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著劉氏絮絮叨叨地說話,安靜茹盯著窗外天邊太陽一點一點鑽出雲層,又是一個好天氣。


    去太夫人屋裏請安,歐陽倩和沈氏她們倒是先到了。也不知太夫人說了什麽,隻見沈略微垂著頭,一副認真受教的模樣。她們進來時,太夫人已經停下不說了。


    歐陽倩過來見禮,見過薑氏和劉氏,沈氏也從矮凳上站起來,朝薑氏和劉氏微微點頭。劉氏笑問:“二嫂子身子好些了麽?我還想著得閑去瞧瞧。”


    沈氏道:“天天兒都能見著,有什麽可瞧的?”


    “二嫂子是大忙人,那天天兒都能見過,我都好些日子沒見二嫂子了。”


    前兒二老爺打了沈氏,安靜茹雖然沒瞧見沈氏的模樣,不過也聽下麵的人議論,說二老爺太狠心,幾個耳光子打得沈氏的臉都變了形。這自然是有些誇張,不過沈氏確實好些天沒露麵,二老爺雖然不年輕了,可畢竟是男人,就是一個耳光也要叫人臉腫的老高。


    沈氏笑容有幾分勉強,隻覺臉頰火辣辣的,仿佛被打的臉又被打了一次,不知不覺捏緊手裏的帕子。太夫人聽不下去,冷淡淡地開口,問安靜茹:“聽說安老太太經常去觀音寺小住?”


    安靜茹聽見問,忙走過去福福身道:“老太太愛去城外走動,說城裏鬧得慌。”


    以前在南邊,安老太太就開始禮佛,隻是如今的天子不推崇,家裏如果設了禮佛的堂屋,安老爺很有可能會被人參一本。南邊還好說,天高皇帝遠,安老爺一個小小的芝麻官也沒人會去管。到了京城,安靜茹嫁來韓家,安家也跟著要特別小心。


    老太太是去觀音寺聽和尚講經,不過卻不能說。


    太夫人會意,微微點頭,笑道:“既然愛走動,得閑了接來府裏逛逛,我們兩個老婆子說說話。”


    安靜茹點頭稱是,不知道太夫人突然問起這個,是不是有告誡的意思?不過,朝廷的政策雖然是不推崇卻也沒有完全禁止,老百姓遇上什麽事兒還是會去寺廟上香祈福。就隻官員,在這方麵要小心些。


    安靜茹吐口氣,眼角餘光卻發現歐陽倩有些不自在,隻是一轉眼歐陽倩就朝太夫人道:“祖母身子好起來,孫媳來陪祖母多說說話。”


    太夫人直點頭說好,很心疼歐陽倩似的。


    少了容珠、容惠,沒想到一下子就安靜了這麽多,太夫人今兒精神好,看起來還真的就像韓睿華說得那樣,會慢慢好起來。今兒說話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可人少到底熱鬧不起來。


    太夫人沒說幾句話,就露出乏意,大概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到了二月,便是春寒料峭的天氣,一早一晚或者陰雨天冷得絕對和寒冬沒多少差別,一旦太陽出來,多穿一件衣裳,或者多走幾步路就熱的冒汗。


    安靜茹叫木槿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簾子也撩上去掛著,外頭明晃晃的太陽順著窗欞子鑽進來,屋裏就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空氣也叫人倍感清新。


    安靜茹叫春香和夏香搬了一張搖椅放在門外的回廊上,還沒坐上去,趙嬤嬤領著陪房張家的進來。


    張家兩口子都不年輕,這張家原還是安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後來安太老爺沒了,屋裏的人就放出去,張家的不願離開安老太太便配個了家裏的下人。


    後來成親就去安老太太的莊子上了,安家以前的情況不好,家裏的下人也不是那種吃不得苦的,這張家的雖然是祖母身邊的丫頭出身,卻真正是個勤勞忠厚的人。如今跟了安靜茹,安靜茹把自己的莊子交給他們兩口子打理,他們也都是管事,以前也是管事,可與韓家的管事不同,管事負責管理莊子,其實根本無需親自下地勞作,都是請長短工,隻是請的少,他們兩口子也要算上兩份勞力。


