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男從文件裏抬起頭來,看著坐在身旁的秦海那張俊美的臉。她一直覺得他工作時嚴肅的樣子超帥,總與他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不相稱。看他專注地在電腦上敲著字,她抬起胳膊撞他一下:“喂,你不休息一下?都加兩個小時的班了,而且還是不給加班費的。”因為是在家裏加班。最後這句話她沒說出口,不過這也是事實。雖然楚總給她的工資不低,但也不帶這麽奴隸人吧?連她想跟男朋友好好說句話都沒空,秦海打吃完飯就坐電腦前忙碌。一會兒同北美視頻會議,一會兒忙著給某某分公司打電話,一點兒也不比上班輕鬆。


    “楚總去度蜜月,工作量突然增加好幾倍,忙都要忙死,你還想休息?”他把一份資料丟給周亞男,對她說道,“把你手裏的忙完,將這份企劃案翻譯成英法兩種文字,今晚一定要幹完,明天要跟法方談合作事宜。”


    “你真改得壓榨勞工。”周亞男不滿地瞪大圓圓的眼睛,揮著她的拳頭。可是不滿歸不滿,她在發泄完後,還是聽話地低下頭,努力工作。哎,誰讓楚總的老婆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還幫楚總一起設計過冷宸呢?她這輩子隻能做牛做馬,來彌補自己的良心不安。不過帶冷宸放開未妶對她來說也未必是壞事,像楚總這麽有情有義有黃金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很難找了。


    隻要未妶幸福,她這輩子就心安了。


    秦海突然別起手指,重重地敲上周亞男利落的短發:“想什麽呢?一會兒歎氣,一會兒竊笑。”


    “很疼的!秦海,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的奴隸。”周亞男撇著嘴唇,不滿地抗議。


    “瞧你這身打扮,我還以為你是我男朋友。”秦海揉揉周亞男的頭發,寵溺地笑道。


    周亞男長的雖然比較中性,卻也是明眸皓齒,並不醜,可是她天天穿著牛仔褲跟套頭毛衣,遠看比他還像男人。他給她買的那些裙子,隻有上班的時候她才拿出來穿。


    “現在是在家裏,我穿裙子會覺得束手束腳。還是牛仔褲穿著舒服。”周亞男伸展著雙腿,不自覺擺動著一雙穿著運動鞋的腳。


    “可我喜歡看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個美麗的女孩子。”秦海說完,就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像個美麗的女孩子?


    周亞男抿著嘴唇,笑得很甜。為了秦海,她明天開始試著改變改變吧。


    兩人一直忙碌到快十點時,秦海才放下手中的筆,從公文堆裏抬起頭來。他眨眨卷翹的長睫毛,笑著對周亞男說道:“亞男,春節跟我回家吧,我爸媽想見見你。”


    “啊?去見你爸媽?不要!”周亞男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楞鼓,她有一種醜媳婦要見公婆的恐懼,不敢陪秦海回老家。每次跟秦海這個美男子站一塊,她都有種自卑的感覺,感慨自己怎麽就沒秦海漂亮。如果他爸媽也這麽想她,一定會不喜歡她。


    一向大而化之的周亞男,這下子變得像個小女生一樣別扭。


    “我爸媽都是很普通的知識分子,他們不會吃了你。”秦海哄著周亞男。


    “你家不是在三亞嗎?”周亞男驚訝地看著秦海。


    “嗯哼!怎麽了?”秦海挑起秀氣的眉,不解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爸媽都是農民。”周亞男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三亞又不全是山區。丫頭,連自己的公婆做什麽的都不關心,你這個兒媳婦有點不稱職。”秦海捏捏周亞男俏挺的鼻尖,帶著點斥責地說道。


    “對不起。”周亞男被秦海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哈皮地咧開嘴笑著。


    “知道錯了?”秦海勾起薄唇,邪邪地壞笑,“去洗幹淨,一會兒好好向我道歉。”


