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半月以來,牧歌真真正正體驗了一把夢寐以求的千金大小姐般的生活,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下床有人扶出門有人護,天天山珍海味奇珍異果的日子,本該是件無比愜意的事,為何會覺得越來越無趣。


    “哎~草就是草啊,被人捧在手心反而不自在了。”牧歌趟在搖椅上,左手拎著一隻蘋果,右手捏著一枚葡萄,放到嘴邊,搖搖頭又丟了回去。


    青蛙一手推著搖椅,一手拿著蒲扇,邊搖邊扇笑眯眯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我說青蛙,千魂究竟給了你多少銀子?”牧歌拿起一塊芙蓉蓮子糕塞入嘴中,鼓著嘴含含糊糊地問道。


    “夫人問這做啥!”青蛙晃晃腦袋自顧自地扇著搖著樂不思蜀。


    “說了不準叫夫人,你還叫!”牧歌坐起身狠狠瞪著青蛙,要不是千魂答應了在療傷期間替她找楊簡,早就拍拍**走人了。


    “好吧,夫人。實不相瞞,青蛙一直都崇拜著千魂公子,此次應征過來服侍夫人那完全是自願,與銀子無關的。”青蛙說著瞥過園子門口,看到一抹紫色身影,立即挺直身子精神抖擻了起來,“公子,您回來了!”


    牧歌看著青蛙搖搖頭總結出四字:沒得救了。


    千魂背著手走到搖椅邊,低下頭仔細瞅了瞅,“娘子今日氣色不錯!”


    “可找到楊簡了?”牧歌抽抽嘴角已經懶得再去辯解,跟千魂辯解純粹是在浪費口水。


    千魂捏起一枚葡萄丟入嘴中,挑了挑眉,笑眯眯地湊近牧歌,“沒有!”


    牧歌咬咬牙真地很想一拳揍上去。欠扁太欠扁了!


    “不過。有他地消息。”千魂甩開衣擺坐到牧歌身邊。握起牧歌小手輕輕拍了拍。“娘子隻管放心養傷。為夫定會幫你找到他地。”


    牧歌抽回手。忽地感覺手背一熱。低下頭一看。一朵兩朵三朵……手背上竟綻開了一朵朵紅色小花。鼻血!“我竟然流鼻血了!”


    千魂握住牧歌肩膀一把按到搖椅上。掏出帕子捂住牧歌鼻孔。回頭丟給青蛙一句話。“快去找墨大夫。就說夫人見到千公子流鼻血了!”


    “唔唔唔!”牧歌伸出手掰住千魂手臂移開一條縫隙。艱難地張開嘴喘了口氣。“你想謀殺啊!”


    “竟忘了娘子還有嘴!來來來。你自己按著。”千魂放開手坐到一邊。兩隻烏黑地眸子亮晶晶地盯著牧歌。很無辜。很純善。


    牧歌鬱悶地按住帕子,真的很無語,明日,明日一定要離開此處!


    墨迪背著藥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神色有些緊張,按理說今日再施一次針牧歌便能痊愈,怎的突然流起了鼻血,莫非是用錯藥了?用錯藥可是醫家大忌,稍有不慎影響到的可是百草堂的聲譽。


    牧歌捂著鼻子笑眯眯地看著墨迪,恩恩,醫術高明,謙謙有禮,不像某人,欠扁得讓人抓狂。


    墨迪握住牧歌手腕把了把脈又揭開帕子仔細檢查了一番,莞爾一笑,笑得讓人摸不著頭腦,“無妨,今日起牧姑娘莫要再吃燕窩雪參,盡量吃些普通膳食。”


    “原來是補過頭了!”牧歌狠狠瞪一眼千魂,要不是每日逼著她吃山珍海味,怎會補到流鼻血,罪魁禍首啊罪魁禍首!


    “哦,原來如此!”千魂扶著下巴點點頭似有所悟,“青蛙,晚膳準備白麵饅頭和鹹菜。”


    牧歌噎了口氣差點昏厥,吃不了山珍海味一般的夥食還是可以的,至於變成白麵饅頭加鹹菜麽!


    啥叫主子,啥叫奴才,看千魂與青蛙便知道了。千魂叫做啥青蛙就做啥,而且手藝還不錯,做饅頭能做出如此多的形狀,牡丹花、荷花、小貓、小狗……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


    牧歌拉青蛙一起坐下吃。他死活不幹,說公子與夫人那可是主子,哪有奴才和主子一起吃飯的!


    牧歌撇撇嘴,果真無藥可救了!