    故此,常年在地裏勞作,張家的看起來比實際歲數要老,眼角皺紋多,但看起來精神很好,人也很健壯。


    安靜茹一直對安家的仆從很敬重,安家的人能吃飽穿暖,還有餘錢給父親大人謀官,焉知不是他們一點一點節約起來的。


    “快請坐下吧。”安靜茹叫趙嬤嬤領著張家的進去,又叫春香去泡一杯大紅袍來。


    春香笑著去了,大紅袍不是什麽好茶。當然對以前的安家來說,就是好茶。安靜茹嫁來韓家,茶葉也是有份例的,安靜茹叫人把多出來的送去莊子上,結果他們一致退回來,說還是大紅袍喝著順口。安靜茹就拿錢趙嬤嬤去外頭買,將大紅袍給他們送去。


    張家的來過韓家兩次,不過每次來都覺得雲裏霧裏,仿佛每個地方都晃得她睜不開眼,此刻笑道:“姑奶奶還惦記這老奴就愛喝大紅袍。”


    安靜茹笑道:“不光這個,還有興泉酒,回去的時候帶回去吧。”


    安靜茹一點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因酒誤事,而且更知道與其給他們錢叫他們買,還不如送幾壇子酒去。也隻有看見他們,安靜茹才會覺得這時代也有很淳樸的人們。


    張家的忙起身道謝,趙嬤嬤笑道:“您老就甭客氣了,咱們姑奶奶的性子您還不知道麽?這樣客氣,可不就是見外了。”


    張家的爽朗地笑道:“那奴婢就不客氣了。”


    春香把送來,張家的複又坐回去。今兒來她特意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還是年前安靜茹送去的料子做得,身上也無多餘的首飾,不過一根成色老舊的素銀簪子束發,卻疏得一絲不苟,更多了幾分幹練精神。


    路上趙嬤嬤已經說了來意,張家的長子張大貴也跟著一塊兒來,安靜茹打發品翠去薑氏屋裏瞧瞧:“如果得閑就我就過去。”


    這屋裏的丫頭差不多都知道紫蘇的事兒,品翠點點頭去了。張家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姑奶奶事兒多,卻還惦記這奴婢們的事兒。”


    安靜茹笑了笑,“正好也給我說說莊子上的事兒,老張還在地裏忙活麽?他年紀大了,該好好養養的。”


    張家的笑道:“姑奶奶發了話叫他好好跟著大夫人莊子上的人學,這些天莊子上的事兒交給大貴,他便又去了。咱們的莊子是才開墾出來的荒地,許多地方都要重新拾掇,隻是京城和南邊不一樣,南邊那一套搬來也未必管用。”


    老張、老李都是屬於實幹型的,安靜茹慚愧道:“若是我懂得就好了。”


    張家的忙道:“姑奶奶那裏需要懂得這些,這些都是奴婢們該做的。”


    說著頓了頓,露出不知該不該說的模樣來,安靜茹問她,她才道:“聽家裏那口子說,朝廷要推廣新種子,種子不要錢,種出來的糧食朝廷會收購。不過,咱們都沒種過,不知道收益好不好。”


    朝廷推廣新種子,安靜茹倒還沒聽說過,問道:“是什麽種子?叫什麽明兒?”


    張家的蹙著眉頭想了半晌,才不確定地道:“奴婢就記得一種,叫什麽苞麥。”


    “麥子?”


