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訝之後,魯先生心裏一凜,當年她就放了駱厚德命?…這一次她莫不是又心軟了?心裏如是想,魯先生沒有立時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王妃回王府時,也不知天黑了沒有?她看將軍臉‘色’不好,肯定擔心,要不明日一早將軍讓榮姑姑去王府給王妃報個平安吧


    他一向將蘭英蓮視若神明,這還是頭一回違背她的意思,說完不免心虛,偷偷看了她好幾眼。,最新章節訪問:。


    “你不用拐彎抹角提醒我以芮兒為重。”蘭英蓮看見魯先生‘露’出訕笑,喟然一歎,垂下目光,“孰輕孰重,我心裏還有分寸。”


    魯崇明生‘性’魯直,鮮少動心思去疑心旁人,連他都認為她在駱厚德的事情上缺乏判斷,足可見她從前行事是何等的荒唐可笑。一點溫情‘蒙’蔽了她的心,她與那個一葉障目的漁夫有何分別?若不是魯崇明去查駱厚德,她還會自欺欺人到何時?每次疑心駱厚德時,她總會想起自己被阿泰帶走時,駱厚德被幾個‘侍’衛壓在身下,痛苦捶地的樣子,以此為其開脫。


    此時她突然想,她一次次在心裏為駱厚德開脫,真的是因對駱厚德情分,還是不敢正視自己錯信他人的恥辱?


    ‘誘’敵失敗被虜,本已是奇恥大辱,再添一樁錯信他人??????


    想到這些,她又想起了自己遠在北疆的兄長,若不是他百般周全,她現在還能是人人敬重的英雄嗎?


    不是。


    悠悠眾口加諸她身上的罪名足以讓她死上好幾回,而此時,她的血‘肉’恐怕早已化為一捧血泥了。


    端起杯中的冷茶喝了一口,蘭英蓮緩緩開口,“你將駱厚德安置在何處?”


    魯先生此時已經明白,蘭英蓮打聽駱厚德,肯定不是因心軟,便認真地回答:“屬下在東城租了一座獨‘門’小院?駱厚德被屬下關在院中,將軍放心,四周住的都是每日為生計奔忙的販夫走卒,這些人為一日三餐自顧不暇,不會留心鄰居家裏的動靜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那也未必,市井多生長舌‘婦’?那些好事‘婦’人不得不防。”蘭英蓮沉‘吟’片刻,“而且,駱厚德雖然智計頗多,但說到底隻是一介書生,從關外到京城四百餘裏,中間要越過邊軍守衛的重重關卡,他是如何做到的?所以我方才細想過,他可能有同黨??????”


    “啊?”魯先生一直在琢磨如何揭‘露’駱厚德偽善一麵,從未想過駱厚德會有同黨?聞言很是吃了一驚,記起小院隻有區區六人把守,他立刻站起身,“屬下去看看再來。”


    蘭英蓮看看桌上的沙漏,不不到宵禁的時辰?點點頭,“今晚你不用回來,留在小院,對駱厚德嚴刑‘逼’供,一定要盡快‘弄’明白他是否還有同黨,遲恐生變。”


    “屬下明白。”


    魯先生剛要出‘門’,就聽‘門’外傳來稻香居下人的回稟:“老爺,狗兒他爹求見?說是有要事。”想了想?又補了句,“他手中有老爺的名帖。”


    蘭英蓮聞言看向魯先生?魯先生臉‘色’頓時發青,壓低聲音解釋:“來人是屬下留在東城看守駱厚德的人,他此時過來,肯定是那邊出了事。”說著,他撩簾匆忙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魯先生回來,看見蘭英蓮,小聲說:“將軍,駱厚德死了……”


    死了?


    死了……


    死了!


    蘭英蓮愣住,一時心裏五味俱陳,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魯先生又道:“屬下留下的幾人中有粗通醫理的,他說好像是心疾突發……將軍,你看接下來如何行事?”


    蘭英蓮聞言回過神來,想了想,“天氣暑熱,運兩車冰過去鎮住屍首,我設法調遣十人隱在暗處守住小院,至於小院的看守,一切如常,該幹什麽幹什麽。若是沒有同黨倒還罷了,倘若有,恐怕這兩日就會‘露’出行跡,到時定要將其一舉擒獲。”


    “是。”終於看到自己熟悉的蘭英蓮,魯先生很高興。


    隔日一早,蘭芮起了個大早,送吳王出‘門’後,‘玉’桂來辭行,待送走‘玉’桂,她正想歇一歇,‘門’房上卻來回稟,稱坤寧宮來人接她入宮。


    蘭芮聽後,心裏覺的不踏實。皇後閉‘門’自省,沉寂了好一段日子,偏在吳王入宮奏請皇上重開海禁的時候接她入宮,由不得她不多想一點。


    不過,她還是吩咐童青山家的應酬內‘侍’,霜降打點入宮事宜。


    ‘玉’桂走後,她讓霜降頂了‘玉’桂的位置,掌管她的細軟錢物,隨她出‘門’,霜降原來掌管壽‘春’院小廚房的差事則‘交’給了銀鎖。


    蘭芮到坤寧宮的時候,胡‘春’意和趙王妃都在。


    趙王妃正偎在皇後‘腿’邊,用美人錘細心的替皇後捶‘腿’,動作輕柔仔細,還不時地說些湊趣的話逗皇後開心,赫然一副母慈媳孝圖。


    胡‘春’意則垂首立在一側,沒說話。


    看清正殿內的情形,蘭芮一路提著的心放入腹中,安心上前行禮。


    既然皇後還叫了趙王妃和胡‘春’意,那多半就不是因為海禁的事情。


    皇後溫和地笑了笑,朝趙王妃擺擺手,示意她停下來,又吩咐宮人給蘭芮三人看座。


    及至三人坐下,皇後沒有與幾人閑話便說起正事,“欽天監送了幾個宜嫁娶的好日子過來,你們看看,合適就挑一個出來。”


