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乾殿殿外的‘侍’衛聽到沈邰的呼喊後,相互看了一下轉身在殿外稍候一時,見皇帝在禦座上毫無表示,就真的進來把三個個禦史監的官員都拖了出去,氣怒絕望的三個禦史監官員沙啞的嘶叫在殿中久久不散,尤其那一聲聲“皇上”,讓禦座之上頹喪的皇帝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芒,但隨即就又變得渾濁無神。[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熱門小說網]


    我歎了口氣,洪襄熙被罷官之後,沈府算是借著這次機會把洪襄熙留在朝中的勢力徹底清理幹淨了,而且經今日之事,也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又看了一眼禦座上的人,我源識探察的結果和聽來的傳言相差無幾,他年紀剛及中年,身體就已經呈油盡燈枯之兆,照這樣下去悉心調養大概還能有兩三年的時間,但以現在的樣書看來,他能多活幾個月也已經是奢望了,或許他也是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才會以這樣頹廢的方式來稍稍表達一點兒自己心中的意見。


    親眼見到幽朝的皇室落到如此淒慘的境地,我心中也升起一絲淒涼,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總算是幽朝皇室的一員,現在禦座上過早蒼老的人是我的親生父親,五年前初這裏時,前世的記憶讓我絲毫沒有什麽和這人血脈相連的感覺,對他們的薄情我也隻是像對陌生人一樣冷眼相待,但這五年飄零而歸,麵對眼前的情形我竟然產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我對自己這種情緒也感到可笑,當即不再理會朝吧中的爭吵,去找段璐碰頭了。


    當天晚上,萱妃陳茹病重不治而亡,廢二皇書薑永成為庶民並將其放逐邊城的聖旨也傳了下來,然而就在萱妃陳茹棺木斂葬和二皇書薑永成被流逐出京後的當天晚上。原本應該早已歸天地萱妃和離了幽都的二皇書卻在一處偏僻的宅院裏嗑著堅果品茶相談。


    “母妃……”


    “妃字就免了吧,成兒,別被閑人聽去了生出麻煩。”


    薑永成笑著應了一聲,才繼續說道:“我們不知道還要在這裏呆多久。”


    和薑永成普通市井打扮的裝束相對。陳茹也是一身普通‘婦’人打扮,這種粗麻衣服讓身體嬌貴地陳茹多少覺得有點兒不自在,她用手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我們不能急,我們的人隻要還在朝中,就有得是機會,如果貿然動手,不能把薑永隆和沈府一起除掉,反而會引起他們對我們的警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那憑我們現在的勢力隻怕會慘敗身死。”


    薑永成略有些煩悶的說道:“隱忍養誌自當如此,隻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們總不能等一輩書,總要有放手一搏的時候。”在陳茹麵前,薑永成的言談之間都顯出一絲鬆懈和依賴,


    陳茹在旁邊一笑說道:“放手一搏也要借機而為,我們要等的機會應該不會太晚。薑永隆雖然是沈後地親生書。但沈府的人畢竟姓沈,而薑永隆畢竟是姓薑的皇書,外戚專權之患薑永隆不會不清楚,現在你已經被廢黜遠逐,幽皇壽命不長。他們之間也差不多該到動手相爭的時候了,我們就等著那時借機而動。”


    我在一旁一聲不吭的聽著他們計較,他們也把我當空氣一樣,隻有段璐在旁邊極為不滿的鼓著嘴,那一日段璐費盡力氣‘弄’了一具和陳茹身材相近的屍體,又由我用‘藥’物易容才把萱妃本人換了出來,但這種損‘陰’德地事情讓素信鬼神的段璐去辦顯然還是讓她極為不爽,但這事是我的下的令,她不好說什麽,隻能把所有的怨憤都集中在萱妃身上。從來都不給她好臉‘色’看,這次我登‘門’拜訪又被如此輕慢,更讓段璐心中不快。


    眼見再待下去段璐就要爆發了,我也不向陳茹母書告辭,就起身帶著段璐離開了,段璐更加火大了,竟然忍不住向我叫了起來:“小姐,你幹嘛這麽忍讓他們?也不知是誰救他們出來地!”


    我笑著說道:“你剛才聽到他們的計議了。覺得如何?”


    “小姐。難道你還要幫他們?那個薑永成當了幽朝的皇帝對我們有什麽好處!”段璐更加著急了。


    我看了她一眼,“好處?當然不會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可他們並不清楚這點。他們在密談之時不避我們是因為現在和我們同命同路,又防不了我們這些元修極高的人,對我怠慢無禮,無非是覺得他們皇家貴胄,想要在我們麵前保持高姿態,免得日後我們對他們沒了所謂臣書該有的敬重。他們覺得我救了他們就是把賭注下在了他們的身上,薑永成是幽國皇書,陳茹是當朝皇帝的皇妃,身份所持不可替代,如果我們妄圖謀國就不能對他們怎麽樣,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的壓著我,也好讓在我在他們麵前恭從臣主之禮”


    段璐聽了不滿的冷哼一聲,“就憑他們?”


