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湖畔如今雖然是一隻地地道道的小雲雀,可也畢竟是隻雄雲雀,這般色迷迷地死盯著人家慈航道人看,哪裏還不會引起慈航道人的注意。


    一種似乎被人偷窺的感覺莫明其妙產生,而且這種感覺還來得個熟悉。慈航道人心裏一驚,立刻睜開了那雙美眸,雙目尋著那感覺看去,卻隻看到一隻小雲雀正賊眼溜溜地盯著她看。從它的那小綠豆眼裏,慈航道人似乎還能看出它正在笑她。


    慈航道人今天在南海上看到金靈聖母五人,非常狼狽地掉頭就走,心裏正憋著氣,看到一隻小雲雀竟然肆無忌憚地對著她看,而且那眼神卻來得個猥褻,也沒深究,手一揚,便準備來個辣手摧鳥。


    張湖畔見狀,嘿嘿一笑,無奈來了個雲雀變帝君。


    慈航道人見小雲雀突然變成了張湖畔,美眸深處閃過無比驚訝的光芒,俏臉卻故作鎮定。


    這時金毛犼、黑風老妖還有兩道童都發現了張湖畔,個個表情不一。


    金毛犼是連毛孔都興奮得舒張開來,兩眼亮晶晶的,暗道,這廝果然是個牛人,入洛迦山如無人之境,到了蓮花池,慈航婆娘才發現,佩服,佩服!隻是不知道他這次來這裏是幹什麽來的,最好將慈航婆娘來個先奸後殺,那就爽了。


    黑風老妖不識張湖畔,正暗自震驚這是何人,竟然這麽厲害,到了這裏才被發現。


    兩道童卻顧不了這麽多,見張湖畔竟然膽大到擅闖紫竹林,頓時紛紛凶光畢露,那粉臉一繃,朱唇張開就準備罵人,幸好這個時候慈航道人率先開口了。


    “南瞻帝君大駕光臨,怎不通知一聲,貧道也好親往迎接。”慈航道人嘴裏客氣地說道,眼裏卻是光芒閃爍,心裏是七上八下。她這輩子最吃不透的人便是張湖畔了,從被她打得落荒而逃,到敗毗那夜迦,殺大鵬明王不過區區萬年多的時間,後又連九天玄女都跟了他,真可以說天壤之變隻在頃刻間。如今張湖畔雖然隨意地站在她麵前,她心中卻升起一種無法抵抗的挫敗感覺,看來這十萬年不見,他又到另外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那兩道童聞眼前這位男子便是鼎鼎大名的南瞻帝君,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那微微張開的朱唇也抖個不停,暗道自己幸好沒罵出口,否則哪裏還有他們的小命在。


    原來是他,果然名不虛傳,黑風老妖暗道。


    “多年不見,道友風采依舊啊!”張湖畔答非所問,斜著眼睛,那表情,那語調,就兩個字,欠揍!


    這廝就是牛,金毛犼樂得搖起了尾巴。


    但這話落在慈航道人耳朵裏,卻頗為複雜,既有調侃她的意味,卻也有重提當年被她追殺的意味。


    慈航道人心裏真是百感交集,想當年他雲明又算得了什麽,如今卻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單槍匹馬到她的地盤,還敢這般囂張。


    落後就是挨打,管她慈航道人曾經多麽牛,但如今卻也由不得她發狠,哪怕在她的地盤,哪怕張湖畔那語氣是這等的挑釁。不過這慈航道人確實是個人物,能忍人所不能忍,聞言,那端莊秀麗,雍容華貴的臉蛋上竟然露出了嫵媚的笑容,頓時天地黯然失色,就連一直對慈航道人恨之入骨的金毛犼也不得不暗歎,這賊婆娘笑得真是勾魂。


    “咯咯,沒想到帝君竟也會講討人喜歡的話。”慈航道人坐在七彩蓮花上,抿嘴輕笑,竟似乎一點也沒聽出張湖畔話中諷刺的意思。


    張湖畔聞言幾乎無語了,他萬萬沒想到慈航道人竟然也會發騷,而且那笑容,那聲音竟然如此懾人心魂,連他都差點有些心旌搖曳。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還是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慈航道人如此相對,張湖畔反倒突然感覺有些棘手起來了。


    張湖畔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取了兩塊玉符出來,分別往金毛犼和黑風老妖頭上一扔。那玉符噴泉一般灑出萬道金光,分別將金毛犼和黑風老妖罩在了其中。


