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蝕把米柳禦史才走,領頭‘侍’衛便趕著回王府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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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門’上落了鎖,可蘭芮擔心遣出去的人回來報信不便,安排綠枝守在二‘門’上,是以他通傳倒是沒費周章。


    “你說,麻袋裏裝著的全是白沙?”


    一直凝神細聽的蘭芮驚訝之極。


    雖為王府‘侍’衛,可領頭‘侍’衛卻從沒有機會跟王爺王妃說上話。


    先前本就緊張,這時聽得裏頭出聲詢問,更是‘激’出一身細汗,“回王妃,柳大人走後,小的將麻袋全劃開親自驗看過,的確全是白沙。”


    白沙……這太奇怪了。


    蘭芮沉思著。


    “那些人費勁周折,又是放火又是下**,肯定不會隻為搬些白沙進來,小的以為,這裏麵肯定另有乾坤。”


    這些蘭芮自然也想到了,她問道:“林文如今在何處?”


    領頭‘侍’衛本是想把握機會表現一番,得了王妃讚賞,說不定會升為隊長,卻沒想蘭芮沒接話茬,反而問起林文的下落來,怔愣了下,回道:“林隊長將城裏鋪子的人安頓下去,又領著其餘人去了通州,走時留下話,說天‘色’將晚,恐怕回來時城‘門’已關,所以他留在通州過夜。”


    “他明日回城時,你讓他立刻回王府見我。”


    蘭芮沉聲吩咐,“至於你,立刻趕回去,派兩個手腳利落的悄悄跟著柳禦史,有所發現後立刻來回我。你讓他們換一身行腳商人的衣服,遇上巡城的,說是初來京城的也好,說是去賭坊的也好,就是不能提王府,實在不行就塞銀子打點。跟他們說,這事做得好,必有重賞。”


    柳禦史領著人四處搜查,必是知道了祿米倉失竊,依著他寧死也要名垂青史的‘性’子,在錢貴的小院一無所獲,必定覺的丟了大臉,不找出祿米的下落肯定不會罷休。


    她也想知道祿米的下落,祿米隻要蹤跡不現,便還有可能出現在與吳王府有關的地方。


    (.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現在是深夜,城內已經宵禁,她遣人查找幾乎不可能,是以隻能跟著柳禦史,看能不能通過柳禦史找到線索。


    “小的定不辱命。”


    聽王妃有倚重的意思,領頭‘侍’衛心裏一喜,高聲應下,施禮退去。


    聽得霍霍的腳步聲遠去,蘭芮輕‘揉’著眉心。


    吳王走後,她讓仆從閉‘門’不出,小心謹慎度日,便是祿米的事情,她從開始就上了心,處處防備,又得了胡愈提點,卻還是著了道。


    在‘花’廳小坐了一會兒,她站起身,吩咐身邊的‘玉’桂:“回去吧。”


    她得好好休息,明日還有許多事等著她拿主意。


    要是吳王在,這些糟心的事情必定落不到她的手中。


    想及吳王,她的心揪了起來。


    一直沒消息,不知他在福建怎樣。


    擔心吳王,又掛著祿米的事情,明明累極,卻輾轉反側毫無困意。


    ‘玉’桂一直留心著槅扇裏的動靜,知道蘭芮沒睡著,起身批了件衣裳走進來:“王妃,要不要奴婢替您燃一爐安神香?”


    “不用。”


    蘭芮索‘性’坐起來,“將燈點上,取了我昨日看的書來,我看一會兒。”


    ‘玉’桂動作麻利的去了。


    說是看書,實則為了寧神,看了幾頁,蘭芮心氣平和下來,不想‘玉’桂陪著她熬夜,便收起書躺下。


    到底心裏存了事,她一夜都在半夢半醒間。


    天將明時,‘玉’桂搖醒她:“王妃,綠枝在外麵,回說方才那‘侍’衛有要事回稟。”


    蘭芮翻身下‘床’,本是和衣而臥,隻添了件夾衣就出‘門’去。


    “稟王妃,跟著柳大人的人回話說,柳大人找著祿米倉丟失的祿米了,就在距錢管事小院不遠的香料鋪子後院裏。”


    與先前一心表功不同,這時對蘭芮,他多了些佩服。


    “可知道香料鋪子屬誰人所有?”


    蘭芮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領頭‘侍’衛道:“跟去的人聽得靈中坊兵馬司的人‘私’下議論,說那香料鋪子原是安陸侯府的,後來做了衛王妃的陪嫁。王妃許是不知,兵馬司的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治下房舍和店鋪能不能碰,他們心中有數,既然兵馬司有人吐這個口,肯定錯不了。”


    胡‘春’意名下的?


