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許並沒有與蔣閩說太多的話,就隻是告知與了他這些日子來所知道的和湛準有關的消息。


    因為他覺得,蔣閩有必要知道這些,而之後,便是吐槽自己家那位美人兒是如何如何為別家的兩個男人擔憂的了。


    可以說,多虧了有雪漫,蔣閩心中對於殺滅狐妖的執念才減弱了一些。


    不過,他仍有一個不確定的因素。


    現在,其實這城裏城外城附近的幾道強大靈力其實江許都已經全數告知與蔣閩了。從明麵上來看,無疑,湛準他們這邊勝算極大。首先,有著蒙於和環陵鳥這兩大超級戰力,其次,又有著章承和尹寺的補強。剩下的幾人雖說可能派不上什麽用場,但是至少嗷嗚和湛準的實力還是可以仰仗的,而且,蔣閩一旦使緝邪刃開了珍寶閣的封印引群妖靈力上身,那麽,緝邪界這邊的紙麵實力還會更強一些。而狐妖那邊呢,他們就隻有江月和嬰寧二人,雖然他們都有著足以站於世界頂端的實力,但是,在蒙於,環陵鳥,章承,尹寺加上湛準蔣閩等人的圍攻下,顯然,他們的確有些勢單力薄了。


    不過,這戰並不是必勝的。


    江月比蒙於要更強一些,而蒙於其實便是緝邪界這邊看上去最強的戰力了,即便是環陵鳥也不如他,而嬰寧,卻是要比江月更為棘手的。


    所以,雖然是以眾敵寡,但是,江月和嬰寧無異是這些人裏麵最強的兩個。


    不過,即便是這樣,湛準這邊的優勢還是很大。


    不出意外的話,想打贏這場戰鬥,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這場戰鬥,是有可能出意外的,而且,這個意外的源頭,現在便就坐在蔣閩的身前,和一隻狐妖打情罵俏。


    “江許。”


    蔣閩猶豫了再三,終於還是緩緩開口,“能不能請雪漫小姐回避一下,我有話想問你。”


    江許皺了下眉頭,不滿地瞥了眼蔣閩,又與雪漫眉目傳情了一番,終於才攤手言道:“行吧。”


    其實他是不怎麽願意的,但是雪漫卻是一隻極為識大局的狐妖,所以,在蔣閩開口之後,她便極為自覺地做出一副要退出去的姿態了。


    剩下的這兩人獨處一間屋子內,是想要幹嘛呢?其實雙方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那便是江許的實力。


    江許強大嗎?答案是肯定的,單挑山魅,輕取鼠王,封印張烈,光是這三件事,就足以證明他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那一批緝邪者之一,甚至比蔣巍湛安更強。


    不過他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呢?這個問題,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團。


    但是,不管怎麽說,依照江許那副性子,沒到必要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透露出自己的全部實力的。所以,其他的人隻能猜,到了現在,已經有許多人認為他比蔣巍要更加厲害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執掌緝邪侯府卻沒有任何反對聲音的原因。


    那便是因為絕對的實力,就如同陵州姬耀一樣,隻要你足夠強大,那麽,就沒有人會質疑你名不副實。


    江許亦是如此,他早已不是那個被人看不起行事作風的妖獄主管了。


    不過,或許不止如此,蔣閩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江許的實力,甚至要更高,甚至比江月和嬰寧還要高。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清他的身份。


    因為江許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力的流動和妖性的浮現。可是符咒的驅使,可是需要靈力作為引子的。為什麽這麽多年了,在江許之後,大家也知道了符咒有多麽好用,那為什麽知名的符咒師還是隻有江許一個呢?


    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因為人類根本就不具有驅使符咒的能力,因為他們身上沒有靈力,他們也無法操控靈力。


    可是江許卻可以操控符咒。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個人!


