,這樣一看,還真的看不出她是個男人,而且她說話就算壓的再低,興奮時或者不自覺說話時都能讓別人聽出來是女聲,她就知道扮男人根本不會那麽成功。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她也不在意別人認不認得出來,遲早她都是要恢複女裝的。


    那女人對她不重要,對她而言,現在墨白是最重要的。


    “鳳陽!”


    見人都出去之後,心寶徑自坐了下來,想著怎麽開口。


    鳳陽一直不作聲,瞥了她一眼,便又躺了下來,悠閑地搖晃著身子。


    他還記恨著早上被他們趕出去的事情,他的心眼可小了,一點芝麻大的事情他都會記上心頭的。他本來想晚點“報複”回來的,但既然她都來找自己了,那也就別怪他了。


    不過,他是不會趕她出去的,她來找自己,說明她有事情要找他,甚至會求他。


    這點在他的意料之內。


    想想也不外乎是關於墨白中毒的事情。


    他就等著她開口。


    心寶瞅了悠閑自在的鳳陽一眼,她跟他不熟,也就見過一麵,雖然那麵讓他們兩個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感覺是同一類人,但畢竟相處時間太少了,對他不是很了解。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將墨白的全部事情告訴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誰能解得了墨白的毒。


    她在想著怎麽開口,手不自在地敲著桌麵,眼睛不經意地掃到桌上倒好的一杯茶。


    心寶舔了舔嘴唇,想著,先喝口茶潤潤喉再說吧。


    端起茶杯,喝了好幾口。


    感覺嘴裏好苦,她最不喜歡喝茶了,她喜歡喝甜的。在她的記憶中,好像有誰榨過果汁給她喝,但她就是想不起來是誰,隻模模糊糊地知道有這個人。


    在心寶端起茶杯喝茶時,鳳陽掃了她一眼,看到她的動作及那個茶杯,正想開口,誰知道她的動作超快,在他的話還沒出口時就已經將茶喝進了口中。


    那茶杯是他喝過的。


    這話他沒有再說出來。


    隻愣愣地盯著她的紅唇看,人也不知不覺地坐了起來。


    看著那茶水進了她的喉嚨,聽著聲音“咕咚咕咚”地響,讓鳳陽不自覺地也吞了一口口水。


    “怎麽了?”心寶喝完見鳳陽盯著自己,以為他也渴了,便說道:“你也想喝茶嗎?我幫你倒。”隨手拿出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遞到鳳陽的手中。


    這下好了,她可以開口了。


    抬眼看了他一下,開口說道:“那個,我來找你有點事,是關於墨白的,他是怎麽中毒的,你能告訴我嗎?”眼神很是期盼,很想知道。


    看著她衝自己微微一笑,特別是她那雙眼睛,清亮通透,笑起來時微微彎起,瞪人時睜的又圓又大,此時那雙眼睛帶著祈求味道地看著自己,他看著看著又移到下麵的紅唇上,見它微微張著,帶了幾分勾魂攝魄的味道。


    鳳陽頓時心一凜,垂下眼眸,不敢跟她對視,也不想在看到那張紅唇,想一些讓自己頭腦不受控製的事。


    “鳳陽?”


    猛地抬起頭,問道:“嗯,怎麽啦?”


    “你在想什麽,不能告訴我嗎?是墨白不準你吃還是……”不願意?


    又隻看到那張紅唇張張合合,都沒怎麽聽清她話裏的內容。


    “鳳陽?”


    鳳陽正了正身子,拍了拍額頭。


    怎麽看到那張紅唇就想向前咬一口,而且心跳也變得不規則起來,他這是怎麽啦?雖然他是想逗弄心寶,想攪混墨白感興趣的事,但是他不想讓事情超出他的範圍,不想讓自己掌控不了,不然他會很不舒服。


    他得好好冷靜冷靜。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將事情全部告訴她,他不知道墨白是怎麽想的,怎麽沒有告訴她,但他就是想搗亂,想插進一腳。