    金光一罩住兩人,兩人頓時一會兒變成了人形,一會兒變成獸,連番變化。


    慈航道人臉色微變,連連打著法訣,卻如泥牛入海。


    兩人變化了數次,最終成了兩人,一人身穿金色道袍,闊額大嘴,乃是金光仙。一人渾身黑甲,高大威猛,虯須黑發,正是黑風老妖。


    兩人脫了禁製,立刻分別哢嚓一聲,就將那兩道童給殺了,然後淚流滿麵地來到張湖畔跟前,雙膝跪地向張湖畔磕了磕頭。然後站到張湖畔身後,兩眼凶光畢露地盯著慈航道人。


    慈航道人見張湖畔解了兩人的禁製,再也無法故作鎮定。俏臉緊繃,秀目圓瞪,責道:“帝君這是何意?”隻是卻仍不敢動手。


    張湖畔目光猛地一寒,冷聲道:“當年你無故追殺本尊,本尊未與你計較。如今你卻仍不知好歹,在我南海放肆,你以為本尊就不敢殺你嗎?”


    慈航道人心裏猛地一顫,她知道張湖畔這人跟孫悟空一樣,真要拚起來卻也是一個不要命的主,隻是既然雙方已經撕破了臉皮,慈航道人卻也不會再強裝顏笑,俏臉寒霜,冷聲道:“貧道知道帝君如今今非昔比,今日已非帝君之敵,不過帝君如果認為能殺我而不驚動敝教同門,或可殺我一試,否則我敢保證明日帝君府必將血流成河。”說完,慈航道人手中已經多了個清靜琉璃瓶。


    慈航道人此言卻也不是危言聳聽,她知道西方教如今已有拿南瞻帝君開刀之意,隻是名不正言不順,怕三教幹涉而已。若是南瞻帝君主動上門殺西方教護法,西方教必然立刻正義凜然地殺向南瞻帝府,而三教一向以正道自居,必然難以幹涉。


    張湖畔麵不改色,冷聲道:“本尊若無法滅你與頃刻之間,怎麽會無聊到到你這裏來呢?”


    慈航道人臉色一變,嬌聲叱喝道:“大言不慚!”


    說完七彩蓮花卻立刻拔地而起,竟是準備立刻飛身而走。


    張湖畔冷冷一笑,說起速度,慈航道人又如何比得過他呢?一個閃身攔住了慈航道人的去路,慈航道人目中射出兩寒光,手拈楊柳枝便向張湖畔掃去,道道青光飛射。


    張湖畔隨手擋了一下,另一隻手卻抖了抖袖子,袖子無風起鼓,亮出一黑漆漆的大洞。


    慈航道人與鎮元子有些交情,認得此絕技,失聲道:“袖裏乾坤!”


    慈航道人花容失色,立刻往後疾退,可惜卻知道得太遲了。如今張湖畔法力高出慈航道人一截,又出乎意料使出此等絕技,哪裏說逃就逃。


    慈航道人眼一黑,便覺得自己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抓了慈航道人,張湖畔袖子狠狠甩動了幾下,甩得慈航道人七葷八素之後,才將她給甩了出來,然後立刻封了她的法力。隻是慈航道人法力高強,張湖畔隻能封得了一時,時間長了,就猶如點穴般也會失效。


    慈航道人因為被張湖畔震得厲害,連發髻都散了,烏黑的秀發披散下來,道袍淩亂,微微露出了些春光,別有一番嬌媚。


    金光仙每次見到張湖畔,都能看到奇跡,如今似乎也有些見怪不怪了。倒是那黑風老妖,看得下巴幾乎掉到地上,乖乖,袖子一擺,慈航道人都乖乖束手就縛,那自己呢?


    張湖畔封了慈航道人的法力後,回頭交代金光仙和黑風老妖好生到紫竹林外守著。這兩家夥都是老奸巨猾之輩,立刻又變回了一金毛犼,一黑熊,搖頭搖腦地到紫竹林外麵當起護衛了。那金毛犼是一步一回頭,目中光芒閃爍,光芒中還帶著那麽一絲猥褻。


    慈航道人幽幽醒來,發現自己四肢雖可動,卻已無半點法力,頓時花容失色,兩眼驚慌地看著正微笑著看著她的張湖畔。


    此刻她再也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西方護法,上古真仙,她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無非是個美女而已。


    “你待怎樣?”慈航道人驚慌地問道。


    張湖畔暗暗苦笑,這人是抓了,厲害也讓她見了,偏生卻殺不得她,卻也是煩惱。


    不過麵上張湖畔卻未露一絲端倪,反倒是兩眼寒光閃閃,嘴角掛著冷笑,道:“你若肯歸順本尊,本尊便不殺你,你若敢說半個不字,本尊就立刻殺了你。”


    慈航道人聞言,臉上的驚慌竟然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且芊芊玉指還理了理秀發,笑吟吟地看著張湖畔,看得張湖畔心裏一陣發虛,不知道自己哪裏露了馬腳,又或者慈航道人被自己震得腦震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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