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清昭那“不好的感覺”竟得到了印證。(


    ……在所有人預料之外,原本在廢後大典上看起來平靜不已的畫橋,居然尋了個空子,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匕,刺上了寧妃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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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畫橋的行為,乃是謀害皇嗣,即便那皇嗣是她的,那也是謀害。


    而本來按規矩,這是死罪,隻是皇帝念著舊情所以讓她芶且地活著了,再按規矩,連楚家都是要受牽連的,但是看在寧妃的麵子上,是不可能會動楚家的嘛,隻對楚紗的父母兩人做了警告,讓楚越和劉燕先聞愛女逝去,再聽聖旨降臨,實在很令他們憂愁。


    畫橋自是被打入冷宮了的,蓮香也沒能跟著她,而是被配去了洗衣房,做些苦活,畫橋便隻有一個煙柳手下的小宮女伺候著,說是伺候,倒不如說是監視,而且還沒給她好臉色看。


    畫橋在冷宮中住了幾天而已,便覺得寂寞難耐,而且一想起自己從前將被封為皇後時以及被封為皇後那日的風光模樣,她便更是氣惱萬分,於是心中的埋怨與日俱增。


    當時煙柳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她尚和皇上****的非常開心,隻等著懷孕之後確立後位了。


    畫橋進冷宮的第五天之後,皇帝和別的大臣們外出狩獵,這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但是煙柳留在了宮中,而且她最不明智的是,她去看了畫橋。


    皇帝曾告訴寧妃。自己沒賜死畫橋。是為了給寧妃一個麵子。但這幾日寧妃日日哀歎說皇上地皇嗣居然就這樣沒了多可惜什麽地。皇帝越聽也越覺得畫橋實在太過分。本來沒什麽地怒氣也逐漸升起。直至狩獵地前一日。他對寧妃道。若是你有機會便去尋得慧妃。將她……若是你下不去手。便算了吧。


    寧妃怎麽可能會下不去手?


    她可就是怕斬草不除根這件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於是皇帝一去狩獵了。她便獨自一人帶著一瓶上好地酒去了畫橋那裏。這酒。便是當晚楚紗飲掉地酒。


    畫橋看著寧妃笑盈盈地臉。心中憤怒非常。一時間氣憤之下。把酒打翻了。然後回了自己屋子。


    寧妃倒也不生氣。因為她本來也就沒想過要真地讓畫橋喝下這杯酒——用嘴說讓畫橋喝下去。畫橋不會聽;用強逼地讓畫橋喝。自己地力氣還指不定有畫橋地大呢。何況她怎麽可能為了讓一個勢力盡失之人死去而破壞自個地形象?


    她要地。便是畫橋這般惡劣地態度。如此她就有借口再跟皇上訴說委屈了。


    雖然未免狠毒,但是卻也是不得已,畫橋始終是一根刺,若是不除掉,即便那刺軟了,也讓人不舒服。


    懷著這樣的心思,寧妃準備離開,隻是她萬萬料想不到,此刻畫橋在屋裏一個人,手中卻握著一把小小的匕。


    那匕,本是她準備用來哪一天自己過不下去的時候,自殺用的。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卻可以派上別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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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橋恨寧妃和清昭,這是大家心中都有數的事兒,但是此刻畫橋對她們,尤其是對寧妃的恨意,已經遠遠超過了那種“我想要你不好”地狀態,而是“就算同歸於盡我也要讓你死”的極致想法。


    所以,她此刻已經進入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狀態,她隻想要寧妃死,想要寧妃痛苦,想要她不能再這樣張揚跋扈的麵對自己……哪怕,這代價是配上她自己的性命。


    畫橋緊握匕,鬆開,然後再次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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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妃料事如神,每次出謀劃策,似乎都很準確地可以料到對方的心思與可能的動作,然後做出相應的判斷。


