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肉罐頭,是利州營利的東西,同樣是利州百姓們的掙錢的來源。


    送,當然是允許送了。


    但僅限十罐之內。


    畢竟,價值不一樣,就連鍾文這個刺史,也隻買十罐,那對於別人,也基本是一樣了。


    就如此時的鄭之他們,每人手上都提著十罐魚肉罐頭,往著各位使團的使君手上遞過去。


    但唯獨那位監察禦史鄭桐,卻是沒有。


    不用想,這並非鍾文小氣,而是誰都與他沒有任何的交情,更何況,利州的官吏,都得看鍾文的麵子,送誰也不會送給落了鍾文這個刺史麵子的人。


    所以,此時的鄭桐,雙眼更是冒著一股白火,像是要把利州的官吏燒死一般。


    況且,這些都得自行掏錢,誰又會傻得掏了錢還招黑呢?誰也不傻,都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了。


    “王內侍,各位使君,一路走好。”當使團全部登上船後,鍾文向著船上的使君們行禮送別道。


    “一路走好。”


    隨著船隻的遠去,利州的眾官吏這才開始返城。


    “各位,去縣侯府,我有事要說。”快要到了府衙之時,鍾文向著利州眾官吏說了一聲。


    “刺史,有什麽新計劃嗎?”鄭之聽聞之後,向著鍾文打問道。


    “先過去再說吧,這街道之上不好多說。”鍾文看了看後麵的官吏,心中也在想著他的事情。


    隨後沒多久,眾官吏到了縣侯府。


    “如今,這使團已是返回長安了,接下來的事情,基本就可以開始按部舊班的推進了,參謀司需要做長遠計劃,比如三年計劃,五年計劃,甚至十年計劃什麽的。”


    鍾文坐在縣侯府院最中央,看著在場的官吏們說道。


    如今的縣侯府的府院,就像是一個開會的場所一樣,隻要他鍾文這個刺史,有什麽大事情,要召集各官吏下達什麽指令之時,就會來到他的縣侯府。


    畢竟,縣侯府的府院夠大,而且,也方便。


    更甚者,還打製了一些桌凳,更是可以容納兩三百人開會了。


    “刺史,我參謀司會依照你的要求做好計劃的,你放心吧。”參謀司的司長,站了起來,向著鍾文大聲的保證。


    “好,那麽執法司的人,依如往常一般,下放到各縣去,由各縣縣尉配合,這執法司的章程,大家也都明白吧?我就不需要交待什麽的了。”鍾文繼續道。


    “回刺史,我執法司定當尊照刺史之令,嚴格執法,絕不會放任何何宵小之輩。”執法司的司長,也站了起來保證道。


    “嗯,執法要嚴以律己,嚴格依照章程辦事,如有知法犯法者,可就別怪我鍾文的劍砍向誰的腦袋了。還有,各縣縣尉,除了要配合執法執法,同樣也要應對本縣的各種刑事案件,以及本縣的其他的事物,這個,我就不多講了。”


    “商團的事情,正常推進,由參謀司的人監管執行,運輸司的,要開始準備把東西裝船上貨了,商團幾名官吏今日已經是隨使團的人前往長安了,隻要那邊的店鋪洽談結束,我們利州的魚肉罐頭,就可以上架售賣了。”


    鍾文隨既又轉到商團的事宜來。


    “刺史,我想問一個問題。”一個商團的小官員站了起來問道。


    “你說。”


    “我們這一批魚肉罐頭雖說配方基本一樣,但味道還是有一些偏差的,還有魚的種類也不一樣,這價格上是否要再商議一下,總不能全部統一個價售賣吧?”


    “價格不變,都是魚,味道上稍有一些偏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你們以後有這樣的問題,可以直接找參謀司的人商議如何解決,目前先暫時如此。”


    “那真要是統一價格的話,小罐魚肉罐頭賣一百文錢,中罐賣一百五文錢,大罐賣三百文錢,那這店鋪的成本如何計算呢?總不能讓府衙一直墊錢往裏麵貼吧。”


    “暫時如此吧,百姓們窮困,難道我們要去掙這些窮苦的百姓們的錢嗎?成本不是已經計算出來了嗎?隻要好生營運幾個月,這店鋪的錢也是能掙回來的,況且,這大部分的錢都是百姓掙了去,那不更是你們的功績嗎?”


    鍾文對於這件事情,雖說有一言而決的話語權。


    但真要如這位商團的官員一樣,先把店鋪,以及官吏們的一些開支等等算進去,那必然是要從百姓們的手中回掙的,可這樣的話,那必然會使得百姓們心生怨念。


    說不定就那魚肉的製作方法,以及密封的方法傳出去都有可能。


    雖說,這密封的方法也保密不了多久,但能保密多長就保密多長,但至少要確保,眼下利州的利益,使得第一批的百姓先富起來。


    “我知道大家心裏在想些什麽,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百姓們手中有了錢,他們會幹嘛?肯定會買布買糧買其他的東西,這樣也可以使得我利州的百姓能解決溫飽問題。隻要解決了溫飽問題,他們最先感謝的誰?是你們,是我利州各官各吏們。”


    隨著鍾文的話一落,眾官吏們開始安靜的在沉思著什麽。


    以前,他們要麽就是一個小官或小吏,甚至是讀書人。


    什麽民啊百姓的,他們見多了窮苦,見慣了以往的狀態。


    不是他們麻木,是他們已經習慣了那種狀態,因為大家都差不多,誰也不會想著別的事情來改變當下的情況。


    以前,百姓們見到他們,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而如今呢?


    百姓們見到他們,左一口上官,右一口上官的。


    更有甚者,連跪下感謝的話都多了起來。


    這種情形,他們以前哪裏見過?


