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呂布回頭望著看不見盡頭的關中大地,那長安城就像熊熊烈火焚燒的地獄一樣,使人不敢靠近半分。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呂布現在終於深刻的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王允跟本什麽都不動,空有一腔自以為是的熱血,除了他,大漢就沒有忠臣了。


    “走吧。”萬般無奈,萬般失落,呂布輕輕的抱了一下馬上的女子,對身後的曹性說道。這一次逃出長安,可謂狼狽,連女人都是直接夾在馬上就走。


    “哎。”縱然無奈,好在呂布還是帶出了數千兵馬,更重要的是,他成功的說服了另一員大將,張遼。


    曹性:“主公,張先生沒有逃出來。”


    呂布神色一片黯然,看了看胸前的女子,說道:“張先生不遠千裏從兗州來長安,為我出謀劃策,就連蟬兒都是張先生從司徒府買出來送給我的,若沒有張先生的謀略,現在,隻怕我等已經跟王允一樣,在長安城消失了。”


    曹性點點頭,然後:“主公,走吧,我們不要辜負了張先生一片誠心,我們此去兗州,必能有所作為。”


    呂布終究是呂布,不知道是腦筋簡單的人想得少反而樂觀,還是英雄的堅韌讓他重發了鬥誌。隻見呂布高抬頭顱,戰馬嘶鳴:“走,過河內,走兗州。”


    長安西北,一群神色衝衝的穿著緊身的漢子,護著一個文士模樣的先生,此時先生卻手提利刃,行動全然沒有文士的羸弱。


    其中一人:“張先生,應該安全了吧,郭汜的兵不可能追的這麽遠。”


    文士模樣的人哈哈哈大笑,依然一介武夫:“張什麽先生,娘的,這文嗖嗖的老子都裝了四個月,張先生早他媽死了,走,回去匯合影六他們,速速向賈頭匯報,就說猛虎已出籠。”


    接著一群人瞬間消失無蹤。


    劉寵看出來劉敢是很緊張的,山坡的背後,數百嚴陣以待的斯巴達一聲不發,就連戰馬嘴上都封住了,劉敢卻在山坡上了又下,下了又上,不停的朝葉縣方向觀看。


    劉寵嗬嗬一笑:“我說劉敢,你娶妻接新娘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吧,哈哈哈。放心吧,張隊長是個知輕重的人,由他去引誘葉縣駐軍,萬無一失,你就放心的等吧,哪有那麽快啊,等張先調兵遣將沒有半個時辰怎麽能出得來。等張先出城,張隊長還要跟他們打一架,然後才慢慢吸引張先過來,少說也要兩個時辰吧,等著吧。”


    說完劉寵一翻身,直接躺在地上,嘴裏咬著一根野草,放眼都是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的,說不出的愜意。


    “哎呀。”劉寵舒服得不由叫了一聲,這種感覺,真的好像小時候的感覺,一群小孩子跑在農村的小山嶺上,翻滾采花看天空,等等,想想都舒服。


    因為斯巴達全是騎兵,而且劉敢自從得到劉寵命令來譚水之後,一直很隱蔽,至今為止,張先都沒有發現劉敢的蹤跡。偶爾出現幾匹馬,張先也不過認為那是昆陽劉寵派過來的斥候。張先是斷然想不到劉敢從一開始,比他還來得早,就已經在譚水兩岸潛伏了起來。


    藏一個人容易,像劉敢這樣,一千五百人,連人帶馬的藏起來,實在不容易,就這一點,劉寵都不由稱讚,劉敢這幾年的兵書,確實沒有白讀。


    張先想不到譚水邊上,就在他的葉縣城外,就藏著一群虎視眈眈的敵軍,所以,當張先看到張隊長一行四百來人大搖大擺的在葉縣四周亂逛的時候,張先一定是要追出來的。


    張先憤怒了:“哼,劉寵著實托大,區區四五百人就敢大搖大擺的過河來,找死。他真以為我葉縣的空的不成,我張先已經老到隻能龜縮了不成。來人,集合二十戰馬,八百步卒,本將要將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陳國兵徹底消滅了。”


    張先在葉縣連上郡國兵什麽的,七七八八的現在也有三千多人,領八百人出城,也算是對得上他頗為穩重的個性和多年的經驗。但是張先漏了一步,那就是他走之後,城中的兵該怎麽辦。要是張先此時下一句:“我走之後,城中兵馬切不可亂動,隻管關門守城,但有來敵,盡數給我射退,不可出城。”


    但是他沒有,也正因為這樣,張先小小一個出城,造成了宛城之戰不可逆轉的影響。


    張先出城順著斥候的指示一追,不到三裏路,就發現張隊長的那四五百人馬。兩方一遭遇,沒話說的,自然是開打。這一打,張先既大驚,又大喜。驚訝的是,這陳國兵果然不凡,人數明顯少於自己,而且還是孤軍奮戰,居然如此神勇,再看看他們身上那些裝備,張先驚訝了。喜的是,這群陳國兵此時的表現完完全全就是一支孤軍的表現,說明這支陳國兵確實是一支孤軍。


    “報告將軍,敵軍要往東南跑。”


