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河雖是長江中遊重要小城,但中**隊迭遭重創,已派不出兵力駐守。相較武漢等大中城市,梅河微不足道。


    濱臨長江的梅河,土壤肥沃,因連年戰亂,加上苛捐雜稅,民生維艱。


    梅河縣城距長江二十多裏,丘陵地帶中的小平原。城不大,不足一平方公裏;城門破舊,城牆失修多處坍塌,根本無險可守。


    因此風聞鬼子逼近梅河,不少人選擇棄家逃離。


    ri暮西山,城門仍湧動人流,大都神sè慌張,成群結隊,扶老攜幼,肩挑背扛。


    突然有人驚叫:“鬼子來了!”


    果然東南方的公路上,塵霧飛揚,汽車開道,槍兵尾隨,真撲縣城而來。


    到處回蕩著尖厲的喊叫,呼男喚女,亂哄哄的一團糟。


    城門的百姓沒跑出多少,鬼子已包抄上來。


    山本一夫的隊伍毫無阻滯地開進梅河縣城,達成了他們的戰略目標。


    山口一夫騎坐馬上,看到被堵住的百姓躁動不安,皺了皺眉頭。


    山口一夫傲慢地掃了渡邊一眼,說:“渡邊君,告訴支那人,隻要做大ri本天皇的順民,皇軍優待他們。如繼續逃跑,就地格殺!”


    原來渡邊的華語也講得流利。


    渡邊問道:“山口君,真的留他們活路?“


    山口一夫詭異地笑笑:“渡邊君,把支那人都殺了,梅河就是死城。支那軍隊打過來,就會肆無忌憚。天皇的意思,是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


    不殺即為人質,渡邊心領神會。


    “是,山口君。”渡邊應了一聲,縱馬城門前,大聲喊道:“都不要跑!隻要你們順從大ri本皇軍,好處大大的有!”


    鬼子南京屠城,誰還敢相信他們的話?有人繼續奔跑。


    渡邊臉sè驟變,掏出槍來,瞄準一個跑出幾十米遠的壯漢,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那壯漢應聲而倒。


    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都嚇呆了。人群傳出淒厲的叫聲和低低的詛咒。


    渡邊厲聲道:“再敢逃跑,他就是樣子!”


    人群終於停止湧動。山口一夫緩緩縱馬,移近城門,換上笑臉說:“你們,大大的良民,皇軍說話算數,善待你們。”


    看到一雙雙憤怒的眼睛,山口一夫口角露出譏笑。


    “我們是來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隻要你們不通匪,不搗亂,皇軍將保證你們的供給。統統的回去,不要讓我們生氣!”


    槍兵壓陣,現在避無可避,人流慢慢退回城裏。


    山口一夫立即在城門布下崗哨,大隊人馬直入城中。


    梅河已是半座空城,一片蕭條。到處關門閉戶,山口一夫臉sèyin沉。


    “八格!”山口一夫罵了一聲,對渡邊說:“渡邊君,你的jing察局,我的縣府。其他的,都城裏布控!”


    渡邊嗚裏哇啦一陣喊叫,鬼子立即四下分散,搶占要塞部位。


    渡邊率一隊鬼子,撲向梅河jing察局。


    梅河jing察局敞著門,沒來得及逃跑的幾十個jing察散在院中。渡邊很快繳了他們的械,把他們圈在中間。


    “誰是局長?”


    一個四十多歲、淡淡絡腮胡子的高個子jing察慢慢舉起右手。


    這人正是梅河jing察局長羅佑福。


    渡邊招招手,羅佑福隻好走出來,站在渡邊麵前。


    渡邊豎起大拇指,笑著伸手拍拍羅佑福的肩:“喲西,你的大大的良民。皇軍大大的重用,你的,還是梅河的局長,明白?”


    羅佑福受寵若驚,忙點頭:“太君,我一定為你效力。”


    渡邊連連擺手:“不不,你要為大ri本天皇效力。”


    “是,為大ri本天皇效力。”


    渡邊哈哈大笑。


    山口一夫很快包圍了縣府所在地。他帶著幾十個鬼子,闖進縣府,看到幾十個人麵如土sè,呆立在大廳裏。


    山口一夫拄著指揮刀,滴溜溜地轉著眼珠,皮笑肉不笑地掃著幾個腦滿腸肥的人。


    “你們的,誰是縣長周用生?”


