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灑,帶著夜寒的明媚破曉涼絲絲的讓人精神清爽,盡管後半夜我一直沒睡,精神卻也不困乏。我沉著臉一把將段璐從屋裏甩了出來說:“李叔家一母兩孫,家中勞壯隻有李叔一人,一家生計全憑李叔帶著阿黃上山捕些獵物維持,阿黃就是他們一家的半根頂梁柱,要是它有個三長兩短那李叔一家以後日子就更難過了,你去小心照看一下。”


    段璐先還氣鼓鼓的站在門外死盯著我,聽了這話瞥了青蘭一眼,狠狠丟下一句:“這事兒該讓我們的活菩薩去做才是!”,然後就踏著農家常穿的蔌麻草鞋走了出去。


    “我活菩薩也礙她事了?小姐,她到底怎麽回事啊,整天這麽鬧,她怎麽就不煩?”青蘭很氣不過的踢在正屋略高的門檻兒上,門檻兒頓時散出一陣黃色陳木飛沫,在青蘭踢到的地方留下一彎殘坑。


    我看著缺了一彎的門檻兒,心中卻略覺欣慰,嗯,雖然兩人經常鬧,但也不是太不知收斂,起碼沒在家打,否則以青蘭現在這收放控製源力極差的狀態,就憑這幾個房子還不夠她們拆的。


    青蘭見我盯著門檻兒看也低了頭然後輕“呀”一聲,很忐忑自責的說:“我,我不小心……”


    “沒什麽,反正我又不講究什麽神鬼事。”我無所謂的說道,這裏的民俗中門檻兒是用來絆鬼的,有了缺損就有可能給鬼入門的機會,肯定要馬上找人補齊,條件好一點兒的人家就直接換掉了,但我可不講究這個,隻管順著我的心思繼續說:“還好沒在家裏打起來,嗯,也不知段璐怎麽完好無缺的活下來的。”


    青蘭頓時臉色很難看的說道:“當然是我讓著她的。”


    我幹咳兩聲說:“以後靈力的修為提高了自然會控製的更好,到時候就可以輕微的教訓一下她,也不用處處顧及受製受她的氣了。”


    青蘭不再糾纏這個話題,短暫沉默之後就正容問我:“小姐為什麽要去芳慶?芳慶的康王……”她咬了咬嘴唇,“小姐你打算先把打聽韓師傅下落的事放到一邊嗎?”


    我沒看漏青蘭在提到康王時麵上溢出的憤怒和傷悲,微閃的眼眸讓我想起了她抱著剛出生的我,滿麵憂傷憤恨侍立在母親身邊時的樣子,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母親,而我在得知以“茉”為名的意義後也從心裏認同了這個曾今想摔死我的娘,她保不了我的今生,所以才不惜觸逆傳說中的神威,想要給我一個來世吧。


    “我沒打算去複仇,這仇要是真算起來,太複雜了,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而且……幽國皇帝首當其衝,你想要我去複這樣的仇嗎?”此時的我已經不會再懷疑自己是不是皇帝親生的了,五年時間我已經對這個世界的傳統觀念、正統觀點了解的一清二楚,盡管我是皇帝的親生女兒,但要以女兒身做聖劍之主卻是世人朝臣都萬萬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我才會被冷酷無情的奉上聖殿做封印聖劍的工具。


    青蘭低了頭沒再說話,她曾今向我提起過母親的遺言,說到了母親讓我自己定奪姓氏歸屬的事,我沒有任何表示,姓齊要複仇,要正名,要和幽國的皇帝對著幹,姓薑我要背著欠下母親的債,背起幽國皇帝散手不管的國家,這是我對姓氏的理解,所以我還不想選任何一方,隻想做個無姓的茉離。


    “哇——啊——阿黃……”一陣慘慘的男孩兒哭泣聲從李叔的院中傳來,讓我心神一震,隨即源識探出,模糊得看到阿黃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血流了好大一灘,旁邊臥著五隻渾身黏糊糊的幼崽,李叔的小孫子李帆兒跪在阿黃身邊,伸手輕扶著它漬土硬澀的灰撲撲皮毛,幾聲大聲嚎哭之後,已經轉為不接氣的嗚咽抽泣,還不斷的叫著“阿黃”。


    大孫子李紹兒則抹著淚哽著喉拉著段璐的衣服問:“陸叔,阿黃真的沒救了嗎?你再想想辦法啊,你不是大夫嗎?李大娘家的阿黑不就沒事嗎?阿黃怎麽會有事?你好好看看阿黃啊。”


    李叔站在一邊也是無可奈何的歎氣,愁容顯在臉上,加重了他眉間已經顯得蒼老的紋痕。


    “我是救不了它了,但我沒說別人救不了。”段璐倒是一臉的淡然,而李叔和他的兩個孫子立時激動起來,我也震蕩起來了,我說明天走,她也不用今天就揭底吧?