    張家的搖頭,“據說看起來不像麥子,還有其他的蔬菜種子,總共三樣。”


    安靜茹還來不及細問,品翠進來稟報道:“夫人請三奶奶過去。”


    趙嬤嬤沒告訴張家的薑氏是要瞧瞧張大貴,安靜茹叫夏香出去把張大貴帶進來,張家的才不安起來,直說張大貴沒見過世麵唯恐丟了臉。


    安靜茹笑著說沒事兒,便先去薑氏屋裏。薑氏正在與府裏的管事們說話,安靜茹等了一會兒,管事們退出來,張大貴便也被帶來在外麵等著。


    薑氏直接叫進來,張大貴人高馬大皮膚黝黑,以前在鋪子裏做事,倒也不懼生,舉止得體很有禮數。薑氏也沒問幾句話,就朝安靜茹道:“你做主吧。”


    這意思便是同意了,回到榮恩軒找了個借口把紫蘇叫出來,紫蘇之前就聽到風聲,這會子瞧見一對陌生的母子,心裏已經有數了,不覺紅了臉。


    張大貴瞧著紫蘇,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來,不過瞧瞧耳根子和脖子,就知道也是一個大紅臉。方才在薑氏那裏還沒那麽緊張,這會子倒緊張的手足無措了。


    安靜茹也沒別的意思,讓紫蘇見見也好心頭有個低,知道自己嫁的是什麽人。張大貴雖不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但高大威猛,拾掇拾掇也不錯。


    張家的自然十分滿意,娶個漂亮的兒媳婦,還是安靜茹做主的,對她來說也是受寵若驚的。


    人也見過了,安靜茹叫紫蘇下去,張大貴癡癡望著那方向,張家的發現兒子失態,忙踢了他一腳,他才回神,急忙垂下頭去。


    安靜茹看著也覺好笑,屋裏春香她們都望著張大貴的好笑,張大貴恨不能找個地同鑽進去。抖抖嘴唇,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謝姑奶奶!”


    春香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安靜茹瞪了她一眼,“也不害臊!”


    春香道:“張大哥都不害臊呢!”


    張大貴連頭也不敢抬了,送走他們母子,安靜茹叫品翠將紫蘇叫來,其他人都退下,紫蘇臉紅的不行,也說不出是不喜還是喜歡,安靜茹告訴她薑氏也看過。


    紫蘇驚訝地抬起頭,大概沒想到她的事兒薑氏會親自過問,安靜茹微笑道:“大夫人顧念著你的好的,張大貴以前跟著我弟弟上過一年學,略識得幾個字,隻是為人有些五大三粗。”


    不過在鋪子裏曆練了幾年,現在已經不是毛毛躁躁的人了。


    紫蘇自然明白安靜茹話裏的意思,張大貴以後的前途不錯,雖然是奴才,但隻要跟著安靜茹,以後必然是管事,她也是管事娘子。即便以後不在韓國公府裏,三爺的前程也不錯,她以後也能在安靜茹身邊做事。


    “三奶奶真的不怪奴婢了?”


    安靜茹失笑,語氣卻十分認真,“我有什麽能怪你的?你雖不是我的陪嫁丫頭,可我並沒有將你當外人看。”


    紫蘇羞愧地垂下頭,隔了半晌道:“奴婢聽三奶奶的,以後去了莊子上,一定好好待他們……”


    說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偏偏春香和夏夏躲在外頭窗台下,聽到裏麵說話笑起來,春香還故意對夏香說:“紫蘇原來這麽著急了。”


    紫蘇都快自燃了,不依不饒地道:“三奶奶您瞧,趕明兒也快把春香配人吧!”


    安靜茹想了想,點頭道:“說的也是――”


    接下來紫蘇就開始忙活自己的嫁衣,紫蘇雖然是奴籍,不過大周朝並沒有文明規定奴籍成親就不能穿大紅色。安靜茹叫趙嬤嬤從外頭買了大紅的錦緞,又把自己庫房裏用不完的料子拿出來,除了嫁衣也要做其他的衣裳。當然,紫蘇還得做鞋子,以後孝敬張家兩口子的。


