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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早現王家店情況不妙,是兩位參謀。一位就是縱隊參謀程永芳,一位是陪程永芳去王家店的十八旅參謀楊虎山。1月16日這一天,他們兩人奉命前往五十四團了解昨天的戰況,因為五十四團打王家店後,屁股後麵跟著國民黨軍整編第二十八師,又因電話線仍未架通,上級參謀隻好親自去一趟。


    去五十四團要經過王家店。在王家店,楊虎山和程永芳碰到了旅供給處處長張玉峰。張玉峰認識楊虎山,沒見過程永芳。張處長便問楊虎山:“楊參謀,大清早的,這是去哪兒啊?”


    “陪縱隊程參謀一塊兒去五十四團了解情況。”楊虎山樂嗬嗬地答道。


    張玉峰處長上前,握住程永芳的手,說:“中午回來在我這吃餃哦”


    程永芳笑了笑說:“行”


    楊虎山揮了揮手,說:“張處長請客,我能不來嗎?”


    張玉峰處長說:“連日行軍打仗挺辛苦的,王家店要住兩天嘛,包頓餃打打牙祭。”


    程、楊倆人說好在到張處長吃餃的,則因了解完情況後,晚了,錯過了時間,便在五十四團一營吃飯,到了下午3點來鍾才往回趕。走到離王家店不遠處,聽到了王家店方向有槍聲,覺得情況不對,倆人便不敢朝大路上走了,繞道向南坡上爬。上了南坡,一眼便看到黃乎乎的一片,果真是敵人,棉帽耳朵還有個簷。國民黨軍圍住了王家店,正架起機槍朝王家店街猛打。


    國民黨軍現了南坡上有人,掉轉槍口,一梭彈“噠噠噠”掃了過來……


    說時快,那時遲,程永芳和楊虎山迅規避,兜了好大一個圈,才繞回到了旅部的南田村。這時,天,已黑透。


    因跑得急,楊虎山迎麵撞上了旅政治部主任沈欽堯。沈主任原來是在王家店的,但旅司令部通知今天開會,沈主任和組織科科長劉讚平便到了南田村。


    其實,如果王家店沒有被國民黨軍圍住的話,沈主任和劉科長,現在也應該在王家店的。


    原來,沈主任和劉科長開完會,有說有笑地往王家店趕。快到王家店不遠時,突然彈中他們身邊飛過,腳下的硬土層硬是掀起了塵土。“他媽的,瞎眼啦朝哪開槍哪?”沈欽堯主任氣得破口大罵,他認為山頭上的哨兵誤會了


    劉讚平科長眼尖,一把把沈主任拉到岩石後,“沈主任,是敵人”


    “敵人?哪來的敵人?”沈欽堯主任將信將疑。


    “沈主任,你看清楚了,都是穿黃衣裳的,是敵人的正規軍。”劉科長說,“王家店咱回不去了,沈主任,咱們還得往南田村跑,去通知司令部。”


    沈欽堯身體不太好,喘得厲害,劉讚平幹脆背起沈主任往南田跑,屁股後麵的彈追著他們打。跑了一段路了,劉讚平科長開始氣喘籲籲,背不動了。“沈主任,現在離敵人遠了些了,你慢慢走來,我先去報告,再帶人來接你”


    沈主任說:“不要管我了,政治部的人全部在王家店啊,快去報告。”


    大冬天的,劉讚平一氣跑進南田村,已是滿頭大汗。他一頭紮進司令部,見韋傑副司令員和肖永銀旅長、劉昌政委、邢榮傑參謀長都在,手上端著碗,在吃飯。雖然南田村離王家店隻有三裏地,但中間隔一座山,根本沒聽到那邊的槍聲。


    “不好了,敵人來了,敵人到了王家店了”劉讚平科長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司令部裏的所有人,都給愣住了,肖永銀的筷停在空中,劉昌的筷停在嘴裏,韋傑的筷夾著一塊內……


    第一個反映過來的是肖永銀,他把筷從空中收回來,連同手上的碗,放到了桌上,“什麽,敵人到王家店?哪有這回事?”


    “真的,敵人把王家店包圍了,我和沈主任看得清清楚楚……哦,沈主任還在後頭,我背不動他……”


    參謀長邢榮傑扔掉碗筷,撲到地圖前。


    韋傑、肖永銀和劉晶也湊了過來。


    “奇怪,敵人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呢?五十四團和五十二團怎麽都沒有報告?”劉昌政委自言自語地說。


    這,正是十八旅沒有想到了的,國民黨軍整編第十師十八旅是從北麵山上過來的。


    “不管從哪裏過去的,韋副司令員,我看先把司令部轉移到山上。”肖永銀伸手抓過手槍。


    “你是旅長,部隊當然由你臨機指揮。”韋傑說完,手一揮,讓警衛人員趕緊收拾他的地圖和行囊。


    “老邢,電台、電話一起呼叫,馬上要通五十二團和五十四團。”肖永銀轉身命令。


    邢榮傑的電話剛要通五十二團,電話機裏傳來了一句話,“不好,敵人上來了,要收線了”便斷了。


    邢榮傑對著話筒“喂喂喂”還未喊完,頭頂上的屋瓦被飛來的彈擊的“嘀嘀啪啪”亂響。邢榮傑參謀長氣的把話筒一丟,喊道,“快,電台,要五十四團”


    五十四團接到命令,立即下令以兩個營前去王家店營救。


    不一會兒功夫,五十四團報告,根本就靠不上王家店。援救未能奏效。


    這時,沈欽堯主任趕回到了司令部,哭喪著臉喊道:“快救救直屬隊啊”


    肖永銀盯了沈欽堯一眼,鐵青著臉。


    很快,國民黨軍整編第十一師十八旅猛撲過來,與五十二團和五十四團接上了火。刹那間,槍聲大作。


    肖永銀知道,直屬隊幾乎全部沒有作戰能力的機關和後勤人員,如今敵人都到了眼前,要救,全旅有覆沒的危險。今晚是直屬隊的存亡問題,明天就會是全旅的存亡問題。肖永銀咬了咬牙,說:“今晚必須撤走”


    劉昌政委說:“事關大局,臨時召開簡短的黨委會,研究一下。”


    會議討論同意肖永銀的決定。


    韋傑副司令員也同意了。


    隻有沈欽堯主任不同意。沈主任連哭帶喊力爭不能撤,要救直屬隊。是啊,這個殘酷的決定,對於沈欽堯來說,他是斷然不能接受的。王家店有政治部的幾乎全部人馬、供給處的全體人員、擔架上的所有傷員,還有青少年的宣傳員,怎麽把他們丟給敵人呢?


    肖永銀解釋說:“老沈,已經不行了。”


    是啊,王家店此時此刻應該早已煙飛灰滅了,肖永銀的判斷是正確的。


    沈欽堯主任顧不了那麽多了,那裏被圍的可是政治部啊,有他熟悉的幹部、戰士,那都是他的階級兄弟,手足血脈,別人可以不管,他這個政治部主任怎麽能不管呢?他抓起電話,要五十二團,要武效賢,他要直接命令自己的老部下去營救直屬隊,但電話兵早已收線,電話根本要不通。


    難道直屬隊的命運就這麽決定了嗎?沈欽堯主任氣呼呼地往外走,與氣喘籲籲跑回來的楊虎山碰了個正懷……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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