    “真的,還有人能救阿黃?”眼看李叔的兩個孫子已經撲上去掛到了段璐身上,李叔的一雙粗糙大手也抓上了段璐的肩頭,把段璐淹沒到了三人激動詢問中,段璐亮出一抹輕笑,隔著眾多院落房屋、柵欄樹木向我這裏望來,李叔幾個人順著段璐的目光看到——咦?院子裏什麽時候多了個小男孩兒?


    那男孩兒一身皺皺巴巴的華貴墨雲錦服,頭上的發髻打的淩亂,腳上穿著厚實便於遠足的棉布鞋,渾身上下沒有一塊佩飾,整個裝扮不倫不類,似貧似貴,見眾人看向他,小男孩兒頓時扭捏忐忑的說:“我,我隻能試一試,不能保證。”


    我心中一凝,這孩子不是本村的人,先前他出現在院中的時候我並沒在意,而剛才在我的源識在細探之下竟然發現他體內有不融於本體的源力!


    段璐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愕然,沒想著不知哪兒來的孩子竟然會接這活,李叔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陸兄弟,你說的、是他?”


    李紹兒呆看著對方沒說話,而李帆兒則簡單的多,啪嘰啪嘰跑到那孩子身邊,拉了他手就往阿黃身邊拽,邊拽邊說:“阿黃快撐不住了,你快點兒啊,一定要治好他,要是治好了,我把我收集的花石都給你”


    段璐頂了頂神色,順勢對李叔說:“李大哥,讓他試試吧。”她知道我清楚那裏發生的事,所以也不著急,我猶豫了一下,向李叔的家院中走去,那孩子的源力和聖劍中的源力似乎是同宗同源的,二者都有著某種相同的源印,而他的源力和青蘭一樣是別人封在自己體內的,以他現在的靈修水平,根本無法駕馭自己體內的源力。


    小家夥已經把手按上了阿黃的身子,生澀的運起不聽話的源力勉強把阿黃體內散出的靈力重新凝聚起來,硬塞回了阿黃體內,阿黃的狀況看似好轉起來,我這時正好走到了李叔家的院門,看到他這樣做皺了下眉,這樣的做法,隻能給阿黃吊命,等他的手一撤,阿黃還是會回複到將死的樣子。


    我給段璐使了個眼色,段璐很默契的上前說:“李叔,阿黃流血太多,已經很虛弱了,這副模樣要治好得多花些功夫,這樣吧,我先把它帶我家去,等它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再給你送回來。”


    李叔情緒有些激動的問:“這麽說,阿黃不會有事了?”兩個孩子也巴巴的看著,在段璐點了頭後,李叔忙鬆了口氣,樂嗬嗬的把阿黃抱到段璐手中說:“那就麻煩你了,陸兄弟,真不知該怎麽謝你。”兩個孩子則是一臉的不舍,李帆兒還摸著阿黃的大腿叮囑它要好好治病。


    旁邊那個來曆奇怪的男孩兒則有些焦慮的看著被李叔搶走的阿黃,蠕動著嘴剛要說話,我就搶先對他說:“你跟我們來吧,阿黃的事你也能幫得上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他似乎有些畏生,猶豫了一下,看到阿黃還滴著血氣息奄奄,才勉強的點了下頭,一言不發得跟在了我們身後。


    我雖然很客套的把那孩子邀到了我家,卻完全沒有給他插手的機會,聚靈入體,以源渡靈,穩固阿黃已經開始向外消散的本體靈力,然後以我自己的靈力融入助它愈合傷口,不到半個時辰,李叔家這半個頂梁柱就能活蹦亂跳了,我按著它的脖子封了它的氣脈,讓他依舊看起來病怏怏的側躺在桌子上,一會兒李紹兒和李帆兒還要來看他,不能讓它現在就蹦躂起來,否則太駭人聽聞了。


    旁邊來曆詭異的男孩兒看我做著這一切,小嘴小眼都瞪圓了,等我收手之後,終於按捺不住問到:“姐姐,你怎麽做到的?”


    “做到什麽?”我裝作不知所以的反問他。


    “那個,就是,你怎麽、怎麽把它治好的?”他吞吞吐吐的說著,單純的心思在笨拙的掩飾下暴露無遺,倒使我對他的戒心減了不少。不管怎麽說,他的體內封了源力,也算是上了參源道,會弄不清楚我是怎麽給阿黃治療的?這模樣,是想問我操縱源力的方法吧?