    “沒什麽不能告訴你的。”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墨白其實是一個大家族的嫡子,一生下來就被封為繼承人,他有很多兄弟,他父親有很多妻子,但是最愛的還是他的母親,而他被封為繼承人就是沾了他母親的光,也就因為這樣,他的兄弟就想除掉他的母親,讓他的父親厭惡他。這樣,他的母親在他出生沒多久後就死了,然後他被人傳克母,這是無中生有的事,但是他的父親卻相信了從而怨恨上了他。雖然沒有取消他的繼承人身份,但是卻不再管他,任他自生自滅。”


    “他那時才多大啊,他在那些人的手中是怎麽活下來的?”心寶忍不住插了一句,心裏為墨白的過去感到心疼。


    “是啊,他是怎麽活下來的,這個我也想知道。”鳳陽淡笑一聲,接著說:“在墨白七歲的時候,突然有天他的二哥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不顧墨白的冷漠將墨白接到了他住的地方,每天細心地照顧他,為他打理任何事,就這樣過了四年,在墨白慢慢地對他二哥敞開心門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難道他二哥做了什麽傷害他的事嗎?”


    鳳陽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隨即轉過頭看向別處,薄唇不由得勾起幾乎不易察覺的淡淡弧度,眸光中點點的寒芒一閃即逝。


    “他二哥根本不是真心地想照顧他,他對墨白的好是有目的的。墨白的家族是個大家族,擁有無數財產,他的兄弟們都想爭奪繼承人的身份,就算墨白已經是繼承人,但沒有人服他也不想承認他的身份。當時他的兄弟中爭得最狠的就是他的大哥跟二哥,他大哥占有長子身份,二哥就是憑著他母親的身份,並且還得到了他父親的喜歡。但是這些都還不夠,不能徹底地贏過他大哥,他二哥便想到了墨白。如果不是墨白從小經曆了那些事,心牆築的很牢固,怕是他二哥根本等不了四年。在墨白後來對他敞開心門時,他便慢慢地哄騙墨白讓他心甘情願地將他自己手中應得的財產全部都送給了他,而在墨白變得一無所有僅有繼承人身份的這個空殼時,又聯合墨白身邊的人陷害他讓他父親對他徹底失望,取消了墨白繼承人的身份。”


    說到這裏,鳳陽眯起眸子,雙手抱懷,鳳眸中透出一絲森冷來,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冷笑道:“這還不算,墨白都這樣了他們還不放過,竟然喂他吃毒藥,之前隻是一些慢性毒藥,後來見他沒什麽反抗能力時就將用量加大,差點完全成了癡傻人。這也就罷了,可後來……有人看中了他的美色,根本不計較他男人的身份,他二哥看中那些人其中對他有好處的便將墨白下藥送給他們。如果,如果不是我趕到的話,墨白怕是活不到現在。”


    隨著他的所說,心寶不自覺地握緊手,咬緊唇,最後,手微微顫抖著,心中酸楚無比,五味雜陳,眼眶熱熱的,喉嚨發緊,竟是有種想哭的衝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心疼多還是憤恨多,她不知道他以前竟然受了那麽多的苦,也不知道被親人背叛,出賣的感覺是怎樣的。她沒想到他經曆了那些後,竟然還能不怨恨,不報複,活的自在。


    想到他對自己的好,想到自己對他的無理取鬧,心寶就想立即衝出去去找他,想抱著他大哭一場,想告訴他她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會當他一輩子的親人。她想告訴他,之前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前看,美好的明天在等著他。


    可是,他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他以前發生的事,那她隻能裝作不知道,隻要陪在他身邊就好。


    等她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她就會去找他。


    “鳳陽,你知道――”


    一句話還沒問完就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心寶看了看鳳陽,心裏暗想著是不是墨白發現她不在屋裏來找她了。


    鳳陽頓時收起所有的情緒,淡淡地拋出兩個字,“進來!”


    他也有點納悶,這個時候誰來找他,跟心寶一樣也以為是墨白。


    門外的玉霜聽到這兩字推開門正想走進去時,突然掃到房裏還有別人,但他也隻掃了一眼,恭敬地對著鳳陽行禮,道:“主子,你找我?”


