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南習慣性地早起,此時天才剛蒙蒙亮。冬天的北京,夜比較長,早晨五點多,天空也隻有一點點微亮,因為別墅門口近500瓦的超亮照明,所以院子裏倒並不黑,反而明亮得如同白晝。楚伯南站在庭院中的一片草坪上悠閑地打著太極拳,這個習慣五十年如一日,他從未改變過。


    “爸。”楚衛國突然出現在老人身後,淺笑著打著招呼。


    “你也沒改早起的習慣?”楚伯南看了一眼楚衛國,欣賞地笑道,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慢悠悠地揚臂揮拳,慢悠悠地收腿轉身,所有動作都看似緩慢無力,實則蘊藏著深厚的內力。


    “受爸影響,一過五點就睡不著。”楚衛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笑著說道。


    楚伯南驕傲地笑道:“你的性格最像我。”


    楚衛國笑了笑,沒有反駁,跟著老人並排站在那裏,也練起拳腳。他的動作力度比較大,跟楚伯南的太極拳完全是兩種風格。父子倆一快一慢,卻誰也擾亂不了對方的節奏。


    馮紫珊從窗簾後偷偷看到樓下那一對父子正在早鍛煉,立刻跑回臥室,去搖晃正睡得死沉的楚晗:“小晗,醒醒。”


    “別吵我,我還要睡。”楚晗打了個哈欠,翻過身繼續睡。


    “小晗,你爺爺已經起來了,你快下去陪他。”馮紫珊不由分說地拽起還閉著眼的楚晗,命令她趕緊下樓。她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跟楚伯南親近的機會,如果不把握好現在,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們母女在楚家就再也沒了地位。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趕出楚家的社交圈,有錢不算什麽,楚家的社交圈比錢重要。離婚就意味著她將失去現在一切風光,她再也不是楚伯南的兒媳婦,在那個勢利的圈子裏,沒有人會再對她諂媚地陪笑臉。


    “人家還沒睡醒。”楚晗撒嬌地倚著馮紫珊,懶得不願意睜開眼睛。


    馮紫珊生氣地捧起一把涼水,潑到女兒臉上:“清醒一點!咱們母女倆會不會被擠出楚家,要看你能不能把你爺爺哄好。”


    “媽,很冰啊!”被涼水冰到的楚晗終於清醒過來。


    “限你五分鍾把自己打扮好,下樓去陪你爺爺。”馮紫珊強硬地命令楚晗。


    “瞧您緊張的。有我在,怎麽也不會讓爸跟你離成婚。再說,就算你們離了婚,我也還是楚家的子孫。”楚晗高傲地說道。她並沒有馮紫珊那麽緊張,反而比較輕鬆。


    “你快點就是。”馮紫珊不滿地催促女兒。


    楚晗洗好臉,往有些黝黑的臉上擦了許多遮蓋霜,才走出自己的房間,對身後的馮紫珊做了個“ok”的手勢:“別擔心。”


    雖然女兒讓馮紫珊別擔心,她還是皺著眉頭,擔心地跑到陽台上,偷偷往外看。身處豪門不比普通人家,受寵的程度決定著以後的許多利益。楚禦風一直跟在楚伯南身邊,所以可以平趟中南海,哪個敢不給他麵子?楚禦風的公司能做得那麽大,跟楚伯南不無關係。小晗雖然是楚伯南的孫女,卻因為一直住在廣州,連中央領導的麵兒都沒見過幾次,所以她們在楚家,並沒有得到太多實質性的好處。希望這次回北京,小晗能爭得楚伯南的寵愛,讓她們在豪門圈子裏能混得如魚得水,有楚伯南撐腰,楚衛國就不能輕易跟她提離婚。小晗說的對,要想在楚家立於不敗的地位,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撒潑,要動動腦筋。楚衛國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男人,硬跟他吵架隻會讓他越來越反感。


    楚晗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圍著厚圍巾跑到院子裏,調皮地抱住楚伯南的脖子:“爺爺,爸,您們在鍛煉?加我一個。”


    楚伯南笑著說道:“怎麽起這麽早?還沒調過時差?”


    “是啊。生理時鍾被打亂了,這幾天該睡的時候睡不著,不該睡的時候總是睡不醒。爺爺,您教我練太極拳吧。”楚晗嬌嗔地說道。


    熟知女兒習慣不到十點不起床的楚衛國,笑著揉揉楚晗的頭發,寵溺地說道:“你貪睡的毛病什麽時候改了?竟然也想要鍛煉。”


    “每個人都有要求進步的權利。”楚晗朝楚衛國調皮地吐吐舌頭。


    聽到她的話,楚伯南跟楚衛國都爽朗地笑起來:“調皮!”


