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低聲叱道:“明月,不許對夜公子無禮,退下!”見明月不甘願地退立一旁,她淡然應道:“夜公子可否先直言?若不是會令羽曦為難之事,羽曦倒是可以答應您。”


    夜謹陵的眼神微閃,似是有些詫異,但卻不發一言,隻是淡然地瞥了一眼還在瞪視著他的明月。


    蘇瑾眼神一動,溫言對明月說道:“明月,你在這照看著允兒。戲”


    又轉向夜瑾陵,“夜公子,我們不妨到外麵說話,如何?”


    夜瑾陵的眸子裏有了一分淺淺的笑意,“恰好卿香沏了一壺茶,我們便到竹林裏喝杯茶吧。”


    這沐羽曦,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可惜她這副相貌實在太……也不知道鳳傾玨當初是怎麽愛上她的,難道是因為她的那顆七巧玲瓏心?


    “羽曦恰好有些口渴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夜公子請……”


    “二皇子妃請……”


    明月的眉宇間滿是憂慮,蘇瑾遞了一個眼神安撫他,悠然先跨出了門口殮。


    雖然是在不知道夜瑾陵是何許人物之前就冒然進了這裏,但即使夜瑾陵現在想要困住她卻並非易事。方才進來時一心記掛著允兒的傷勢,沒有好好觀察周圍的環境,現在倒是個好時機。


    這醫館看似平靜沒有異狀,實際上卻是危機四伏。婆娑樹影裏潛伏著不少高手,就連角落裏也有人隱藏在那。牆壁倒是不高,牆邊又多有石頭或者大樹,要越牆而出算是容易,前提是那些高手沒有出招。唉,看來,若是夜瑾陵不肯放他們離開,他們還真是難出這個門了。


    兩人來到竹舍的一角,那是一間用茅草蓋出的簡陋房子,然而四周卻種上了清雅的竹林,倒顯得雅致脫俗。竹林裏,一張石桌,兩張藤椅,桌上一壺茶,一盤水果,嫋嫋的茶香隨風飄蕩。不但卿香在,那兩個收拾房間的明豔女子也在,見到夜瑾陵,卿香隻是站在一旁微微頷首,那兩個女子卻已主動靠了過來,一人傍著他的一邊臂膀,一個脈脈含情地喚道:“爺,驚雲為您捶背可好?”一個則嫵媚一笑,“爺,瑤兒喂您吃葡萄。”


    夜瑾陵左擁右抱,好不愜意,在她們臉上都親了一口,這才慵懶地說道:“我和二皇子妃有話要說,你們都先退下吧。”


    明豔女子順從地退下,卿香卻依然肅立一旁,看來這卿香相當於夜瑾陵的貼身保鏢?!蘇瑾不由得對卿香起了興致,細細打量起她來。


    卿香年約十七八歲,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容貌雖不比驚雲和瑤兒明豔照人,卻也清麗脫俗,不失為一位大美人。再走近一看,蘇瑾卻不禁一怔,我的天,這卿香居然是個男的!


    若不是看到隱藏在輕薄的淺綠色紗衣裏的喉結,她還真無法相信這麽美麗的女子竟然是男子所扮!


    堂堂的男兒為何要易容成女子服侍夜瑾陵呢?她不信夜瑾陵會連這麽明顯的破綻都沒有察覺,還是,這是夜瑾陵的一種癖好?


    想到此,蘇瑾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卿香許是看出蘇瑾的眼神變化,“她”那雙秋水般的眼瞳驟然的縮緊,失溫的瞳眸裏遍布冷霜,一隻手悄然蜷起,一道寒芒隱入掌心。


    蘇瑾暗暗戒備起來,臉上淡然,手卻悄然閃電般在左衣袖裏將兩枚銀針扣在了指間。


    “卿香,倒茶!”夜瑾陵突然冷聲說道。他已經坐了下來,手指在石桌上輕叩,似乎沒有察覺卿香的不對勁。卿香卻因為他的命令而冷靜下來,冷冷瞥了一眼蘇瑾,便上前來倒茶,倒好後退回原處,眼神平和,態度恭謹,仿佛方才那一閃而逝的殺氣隻是錯覺。


    蘇瑾的心弦一鬆,也安然坐在了夜瑾陵的麵前,見他舉杯示意,自己也捧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清茶,望著那雙平靜的看不見絲毫漣漪的眸子,開口問道:“夜公子可以說出您的要求了嗎?”


    “二皇子妃快言快語,夜某也就不拐彎子了。夜某第一次來鳳夙,聽說蓬萊山不但落日很美,那水天一色的美景更是令人終身難忘,本想親自上門約二殿下同遊,卻又怕顯得太冒然失禮了,不知能否請二皇子妃代為轉告,以成全夜某這小小的心願?”


    語氣雖然溫婉,卻又帶著不容商量的意味。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與納蘭昊暘同遊蓬萊山?!夜瑾陵究竟在謀算什麽?難道他知道今日納蘭昊暘正經曆著生死大劫,想要趁機對付納蘭昊暘嗎?