    “才不!”周亞男聽到秦海的話,立刻頑皮地跳起來,紅著臉往外跑。


    這人!剛才還好好地在說話,突然就轉變話題,讓她差點反應不過來。


    秦海推開椅子,站起來,大步追上周亞男,一把將她扛到肩膀上:“那就一起洗。”


    他最喜歡她健美的身材,不像一般女孩子那麽蒼白虛弱,結實又極富彈性,抱起來很舒服。


    “不要!”周亞男在秦海肩膀上掙紮扭動,卻一點兒用都沒有,秦海既然決定要一起洗,就一定要一起洗。他看似柔弱,其實骨子裏卻是個霸道的大男人。


    浴室的門被秦海一腳踢開,他走進去後,就把門用力踢上。周亞男嬌羞的尖叫與激情的申吟聲隔著門板傳出浴室,聽起來讓人臉紅心跳……


    一艘豪華的遊輪搖曳在寬廣的海麵,隻剩下一隻月牙的下弦月發出微涼的月光,淡淡地照在銀色的甲板上,將一艘滿是燈光的遊輪照得如夢似幻。月光穿過透明的玻璃,射進有著霓紅燈的舞池,貪婪地包圍住舞池中正相擁而舞的楚禦風與未妶。


    舞池旁有一支樂隊正專注地為他們兩人演奏著悅耳的音樂,這隻為他們兩人舉辦的舞會,讓未妶有一種不真實感。當風吹起她飄曳的銀色長裙時,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在楚禦風這個完美的舞者的帶領下,腳步有些笨拙的未妶就仿佛一隻飄逸的仙子,在他的懷裏飛旋,如蝴蝶般舞動。楚禦風的一身黑衣與未妶的銀色長裙不時纏綿在一起,風起時,衣袂飄飄。


    楚禦風在一個充滿激情的旋轉後,把未妶攬入懷中。抱她在懷裏,他滿足地咧開姓感的薄唇:“老婆,喜歡我為你準備的一切嗎?”


    “我隻能用兩個字來表達我的心情,那就是——驚喜。”未妶甩動著飄逸的黑發,仿佛黑夜中的精靈,有些興奮地摟住楚禦風的脖子。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擁有一個童話般的婚禮,還能在這如詩般美麗的月色中,在大海上,與楚禦風共度新婚的第一夜。


    “你帶給我的驚喜更多。”楚禦風摟緊未妶,感動地閉上眼睛。長裙有些掩飾不住她已經凸起的小腹,那裏正孕育著他人生最意想不到的驚喜,一對可愛的baby。他不在乎是男是女,隻要是未妶生的,他都會喜歡。


    他抬起未妶的頭,狂野地吻住她的唇。把他心中的感動與愛都傾注在這一吻裏。


    未妶看到幾名演奏者正偷偷看他們,立刻別開頭,躲開楚禦風熾熱的薄唇,輕聲提醒他:“有人在看。我們回房。”


    “好。”楚禦風笑著抱起未妶,一點兒也不生氣被她拒絕。他也不希望她的美被別人看到。一路上,兩人的目光始終纏纏在一起,不舍得移開視線。他的俊與酷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衝破黑暗來而的王子,他一路劈荊斬棘,終於得到他心中的公主。雖然她沒有美豔奪目的容顏,卻用她獨特的恬靜與淡雅深深揪住他的心。


    回到他們的臥室,楚禦風把她放到鋪著純白的意大利羊毛地毯的地上,一邊解著自己身上的西裝,一邊吻著她的唇。地板上的羊毛毯很厚,躺在上麵不但不覺得冷,反而有一種躺在雲絮裏的感覺。柔軟的羊毛輕拂過未妶裸袒的背,她微仰起頭,將上半身弓起來,迎向楚禦風熾熱的薄唇。