    樓上的馮紫珊看到女兒跟楚伯南父子關係處得那麽融洽,立刻翹起唇角,得意地笑起來。她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梳子精心地梳理起自己蓬亂的頭發。等她把自己打扮好時,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鏡中的她皮膚不再像剛才那麽黑,高級的化妝品將她粗糙暗黃的皮膚全都遮蓋住,變得光鮮豔麗。楚晗的容貌隨楚家人比較多,五官立體,明眸挺鼻,可是皮膚卻跟她一樣粗糙暗沉,尤其是臉頰上還有幾點雀斑,需要用遮蓋霜才能蓋住她們臉上的缺陷。還好現在什麽樣的高級化妝品都有。


    她精心地用唇膏淡掃了一下嘴唇。作為楚家的媳婦,不能濃妝豔抹,要處處表現得高雅,所以就算最喜歡豔麗的唇色,她平日卻並不敢抹得太重,隻能輕輕在蒼白的嘴唇上抹上一層淡色的唇膏。


    將自己的臉打扮得精致無瑕後,她才走出客房。在樓梯上,心思沉重的她差點跟劉管家撞到一起。


    “哼!狐狸精,看著就一身騷味。”看到孫管家理都不理自己一眼,徑自下樓,馮紫珊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撇撇嘴,嘲諷地冷笑。


    “馮紫珊,這種話應該用來形容你,而不是劉姨。請你自重,不要在我家興風作雨。”楚禦風越來馮紫珊身邊時,冷酷地說道。


    “我說錯了嗎?劉宛如就是個狐狸精!她想勾引我丈夫!”馮紫珊不滿地抗議。


    聽到馮紫珊的話,楚禦風立刻轉過身,想也不想就狠狠地抽了對方一巴掌:“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馮紫珊,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下次你再敢隨便侮辱劉姨,別怪我把你丟出去!”


    在楚禦風的心裏,劉姨一直是他沒有血緣的親人。從八歲喪母,她就一直陪著他,對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不會允許馮紫珊這個可惡的女人隨便侮辱劉姨。


    “你為了個下人打我?楚禦風,我是你後媽!”馮紫珊捂著被打疼的臉,生氣地瞪著楚禦風。就算她跟楚衛國的婚姻有名無實,可是在名義上,她依然是楚禦風的後媽,他不但不尊重她,還敢動手打她。


    “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馮紫珊,識相的就給我自動消失。”楚禦風眯起狹長的鳳目,充滿威脅地看著馮紫珊。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你這是對待長輩應有的……態度……”馮紫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禦風再次毫不留情地掌摑。


    如果說剛才那一巴掌他隻用了五成力氣,那這一次就是十成十。“有娘生沒娘養”這六個字深深刺傷楚禦風的心,他左右開弓,毫不手軟,把他心裏的憤怒全部發泄出來。如果不是馮紫珊的陰謀詭計,他媽還好好地活著,他也不會變得像個孤兒一樣,被爺爺養大,他也不會跟爸爸二十年不相見。


    “啊!殺人啦……唔唔唔……我沒法活了!”馮紫珊被打得雙頰紅腫疼痛,眼冒金星。她歇斯底裏地大聲哭喊。


    “沒法活?那就去死!”楚禦風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無情地轉身,下樓去給未妶拿牛奶。


    “楚禦風!你這個……”馮紫珊還想說“沒教養”幾個字,就被楚禦風回過頭來陰冷的瞪視嚇了一跳,立刻禁聲。她咬牙切齒地站起來。對楚禦風的恨與不滿越來越強烈。等她收拾了楚伯南跟楚衛國,再好好整治楚禦風。


    楚禦風下樓後,像抱媽媽一樣抱住劉宛如,親了親她的臉頰:“劉姨,有熱牛奶沒有?”


    “在微波爐裏熱著了,再過十秒就好。”劉宛如親切地笑道。“樓上殺豬了嗎?叫得那麽凶。”


    “殺豬?絕妙的形容詞。”楚禦風開懷地笑起來。他走到響鈴的微波爐前,打開爐門,取出裏麵冒著熱氣的牛奶,跟劉管家說道:“我去拿給未妶喝。”


    “她今天醒的這麽早,是不是昨天吐得太凶,餓醒的?”劉宛如想起昨天晚上,未妶喝完紅豆粥就全都吐了出來,等於一晚上沒吃東西。這樣的日子如果要持續到生,未妶怎麽受的了?她要吸收足夠的營養,才能保證兩個baby的生長需要。


    “可能是。”楚禦風凝起劍眉,露出擔憂的神色,“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吃什麽。”


    “禦風,早晨空腹喝牛奶不好,所以我往牛奶裏加了點麥片,如果她喝著不對味,你趕緊告訴我,再給她重新熱杯鮮牛奶。”劉宛如說道。


    “嗯。”楚禦風點點頭,就端著牛奶上樓。


    在樓梯上遇到馮紫珊時,他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理也沒理她,就昂著頭上樓。


    這個女人不值得他尊重。


    馮紫珊眯起明豔的眸,恨恨地低聲詛咒,卻不敢讓楚禦風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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