    也不能怪她太過於敏感,實在是因為現在的形勢太緊張。祭天大典即將到來,夜瑾陵身為安南國的異性王和戰神又這麽恰巧地出現在鳳夙,怎能不讓她起了疑心?


    安南國的太子尚未到達鳳夙皇城,夜瑾陵卻已經先到一步,真要在太子之前和鳳夙皇室拉攏好關係,按理說也輪不到納蘭昊暘,納蘭明軒那可是眼下最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而且,夜瑾陵還和鳳傾玨關係密切……


    以前安南國就一直覬覦鳳夙的國土,時不時挑起戰端。納蘭禦風和鎮北王就是因


    tang為打了好幾場才揚名天下。如今雖然安南國主動提出停戰和和親,但卻還是要慎重以待,若是納蘭昊暘和夜皇同遊的消息傳到皇上耳朵裏……


    蘇瑾眼裏的清冷之色越來越濃,沉默了片刻才蹙著眉頭滿腹憂愁般地應道:“夜公子確實為難到我了。前夜二殿下不慎染了風寒,昨日連我回沐相府都無法陪同,今日也未能親自去接我回去,他這副孱弱病體又如何能在今日陪夜公子您同遊蓬萊山?我不想拂夜公子的意,可是又不能不以二殿下的健康為重,還請夜公子見諒啊!”


    “今日不行的話,那明日呢?”夜瑾陵並沒有多大意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見把半點的波瀾。


    “唉,您該知道二殿下的身子是時好時壞,我也沒法立即答複您。您看這樣可以嗎?聽說安南國的太子殿下不日即將抵達皇城,中秋之日再與三皇子等一起同遊也是件樂事,沒準到時二殿下也能同去呢?夜公子您就暫且先等等。今日便由我做東,在天香樓宴請夜公子作為酬謝,如何?”


    “二皇子妃與二殿下那般鶼鰈情深,還真是讓夜某意外。”夜瑾陵輕叩桌麵的手指忽然一停,眸底深邃,裏麵幽幽兩簇光亮卻騰的燒起,“我以為你愛的人並非二殿下,隻是因為聖旨而不得不成了他的王妃,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關心二殿下,處處為二殿下著想,倒是夜某枉做小人了。”


    “羽曦惶恐。雖然我與二殿下是因為皇上的指婚才成的親,而且成親還不到一個月,但是二殿下作為夫君對羽曦確實是關懷備至,寵愛有加,那羽曦關心二殿下,處處為他著想也是羽曦該盡的本分啊。難道夜公子希望自己的姬妾不為您著想,而心心念念的卻是別人嗎?還是,您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都懷疑別人對自己的夫君不忠嗎?”蘇瑾笑得明媚,輕柔的聲音如醇美如天籟,從嘴中傾瀉,卻在不聲不響中扣緊了手中的銀針。


    這夜瑾陵是要翻臉了嗎?那正好,她也不想再和他虛與委蛇,那太累了。


    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反駁他,穎雪那含羞帶怯的嬌美麵容忽然在他腦海裏浮現,夜瑾陵的心口一痛,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深,森寒的瞳眸裏卻渲染上一層冷酷的眸色。


    “二皇子妃的伶牙俐齒著實讓夜某吃驚。看來傳言的確多不可信,您的口才比沐禪筠更勝一籌。夜某佩服!”


    “讓夜公子見笑了。嗬嗬,天下傳言戰神夜凰凶殘冷傲,在我看來,夜公子卻是個懂得體諒別人的君子。”蘇瑾也嫣然一笑,眼裏冷芒閃爍。


    兩人在心裏暗罵了對方一聲“虛偽”,對視了片刻,夜瑾陵斂了笑容,擺手說道:“天香樓就不必去了,因為此次我是秘密出行,不想讓太子殿下誤會,還請二皇子妃在外人麵前代為保密。若是二皇子妃肯在二皇子府招待夜某一頓晚膳,夜某就感激不盡了。”


    頓了頓,又說道:“二皇子妃不必多慮。夜某不會讓二殿下陷入言論紛爭中的,今日之行,勢必守口如瓶。隻因夜某素聞二殿下擅長丹青,想要和他切磋一番罷了,即使今日無法切磋,欣賞一下他的畫就心滿意足了。還請二皇子妃不要再推辭了。”


    勾起的笑容在俊美如神祗般的臉龐緩緩的綻開,那無形的壓迫感卻是越發濃烈起來。


    “這……”蘇瑾暗暗發愁。這夜瑾陵怎麽就那麽執意要在今天見到納蘭昊暘呢?他已經一再讓步,若是自己再拒絕隻怕他便要使出別的手段來了。可是昊暘此時正是身子虛弱的時候,她怎能引狼入室?


    正在躊躇之中,那個驚雲突然走了過來。


    “爺,門外有人敲門,說是二皇子府的人來接二皇子妃了。”


    (明日:祭天大典,驚險之行,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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