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李氏這麽突兀的一笑,即便是方媽媽也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但見她心情轉好了,便直接湊近了淺笑輕問:“老夫人,怎麽了?”


    赫連李氏看了方媽媽一眼,笑:“也沒什麽,隻是忽然想起一句古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媳婦兒某種程度而言,還真是跟靖兒像極了……


    那媳婦兒方才那看似將她一通胡氣,卻仔細想來不是有目的的麽?看看眼下,自個兒一時氣不輕跑了出來,而把她罰跪在了那兒,隻怕大舅母母女回頭去瞧見,也想來揪著她也不會成事兒,就矛頭一轉一會兒又追上來再糾纏上自個兒了,想想靖兒平常,可不就是常這麽幹麽!


    方媽媽笑著“哦?”了一聲,赫連李氏卻沒再說話,也沒一會兒,便冷不丁的沉沉歎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她這會兒又想到了什麽,但想來也脫不開就是那些事兒,再加上她現在明顯已經冷靜下來,方媽媽說話也就無需再像剛才那麽小心翼翼,邊抬手攙著她繼續往前走,邊笑道:“老夫人上次不還說自己上了年紀了,要好好享福,那些個糟心事兒該誰糟心誰糟心去,這會兒怎麽就又歎上氣了呢?”


    赫連李氏嗬嗬直笑,卻跟著又歎上氣:“這事兒啊,總是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方媽媽倒也不否認,應了聲“倒是”,又不露聲色的瞥了瞥赫連李氏的神色後,才笑著又道:“不過老夫人也不用太過操心,奴婢看著莊主夫人確實聰慧,沉得住氣又肯受得了委屈,實在要比許多她那個年紀的要強上許多了。”


    赫連李氏默默不答話,許久之後,才淡淡道:“這看人啊,到底是要時間,又更何況……”那人兒究竟是不是她媳婦兒還難說!


    話雖沒出口,可方媽媽卻心裏明了,不禁失笑:“老夫人您又多想了。”


    “隻是多想還好……”


    怕就怕,是沒想到!想不到!


    *分啊分*


    春喜鬼鬼祟祟張望一趟肯定外麵沒人,才匆匆折回還維持著那個奉茶姿勢跪著的水雲冉,壓著聲道:“夫人,老夫人已經走遠了,外麵也沒人,您還是起來歇一會兒吧,地上太冷了,凍壞了膝蓋日後可是要落下毛病的。”


    水雲冉哭笑不得的看向春喜,暗想這小丫頭平時那般乖巧膽小,不想背地裏竟也有這樣的花花腸子……


    春喜似乎察覺到了水雲冉的心思,頓時麵顯尷尬起來,張嘴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笨拙的糾結了下,幹脆咚一聲在她身旁的地方跪了下來:“那奴婢陪您跪。”


    水雲冉不禁笑出聲來,把端高過頂的茶放低還空出一隻手來去拉春喜起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年紀還小,骨架子還沒長整齊呢,哪能陪著我這麽跪著,跪出一雙老寒腿來就有你哭的,趕緊起來。”


    “夫人都能跪,奴婢為什麽不能跪?再說了,哪有夫人跪著,奴婢卻站著的理兒?”春喜卻擰上了,不肯起來,小嘴張張合合還挺會說道。


    水雲冉收回了手不再拉她,卻道:“你這丫頭,肯定是不知道老寒腿有多恐怖吧,沒關係,我來告訴你……”


    話沒說完,春喜已經捂著耳朵嚷嚷道:“不聽不聽,奴婢不聽,奴婢不想知道!巧月姐說了,知道越多忌諱越多恐懼也會跟著越多,所以有些事兒,壓根就不需要知道。”


    水雲冉一聽,哭笑不得。她倒是讓巧月教教春喜,可怎麽也沒想到,巧月那丫頭竟教得這麽前衛!


    瞥了瞥春喜,見她小臉遠比剛到身邊那會兒圓潤了許多,氣色也好得惹人,再加上是自己身邊的人成天在赫連靖眼皮低下晃,派給她和巧月穿的衣襖料子都不差也格外厚實,身子又素來健實,想來這麽跪個一會半會兒的該是不成問題,就由著她了。


    話說巧月按照水雲冉的示意,尋姚先生為名在別莊裏一陣亂竄,本是在人前晃晃眼便回赫連李氏那邊去,報說沒尋見姚先生當了事,卻哪想,眾人哪哪尋不著的姚先生,竟被她胡亂走走著就遇上了……


    姚先生懷裏抱著塵塵,肩上騎著那隻小金毛猴兒,正往這邊來。


    巧月也不管他瞧見自己沒有,餘光掃掃四下見沒人,果斷就要裝沒瞧見他們的扭頭走,可塵塵卻叫住了她:“巧月姐姐。”


    無奈,巧月隻好硬著頭皮迎上去,福身:“塵少爺,舅老爺。舅老爺,夫人命奴婢來請您到老夫人那兒去一趟。”


