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何人在此喧嘩呀?”


    見大堂內沒動靜,閻盛正打算直接衝進去把那靈石持器衛魁拎出來擺在湛準麵前之時,從偏廳裏突然走出了一個哈欠連天衣衫不整又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的是康伯府吏員服飾,但沒佩符器,麵容憔悴,看上去失意極了。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得沒甚精神。


    不過在他眼睛餘光瞥到湛準腰間那柄白玉符劍之時,又立即變得嚴肅起來了。


    “屬下見過白玉將軍!”


    他趕緊躬身行禮,順帶也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吏員服飾,就差沒直接跪下去了,“下吏不知將軍至此,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湛準也沒多打量他,反而是朝這康伯府內其他地方看了過去,卻發現,這康伯府中貌似就隻有自己眼前這一人在此。


    “他就是這裏的靈石持器衛魁了。”旁邊的王定言語了一句。


    這時湛準才開始仔細地將這人審視了一遍。而那靈石持器吏魁隻覺得王定的聲音有些耳熟,心中陣陣心虛,又將頭壓得更低了。


    “身為康伯府吏員應當在散衙前佩戴符器,這是常識。”湛準冷眼看著他,稍微提了一嘴這人明顯的過失,也有些想立威的意思在裏麵。


    而那靈石持器吏魁連忙請罪,心中暗叫不妙。


    身為康伯府吏員,在散衙前應當隨身佩戴符器,違者可杖責二十;而若是符器遺失,上至白玉將軍,下至古木吏,都是可以免職的。這柏城的靈石持器衛魁自然是知道這兩項條例的,不然在昨日王定孟堅來拜訪他之時,他也不至於那樣激動。隻不過,他的符劍是在去後山那美人居所時丟失的。


    當時進去庭院之前,便有兩個機關木人將他攔住,叫他取下武器,他便依著做了。而之後進了院內才見著那美人兒一麵,那美人兒便說:“長者眉目之間的確有幾分英雄氣,但未免太過年老了些,與我實是不配。”


    之後他便被趕了出去,符器也就留在那庭院裏了。


    想去拿回來吧,卻實在是抹不開麵子。


    “罷!我此來是有要事,也懶得杖你二十了。”湛準扶劍示意這位靈石持器吏魁站直身子,便先領著身後王定等人往大堂而去,這靈石持器吏魁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湛準邊走邊詢問道:“我且問你,這天還未黑,為何要緊閉康伯府大門?又為何這康伯府內隻能見到你一人?”


    這名靈石持器吏魁彎腰拱手緊追著他的步子,額上冷汗淋漓,語氣是完全不敢失了恭敬的,“將軍明鑒!這府門緊閉府內無人,並非是下吏屍位素餐治下不嚴,而是這柏城康伯府數年來便一向如此啊!”


    “此話怎講?”


    湛準快步向前於大堂內上首坐下,其他人也紛紛落於左右,唯獨這柏城的靈石持器衛魁立在大堂中央一副窘迫之態,簡直像是個被審訊的犯人。


    他左右張望著腦袋,眼睛眯著,又在看到尹寺的一瞬間猛然睜開,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驚奇且激動地道:“這位莫非是尹家的公子?”而不待尹寺回應他,他又自言自語地碎碎念著些什麽,聽著還有些瘋癲,“是了!我見過你的,尹寺尹光才公子!我不會認錯!別人不知道公子你是曉得的啊!我們柏城向來無甚妖邪事端,即便是城外的幾座山上樹妖甚多,但也向來與人和善。因此,雖然按照製度,我們柏城康伯府也是有百人編製的,可總耐不住沒事幹啊!故而時間久了,這康伯府基本上就隻有我一個人守著了。光才公子當時也是因為如此才想去鬆都求取功名的!”


    “的確如此。”突然被人點名的尹寺回憶了一番之後也連連點頭。


    “竟然如此麽......”但無疑,這樣的局麵讓湛準有些為難了。想起羊逸說給自己下了劇毒的那些話,又想起自己說會盡快給羊逸一個交代,他不覺感到有些頭暈,有種體內五髒六腑都在翻騰的錯覺。“那,”他心情忐忑又懷有一絲期待地問:“如果我現在叫你把所有柏城康伯府職員名單上吏員全都叫過來,你能叫過來多少個?”


    聽到問題,那名靈石持器衛魁呆了一下。煞白的臉色突然又回複過來了一些紅潤。


    “若是下吏都能叫過來又如何?”


    看他這副樣子,湛準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其實他早就能想到這靈石持器吏魁為什麽這麽懼怕自己了,並不單單隻是因為那柄白玉符劍,就像先前在鬆都城的時候,身為白玉將軍的劉爭也沒辦法就把身為靈石持器吏魁的江許怎麽樣一樣。拿白玉符劍的湛準也沒辦法將一位靈石持器吏魁怎麽樣,uu看書 .uukanu.co 隻不過,若是這名靈石持器吏魁他的靈石符器遺失了,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而如果湛準沒猜錯的話,這位靈石持器吏魁的靈石符劍,不久前才剛跟自己見過麵。


    隻是可笑的是,看這靈石持器吏魁的表情,他竟然有種想以能將府內吏員召集過來,借此向湛準邀功以求赦免他罪過的意思。


    “你還想如何?”聽著這話,因為王定孟堅的緣故本來就對這人沒什麽好臉色閻盛直接把臉一沉,“我老大都赦你二十杖刑了,怎麽?你這廝屁股癢癢,還想讓我老大再賞你幾十板子好讓你舒服一下?”


    “不敢!不敢......”這靈石持器吏魁自知不招人待見,“還請將軍與諸位在此間休息一二,下吏先去喚人便是。”


    說著,他便趕緊退下,連跑帶蹦地跑出康伯府,像是逃難一般照湛準的意思召人去了。


    而也並沒等多久,他果然帶回了上百名穿著各色衣服,但也都佩戴著符器的康伯府吏員。堂內站不下,就都等在院裏了。


    湛準領著王定等人站在大堂前的台階上望著這些人,仍是覺得好笑。


    “散衙前,身為康伯府吏員,應當著吏員服飾,這也是常識。”湛準憋著笑一句一頓地講出這句話,看著眾人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又順理成章地說出了下一句,“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給你們免了這二十杖刑。”


    底下眾人相顧無言,又異口同聲。


    “將軍請講!”


    湛準微微眯眼,扶劍笑道:“簡單,把你們的符器都交出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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