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非常安靜,隻能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李夢穎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亮光,就像是自己深處地底的棺材之中,壓抑、恐懼、無助,正慢慢地將她吞噬。她捂著依然在滴血的傷口,努力扭動著自己受傷的身體,黑暗遠比疼痛更加可怕,她要盡快離開這裏。


    但是,該往哪裏逃呢?


    “噠噠”的鞋跟聲敲擊著地板,如同一根根尖針刺進了她的耳膜。李夢穎控製不住自己身心的顫抖,巨大的恐懼就像自己被蒙在保鮮膜裏,幾經窒息。


    “他是誰?為什麽要綁架我?”


    李夢穎不敢呼喊,隻是本能地退縮,直到一堵冰冷的牆壁阻擋了她的退路。死亡,正在慢慢逼近。此刻,她終於明白,原來等待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


    “你……你到底是誰?”


    急促的呼吸加上刺骨的疼痛幾乎已經讓她喪失了語言的能力,唯有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提出了問題。


    隻有鞋跟聲的回答,猶如生命的倒計時。


    “噠噠噠,噠噠噠”!


    忽然,倒計時停止了。李夢穎本能地閉上了雙眼,強大的壓力下,讓她感覺對方近在咫尺。此時此刻,尖刀正對著自己。


    無聲、黑暗、心跳、汗水,此刻如同一個個惡魔扼住了她的咽喉,束縛了她的手腳。


    他像提拖把一樣提起了李夢穎的雙腳,一隻大手像虎鉗一樣緊緊地扣住了她的腳踝。李夢穎知道掙紮已無意義,隻是口中不斷地重複:“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虎鉗沒有理會,猶如通了電一般,機械地將她拽向更黑的深淵。


    “咣當”一聲,緊接著,她便感覺到有數片玻璃渣劃破了自己的麵頰,之後便被虎鉗隨意地扔在了牆角。空氣中略帶刺鼻的腐臭味已經讓她精神恍惚連連作嘔,而她背後的右手中,緊緊攥著剛剛散落的一片玻璃片。


    “大不了同歸於盡!”


    恐怖的腳步聲時近時遠,最終,在她的麵前停下。李夢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就是現在!


    然而,就在她要動手之時,對方說話了。


    “我的世界仍是黑暗,我希望有人能幫我驅散!”隨後,一根針頭刺進了她的靜脈。


    黑暗的房間內隻有手機散發著微弱的亮光,尖銳的刀尖“騰騰”地紮著桌麵。李夢穎躺倒在牆角,傷口雖然已被包紮,但右臂由於注射了藥物還在不住地顫抖。有節奏的“騰騰”聲讓她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呼喚,但她的眼神中卻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吃吧,你最愛吃的!”


    李夢穎感覺到,一陣飯香正刺激著她的嗅覺,強烈的饑餓感讓她不禁吞咽著唾液。


    “隻要你不反抗,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也是個可憐的人,我需要用你給飛黎製造些壓力,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就放了你。”


    “你想要什麽?”微弱的話音在此時卻顯得鏗鏘有力。


    “活著!”簡單的回答,卻讓李夢穎感覺到震撼。


    “你給我注射的是什麽?”


    “放心,安全!快吃吧,一會兒就涼了!”聲音漸漸遠去,隻留下熟悉的香氣在周圍飄散。


    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飛黎快速從桌麵上拿起手機,對方發來的是視頻通話。飛黎按下了接聽鍵。


    “喂,”冰冷的聲音傳入了飛黎的耳朵,“飛教授,談的怎麽樣了?”熟悉的麵容出現在了手機的屏幕之上——雲溪。


    “怎麽……”飛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視頻中的人和他麵前的人竟然長得一模一樣,飛黎這才明白,是雙胞胎。


    “你肯視頻通話,就說明你對我的信任,我要先看看夢穎。”飛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


    攝像頭迅速切換,由於現場光線不好,畫麵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形,還未等飛黎看清,畫麵再度被切換至恐怖的黑影。


    “你想讓我怎麽做?”


    “放鬆點,別緊張,我隻是想和你聊一聊。我很喜歡你,希望,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老者故弄玄虛,“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破個案件,等破了案,我自然就會從雲溪的意識中消失。而你也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什麽案子?和你有什麽關係?”


    “哈哈,這你就到我的意識裏尋找答案吧,在那裏,你也會知道,我為什麽會存在於雲溪的意識世界裏。我一直在等你,從十五年前等到現在。”


    “十五年前?”


    意料之中,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和十五年前有關。


    “對,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十五年前發生在北緯30°的一條新聞,六名大學生進入北緯30°探險,不想卻遇上暴雨迷失了方向,最終隻有一個女孩活著走了出來,這個女孩就是雲溪。而從那時開始,我就進入了雲溪的意識。這一次,你就隨著那些大學生進入北緯30°一探究竟吧。在那裏,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uu看書 ww.ukansh.c 用你自己的智慧,去完成自己的心願吧。”


    飛黎的視線逐漸模糊,老者的聲音逐漸遠去,耳邊逐漸逼近的是陣陣雨聲。


    暴雨如注!辨不清方向!


    暴雨中,飛黎模糊地看到一位瘦弱的女子在雨中狂奔,單薄的長裙已緊緊的貼在了身上,齊腰的長發也已經失去了飄逸的柔美。剩下的隻是純粹的奔跑,速度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水準,猶如被餓狼追擊的獵物一般,驚慌、無助、恐懼、擔憂。女子的鞋子已經不知去向,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速度,似乎隻有奔跑,才能獲得一絲的安慰。原本熟悉的道路已經變得陌生,原本繁華的街道也變得寂靜,整個城市就像個死城,毫無生氣。女子完全失去了方向,卻依舊狂奔,或者說自己的雙腿已經不再受到控製,隻要奔跑就對了。但是,在她的身後並無追趕者,隻有雨水在她來的路上不斷地敲打。


    漸漸地飛黎看清了,那個奔跑的女子就是雲溪。飛黎沒有猶豫,快步跟隨。


    雲溪的右手始終攥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袋子緊貼著胸口,這個也許就是她奮力奔跑的原因。


    “我要用它嗎?不,沒有那麽多機會了。一定要等他們,我一定會逃離這裏的。”


    慢慢地,隨著體力的透支,雲溪的速度也漸漸變緩,最終,她也沒有逃離這恐怖的雨夜,沉重的身體被雨水淹沒,死亡,在慢慢地靠近……


    飛黎想伸手去扶,卻再次掉落至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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