    原是叫她們來商議新人進‘門’的時間。蘭芮聽明白後暗自奇怪,朱小姐患有哮症,側妃的事情不了了之,而現在皇上已經默許吳王不納側妃,皇後肯定不可能再讓禮部替吳王甄選,說起來挑日子根本與她不相幹,皇後傳她入宮做什麽?


    果然,內‘侍’奉上寫有日子的紙箋時,並沒有她的那一份。


    皇後笑說:“讓她們兩個挑日子去,魯氏你陪本宮說說話。說起來,本宮有日子沒見著你了,咦,你好像胖了許多??????”


    蘭芮從善如流,微笑著與皇後閑聊。盡管聽皇後的話音,好像關心她才將她叫入宮中的,但她更願意相信皇後是為了折騰她。時刻要打起‘精’神,才說了幾句話她便覺的累得慌,一眼瞧見趙王妃已將紙箋握在手心,正含笑聽她與皇後說話,立刻問道:“大皇嫂已經選好日子了?”


    她的話一出,成功將皇後的目光引到了趙王妃身上。


    “我才將紙箋放下二弟妹就發現了,果真是目光如炬,往後見了二弟妹,我可得小心仔細了,免得被二弟妹一雙利目瞧到心裏去。”趙王妃抿嘴笑說,見皇後看了看蘭芮,又道,“母後,您說二弟妹這雙眼睛厲害不厲害?”


    看似玩笑,實則提醒皇後,小心蘭芮的一雙利目。


    蘭芮自是聽了出來,不動聲‘色’地裝傻,“我見大皇嫂放下了手中的紙箋,關心一句還關心出錯處來了!真是,問與不問都是錯,問吧,大皇嫂調侃我目光厲害,不問吧,大皇嫂肯定又得說我有眼無珠,就坐在旁邊都看不見她的一舉一動。母後您可得為我評評理。”


    趙王妃笑裏藏針,絕對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性’子和順,這些她都知道,但兩人從前相見,小心翼翼間還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可今日趙王妃卻開始與她針鋒相對了!看來,吳王最近頻繁進出禦書房,趙王兩口子有些坐不住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胡‘春’意笑起來,她知道在座的三人都將她恨之入骨,卻忍不住出言攪一攪。“素聞大皇嫂的嘴厲害,沒想到二皇嫂也不遑多讓。”


    趙王妃笑而不語,蘭芮也懶得接話。


    “本是玩笑,怎麽說著說著,就變成了逞口舌之利?”皇後將三人各打一巴掌後,端茶淺酌。


    趙王妃便責怪似的看了舂胡‘春’意,胡‘春’意被她看得暗惱,卻不得發作。


    蘭芮自然不會因皇後說她“逞口舌之利”便覺得不快,隻默默地坐著。


    好一時,皇後問:“日子選出來了?”


    趙王妃笑道:“進來王府事務繁忙,我自然是希望新人越早進‘門’越好,所以選了最近的日子,六月十八。”


    “大皇嫂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身子不好,也是希望新人盡快進‘門’,所以我選的是六月十六。”胡‘春’意笑說,說完,不忘看看趙王妃。這一眼意思簡單明了,賢惠也不能讓你一個人裝。


    旁觀的蘭芮暗自搖頭。


    皇後滿意點點頭,“既是都等著新人入‘門’,那就依你們所選的日子吧。”又看著蘭芮,“貴妃這兩日胃口不好,你既然進宮了,那就快過去看看。”


    蘭芮依言告辭,去了永寧宮。


    她才走,皇後便打了個哈欠,趙王妃和胡‘春’意見了,也起身告辭離去。


    出了坤寧宮,胡‘春’意叫住趙王妃:“大皇嫂可知道,竹姑姑昨日出宮去了哪兒?”


    趙王妃的確不知道,但上次就是因小瞧了胡‘春’意,這才栽了跟頭,所以這次她心裏詫異,但麵上並沒有帶出分毫,隻淡淡地道:“芝麻綠豆的事情,也值得三弟妹這樣大驚小怪?”


    胡‘春’意冷笑一聲,“我本是一片好意,但大皇嫂不領情,還說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那我不說也罷。”說著,上了肩輿,“我要去慈寧宮跟太後請安,先行一步。”


    目送肩輿遠去,趙王妃秀眉微顰。


    她知道胡‘春’意不懷好意,卻不得不去想胡‘春’意的話。


    皇後讓竹姑姑出宮了?t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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