    不過,一個小男孩兒,簡單的思維,簡單的yu望,簡單的好奇,簡單的驚異,我也不必太提防他。


    “你多大了?”看他小小年紀一身錦衣卻如此落魄,還封著一股源力在體內,身後的故事一定很複雜,我可以不提防他,卻不能糊裏糊塗。


    “七歲。”他躊躇了一下才回答,好像是在考慮該不該回答我這個問題——對我有戒心啊,我輕鬆閑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溫良無害的笑容充分顯示著我溫良無害的本質,“七歲?那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屁孩兒竟然看著我眨巴了幾下眼,然後背起手低下頭,用腳在地上畫圈圈去了。我心裏微微覺得有些不爽,我堂堂一個公主逃犯,被這小屁孩兒無視了?


    於是我擺出一副很憐憫同情他的樣子說:“是沒有名字嗎?真可憐,名字都沒人起,無父無母沒人疼愛,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說完我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上去要撫mo他的頭,他頓時很悶火的退了一步,仰臉反駁:“你才沒名字,我的名字是我師父親自給我取的!我師父給人起名能預示那人一生,天下想請我師父取名的人可多了,就連各國的王公貴族都想著法的想要師父賜名,師父還懶得理呢!無父無母又怎麽樣,我有這樣的師父,比你們那些凡夫俗子的爹娘要強一百倍!”


    我……我真的戳到小孩兒的痛處了,我看他一身錦服落魄,就估計多半是貴族子弟與父母走散了,因為在這甘南這國都都司附近的太平地界,我基本可以排除其他可能,所以才想試探一下他的來曆,卻沒想到他真的無父無母。


    我剛湧起的一點兒調戲小孩子的念頭頓時降了下來,為自己言語的輕率而自責。我想做些補救,就順著他的話一副景仰向往的樣子談起讓他自豪高興的話題:“是嗎?那你的師父可真厲害,他起的名字能預示人的一生?真的假的?我能找他起個名字嗎?”


    看到我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那小孩兒情緒高昂的一挺胸脯說:“哼,都說過了,好多王公貴族來求名師父都不搭理呢,就憑你,根本連名帖都遞不上去。”還遞名帖?好大的氣派,我心中不由好笑,這孩子看來真是十分喜歡他的師父了,不惜吹這麽大的牛皮給他師父撐門麵。


    我把心思都放在了這小孩兒身上,一時忽略了身邊的兩個人,段璐聽到小孩兒不切實際的誇張吹捧後很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說:“這麽說來你師父很了不起了?起個名字就能預示別人一生?哼,那不知你師父給你起的什麽名,是鱑魚還是寁饕?”


    我無奈的看了段璐一眼,不過一個小孩兒,你怎麽也這麽和他置氣?鱑魚是傳說中的邪妖濫珈之舌,濫珈惑亂人間,被虹帝以霞日劍所殺,之後虹帝以濫珈祭獻於天,將其剔耳鼻,剜雙目,斷喉舌,而濫珈的舌頭掉下祭台落入漳河中,化為鱑魚,人如果誤食鱑魚就會瘋話連篇,神誌昏亂,一日之後才會恢複正常。寁饕則是傳說中的妖獸,由狐兔雜配所生的怪物自修成妖,張口沒一句真話,被十二明神之一的淮瀾士收為坐騎。


    鱑魚我沒見過,但大概想一下也知道,這種魚估計是體內有某種神經毒素,而寁饕則完完全全是傳說中的東西,是我從甘南王宮的書庫裏看來的,後來講給段璐她們三個當故事聽了。她用這兩個物件形容那男孩兒,顯然是在諷刺男孩兒說謊話、說瘋話。


    那男孩兒可能不明白寁饕是什麽,卻一定知道鱑魚這東西,臉上頓時顯出惱怒之色,帶著吼說:“你才說謊發瘋呢,我師父就是有那本事!師父給大師兄起名林賓,意為上賓客卿,大師兄現在就成了諦釋的國師!師父給二師兄起名周泰,意為一生富貴隨心,悠閑無波,現在他是甘南最大的商會泰安商會的會長!師父給三師兄起名卓浪,說他將來居無定所,飄零一身,現在他是威名遠播的遊俠!師父給我取名……哼,師父的能耐憑你們這些目光短淺的婦人想都想不到!”


    林賓是卓浪和周泰的師兄?!


