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子停在未妶租的舊公寓外麵時,楚禦風的眉頭立刻皺起來。


    這裏是一處破舊的老住宅區,小區的配套設施除了水電,基本再沒別的。楚禦風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裏沒有雙氣,大冬天不供暖要把人凍死。他真想敲開身邊女人的頭,問問她到底怎麽想的,放著他那舒適的別墅不住,非要來住這種破房子。


    “這裏能住人?”楚禦風寒著臉,狂傲地打開車門,用目光環顧四周。


    “我不是人嗎?”未妶眯起清眸,不滿地抗議。


    “我是說條件太差。”楚禦風的眉頭自從到了這片住宅區,就沒鬆開過。“連供暖都沒有,坐在屋裏還得穿羽絨服,媒氣沒了,你還要自己馱著去灌。”


    “我現在沒有實力談條件。”未妶無奈地歎了口氣,離開冷宸後,她才開始考慮起生存問題。以前因為冷家的經濟條件好,她幾乎從來沒有憂慮過錢的問題。現在一個人生活,真是百事哀。“我現在還是學校新鮮人,工資隻有2000多,就算加上班主任費也沒多少。我要住、要吃、要穿,太好的房子我可租不起。”


    未妶說完,就順著落滿灰塵的樓梯往樓上走。楚禦風立刻跟上前,他要看看未妶住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極品房子。當未妶打開門時,他精睿的黑眸惱火地瞪起:“這就是你要住的房間?”


    “是。你要是覺得它容不下尊貴的你,就請回吧。”未妶坐到沙發上,疲憊地捂著額頭。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窘迫,不需要楚禦風提醒。


    “我是心疼你!沒良心的女人!”楚禦風站到屋中,看著屋頂昏黃的燈管,再看看斑駁的牆壁,破舊的家具,那張床隻是一張木板,連個墊子都沒有。這樣的房子能住嗎?未妶是他心愛的女人,如果換別人,住什麽地方他決不會管,可是未妶不一樣。


    聽到楚禦風的話,未妶的眼眶有些濕潤。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還有真正關心她愛她的人,恐怕就隻有楚禦風了。她明白他的心,可是傷痕累累的她現在沒有力氣接受一份全新的愛情。


    楚禦風蹲在未妶麵前,用拇指輕輕拂拭她的眼角,當他看到指尖晶瑩的水珠時,心被燙到。他握起未妶的手,誠懇地說道:“未妶,跟我走。”


    “不!”未妶雖然感動,卻毅然拒絕。她不要再做男人的附庸,該是她長大的時候了。


    “未妶!我不放心你住在這裏!”楚禦風提高音調,語氣中透著對未妶的擔憂。


    且不說這房子如何,單就這裏的環境,他就很不滿意。在這偏僻的郊區,誰知道都住了些什麽人?如果晚上未妶下班回家遇到色狼或者劫匪怎麽辦?誰能保證這裏的安全?


    “亞男能住的地方,我為什麽不能住?”未妶記得周亞男租的房子也跟這裏一樣,偏僻破舊,周圍還住著許多撿垃圾為生的流浪汗。可是周亞男都咬牙堅持下來了,為什麽她就能不能?她並不比誰高貴,她隻是一個平民的女兒。


    “因為我愛你!”楚禦風惱火地大吼。


    “若隻是株野草,就該生在荒野被風雨吹打。楚禦風,我不想再做一朵溫室裏的塑料花。假的終究是假的,再怎麽偽裝也沒人珍惜。”未妶抽出自己的手,淡漠地說道。


    曾經,她這株野草硬要擠進冷家那座富貴花園,可是卻也隻能做一朵塑料花,不被人重視,沒有人會用心嗬護,因為她不是嬌貴的名花。她連冷宸都配不上,又怎麽去配楚禦風這個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她不想再受一次傷。她受夠了呂淑萍的冷嘲熱諷,能在冷家生活這三年多,隻因為有一個“愛”字維持,沒了愛,她一天也承受不了那種尊嚴被人無情地踩在腳下的生活。像楚禦風這樣的高幹子弟,她不用猜也能知道,他的家庭更尊貴,她這朵野草就算想冒充假花,他的家人也不會給她機會吧?她已經筋疲力盡,不想再試。


    “你不是!即使你是株野草,也是株最名貴的蘭草,對我來說,天價難求。”楚禦風理解未妶心裏的自卑,都是冷家人害的,讓她連一點自信都沒有。


    “天價難求?楚禦風,我隻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婦。”未妶閉上眼,再也壓抑不住地落淚。如果她真是一株蘭草,如果她真的天價難求,冷宸也不會那麽無情地拋棄她。


    她不想聽甜言蜜語,那隻會讓她忘記自己是誰。她隻是未妶,沒有華麗外衣的平凡女人。


    “不!未妶,冷宸不要我要。”楚禦風跪起身,一把將未妶緊緊地抱住,“不許這麽輕賤自己!”