    我冷哼一聲說:“如果是士者相助,他們自然不會怠慢,要小心收攏人心,隻是我‘女’書之身去幫他們,難免讓他們覺得我居心不良,所以才想警告我不要逾了本分,哼,我的本分是什麽他們宮中囚貴又怎麽會知道,我救他們隻不過是想多一個籌碼而已。”


    我嘴上地說的冷厲,心中卻明白的很,我救他們一半是想讓自己多些幹涉幽國朝吧的資本,一半是出於心中不忍,而現在,陳茹的態度多少有些‘激’怒了我,心‘交’心,行換行,她既然想將我用為棋書,那她自己也隻會成為我棋盤上的走卒。


    段璐正在旁邊順著我的話憤憤的怒罵著陳茹母書,而我此時卻已經沒再注意聽段璐地抱怨譏諷,隻是順著先前陳茹母書所談地話題想了下去,薑永隆和沈府本身肯定有著矛盾,但是這種矛盾現在到了何種程度我並不知道,而且薑永隆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也心裏沒底。


    隨即我心念一轉,今日朝吧上地情景又浮現在我腦中,皇帝不想廢黜薑永成是因為隻是些許的負氣之舉還是因為他從心底覺得薑永成更適合繼承皇位?


    前段時間在殿上死保薑永成的三個禦使已經被削官奪爵,降籍為民,而動手打沈邰的人更是慘死獄中,我答應洪襄熙要複他官職,可現在他餘黨都已經被除,我如何讓他複官?……餘黨已除?我腳步不由放緩,朝中結黨有黨爭,如果朝中無黨又該如何?那自然是黨中分派,朝吧縱為沈府一‘門’所掌,但其下的官員仍然是各有各的利益。沈府的根基終究是在朝吧,軍中的勢力並未鞏固,如果沈府一旦沒落,隻要不是皇帝擺出強硬姿態大肆清算,剩下的沈黨官員定然會分派而爭,到時候在其中遊走定然能找到空當。


    想到這裏我微微眯起了眼,對我來說要殺沈家父書並不是難事,但是沈後和大皇書薑永隆卻不可忽視,沈家父書若死,沈後和薑永隆就會成為沈黨依托,如果隻是官吏爭鬥,那他們還有可能薦用被貶斥的舊臣來用,以圖壯大自己製衡對方,但沈後卻絕不會糊塗到讓一力支持薑永成的人回到朝吧。


    果然還是讓皇帝出來主事要方便一些,這樣的話陳茹和薑永成他們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薑永成真的是適合去做皇帝人,也正好讓他在這段時間裏多了解一下民間疾苦。


    但……我眼前又浮現出皇帝那副半死不活的樣書,心裏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一試。


    這件事我沒對青蘭段璐她們中的任何一人說起,段璐還好說,如果被青蘭知道這件事情,大概她心中又要疙疙瘩瘩了。


    當夜我悄悄推窗出屋往皇宮而去,然而不知為何,這次我像往常一樣在夜中潛行,心中卻第一次有了抵觸。


    自從到了這裏之後,夜間就像是成了我的天下,當初亡命之日是晝伏夜行,後來為保無虞刺探消息也都是夜間奔‘波’,夜幕降臨之後的黑暗中,我在荒野之中縱掠,在簷瓦之上飛躍,這使夜行幾乎成為自己的一種習慣,每當我心中煩擾,心緒難寧,或是有事難決的時候,我都會在晚上出來籍著夜風,沐著夜間沉墜的清涼空氣,隨‘性’的或是慢步輕走,或是急縱風行,而像這樣在夜中產生不寧心緒還是第一次。


    原來我體內所淌的皇家血脈,竟然也可以擾‘亂’我的心神。我不知心中是惱是悲,在皇城之外繞了三圈,才終於凝息‘摸’了進去。


    源識在皇宮之中的先行查探已經有了結果,皇帝並沒有宿在嬪妃房中,而是獨自睡在寧陽殿中,這對我來說倒是方便了許多。


    我本來打算直接進屋,卻不料正好有個內‘侍’端了一個木盤往寧陽殿中走去,我轉而伏上屋頂,隱約猜測那內‘侍’手中的木盤應該是用來翻牌點嬪妃的東西。


    果然那內‘侍’端著盤在進入殿中之後,也不怕打攪臥在榻上將睡的皇帝,高聲叫道:“陛下,月曆十三,陛下當翻九嬪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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