    主子?


    鳳陽是玉霜公子的主子?


    那麽他不是銀樓的公子,是柳花閣的老板?


    猜到這個可能,心寶頓時瞪大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大boss咧,難怪墨白會在銀樓有這樣的待遇,她當然就奇怪咧,不是幕後老板的男寵,那有什麽原因讓他在這裏被祖宗一樣供著,當然,除了不自由外。


    “怎麽是你?你來這做什麽?”微微凝眉地反問道。鳳陽沒想到是他,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玉霜聞言愣了一下,眉眼微抬,不是主子派人去他院裏叫他來的嗎?怎麽現在對他的到來感到驚訝呢,難道……“主子沒派人叫屬下來見您嗎?”


    聞言,鳳陽似乎想到了什麽,俊臉很是平靜,眼神卻有寂靜的危險,時間在他的眼底沉澱,糅合成筆墨不及的魅惑。


    “叫你來的那人是誰?”


    “玫佩!”


    果然是她!


    看來她已經不知道作為他的手下應該遵守哪些行為,哪些該做不該做她都不知道了。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他隻是懶得管而已,以前他是看在她還有些才能和玫玉的麵上沒辦她,現在看來,她是不知道收斂自己的行為,不知道悔改,那她也不必要留在他的身邊了。


    不過,想到她現在的位置,還不能馬上換掉她。他不想讓金樓亂掉,懶得插手去管,得找一個讓他覺得滿意能勝任那個位置的人才能徹底地將她踢掉。


    “暫時沒事找你,先下去!”在銀樓呆了一天了,早就知道它這個月的情況了,賬本也到了他的手中,並不需要他的匯報。


    “是!”恭敬地退下,還給他們關上了門。


    ……


    “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主子在裏麵做什麽,那狐狸精走了沒?”一直站在鳳院外牆邊的玫佩看到玉霜走了出來,趕緊上前問道。


    對他才進去了那麽一會就出來感到很氣憤,她似乎一點都沒發覺自己利用了別人。


    玉霜在進去後聽到主子的問話便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被人當成了靶子。


    他生性淡漠,本並不想跟玫佩計較什麽,但是如果不給她點教訓,她是記不住的。


    上次她攔住自己時,他就講過了,不要來惹他,不然,有她好看。


    從剛才主子的神色他已經知道主子是不會放過玫佩了,那他也就不打算再參進去。他想,反正過不了多久,玫佩會在他的眼中消失。


    玉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她的任何問題,腳步輕微一動,便從她的身側繞了過去,待她回過神時,他已經走遠了。


    玫佩剁了剁腳,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想到他剛才看自己的神色,還不屑回答她的問題,真恨不能一劍刺去,結果了他,讓他在她的麵前得瑟!


    轉頭看向院中關閉的房門,不知道裏麵的情景,想像著裏麵發生的事,她的眸中透出無比狠毒的神色,讓人一看,心裏發毛。


    ……


    “說吧,你剛剛想問什麽?”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誰能解了墨白身上的毒。”


    她之前本以為鳳陽能想到以毒攻毒的辦法並製出毒丹,那他肯定對毒藥這方麵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而且以他的關心,他不可能會放棄墨白,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能解毒的人。現在她知道他是柳花閣的幕後老板,那他的權力就更大了,是不是尋人更方便了。


    “知道。”


    “真的嗎?”心寶高興地站了起來,“是誰?”


    鳳陽又躺了下去,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能躺著決不坐著。


    他冷冷地一笑,“別高興地那麽早,就算知道是誰也沒用,那人根本請不到。”


    “是誰這麽大牌?”難道是出診費太高了嗎?


    可是不可能啊,以柳花閣這賺錢的速度,根本不怕付不了銀子啊,那到底是為什麽請不到呢?


    “跟墨白有仇嗎?”所以見死不救?


    鳳陽白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那人是回春堂神醫――連浩,聽說此人行蹤不定,而且隻憑自己的喜好和心情醫治病人。”


    聞言,心寶皺緊了眉頭。


    這樣的人最不好請了,喜好和心情這東西不好控製,時好時壞,誰知道碰到他的時候就是他心情好的時候。


    “他現在在哪裏?”她不相信他沒打聽到。


    “就在京城,住在閑王府上。”


    啊?