    春香她們沒要緊的事兒也去幫忙,張家的要了紫蘇的庚帖正正經經地叫人算了日子,打了幾樣赤銀首飾,安老太太知道後還拿出自己的幾樣東西送給張家的,張家的把東西送來讓紫蘇收下,就等春耕農忙過了迎娶過門,算起來還有三四個多月的時間,正好在容珠出嫁以後。


    二月中旬,盧氏傳出喜訊。


    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劉氏了。盧氏本來就靦腆,嫁妝豐厚,對劉氏那是絕對恭恭敬敬的,劉氏也沒為難過她。如今肚子裏懷了孫子,劉氏第一時間就免了她晨昏審定。


    盧氏聽說後忙過去朝劉氏賠罪,又說如此一來太夫人那裏不免就不好說了,總之就是對太夫人不敬,不過懷孕實在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


    對此三老爺對盧氏讚不絕口,覺得盧氏比劉氏會處事,韓睿欽更覺得盧氏賢惠,兩口子好的蜜裏調油。而通房的問題盧氏自然不用擔心,韓睿欽忙著溫習課業以備秋闈,劉氏也怕兒子的身子熬不住,可又怕兒子把持不住弄壞了盧氏的肚子,因此總少不得要勸勸韓睿欽。


    韓睿欽都怕了,撿著父親在家的時辰去劉氏那裏請安,免得被母親說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最可氣大概就是沈氏了,反正薑氏對此事反映不大,及沒有說安靜茹遲遲不懷孕的話,也沒有其他舉動,隻是太夫人少不得長歎短籲,特別是對歐陽倩。


    韓睿龍已經有個女兒,品繡的肚子也慢慢顯出來,可終究都是庶出,且也不知道品繡肚子裏這個是男孩還是女孩。


    沈氏每每想到劉氏眉開眼笑的模樣,就覺得心裏膈應的很。歐陽倩在沈氏跟前愈發小心謹慎,可沈氏的脾氣就那樣,對外人笑容和氣,什麽話聽著就當沒聽見,回到自己屋裏,就找人發泄。


    這樣的狀況,讓歐陽倩羨慕起安靜茹來,丈夫是過繼的,婆婆不怎麽管,也樂得逍遙自在。想歸想,可終究成不了現實。


    當然,安靜茹身邊的人也著急,特別是趙嬤嬤,“四奶奶都懷孕了,姑奶奶還沒動靜,也不知姑爺會怎麽想。”


    安靜茹很無辜,她根本就沒采取措施,也不知道韓睿華到底是怎麽做到讓自己不懷孕的,反正就安靜茹所了解的那些避孕措施,韓睿華一個也沒有采用。


    趙嬤嬤這樣一提醒,安靜茹心情複雜,也許韓睿華根本就沒有采取措施。盧氏才十五歲,安靜茹已經虛歲十八了,如今懷孕也差不多。且現在懷孕薑氏大概也不會忌諱什麽,晨哥兒已經健健康康,隨著年紀的增長愈發懂事。


    “奴婢聽下麵的人議論,二奶奶預備從娘家那邊選個妹妹過來。”


    這情形和當初的王妃那麽相似,歐陽倩娘家姊妹並不多,也是功勳世家,這樣的事兒多少有些損失體麵,從旁支裏頭選,可終究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嫁給普通人家那是能自己做主的正房,而做妾就相當於奴婢,完全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力。


    歐陽倩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安靜茹深吸一口氣,“太夫人不會允許的。”


    自己家的姑娘是姑娘,別人家的姑娘也是姑娘,太夫人當初一口否定即便王妃生下來的不是世子,也絕對不會送韓家的女孩兒去做侍妾,王府的侍妾還是能進分位的,說不定能成為側妃,生了兒子封為郡王,以後兒子成家立業就跟兒子住,那也是正正經經的婆婆,當家主母,太夫人都不願意。


    趙嬤嬤道:“這也說不定,二奶奶自己願意,歐陽家的人不反對,太夫人也沒法子不是?”