    這是什麽狀況?我心中極度震驚,但腦中冒出第一意識卻是——他在撒謊!他是某方勢力派來的棋子,要麽不安好心,要麽被人利用!卓浪一介遊俠,卻在整整兩年的時間中和我們一起逃亡,一路之上生死之戰不下數十場,隻為不負韓曉風所托,隻為讓我們能夠保得性命,我沒理由懷疑卓浪對我們的用心,也沒理由懷疑他把我們托付給周泰的動機。


    我腦中急劇輾轉的同時,青蘭也在震驚之中回神,然後有些不安得叫了我一聲,我平了心念,認真的對她說道:“卓先生不會有問題,他是師父找來的人,那兩年多的經曆更不是做偽的,周先生那裏不好確定,但即使有問題也絕對和卓先生無關。”


    聽了我的話後青蘭鬆了口氣,而段璐卻很快抓到了我話中的關鍵,問道:“小姐是說周先生不可信嗎?那我們要不要盡快離開?畢竟是他安排我們在這裏的。”


    我搖了搖頭說:“我隻是不能確定,與他的接觸本來就是隻憑著卓先生信物見過的四五麵,雖然他是卓先生的師兄,但卻是個八麵玲瓏的商人,而卓先生重情義,隻要不是品行惡劣的人,都能輕易得到他的信任,跟何況是他的師兄。”


    我看向那個來曆不明的小孩兒,他似乎對我們的對話不明所以,還為剛才段璐的話惱怒的嘟囔著嘴,弄得整個臉都似乎圓鼓鼓的撐了起來,配上一個靈動孩子氣的大眼睛,雖然可愛的很,卻讓我心中有些煩擾,如果說要把他和我們的相遇歸於偶然,他偶然被人封了與聖劍同源的源力在體內,偶然到了都司西北這荒野偏僻的武堂山山腹內,偶然見到了我這個被各方勢力關注的焦點人物,偶然說出了能讓我能和自己所信任的人產生疑忌的話……可信嗎?更何況他所說的那個王公貴族請都請不到的師父我卻從來沒聽過。


    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那我們還要按小姐的計劃明日到都司泰安鋪取錢嗎?如果去還要不要和周先生辭行?”段璐接下來的問話讓我收斂了一些情緒,我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後說道:“晚上紅綃應該會回來了,等她回來我再和你們說我的打算,先去收拾一下東西吧,一會兒李叔家的兩個孩子就要來了,我們現在也不方便談這些事情。”


    青蘭應了一聲“是”就出去了,她從來不是能多想多操心的人,段璐卻等青蘭走了才一閃身雙手壓在那孩子肩上向我問道:“這孩子怎麽處理?”


    處理?難道她還想對這麽一個毛孩子下重手?我微眯了眼看著她,顯示著我心中的批判和不滿,她毫不示弱的與我對視著說:“我知道小姐仁善,從不妄取別人性命,也不輕易傷人,但您在義川鄴源嶺殺得了盧氏,能把聖門、翎衛、二十一遊俠近三百人屠戮一盡,您不是什麽沒有決斷的人。”


    鄴源嶺?決斷?我心中蹭得冒火了,腳下一動一晃,那孩子就被我拎到了手中,我用靈力封了他的源識,使他沉沉的睡了過去,同時又以自己的源力試探著和那孩子體內的源力接觸,長期有聖劍相伴,對付這股與聖劍同源同宗的源力對我來說已經輕車熟路了,所以我有充分的閑暇乘那孩子睡著的時候來和段璐說些不適合讓他聽到的話。


    “你想怎麽處理他?”我的語調並不像詢問,而更像質問。


    段璐麵色不改的說:“用誘魂術查實他所說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留他做質,如果是假,問他幕後之人。”


    我依舊語氣不悅的說:“對他普通的術法不起作用,隻有用占禦源識的方法才行,如果用這方法,他會癡傻一生。”


    段璐絲毫不讓步說:“小姐,我們現在的處境,不容半點兒疏忽,他所說的事情,必須得弄清楚。”


    我壓著心中的火說:“好,那我問你,如果他說的是真,我留他做質,要挾誰?林賓?周泰?還是卓浪?把他變為白癡,一旦被人察覺,我又該怎麽要挾?如果他說的是假,此事要是被卓浪、周泰所知,我在這孩子有可能是他們師弟的情況下就肆無忌憚的對他下手,他們會有何想法?”


    段璐這才有些遲疑,我冷冷的說:“就算是沒有這些理由,我也不會隨意把一個懵懂小孩兒的生死這樣不當回事兒!我有決斷,是要保我們自己,不是用來殺人傷人的!”


    段璐神情有些不自在了,我又說道:“你更不該懷疑師父和卓先生,即便林賓真是卓浪周泰二人的師兄,那又如何?卓俠士與我們生死之交,也是師父信得過的人!你要我去懷疑這兩人想和林賓一起害我嗎?”


    段璐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到院中傳來李帆兒稚嫩清脆的聲音:“小芋姐,阿黃還好嗎?”


    我按下心中略微煩亂的情緒,把男孩兒交給了她說:“帶他到青蘭那裏,照顧好他,別想著對他動手,我不應允的事,你最好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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