    周用生五十多歲,頂有點禿,架著玳瑁眼鏡。由於保養得好,顯得較年輕,白晰的臉,肥胖的身軀,顯得與眾不同。


    周用生三天前就得知鬼子要犯梅河,本想舉家北遷,無奈三姨太不肯。周家家大業大,金銀細軟無數,北遷必丟掉大半的產業。周用生拗不過,隻得留下。


    這個鬼子軍官一見麵就喊出他的名字,看來對梅河早有了解。


    “敝人就是。”


    山口一夫盯上周用生,那種不合作的語調,令他大為惱火。不過山口一夫接到的指以是長期據守梅河,所以周用生用得著。山口一夫抑著怒氣,裝出笑臉。


    “周君,你的大大的良民!大ri本皇軍為表彰你,提拔你為梅河維持會長。”


    周用生搖搖頭。做個商人行,當漢jiān,那是要落下千古罵名。


    山口一夫臉sè陡變,凶狠地瞪著周用生。


    “你的,不聽大ri本皇軍的安排?”


    山口一夫華語不錯,周用生知道說什麽都沒用,緘口不語。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猛地掄起指揮刀,架在周用生脖子上。


    鋒利的刀,冷,透著寒氣。周用生心裏一驚,絕望地閉上眼睛。


    一刀之痛,勝於漢jiān罵名。周用生打定主意。


    山口一夫見周用生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收回刀。


    周用生暗暗鬆了口氣。


    山口一夫湊近周用生,拍拍周用生的肩:“周君,你的不怕死,好漢大大的是!“


    周用生睜開眼看了山口一夫一眼,仍不吭聲。


    周用生不經意間細微的舉動,令山口一夫來了興趣,他決定玩一個貓戲老鼠的遊戲。


    “周君不怕死,好漢的是。不過周君良田千畝,家產萬金,嬌妻美妾成群,就這麽死了,所有的一切,不是都拱手於人了?“


    周用生心裏一痛。錢財身外之物,但是三姨太卻是他割舍不下的心結。


    三姨太魯冰花原也是大家閨秀,有沉魚落雁之貌,芳齡二十有五。幾年前她的父親犯下案子,打入死牢。魯家富戶,曾與周用生有些交往,事急,魯冰花親自找上門,求周用生救她父親一命。


    幾年不見魯冰花,昔ri的黃毛丫頭,如今出落得花容月貌,周用生大為震驚,遂心歹意。他赤裸裸地提出條件,救她父親行,鉭魯冰花必須作他的三姨太。


    周用生是魯冰花的長輩,魯冰花沒料到周用生會提出這種無理要求,但是救父心切,魯冰花隻好應允。


    見魯冰花應允,周用生大喜過望,使出渾身解數,四處托人,終於保住了魯冰花父親一命。魯冰花進了周府,周用生也沒虧待她,把周家全交給她打理。


    什麽都可以失去,但美人另投他人懷抱,周用生心裏酸溜溜的。


    山口一夫從周用生瞬時的不豫之sè中捕捉到信息,他又舉起刀。


    “周君,你真的一死保名節,我可以成全你。”


    周用生又閉著眼,挺直身子。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把指揮刀挑進周用生的後背衣服中,哧的一聲,襯衣中分,露出雪白的脊背。


    周用生打了個寒噤。


    山口一夫調轉刀口,刀背在周用生背上輕輕劃動。


    “周君,你這皮膚很白,肉質細膩。我們大ri本民族,最喜歡生啖人肉。你的肉,一定是世上最美的食品!”


    周用生沒提防山本一夫竟要吃他的肉,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周用生微微顫動的身子,讓山口一夫如貓聞上腥味。


    “你們中國人,有一種古老的刑罰,叫做千刀萬剮。今天我就在周君身上做個試驗。我帶了上千的大和民族勇士,就讓他們都來嚐嚐周君的美味。”


    山口一夫一邊說,一邊手上用力,刀背的刃尖尖銳地頂入周用生的皮肉。


    刀尖的刃頂住皮肉,微微有些疼痛。周用生的身子矮了半分。


    周用生魂不附體,怒聲喝道:“畜生,你們都是畜生!”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喲西,吃人肉的都是畜生嗎?你們中國古代也有吃人肉的。”


    周用生既緊張又膽寒,頭上沁出汗珠。


    山口一夫把刀平放一點,繼續用力。


    “周君,現在我就開始剮了。我的刀是大ri本天皇親自賜予的,質量一流,削皮剮肉,就象切菜一樣。”


    “不,你不能!”


    周用生吐出一口濁氣,渾身篩糠,嚷出一句。


    山口一夫語氣陡沉,怒喝道:“支那豬,大ri本天皇要做的事,什麽不能?”


    山口一夫猛用力,周用力支撐不住,腿一軟,跪到地上。


    山口一夫哼了一聲:“周君,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


    周用生大汗淋漓,尚未開口,裏間突然傳出女人的尖叫。


    周用生渾身一震,山口一夫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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