    韓睿龍身邊一位姨娘,品繡生了孩子也要抬起來做姨娘,可這兩個人未必是歐陽倩能掌控的,特別是品繡,那丫頭的野心大著呢。現在歐陽倩一旦動手處決,那就背上了善妒的名聲,且品繡委實不簡單,對歐陽倩恭恭敬敬,說話做事叫人挑不出半點兒錯來,歐陽倩想動手也沒法子動她。


    兩人的恩怨結上了,以後生了孩子即便能養在歐陽倩身邊,那隻能是給歐陽倩添堵,對孩子好自個兒難受,不好便是她嫡母的過錯。不養在身邊,她自己又沒有孩子,生個女孩還好說,是個男孩就真的進退兩難了。


    弄死品繡也是個法子,但品繡總是很小心,且心計深,能下手歐陽倩早就下手了。


    安靜茹遲遲不懷孕,萬一步上歐陽倩的後塵……趙嬤嬤不敢想下去,躊躇著道:“奴婢遞帖子請太醫來瞧瞧如何?”


    安靜茹無語,打哈哈道:“我還年輕,再說這事兒總要看緣分的。”


    說著她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借口,不過對趙嬤嬤倒是管用,歎口氣道:“多和四奶奶來往,說不準能沾上喜氣。”


    安靜茹哭笑不得,懷孕貌似是妻子和丈夫之間的事兒,沒聽過和懷了孕的來往就能懷孕。不過趙嬤嬤一片苦心,安靜茹順著點頭。


    正說著,夏香從外頭進來,“四奶奶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安靜茹起身迎接,盧氏雖然打扮上日漸成熟,但模樣看起來還是像個羞澀的中學生。


    盧氏也沒別的事兒,“沈姑娘要走了,我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麽好……”


    沈懷筠並不打算等容珠出閣了再走,她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耽擱不得,小沈氏來了信,定在二月底。氣候不算冷,也不會熱,正適合趕路。


    盧氏與沈懷筠沒什麽交情,但終究在一個府裏住了幾個月,低頭不見抬頭見。問劉氏,劉氏是什麽也不打算送的,吃韓家的,住韓家的,走的時候還要帶走,上次太夫人拿出來散,劉氏就諸多不滿。不過韓睿欽和容惠也得了不少,因此嘴上不過擠兌沈氏。


    安靜茹笑道:“她這一趟去了就嫁人,我就送了些添妝的首飾。”


    而且安靜茹才真正是囊中羞澀,嫁妝也比不得盧氏豐厚,不過薑氏明裏暗裏也給了不少,門麵自然是能支起來的。


    盧氏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三嫂什麽時候送去,咱們一起吧。”


    安靜茹點頭說好,見盧氏才懷孕便忍不住將手放在小腹上,不過盧氏沒什麽害喜的症狀,也或許是日子少還沒開始。


    盧氏滿麵紅光,稚嫩的臉上也能捕捉到當初王妃懷孕時,那種即將作為母親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柔和光輝。


    安靜茹是打心裏也有幾分憧憬,放在這個時代,生孩子是個危險的活兒,但想到小世子酣睡的模樣,心裏總是軟綿綿的。


    “聽嬤嬤說,有些人懷孕是不害喜,我娘家母親便是如此。”


    遺傳的?看來盧氏真不會害喜,安靜茹都替她感到高興,“這樣你才是有福氣的。”


    盧氏紅了臉,又繞回來說沈懷筠,沒說兩句,外頭候著的丫頭婆子竊竊私語起來。隱隱約約聽到什麽“二奶奶也是可憐的”,“那丫頭本來就不安份”之類的話。


    安靜茹聽著不成體統,叫進來問。卻是夏香進來回答的,“品繡姑娘小產,說是花姨娘害的!”


    這話一出,在裏麵服侍的品翠,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她很少去二房那邊,嘴裏也說不會認花姨娘,可真當花姨娘出了事兒,她哪裏會不著急?


    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花姨娘又一口咬定並沒有如此,說是品繡自己不小心,或者是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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