    但若是說他是妖,或許也有些草率。因為還有很大的概率,他是如同湛準或者姬耀一樣,用某種特殊的方式獲得了靈力。不過,這樣說起來,也不符合常理。


    因為無論是湛準還是姬耀,他們身上都是有靈力流動且附帶著某種妖性的。


    可是江許沒有,他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妖性,完全就與常人無異,即便是運轉功法驅使符咒,也不會有。這一點,甚至連已經煉化了妖性的蒙於都做不到了,不管怎麽樣,他施展功法是會有靈力湧動的。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江許的實力甚至比蒙於更高。


    之前,群妖圍攻鬆都城時,其實有一個謎題是一直沒解開的。


    那便是在三族齊齊進兵之時,後麵有群妖組建的後續支援部隊,由羊逸帶領,可是,那支部隊卻被全數擋在了城門外麵。而後麵康伯府報見,據說是有位世外高人,驅使冰人將他們阻擋在了城門外麵。


    可那驅使冰人的法子,可是狐族功法啊!而且,在那位世外高人的身上,察覺不到妖性和靈力的存在,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江許!


    並且,那次江月也在場,他並沒有和那人打起來,而是直接敗退走了。以此來看,說江許的實力在江月之上毫不為過。


    而且,江許與雪漫是一對愛侶。但是照理說,狐族在近年之前,一直舉族生活在那宮峘山之上,尋常人根本就上不去,而狐妖也不會下來,身為狐妖族長之女的雪漫自然也是如此,而江許若是真的隻是一介凡人,他又怎麽可能和狐妖族長之女產生感情。


    不止如此,還有一個更加明顯的佐證,那便是林隼。


    江許先前說過,他對於林隼有愧疚。原因,據他自己所說,是因為當時林隼全家被一隻狐妖全數殺盡了,這才導致了林隼性格的扭曲和對於妖族如此強硬的態度。不過,江許愧疚的原因是什麽呢?在這件事裏,他扮演的就僅僅隻是一個知情者,他有什麽好愧疚的呢?他將林隼養大,並且給了他大好前途,他憑什麽對林隼愧疚?他給他的隻有無法償還的恩惠!


    但是,換個思路去想,大概就會很明朗了,那便是,其實江許自己就是那隻殺了林隼全家的狐妖,而他自所以化為符咒師江許,則是為了償還自己犯下的罪孽。


    如此,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理解了。


    所以,江許十之八九是隻狐妖。


    這幾乎是已經可以斷定的事了。


    所以,蔣閩才會覺得不安,因為他根本就不確定,在這場戰鬥中,這位康伯府的白玉將軍,究竟會站在哪一邊。或是和以往的白玉將軍一樣,堅定不移地聽從自家緝邪侯的命令,還是明辨是非,和兩任緝邪侯的血脈成為戰友。


    “大戰要來了。”


    蔣閩道。


    而在雪漫走後,江許卻是完全收起了他那副一貫的吊兒郎當和漫不經心,他眼睛由木訥可愛的圓瞬間變得銳利了,“不用跟我說這些客套話,問你想問的便是,你幫過雪漫,雖然我不一定會全力償還這份恩情,但做到問之必答,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行。”蔣閩雖然孱弱,但也是個爽快的人,便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這次戰鬥,你會幫誰?”


    “什麽誰?”江許明知故問。


    “我說得詳細些,狐族和康伯府,”蔣閩詳細說道,又覺得這個說法不妥,於是連忙改口,“狐族和晴嵐與我,你會幫誰?”


    “兩邊都不幫。”