    以前跪下是求饒,現在跪下是感謝,兩種一對比,誰都知道該做什麽了。


    隻要稍有一點良心的官吏們,都不想再像以前的狀態了,誰不想聽好話,聽感謝的話?


    要不是鍾文這個狠辣的刺史大刀闊斧般的實行改革,誰又能做上他們如今的位置?估計還在他們原來的位置上待著吧。


    “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關於統軍府的事,呂林棟,葉家村的圍堵可以暫時解除了,由執法隊的隨時盯著就行了,把府兵們撤下來休整一些時日後,繼續分散至各縣去狩獵大型野獸。”


    “是,刺史。”


    “各野獸的肉可以分賣了,錢財之事,由你們統軍府暫為保管,至於皮子嘛,找人弄好之後行存著,多了的話,再由商團運送至長安發賣,錢財保管,到明年再來論功行賞。”


    鍾文的話,也算是給葉家村帶去了一絲的曙光了。


    至少,從今以後,不再圍堵了。


    至於大病之事,鍾文沒說,那說明葉家村大病的名字是去不掉了。


    真要是葉家村的人敢再到處宣揚什麽,這果子可就不一定好吃了。


    “鄭之,關於府衙監牢,以及各縣監牢之中的那些貪官們,我已是得到了聖上的手諭,此事由我利州自行決定,你有什麽想說的沒有?”


    鍾文轉道關於原刺史何正他們那一幫人的事情上來,看著鄭之問道。


    “回刺史,聖上既然讓我利州自行決定,那依著唐律判罰即可,流放的流放,革職永不錄用的革職,至於那些家眷們,遣散了即可。”


    鄭之沒注意到鍾文看他的眼神,他在聽到鍾文的問話之時,低頭思索了一遍之後,向著在場的眾人說道。


    當鍾文聽完鄭之的話後,就知道這人已是不在他的信任當中了。


    至少,鍾文覺得鄭之這個官油子,真是夠油的了。


    革職?流放?


    這放在鍾文的眼裏,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革職之後,還有可能複官,畢竟,這些人的能量,可不是簡單的說一說就可以評判的,而且,王內侍可是與著他說過關於太極殿朝議的事情。


    到現在為止,還有人在為那何正說好話求情,更有甚者,有人向聖上諫言,把何正發配到振州一帶去為官的。


    振州在哪?在原瓊島。


    這叫發配?這叫複官!


    鍾文不允許這種手上沾有人命的官員,再去別的地方禍害人,哪怕是振州都不行。


    “劉參軍聽令,原何正一係人馬,交由你來處置,三天後所有官員,全部處斬,吏員有惡行的,一概處斬,無惡行的發配三千裏,家眷有惡行的一並處斬,無惡行的發配三千裏,告示我利州百姓知曉,讓我利州百姓監斬。”


    隨著鍾文這一道令下達之後,把在場所有的官吏嚇得大氣不敢喘。


    處斬所有的官員,還有一些有惡行的吏員以及原各官吏的家眷們,這可不是一人啊,這可是有著上百人啊。


    “是,謹尊刺史之令。”劉參軍聽見命令,趕緊站了起來應道。


    不接不行啊,更何況,他原本並不是這件事情的主事人,而是鍾文這個刺史才是,畢竟,要處斬的是原刺史啊。


    “刺史不可。”此時,那鄭之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起身勸阻道。


    “依令行事,利州由我鍾文說了算。”鍾文冷眼看向鄭之。


    對於鄭之這個別駕,鍾文以前還算是有些好感,但對於眼下的利州,卻有些不合適了。


    一個沒有進取之心的別駕,他鍾文不想要,而且,還處處勸阻。


    就比如成立這利州商團之時,鄭之就曾反對過。


    官府行商,這在曆朝曆代是不允許的,而如今鍾文卻是打破了這個規則,更是讓這個規則成了一個笑話。


    當鄭之聽到鍾文所說的利州由我鍾文說算的話之後,他也知道,此事他攔不住。


    但此時的鄭之心中卻在計劃著,一會離開之後,好寫封信,由百騎司的人員趕緊送往長安,要不然,這事不密奏的話,說不定當今的聖上會如何怪罪他呢。


    因為,曾經百騎司所傳的一封聖旨,就是給他的,由他這個別駕,時刻注意鍾文這個刺史的行事,以及各類政務之事。


    “我這枚刺史官印,從今天起,暫時由交參謀司掌管,任何府衙出去的政令,由參謀司商議後決定,從明日開始,我將會暫時離開利州,去往京城,我不在的時間,政務均由參謀司決斷。”


    鍾文從一邊拿起自己的刺史印璽出來,向著在場的諸多官吏們緩緩的說道。


    鍾文這個指令,uu看書 ww.uukanshom 本就是計劃好的。


    參謀司的組建,也是為了他能從這利州俗事當中脫身,要不然,天天被這政務耽擱了,他鍾文到底是不是一位道人都難說了。


    不過,此時的鄭之,在聽見鍾文的話後,直接愣在了當場。


    在場的眾人,明眼都能瞧出,這是刺史要架空別駕了。


    別駕是一州的佐官,也是輔佐刺史的佐官,如今這刺史印璽交由參謀司的人掌管,直接擺明了,是要架空他鄭之了。


    “刺史不可,我乃利州別駕,如刺史要去往京城述職之時,利州之事依律應當由我這個別駕來主政,刺史,你如此行事,可是有違我唐律的。”


    鄭之站了起來,向著鍾文反抗道。


    “利州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利州二十多萬百姓的,以往的政令已不適合我利州的發展,你比參謀司的人員還懂我利州百姓的情況嗎?要是你真比他們懂,這刺史之位,我交於你來坐也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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