    張先在戰馬上挺身一看,隻見陳國兵已經開始慢慢的以弓箭居中,長槍兵殿後,緩緩而退。張先:“哼,還想跑?”不過當張先看到戰場上留下的屍首時,也不由小小的震驚了一把,這陳國兵的戰鬥力,真是杠杠的,幸好自己帶出來的是三千兵馬中最精銳的八百老兵。現在看來,要不是自己,真讓這股陳國兵對上葉縣的郡國兵,隻怕這幾百人要把葉縣打下來都不定。


    一想到這裏,張先就更加堅定了要留下這股敵軍的念頭。精兵,對於每個諸侯來說,都不可能太多,能滅了陳國幾百精兵,絕對是一大成就。


    張先唯一沒有想到的問題就是,這群陳國兵沒事在這裏遊蕩幹什麽,而為什麽又是如此精銳的兵。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張先的情報不足,外出的斥候被劉敢壓得死死的,張先此時隻以為陳國的斥候厲害,卻沒有想過,這不僅僅是斥候,而是一路大軍在虎視自己,自己已經徹底被盯上了。


    突然前方一陣轟然,張先一驚:“怎麽回事?”


    “報將軍,敵軍脫甲丟盔,士兵們正大聲歡呼搶奪陳國兵丟下的裝備呢。”


    張先一愣,然後大怒同時大喜:“傳令,任何人不許脫隊,違令者斬。這股敵軍的小將很有眼光,現在顯然是看到不敵我軍又想到這裏緊靠葉縣,敵軍不能在這裏糾纏,所以幹脆將精銳的準備都丟了,以保全脫身之安全。傳令,任何人不許停下,不許撿東西,這些東西,回頭再處理,追,當務之急是要追。這股敵軍如此急於逃脫,更加說明了他們的處境,一定要趕在譚水邊上追上他們,萬不可讓他們渡河跑了。”


    如果是誘敵,一定是且戰且退,而現在,這股陳國兵跑得這麽幹脆,張先反而一定沒有懷疑了,哪有誘敵這麽誘的啊,再說了,這方圓五十裏之內,哪裏有敵人,難不成陳國兵還敢過河來?過河,除非是大軍主力來,若是主力來,瞞得過誰?


    追,一定要追。


    劉敢大怒:“怎麽回事,他怎麽可能跑這麽快,誘敵,誘敵,他的任務是誘敵。”


    “統領,張先一直跟著來。”


    劉敢:“額?這。”劉敢與鬱悶了,這是怎麽回事?


    劉寵起先也是一愣,此時不由笑著拍拍劉敢肩膀:“劉敢,現在你明白戰場的瞬間萬變了吧。如果對於外出作戰的將領隻知道一味的要求軍令,這就是限製帶兵將領的順機應變,是要釀成大禍的。張隊長現在出去,原計劃是切站起退,但是現在張隊長是一股煙的退,但是誘敵的任務卻沒有丟,這就是戰場的變化。”


    劉敢不由羞憤不已,看來,自己還隻是個“書生”啊,同時心中牢牢的記住劉寵的每一句話。此時的劉寵,因為他的戰功,已經成了現在大漢國有名的名將了,他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劉敢不知道的是,劉寵根本懂個屁兵法,有的,隻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沒有見識過,被劉寵給占了便宜而已。


    劉敢:“陳王,張隊長即將到達預定的位置,我是不是---”


    劉寵一抬手:“哎,別問我,你是這裏主將統領,你說了算,我說夠了,就當我不存在。”


    劉敢一聽,劉寵的偷懶,在劉敢看來確實劉寵又在培養自己,不由心誌更加堅定,陳王,你看著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傳令,斯巴達上馬。”


    張隊長是斯巴達裏麵幾個隊長中最長進的一個,深得劉敢信任,此時張隊長帶著隊跑路,身後被張先追著,全然沒有被追的狼狽,雖然他們裝著很狼狽。


    張隊長:“嘻嘻,我說陳王當初下令讓我們天天跑步什麽的,現在算明白了,你們回頭看看那幫孫子,哎哎,居然連我們的尾巴都咬不上,要真對仗起來,就算我們真的敗了,他們也追不上我們,追兵不都應該氣勢如虹才對嘛,怎麽我感覺我們才是氣勢如虹啊,啊,哈哈哈。”


    一眾斯巴達此時停了張隊長的話,差點哈哈哈大笑起來,但是不能笑,這要是被後麵的追兵聽到,指定要起疑心。


    “張隊,那我們要不要等等追兵先。”


    張隊彭的一聲拍在那人頭上:“等你個頭啊,一等就全穿幫了,繼續跑。追不上也不要緊,現在張先也離開葉縣好幾裏了,統領那邊也該行動了,快,加快速度,我們的戰馬在前麵,跑過去上馬,回頭砍他丫的。”


    張先跑啊跑,自己雖然是騎馬,但是卻不敢脫隊先追,追兵反撲也是要命的。


    “快,快,打了勝仗,回頭重重有賞。”


    “呼呼---”張先的追兵也真氣勢如虹。但是,一切都僅限於此了。


    “轟轟轟------”


    張先:“打雷了?”然後西涼老將的戰場敏捷讓他臉色頓變:“停止追擊,停止追擊,列陣列陣,槍林,騎兵敵襲。”


    張先臉無血色,完了,完了,中計了,等到劉敢超過一千鐵騎從四麵八方衝出來的時候,張先差點一頭栽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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