    江許笑了笑,看著蔣閩的表情,他接著言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諸多猜疑,關於我的身份,或者是關於我的實力。這些,並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因為,解釋起來,真的很麻煩。不過,我完全可以告訴你,在接下來要發生的這場浩劫中,我會怎麽做,那便是袖手旁觀。你應該早就想到了我會如此行事,因為,不管嬰寧與你和湛準有什麽仇怨,但他畢竟是雪漫的父親,而無論江月有多麽可恨可惡,他也畢竟是雪漫的叔父,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與他們為敵。而同理,你和湛準都幫過雪漫,我也不打算與你們為敵。這是首要條件,而其次,便是因為林隼,我先前便說過了,他對他有愧疚,而且他是一個對於我來說意義極為特別的孩子。先前雪漫的事,我和他鬧出了許多的不愉快。好在現在,他為了我,好歹是容忍了一些,所以啊,這一次,他肯定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而我,並不打算再一次站在他的對立麵。不能讓自私的總是我啊,對否?所以,這次戰鬥嘛,你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輸誰贏,都與我無關,我隻管當我的白玉將軍,至於緝邪侯是誰,隻要他不管我一個白玉將軍竟然和狐妖談戀愛的這種無聊之事,那我便沒有任何意見。”


    “明白了。”


    蔣閩微微頷首,卻沒有急著出去。


    因為,先前就說過了,其實,比起蒙於他們,江月和嬰寧,他們的個人實力要更強一些。為了確保戰鬥勝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在保證江許不會幫助狐妖的前提下,蔣閩其實是想爭取到他的幫助的。可是,他這一番言辭已經徹底嚴明了他的立場,到了現在,蔣閩也再好說什麽了。


    “行了行了,”江許一揚手,將腿搭在身前幾案上,重新又擺出了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出去吧。”


    “是。”


    蔣閩起身,便提著劍要走,不過,在出門前的一刻,江許又叫住了他。


    “你應該知道,我叫你過來,其實不隻是為了和你說這些。蔣侯爺說你不夠聰明,但我覺得,你並不是個笨人,應該理解得了我的意思。”


    江許歎息了一聲,“可是,看你這副舉止,卻是貌似,根本沒聽懂我的說話。罷了罷了,反正也不差這一點的時間,我便解釋與你聽。”


    江許無奈道:“其實啊,我說這些話給你聽,是想要告訴你,其實現在的局麵,湛晴嵐他們優勢已經很大了。你完全不必要去冒險再引那珍寶館裏的群妖上你的身體,要知曉,正常人的身體,是很難以承受那樣龐大的靈力的,若是掌控得不恰當,你很可能在那些靈力進入你體內的途中就直接死掉了。即便是你勉強將那些靈力都吸了進去,也很難完全掌控自如。並且,那珍寶閣裏的妖可都是妖中最為強大的一匹啊,光是一個山魅,以前就給這鬆都城帶來不小的禍端了。何況你要吸收的靈力可是近乎於一千個山魅以及比山魅更強大的妖。你的心神很難以抵禦住不被侵蝕。uu看書ww.ukansh 若是你因為吸收他們的靈力而失去了自我,那麽,你將徹底淪為一匹失控的野獸,不但幫不了湛晴嵐,而且還會與他造成不小的麻煩。所謂靠緝邪刃開珍寶閣封印引群妖上身,那是到了絕境關頭的無奈之舉,而並非是現在局勢大好需要的殊死一博,你這樣做,完全就沒有任何意義。”


    蔣閩的步子停住了,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對於別人的話,總是能一字不漏地聽進心裏,並且引以為然。


    江許的建議和說法,的確極其有道理。


    現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需要蔣閩再來這多此一舉。


    可是,蔣閩並沒有聽他所說的,而是攜著緝邪刃出了門。


    “嗬嗬。”他苦笑了一聲,“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晴嵐聰明,父親這樣說,其他人也都這樣說,久而久之,我自己也這樣覺得了,所以,在緊要關頭,身為兄長的我,竟然會下意識地依賴自己的弟弟。可是,我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啊,在義蕪的這些日子裏,我成了一位丈夫,又成為了一名父親。後來我想,我的妻子是因為什麽喜歡我的呢?而我以後又該教我的兒子什麽呢?我覺得,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品質,應該是責任心。江大人,其實,你說的那些我都懂,我並不笨。但是,身為父親的兒子,晴嵐的兄長,逃避了這麽久了,我卻以依然有著自己的責任,這份責任,被我丟在晴嵐肩上許久了,可現在,我打算拿回來。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我要親自殺死嬰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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