    兩個孤獨的靈魂終於結合在一起,濃烈如火的愛將他們燃燒起來,窗外那一輪淺淺的下弦月羞澀地躲進雲層裏,偷偷從雲層背後竊視這一室的激情……


    幾人歡喜幾人愁。在未妶幸福地嫁給楚禦風時,在北京的冷宸卻把自己丟進酒堆裏,一邊喝酒一邊低喃著未妶的名字。


    這間公寓曾經是他買來給他和未妶共處的小屋,也是被未妶捉訐在床的公寓,這裏的每一張牆紙,每一塊窗簾都有未妶的心血。可是她才布置好,就發生了爸貪汙的事。是他沒有福氣擁有未妶,即使沒被楚禦風威脅,有史豔秋的存在,他與未妶怕也會成為一個悲劇。


    該怪誰呢?怪命運?怪史豔秋?怪……真正該怪的人是他。如果他沒有背叛未妶,如果他的定力能再大一點,不受豔秋的誘惑,那他還能理直氣壯地去搶回未妶。未妶也就不會嫁給楚禦風。是他一手把未妶推離自己,推進楚禦風的懷裏。


    今天上午召開新聞發布會時,他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去想未妶此刻正跟楚禦風舉行婚禮,告誡自己不許出錯,因為他是首席翻譯官,肩負著翻譯重任。他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問題而影響到工作,這不僅關係到自己的形象,也關係到外交部的形象,所以他的精神高度緊繃,不許自己說錯一個單詞。當他工作結束時,努力控製多時的情緒終於崩潰。電視中、網絡上……各種媒體幾乎都在報導關於楚伯南獨孫結婚的新聞,畫麵中的各國政要、名流貴胄無不吸引人們的目光,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莫過於新郎與新娘。被楚禦風抱上遊輪的未妶臉上露出的幸福的笑容讓冷宸看著心痛。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未妶就已經屬於別的男人,他再也挽回不來了。可是他又能拿什麽理由來責備未妶?他不是早在離婚三天時就娶了史豔秋嗎?未妶受的打擊更大吧?


    冷宸扯掉領帶,抓起桌上的酒瓶,對著嘴往肚子裏灌。辛辣的酒液燒灼他的喉嚨與胃,也灼痛他的心。他在酒精裏麻痹自己,卻發覺越醉,意識越清楚,腦海裏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未妶結婚了。


    坐在茶幾前的地板上的冷宸,煩躁地扒著頭發,他把自己的臉埋進沙發裏,無聲地哽咽。原來清冷的酷臉此刻滿是無奈的憔悴,就仿佛一把生鏽的寶劍,發不出璀璨的光芒。


    丟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冷宸看也沒看一眼,直接將手機的電池卸掉,扔到遠處的地板上。史豔秋的電話煩了他一整晚,在他最想清靜的時候,她卻不知疲倦地不斷撥打他的電話。她想做什麽?想告訴他未妶再也不屬於他這個事實,想再次打擊他的自尊?


    他像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目光呆滯地轉過身,倚著沙發,木然地喝著酒……


    在冷宅那寬敞的客廳裏,呂淑萍擔憂地撥著電話。“對方已關機”的提示讓她坐立難安。


    “啟山,你說咱們家小宸會不會被未妶結婚的消息刺激了?他既不回家,也不接電話,可真急死我了。”呂淑萍求助地看著一臉淡漠的冷啟山。


    冷啟山悠閑地喝著茶,與呂淑萍的焦急正好相反:“小宸不是孩子,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不用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呂淑萍急得聲音都有些哽咽,“自從小宸遇到史豔秋跟韓景東的訐情,臉上就一天都沒露出過笑容。他一定很後悔跟未妶離婚。未妶也是,怎麽這麽快就變心了?多等等咱們小宸不行嗎?”


    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未妶,可是跟史豔秋比起來,未妶不知道乖巧多少倍。


    “你現在也知道未妶好了?”冷啟山稀奇地抬起頭,“我記得以前我說她是個好兒媳婦,你一直頗有微辭。”


    “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呂淑萍尷尬地笑笑。


    “現在晚了,你看她好也沒用,人家現在是楚家兒媳婦了。早幹什麽去了?”冷啟山把茶杯放到桌上,就冷著臉起身,把呂淑萍一個人丟在客廳,自己關進書房。


    呂淑萍不滿地撇著嘴角:“這人真是!說話總這麽帶刺。”


