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孫大聖離了南瞻部洲,架著筋鬥雲,風馳電掣便回到了花果山。


    眾妖見大聖回來,個個歡心喜地。那芭將軍更是立刻獻寶似的拿出了瓶酒遞給大聖,然後四大健將個個兩眼巴巴地盯著孫大聖手中的酒瓶,因為十多年的時間,他們自己的那瓶酒早就喝光了。大聖這瓶他們是日夜記掛著,卻不敢私自吞了,隻好等大聖回來希望能嚐上幾口。


    孫悟空也是好酒之徒,當年大鬧天庭時,就喝了不少蟠桃園的美酒。如今見自己四個得意的手下個個盯著自己手中的酒瓶哪裏還不知道這是瓶美酒,立刻就拔了封蓋。頓時醇醇的酒香飄溢在整個水簾洞,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立刻亮了亮,往嘴裏灌了一口,頓時大大震驚。


    這花果山的猴兒也有不少釀酒高手,而且花果山乃東勝神洲祖脈所在,那果樹在祖脈的日夜滋潤下,結的都是仙果,釀出來的酒更是遠勝他處,卻仍然比不得自己手中所喝的酒。


    孫悟空平生遊曆過仙界每個角落,見識極廣。就連老子的玄都天,兜率宮他都去過,他那火眼金睛便是借兜率宮的先天八卦爐火練就的。這酒一喝,他便知道不是息壤栽種出來的仙果,斷無法釀造出如此美味的好酒。這息壤乃極其珍貴之物,整個仙界除了黃帝老兒,西王母還有五位教主手中有一點點,似乎沒有人手中還有息壤,就連地仙之祖鎮元子都沒有。


    “這酒是從何而來?”孫悟空一點不留情麵地收起了極品猴兒酒,問道。


    芭將軍失望地咽了下口水,將與張湖畔相遇之事說了一遍。


    齊天大聖聞言,仰天大笑,連連感歎道:“有緣,有緣,俺老孫與那小兄弟乃是有緣之人啊!奇人,果然是奇人,竟用息壤種果樹!”說完撇下滿臉疑惑的四健將閉關參悟去了。


    武當島,正在靜坐修煉的蚩尤分身緩緩睜開眼睛,出了關,到了星浩殿上。


    “去將張海天叫來。”蚩尤分身吩咐道。


    很快張海天便到了星浩殿,拜見過蚩尤分身後,問道:“不知師父叫徒兒有何事交代。”


    “你去趟南瞻部洲千雲山萬福宮,或許在那裏可以解開你的身世之謎。”蚩尤分身道。


    蚩尤分身為何不叫張海天直接去摩雲洞,反倒先去萬福宮,卻是別有深意。那摩雲洞雖有牛魔王在,但不排除紅孩兒和鐵扇公主也在,那兩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張海天去了吃白眼還算是小,萬一那母女倆欺負甚至暗算他那便糟了,所以蚩尤分身先讓他去千雲山萬福宮,那裏是他舅舅的地盤,有他舅舅罩著,量那母女倆也不敢把張海天怎樣。


    張海天聞言,有些激動。


    “多謝師父指點,不知徒兒該何時起身?”張海天問道。


    “你準備妥當既可動身,讓避塵兒跟你一道去,也好有個照應。”


    張海天畢竟修煉時日短,不像張湖畔機緣淵厚無比,雖然得了張湖畔的衣缽,也是天生異骨,但仍然還停留在天仙境界,離金仙還差那麽一步。避塵兒如今修為已經極高,雖然還未成就大羅金仙,但他有先天法寶青色葫蘆防身,隻要不是厲害的大羅金仙,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避塵兒經驗老道。張湖畔派他跟張海天同去,倒也能保張海天一路安全。


    張海天淚光隱動,向張湖畔躬身道:“多謝師父,徒兒這就去準備,準備妥當再來與師父告辭。”


    張海天走後,蚩尤分身從儲物法寶裏取了一塊上好玉石,在上麵不停地刻畫著複雜的符錄,每道符錄都帶著蚩尤分身的神念。刻完了一塊,便刻第二塊,總共刻了三塊。


    三塊刻完沒多久,張海天便領著兩個人來向張湖畔告辭,一人自然是避塵兒,另一人卻是柳霏霏。柳霏霏如今長得越發的水靈,她才剛上殿,便像長不大的孩子,粘到蚩尤分身的身邊,搖著分身的胳膊,撒嬌道:“爸爸,我也要跟海天弟弟一起去!”