    就因為牧歌補過了頭,可憐的墨少堂主亦跟著吃了一頓白麵饅頭加鹹菜。


    晚膳之後,墨迪就與二人道了別,臨走前塞給牧歌一瓶藥,說是行走江湖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帶著跌打藥會方便許多。牧歌拿著藥瓶越發覺得墨大夫是個好人,宅心仁厚,不愧為妙手回春神醫的稱號,今後定要去江南小築百草堂登門拜謝。說起神醫,牧歌又想起了一人,易凡,不免有些後悔當初為何不問他討些散啊,丸啊之類的,今後若是找到他定要問他要來最最毒的毒藥,將紫星夫人那老妖婆毒啞毒聾毒哭了去。


    翌日清晨,千魂帶著青蛙說要回棲霞洞,讓牧歌自己保重。


    牧歌呆住,一夜失眠想了不下十個用來甩掉千魂的招數,竟然一個都未用上,想不到他走得如此幹脆。牧歌好奇他為何要將青蛙帶回棲霞洞。


    千魂似笑非笑地丟下一句話,無比瀟灑地走了,“帶回棲霞洞藏著,等娘子回來煮菜給娘子吃!”


    牧歌抽抽嘴角背上龍吟劍,踏上了尋找楊簡的征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從當日分開的驛鎮開始找。


    由於當日是在驛鎮被抓回逍遙穀的,再次回去,牧歌自然是萬分小心,盡量將自己喬裝了一番。驛鎮依舊人來人往,牧歌憑著印象走了一遍當日走過的路,慢慢出了鎮子,來到了一片樹林。對!當日就是在此處被迷暈抓回逍遙穀的!身旁樹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牧歌頓時緊張了起來,拔出龍吟劍握在手中退到樹幹之後等待。


    半晌,樹叢中鑽出一人,蓬頭垢麵的,看不清長相,手中握著一柄長劍。牧歌細細一看,那不是楊簡的劍麽!


    “楊簡!”


    “小師姐?真的是小師姐的聲音!”楊簡撩開額頭長發,看見牧歌激動地差點哭了,“真的是小師姐!原來他未騙我。”


    “他?”牧歌看著楊簡的落魄樣鼻子一酸,半個多月了,不知楊簡是如何過來的,身上一枚銅錢都沒有。


    “恩。”楊簡點點頭,說那日昏迷之後醒來已是翌日清晨,發現他躺在樹林中,小師姐卻不見了,找遍整片樹林亦未找到小師姐,當時很心慌,又不敢走,怕小師姐回來找不到他,就一直待在樹林等,餓了就打隻野雞充充饑,等了大約七日。七日後來了一人,說牧歌早已不在驛鎮,他知道牧歌在何處,讓楊簡跟著他走。楊簡死活不肯,非得留在此處等。那人似乎很高興,丟給楊簡一錠銀子。楊簡沒敢要,那人便走了。自從那人走後每日都有人過來在此處放一隻籃子,裏麵有飯有雞還有水,楊簡看無人來領就拎來吃了。


    牧歌咬著牙哼哼笑道,“那人是不是穿紫色衣服,帶個麵罩,一雙桃花眼勾來勾去的?”


    楊簡想了片刻,點點頭問:“小師姐認識他?”


    “何止認識!該死的千魂原來早就找到你了,害我擔心大半個月。”牧歌收起龍吟劍咬牙切齒道。


    楊簡問牧歌這些日子去了何處,為何讓他一人在此處等。


    牧歌琢磨著若是告訴楊簡,他或許會內疚,想了想隻好編了個謊,說那日是被人抓走了,他們將牧歌關了十日後才發現牧歌不是他們要抓的人,就把她放了回來。


    楊簡將信將疑的,既然牧歌都如此說了也不好再問,反正人回來了就成,高興地問牧歌接下來去何處。


    牧歌想了想此地應是逍遙穀的地盤,老妖婆如此惡毒,暫時惹不起,還是早些離開此地為妙。牧歌來時在驛鎮打聽過,此地再往北是衡山,再往西行翻過躍龍山就是西原,據說西原幅員遼闊,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有茫茫無邊的沙漠,還有清澈碧涼的沙漠之泉,本是個風光綺麗的異域之地卻因著一個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的神秘夜魔教而變得無人問津,每月隻有少數商隊會過去。牧歌聽完心癢得不行,大漠,心向往之的地方,真恨不得能立即飛過去,但是此刻不行,還有楊簡,況且師父交代的任務還未完成。牧歌思想鬥爭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下江南。江南風光旖旎,富庶的鎮子也多,富庶的鎮子多賺錢的機會就多!打定主意後,牧歌便帶著楊簡興衝衝地下江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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