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碩公司大樓的頂層是員工宿舍,平時為員工提供中午休息的場所,也偶爾為夜班加班的人提供方便。如今,鬧鬼事件頻發,早就沒有人敢在這裏過夜,所有的宿舍基本上全部搬空,隻留下幾張光禿禿的木板床歪歪扭扭的橫在房間的中央。


    “外麵冷,今晚我們就在這裏守著吧。”


    飛黎挑了一間正對電梯門口的宿舍,夜深人靜,即使關上屋門,也能清楚得聽到走廊中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的時刻往往覺得時間過得緩慢。夜色慢慢降臨,房間中,光線逐漸昏暗。隻有一縷月光從窗戶投下,銀白色如水般灑滿地麵。


    “好美的月光啊。”李夢穎走到窗前,抬頭仰望如銀盤般的明月。


    “嗯,好久沒有欣賞到月光了,白色的月光讓我又想喝奶了。”飛黎緩解氣氛,開起來玩笑。


    “瞧你那點出息,你就不能有點詩意嗎?”李夢穎依舊欣賞著月光,一種愜意的感覺,“這景色恐怕也隻有在詩中才能看到了。”


    “你說你一個研究心理學的,怎麽天天光想著詩歌呀?”


    “你懂什麽,這叫陶冶情操。”


    “嗬嗬,我可看不懂詩。”


    “完了,完了,這麽多年白給你讀那麽多詩了。枉費了我一番苦心。”李夢穎表現出一副大人教訓孩子的表情,“還不剩小飛呢,它現在都能跟我一起賦詩了。”


    “我不信,肯定是你念一句,它汪一句。”飛黎狡辯著。


    “就這就比你強,你連我說的什麽都聽不懂。”


    “你怎麽知道小飛聽懂了?那是你不了解小飛。”飛黎故作神秘,“小飛和你賦詩的時候是大聲的賦還是小聲的賦?”


    “嗯?”李夢穎知道飛黎後麵又要拿自己說笑了,“當然是大聲了。”


    “那你就錯誤理解小飛的意思了,它的意思是:哎呀!美女呀,你可別再念了,我的頭都暈了。汪!”飛黎表現出非常認真的樣子,就像是在和小學生講解一道難題一樣。


    李夢穎聽完飛黎的解釋忍不住笑出聲來,難得在這樣的環境下能開心的笑一笑,也算得上是苦中作樂。


    “也不知道成欒現在怎麽樣了,我嚐試和他聯係,可是一直沒有回音。白鑫和東方琳一定正焦急地找著咱們呢。”


    “放心,成欒會應對的,他內心的結要他自己去解。至於白鑫和東方琳,也不必擔心,以東方琳的水平一定會很快發現咱們的蹤跡的。”


    “叮咚”。


    電梯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響亮,這讓飛黎二人馬上有繃緊了心弦。


    飛黎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慢慢地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門縫外,一個人影悄然飄過,通過月光的映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手提水桶、拖把的黑影。


    “真的是保潔員?”李夢穎疑惑的看著飛黎。而飛黎卻表情堅定,待黑影遠離後,飛黎慢慢地打開了屋門。


    “走,跟著她,看她想幹嘛。”


    黑影一個轉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飛黎二人悄悄跟在身後。


    黑影一身保潔員的打扮,頭發散亂的披在肩頭,右手提著水桶,左手拿著拖把,和鄭川描述的一模一樣。黑影腳步緩慢,但目標非常明確,他順著走廊走到盡頭,通過爬梯,爬到了天台之上。


    “她想幹嘛?”跟在身後的李夢穎問,到現在為止她還不能確定眼前的保潔員到底是人是鬼。她看向依舊堅定的飛黎,從他的臉上李夢穎看出了信心和勇氣。


    上了平台,黑影熟練的放下工具,在天台的中間很快便打掃出一片幹淨的空地。後將香爐擺於中央,點燃了三炷香,跪坐在旁邊。


    “來了。”


    蒼老的婦女聲傳入了飛黎的耳中。


    “嗯,來了。”


    這次是少女之聲。


    震驚,完全不同的聲音。


    “何必呢。”


    “我就是想多和您聊聊天。”


    “好,想聊什麽?”


    “嗯……我現在鋼琴彈的可好了。”


    “那肯定了,我女兒,我知道。”


    “還有個事情,最近認識了個男孩,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孩子,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確定你心中所想,朝著你喜歡的方向走就行。我相信你會幸福的。”


    “可是,我這樣……”


    “沒關係,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以後的路總歸還是要你自己走下去的,這些都是必須經曆的事情,誰也逃避不了。”


    “可是,我做不到,我怕我會害了他。”


    “孩子,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隻要你想去做,堅持去做。另外,你的心我明白,你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也有太多太多的擔憂,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有些時候,你的內心所想會阻礙你的步伐。當那個時候時,你要學會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對,說得沒錯,但有時候是你阻礙了她的堅強。”


    飛黎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出,讓跪在地上的保潔員猛然回頭。


    借著月關,李夢穎看清了一張熟悉的臉——雲溪。


    “你什麽意思?”老婦的聲音。uu看書 .uukanshu


    雲溪依舊保持著跪姿,但是聲音卻依舊保持著老婦的聲音,這讓李夢穎的心中感受到了一陣陣的壓力,雲溪又出現了一重人格。


    飛黎恭恭敬敬的給雲溪鞠了一躬,後和雲溪麵對麵坐下。


    香爐中一縷煙灰悄然落下,三炷香剛剛燃盡。


    “您就是那個自殺的保潔員吧?”飛黎的一問,讓對麵的雲溪有些淡淡的驚訝。


    “你是誰?”


    “受人之托,來幫助雲溪的。”


    “是的,但我並不是自殺。隻是失足摔落。”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你也不會在雲溪的體內出現另一重人格。咱們兩個現在能坐在這裏交流,就能證明你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你用你偉大的母愛嗬護了雲溪二十多年,這樣的母親是不會選擇自殺而去的。”


    “謝謝。”


    “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您的母愛阻礙了雲溪前進的步伐。”


    “不可能,從小到大,我盡我所能給與她最好的,怎麽會是阻礙她的步伐呢?”


    “過於的溺愛,往往埋沒了孩子的行動能力,你為雲溪所做的一切在你來說是你傾盡所有對她的給予,但是對於雲溪來說,是束縛了她的手腳。一旦離開你了你,她很快便會被社會淘汰。即使她自己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卻無法改變,否則,在她的意識中也不會多一個母愛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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