    冷宸在公寓的地板上坐了一夜,等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滿屋的酒氣醺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趕緊起身衝進浴室,把滿身的酒氣都衝洗幹淨。當鏡子裏出現自己那張蒼白的掛滿胡茬的臉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幾天有多麽頹廢。他找出電動剃須刀,把胡子刮幹淨,看起來才精神一些,隻是他凹陷的雙眼布滿掩不住的憂傷,那是他無法抹去的東西。


    他打開衣櫥,取出一件跟史豔秋住在這裏時留下來的衣服,匆匆套上,就走出公寓。就算他再難過,也要去工作。


    容磊站在媽媽的房間裏,伸手拂過一張張鑲在相框裏的照片。粉嫩的嬰兒、活潑的小女生、刁蠻的少女……再到穿著軍裝那俊俏的女兵,每一張都記錄著媽媽的成長。他的目光貪婪地看著媽媽那張披著婚紗的照片,聲音沙啞地說道:“媽,你知不知道小磊會想你?”


    從出生就跟媽天人永隔,他反而更想念她。姥姥說他跟媽最像的就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他以擁有一雙與媽媽相似的眼睛而驕傲。每次回來,他都要到媽媽少女時代的房間裏來,靜靜地坐一下午,沉浸在對媽的思念裏。


    雲夫人走進房間裏,看到容磊正站在桌前,撫摸著桌上的照片。她的眼眶立刻潮濕起來。她走到容磊身後,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裏:“小磊,雖然你媽不在了,但她會在天上看著你。我們不難過。”


    “我知道。”容磊立刻頑皮地笑起來。他轉過身,逗著姥姥:“姥姥,我雖然沒見過媽,但我知道她愛我。再說,我還有您跟姥爺疼,有爸爸愛我,我很幸福。”


    看到容磊的笑容,雲夫人才放心。她拿起一張照片,對容磊說道:“你媽被我寵得有些刁蠻,容不得人說個不字。她跟你爸一個驕傲,一個冷酷,才會那麽地水火不容。兩個同樣倔強的人,不適合做夫妻。他倆哪怕有一個肯低頭,悲劇也不會發生。”


    “姥姥,都過去了。”容磊摟住姥姥,把媽媽的照片奪過去,放回原處,“我們把對媽的思念都放在心裏。”


    “嗯。走吧,早餐姥姥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金槍魚壽司。”雲夫人收起傷感,慈愛地拍拍容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姥姥,我愛你。”容磊頑皮地吻著雲夫人的臉,興奮得像個孩子。


    兩人走出雲瀾生前居住過的房間,走下樓去吃飯。


    樓下,雲慶威跟雲熙已經坐在餐桌上等著他們。


    “姥爺,小姨。”齊磊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


    “小磊,有沒有想過去美國留學?”雲慶奎看著這唯一的外孫,帶著欣賞的目光問道。


    齊磊搖搖頭:“我暫時不想出國。我爸一個人會寂寞。”


    他的話一出,就見雲慶威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不許提那個混蛋!如果不是他,我女兒雲瀾也不會死。”


    “老頭子,你別這樣。”雲夫人扯扯丈夫的衣擺,“向臻再不好也是小磊的爸爸。”


    “姥爺,您就原諒爸吧。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齊磊想要替爸解釋。他知道爸這些年因為媽的死一直心懷愧疚,沒一天好過。


    雲熙冷哼著說道:“不怪齊向臻要怪誰?難道我姐就該白死不成?”


    對雲熙咄咄逼人的問話,齊磊氣得陰沉了一張俊臉:“當年的一切都隻是巧合。小姨不了解情況,不要隨便置喙。”


    “不識好歹的東西!”雲熙不能接受齊磊帶著斥責的話,刁蠻地站起身,對父母說道,“我出去吃。”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雲夫人看著雲熙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不知道她像誰。”雲慶威幽黑的眼睛不悅地眯起。


    “誰知道呢。”雲夫人扭過頭看著丈夫,“慶奎,你趕緊找人去調查,我希望能早點找回我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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