    實在太意外,蘭芮微愣了下。


    自從知曉祿米有問題後,她細細分析過背後向吳王府下黑手的人,而最為可疑的便是衛王夫妻。


    究其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胡愈送信這事。


    幾個可能設局陷害吳王府的人中,胡愈最可能接觸到的便是衛王。


    祿米換白沙,再出現在胡‘春’意名下的鋪子裏,不用說,定是胡愈的手筆。


    蘭芮心說,胡愈,你害我嫁入皇家,現在助我避開別人構陷,咱們兩清了。


    “留兩個可靠的在小院守著,其餘人一早撤回來。告訴留下的人,若是柳禦史的人上‘門’查問你們為何在小院,就說我前日查得一個叫魯大頭的牙人‘欲’借王府的勢行不軌之事,讓你們去抓他的。”


    祿米從魯大頭手中出來,他又與錢貴來往過,柳禦史很快便會上‘門’查問,與其藏著掖著讓他起疑,還不如說明白。


    領頭‘侍’衛不敢多問,應下後退了出去。


    這一番折騰,天已大亮。


    蘭芮沒心思歇息,洗漱了,等著槐樹胡同那邊送消息過來。


    衛王府中,衛王方由一名夫人服‘侍’著起身,便聽‘門’外傳來隨身小太監的聲音:“王爺,宮裏來了位公公,宣您進宮。”


    衛王不悅的打了個哈欠:“誰遣來的?說沒說什麽事?”


    聽出衛王不高興,小太監越發恭謹:“來的是皇上身邊的公公,倒是沒說為著何事。”


    一聽是皇上,衛王先前的鬱‘色’一掃而空:“厚賞來人,再上壺好茶,讓他稍等片刻,本王換好衣裳就去。”


    小太監應聲而去。


    “王爺,要不換一件衣裳?”


    衛王擰了下那張白皙的臉,“那是自然,挑件喜慶的,除了家宴,本王可有半年不曾見著父皇了。父皇今日宣我入宮,實在是件天大的喜事。”


    衛王歡喜異常,而胡‘春’意此時卻麵如死灰,體若篩糠,她緊緊的抓住椅子扶手,顫聲問身前的‘乳’母洪媽媽“你說祿米在我的香料鋪子裏?”


    洪媽媽亦是渾身顫抖:“正是,柳禦史已經將香料鋪子查封了,鋪子裏的夥計掌櫃也拘了起來,來報信的夥計,還是趁‘亂’偷偷溜出來的……”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胡‘春’意難以自信的喃喃說道,“媽媽,你說,明明算計好了的,大哥昨兒晚上還送了信來,說一切安排妥當,讓我隻等今日看好戲……”


    洪媽媽道:“那夥計說,麻袋是有人拿著王妃的信物送去的。掌櫃的看那些人麵生,又是宵禁送東西過去,心生疑‘惑’,盤問了幾句。那些人當即嗬斥掌櫃的,讓掌櫃的不準多問,又拿出王妃平日遣人去櫃上取利錢的信物拍在桌上,掌櫃的驗看信物確實是真的,怕耽誤王妃大事,不敢多言,便收了那些裝著祿米的麻袋。誰知不過兩刻鍾,柳禦史就上‘門’搜查……”


    這些話入耳,胡‘春’意明白自己陷害人不成,反被人算計,頓時癱坐在椅子上,渾身提不上半點力。


    洪媽媽見胡‘春’意失魂般呆坐著,嚇了一跳,忙倒了盅茶遞上來:“王妃,再大的事也比不過你腹中的孩子,您可千萬不能生氣……來,先喝口熱茶壓壓驚。”


    胡‘春’意由著她喂了茶水,好一時,才緩過勁來:“媽媽……眼下我該怎麽辦?王爺若是知道我犯下這等蠢事,必定不饒我。”


    洪媽媽小心翼翼的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王爺遲早會知曉,不如王妃現在過去請罪,王爺念在王妃腹中孩子的份上,又是想幫他,必定不會為難王妃……”


    胡‘春’意慘然一笑:“本是見王爺心灰意冷,想設法幫他一把,好讓他高看我一眼,卻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依著王爺的‘性’子,這事就算不追究,也會厭棄我……”


    “王妃,容奴婢再想想……”


    洪媽媽說道,王妃在王府不得寵,他們這些跟著王妃的人,必定寸步難行,“王妃,這事外人尚且不知,不如讓大少爺頂下來吧……”


    “媽媽休要胡言”


    胡‘春’意斥道,“盜賣祿米,罪名極大,而這事被柳禦史知道,必定會捅到皇上跟前去……到時大哥罪責難逃,說不得還會牽連父親、牽連胡家。父親丟官事小,若皇上一怒之下奪了胡家的爵,毀了胡家祖上用命換來的鐵券,我百年之後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洪媽媽聽她雖義正言辭,話語裏卻是有了鬆動,忙勸道:“王妃,這事哪裏有您說的那樣嚴重。您且想,祿米的確從您的嫁妝鋪子裏查出來,可卻是那牙人勾結倉大使從祿米倉偷盜出來的,大少爺大可推說不知祿米來曆……便是推不過,侯爺也可推說大少爺頑劣,將這事推到大少爺一人身上,侯爺至多得一個教子不嚴的罪名……”


    這一席話說到了胡‘春’意的心裏去,可想著胡延到底是自己的兄長,一時下不了決心。


    洪媽媽又道:“留得王妃這座青山在,過幾年,這事淡了下去,大少爺哪裏尋不得一個官職?”


    隔了許久,胡‘春’意終是吐了口:“就依媽媽所言。我先去見王爺,媽媽則趕緊回侯府,將這事跟大哥和父親說明,父親還不知道這事,聽說後必定會大發雷霆,你隱晦表明這事是王爺的意思,想來他老人家也會咬著牙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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