    姚先生“嗯”了聲,也不多說什麽便抱著塵塵徑直先走了,倒是去的老夫人的院落方向,卻不是最近那條路。


    巧月有些納悶,卻還是默默的跟上了,不想沒走多久,就跟赫連李氏一行“巧遇”上了。


    這麽遇上,赫連李氏的驚訝不比巧月淺,不過,姚先生麵無表情,巧月又低著頭,塵塵還跟平常一樣問候,她也沒能瞧出什麽來。


    正暗暗尋思間,堪稱喜極而泣的一聲自身後傳來:“姚先生,姚先生原來您在這兒。”


    赫連李氏聞聲幾不可見的擰了擰眉,回頭,果真看到匆匆來的是大舅母和李錦雲一行,就這會兒功夫,就連二舅母和四姨母也被她們母女一塊兒拉來了。


    原來,大舅母和李錦雲瞧見水雲冉碰了釘子跪在那兒,心道不妙,就趕緊分頭去把二舅母和四姨母逼著來助陣,誰讓她們是親戚,某種程度而言是一條繩上的蚱蜢,尤其二舅母,和大舅母一樣都是李家門的婦人,而李家還沒分家,還是老太爺在當家,平時他老人家還睜一隻眼閉一支眼,但倘若李錦繡這個李家女兒繼李錦秋之後,還就是在她們這些長輩眼皮底下出了什麽岔子鬧出醜事來,就是大舅母不豁出去放開了鬧得更難看,二舅母甚至連同整個二房在老太爺眼裏看來也得多層灰,到時候,指不定就讓三房白白撿了大便宜去……


    那些糟心事,越說越糟心,不說也罷,總而言之二舅母是不得不來,而身為李家出嫁女兒的四姨母,也差不多的理由,倒是既然是逼著來的,自然不大情願開口,可大舅母倒是聽了李錦雲的建議想開了,隻求她們跟來有個聲勢就行,不求她們隻動開口幫腔,反正時候到了礙於情麵,她們不想開口也得開口。


    可惜,大舅母和李錦雲母女二人算盤打得響,人家姚先生卻未必買賬……


    “我為何要救那李家小姐?”冷冷的,姚先生反問。


    如此直接,倒是把大舅母給問住了,不禁轉眸乞求的看向赫連李氏。


    然,赫連李氏都不及開口,姚先生便又麵無表情的開口了:“一,我不是倚天山莊的下人,就是赫連靖在這裏,也支使不了我去做我不樂意做的事。二……”


    頓了一頓,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大舅母道:“李夫人求我去救一個心懷不軌意圖搶我妹妹丈夫卻到頭來自食惡果的女子,不覺可笑至極嗎?”


    這一耳光,扇得著實響亮,大舅母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氣得半死,卻無言以對:“你……你……”


    姚先生卻不再理她,也不跟赫連李氏打招呼,牽著塵塵的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我妹妹肯為赫連靖屈就在這小小的倚天山莊,那是赫連靖的福氣,少用你們膚淺又肮髒的眼光去評價她,你們不配!”


    這回,算是連赫連李氏都一塊兒被罵了,眾人麵色自然微妙,除了氣炸的大舅母外,紛紛看向赫連李氏。


    而,赫連李氏雖麵色微妙,卻也算不上太難看,還幾不可見的擰著眉看著姚先生漸去漸遠的背影。


    雖說他一口一個“我妹妹”,可那語氣卻與其說像是兄長在袒護妹妹,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男人在袒護一個女人……


    是她的錯覺嗎?


    *分啊分*


    巧月竟真把姚先生給請來了,水雲冉自然吃驚,跟著就被他一把拖了起來。


    “你……”


    姚先生怒氣衝衝的一聲沒完,卻又忽然斷了去,跟著臉就比燒了十年的鍋底還黑,牙縫裏擠出後麵的話:“真當自己刀槍不入寒熱不侵?”


    水雲冉倒也不跟他擰,已經被拖起來了便沒再跪回去,還順手就把一旁嚇到的春喜拉了起來,氣死人不償命的道:“起來吧,舅老爺在呢,就是有事也自有他擔著。”


    春喜一聽,頓時更怕了,瞧瞧姚先生,果真見他麵色比起剛才更黑,還青筋縱橫刮風打雷,不禁琴瑟了下,往水雲冉身後縮。


    “大哥,好好的你這麽凶著個臉做什麽,都把人嚇到了。”


    水雲冉不過是為緩和氣氛而順勢嗔了一聲,卻小女兒嬌態盡顯,而不可否認,她是美麗的……


    姚先生麵色頓時變得微妙起來,卻也很快拉著塵塵就扭頭就往外走:“你跟我來。”


    水雲冉知道,他是要看她肩臂上的東西,畢竟那天,也隻是塵塵那麽說出來而已,究竟是不是,還有待他進一步確認。


    “夫人……”巧月不敢肯定,卻也因為那天聽到了那些話而不禁往了那方麵想。


    “沒事,我有分寸。”


    水雲冉笑著安撫她,便先跟著姚先生出了門。


    春喜覺得奇怪,隨後湊近巧月,而巧月卻搖頭回她沒事,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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