    “就隻有你認為我好。楚禦風,如果不是全天下男人瞎了,就是你瞎了。”未妶咬住嘴唇,無聲地落淚。她的語氣裏有一種不自覺的慵懶與幽怨,似在跟最親近的人傾訴心傷。


    “是全天下男人的眼睛都瞎了。”楚禦風捧住未妶的臉,一邊啄吻,一邊說道,“你有一雙清透的眼睛,會讓汙穢的男人不敢直視,你有一隻俏挺的鼻,讓人很想捏捏是不是人造的,你還有一雙最適合接吻的唇,我從第一天見到你,就瘋狂地想要吻它。未妶,你還敢說自己不美?你再美點,全世界的男人都要為你瘋狂。”


    楚禦風的聲音粗啞,有點像中音提琴,在這幽靜的夜晚,奏著低沉的樂曲,讓心傷的未妶沉迷。


    “會嗎?”未妶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讓男人瘋狂,楚禦風的話讓她有一種做夢的感覺。這夢不是真的吧?


    “笨蛋!”楚禦風霸道地咬了一口未妶的臉頰,狀似非常生氣。他說了那麽多,她還不敢相信?“你自己若都不相信自己美,別人怎麽能信?拿出你的自信,告訴大家你是最美的!”


    “是!”未妶釋然地笑了。她推開楚禦風,振作地說道:“不需要你用吻來給我鼓勁,以後少碰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被楚禦風親吻的感覺,就好像她是個易碎的花瓶,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視。她怕自己的心會淪陷,隻能武裝起整顆心,對他冷情。


    “過河拆橋。”楚禦風不滿地瞪視著未妶淡然的淺笑。


    未妶在楚禦風狂肆的目光下,優雅地走向門口。她打開房門,慵懶地眯起清眸:“楚禦風,我今天剛搬來,沒準備吃的。晚了,你回吧。”


    “你多久沒吃東西?”楚禦風聽到未妶的話,收起戲謔的表情,正色地看著她略帶蒼白的臉。


    “我今天一直在找房子,下午又被爸媽他們鬧這一通,你說我哪有美國時間吃飯?”未妶眼裏染上淡淡的哀傷,她今天在冷家是徹底地丟了麵子,都是那群唯利是圖的新人惹的禍。


    “怎麽不早說?”楚禦風不滿地拽住未妶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雖然他忙起來也經常三頓飯湊一塊吃,可是未妶是女人,怎麽經得起餓。她餓壞身體,心疼的人是他。


    “你帶我去哪?楚禦風,我門還沒鎖。楚禦風!”不管未妶怎麽掙紮抗議都沒用,楚禦風就是固執地拽著未妶下樓。


    “你那屋子窮得連小偷都懶得進,鎖什麽門?”楚禦風回過頭,霸道地挑眉。那屋子裏除了一張破木頭床跟一張快要倒的沙發,根本找不到值錢的東西。現在的小偷跟以前不一樣,他們隻偷值錢的東西,不可能偷個熱水壺,偷個鐵鍋走。


    “也是。”未妶失落地垂下頭。現在的她什麽也沒有。離開冷宸的時候,她身上隻穿著這一身衣服,包裏也隻有幾百塊錢。還好月初就要發工資,不然離開冷宸的這第一個月,她要慘死。


    “上車!”楚禦風紳士地幫未妶打開車門,卻霸道地命令。


    “楚禦風,很晚了,我很累。”未妶固執地站在車旁,不肯上車。又過今天這一折騰,本來就很脆弱的她,隻想找張床好好睡一覺。


    “我帶你去吃飯。”楚禦風皺皺眉,未妶的蒼白讓他想抱進懷裏。


    “沒胃口。”未妶搖搖頭,從楚禦風手裏抽出自己的左手,她整理一下頭發,淡漠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吃不下。你請回吧。”


    “要絕食可以,一起!”楚禦風強行把未妶抱進懷裏,他精睿的鳳目憐惜地看著未妶迷離的眼眸,他沙啞地說道,“我陪你。”


    “我不是絕食。”未妶被迫貼在楚禦風的胸口,咬著下唇解釋。這幾天經曆太多事,她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慌。早上吃的東西現在還堵在嗓子眼沒下去。


    “我懂。我很餓,當你陪我,好嗎?”楚禦風近乎乞求詢問。


    未妶感動於他的細心,他總是小心翼翼地不傷害她的自尊,用他的方式來關心她。她輕輕點點頭,沒再拒絕。


    楚禦風鬆了一口氣,眼裏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耀眼。他打橫抱起未妶,把她放進自己敞開的凱迪拉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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