    柳霏霏和張海天青梅竹馬,蚩尤分身早就算到張海天離開武當島必然會去向柳霏霏告辭。柳霏霏還是童年時便被張湖畔帶到了武當,少了些人生閱曆,張湖畔本就有心讓她出去走走,也算到了她要來,隻是生怕這丫頭當姐姐當少主當慣了,玩得野起誰也拉扯不住,所以仍然一個勁地搖頭。


    “爸爸你就讓我去嘛!”柳霏霏繼續央求道。


    “去也是可以,隻是一路上不可惹禍,不可透露青龍國的名號,任何行事都要請教避塵兒!”蚩尤分身沉著臉道。


    能去就是萬幸,柳霏霏急忙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分身又嚴嚴交代了一番,取了三塊玉石,分別給了三人,道:“有危險便捏碎這玉石,我會盡快趕去!”


    張湖畔這次終於安全地抵達了終南山,遠遠看到終南山那五座大山忽隱忽現,張湖畔渾身便是一震,兩眼星芒隱現。


    這終南山五座大山雖然看似簡單的陰陽五行陣法,內中卻藏了數不清的變數,張湖畔乃陣法大家,自然不像紅孩兒那個狂妄的家夥,以為一把火就能燒了這山山水水。


    張湖畔終其所學,參悟了半天,卻得出了一個絕論,進這陣法,自己能自保便算了得,要想破陣卻是難以登天,心中不禁對那從未謀麵的雲中子產生了仰慕之情。暗道:“如若自己能跟這樣的陣法大宗師交流一二,對自己的一身修為必然大有裨益。”


    這雲中子乃上古真仙,又是雲峰大哥的師門所在,張湖畔不敢失了禮數,便規規矩矩地走到山前,鞠躬道:“雲明求見雲中子上仙!”


    張湖畔聲音剛落地,山山水水便變得清晰起來,張湖畔便看到一條青石台階直通山門,山門前有兩青衣道士手持拂塵,飄逸站立。


    雲中子平生精研陣法,陣法者乃與天地萬物相連,絲絲相連,環環相扣,所以雲中子對萬物感應極為敏感,推算之道直逼教主。張湖畔一拜山門雲中子便微微動容,心中似乎有些觸動。停了講道,掐指算了一番,隱約知道門外乃是雲峰的故友,至於具體的情況,卻再算不出來。於是便停了道,對雲峰言道:“你有故友上門來,你快去迎接吧!”


    雲峰聞言,滿臉詫異,仙界中自己的好友屈指可數,除了兩位夫人,還有一位就是張湖畔了,其他的不是同門便是泛泛之交。雲峰來仙界也有數十年,知道這仙界廣袤無垠,就算你是天仙,想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有時也得花上數年,甚至數十上百年都不一定到得了。雲峰自己天賦、基礎都極好,又得了雲中子厚愛,所以上仙界數十年便修得天仙,離金仙似乎也不遠了。但兩位夫人和自己的結義兄弟,雲峰卻不認為有自己這般好運氣,要知道整個仙界的上古真仙也就那麽幾個,就算讓你碰上了,也無福打上一聲招呼。所以雲峰是斷斷不相信,自己才剛上仙界數十年,這三位自己最親密的人便能找上門來。


    隻是雲中子既然已經開口,雲峰也隻好將信將疑地出了玉柱洞。


    張湖畔見開了山門,便上前向兩位道士行了一禮道:“雲明求見雲中子上仙,麻煩兩位仙人通報一聲。”


    其中一位道士回了一禮道:“祖師每年隻開一次法壇,道友來得太早了,時隔祖師開壇還有半年有餘。”


    原來這道友以為張湖畔是來聽道的,正當張湖畔準備講清此來目的時,那玉柱洞突然亮起一道金光,一條金色雲梯從玉柱洞蜿蜒下垂,直伸到山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雲梯的另一頭,正是雲峰。


    兩兄弟這一別可以說已經是數百年了,猛然間在仙界見麵,一種無法形容的喜悅和酸楚湧上了心頭。特別是張湖畔感觸尤為深,他不同雲峰有這麽好的師門,上到仙界他哪一步走來不是充滿了危險,幾乎可以說差點見不到親愛的雲峰大哥了!


    “大哥!”張湖畔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弟!”雲峰的聲音同樣有些哽咽。


    雖說仙人淡薄情感,視塵世如浮雲,但情之一字又有誰能拋得開。天蓬不能,玉帝也不能,張湖畔和雲峰更是不能!


    兩人愣了好一會,才像久別重逢的情人奔向對方,在半途互相緊緊擁抱在了一起,兩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各自將對方的肩膀濕透。看得兩個守山的道士傻了眼,真不知道這天底下,不食人間煙火的同性仙人竟然還有這種見麵方式。


    張湖畔和雲峰傷感了一會,便各自推開對方,相互看了看,仰天一陣長笑,那笑聲在終南山回蕩,充滿了重逢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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