    跟朝廷扯上了關係?


    這就不好辦了,她們跟閑王府扯不上一點關係,怎麽才能請到神醫呢?


    “你有試過向閑王府遞拜貼嗎?”雖然他是開妓院的,名聲不好聽了點,但是那財富有不小啊,她就不相信閑王會落了他的麵子。


    又白了她一眼,這還用她說,在他知道神醫有可能能解墨白的毒後,他就向閑王府遞了拜貼了,可是閑王府的管家竟然直接拒絕了他,說是王爺很忙,沒空見他。


    他不知道當時有多氣,如果不是看在神醫的份上,看在墨白的麵上,他都想給那管家點顏色看看,讓他的態度那麽囂張。最後,他隻能甩袖離去,但是接連三天他都遞了拜貼,希望王爺能見他一麵,但是沒有,一次都沒有。那管家像是被他惹煩了似的,悄悄又不耐煩地告訴他,王爺根本不在王府裏,就算他再遞貼子都無法見到王爺。


    無奈,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他都沒有再遞拜貼了。


    其實也算鳳陽倒黴,他遞拜貼的那段時間,閑王跟神醫真的不在王府裏,他們當時在雲州城,去找解藥了。


    心寶想了想,問道:“神醫有什麽喜好?”


    鳳陽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這個真的沒人知道,因為沒幾人能接觸到連浩,無法知道他的喜好。”


    “那他沒救過人嗎?”不然他的神醫名號是怎麽得來的。


    “當然有,在他還沒進王府時,每個月會出診三天,出的地方都不一樣,就算想早點去那裏等人也等不到。”


    “他的醫術真的有那麽高明嗎?”能像電視和小說說的那樣:醫死人,治白骨嗎?


    會不會是被人傳的很玄啊?


    “這點你真的不用擔心,連浩的醫術確實很高明,迄今為止,他手上還真的沒有治不好的病人。就連皇上都想請他進太醫院,封他為院正,他都不肯。”


    哇,這麽厲害嗎?


    抗旨都敢還沒被皇帝砍頭?


    “皇上沒罰他嗎?”


    “怎麽可能?”鳳陽像是看傻子那樣看著心寶,她到底是不是軒轅王朝的人啊,怎麽沒聽說過神醫呢,還是她聽說過失憶給忘記了。


    “連浩可是神醫,皇上能對他怎麽樣,想殺了他,他要是有那個自信自己不會有個不治之症或者不怕百姓造反的話,盡管殺了他就好了。”食指戳了戳心寶的額頭,“你啊,不要小瞧神醫的力量,那可是有很多老百姓供著他的。”


    心寶揉了揉被他戳痛的額頭,瞪了他一眼,說話就說話嘛,戳她幹嘛。


    “到底怎樣才能請得到神醫來解墨白的毒啊?”


    鳳陽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去請了,還能等到現在。


    哦,忘記將最重要的一點告訴她了。


    又坐了起來,嚴肅地說道:“你聽好,墨白體內的毒等不了多長時間了,他最多隻能活兩個年頭,而且在最後一個年頭會活得很痛苦,一年到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床上躺著的。”


    什麽?


    心寶猛地抬頭看他,兩年,隻能活兩年。


    那他……


    “那個,他,墨白知道嗎?”喉嚨有些酸澀,心口悶的喘不過氣來。


    在回墨園的走廊上,心寶捂著胸口搖搖晃晃地走著,想著鳳陽最後說的話,墨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鳳陽告訴他那毒對他沒什麽影響,隻是每月發作時有些不一樣。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麽樣?會丟下她嗎?會離開嗎?


    想到這些,心寶喘不過氣來,全身無力,滑坐在了走廊上的欄杆上,頭無力地靠在圓柱上,讓它支撐著她全身的力量。


    眼睛越來越模糊,無聲地流下眼淚。


    就在心寶傷心難過的時候,她沒有發覺到危險已在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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