    那是因為她常常會把自己代入對方,想象如果自己是別人會如何做。


    就好像來之前,她猜測畫橋會把酒打翻,然後怒氣衝衝的進屋子。


    她料到了這一點,卻沒有料到畫橋接下來的動作。


    因為畫橋已經是被逼到死路地人,寧妃從來沒有到這等尷尬的境地,自然也想象不出,一個絕望之人可以決絕到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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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橋手中握著那把匕,輕輕的推開門,見寧妃背對著這邊,似乎想要離開,而那個小婢女也因為開始被寧妃打去泡茶了而不在了,這正是大好的機會。


    畫橋咬了咬牙,一步一步的往前,她地手都在微微的顫抖……她沒有殺過人——清昭那一次不算真地,畢竟隻是她間接參與的。而這一次……畫橋似乎可以想象地到,若是她一刀刺下去,煙柳身上會有血液迸濺出來,然後她自己的身上也會沾染上煙柳地血……


    盡管這看起來讓人害怕,可是她一定,一定要這麽做。


    終於到了煙柳附近,煙柳尚未察覺,而忽然,一旁傳來那個小侍


    的叫喊:“寧妃娘娘,小心!”


    聽見她喊聲的寧妃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反應過來身後可能有什麽,於是迅速轉頭,但是同時,畫橋也明白她將要回頭,也加快了速度,不管不顧的就往她身上一刺……


    寧妃雖然也趕緊躲開了,但是終究是沒得及,隻錯開了一點身子便被畫橋的刀刺中了她。


    如畫橋所想,血立刻就飛濺出來,寧妃也撐大了眼睛,逐漸倒下去……


    畫橋的手顫抖著鬆開了,其實如果此時她還有冷靜這個東西存在的話,她應該再補兩刀,但是她怎麽可能還可以冷靜,於是她隻能跪著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和眼前似乎將要死去了的煙柳。


    ……煙柳看起來,好像真的不行了,她的渾身都在抖,痛的說不出一句話來,然後逐漸閉上了眼睛……畫橋就這樣看著她,一動不敢動,她不明白為何生命居然如此脆弱,雖然這樣的確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還是不真實,太不真實了……她不敢相信,就在剛才,自己似乎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姐姐。


    和小時候的那一次不同,這回,是真的殺掉,用一把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匕,結束掉這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女人的性命。


    這好不真實,比那時候她登上後位之時感覺還不真實。


    畫橋就這樣呆呆的坐著,因此也沒辦法顧著一旁尖叫著的小婢女了。


    而小婢女的尖叫當然有其他人注意,於是幾個侍衛便衝了進來,看見畫橋和寧妃的樣子,自然也都是一愣,隨即大家都飛快湧上去,一部分人扶起寧妃然後飛快的送去找太醫,另一部分人抓緊畫橋,不讓她再動彈。


    畫橋就這樣愣愣的被人抓著,呆滯而毫無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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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昭得到這個消息是宮中派人來傳話的,說是寧妃想見清昭一麵,清昭一邊聽一邊往宮中趕,那真的是心驚肉跳。


    下人們不敢主子的不吉利的話,所以雖然他們說寧妃應該沒什麽事了,但是清昭還是覺得很懸,而且“寧妃相見清昭一麵”總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加上昨天她就已經有些覺得不對勁……


    好容易到了宮裏,清昭急急忙忙的跟著幾個下人去了寧妃住的地方,一進去,就看見貴為一國之主的皇帝也坐在裏麵,一臉焦急。


    清昭趕緊跪下行禮:“皇上萬歲。”


    皇帝揮了揮手道:“起來吧。現在寧妃尚在危急階段,你隨朕一同等候一下。”


    清昭點了點頭,擔憂地看了看房間。


    清昭隻能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等待,期間不斷有侍女和太醫進進出出,那紗布染滿了血,著實讓人心驚,清昭咬著唇坐在那裏,心中默默祈禱煙柳一定要沒事,同時也訝異於畫橋的舉動,畫橋居然會這麽做,實在是太可惡了……


    等了許久,好容易幾個太醫一起出來了,清昭以為是沒事了,結果幾個太醫齊齊跪下,道:“皇上……寧妃她……恐怕是不行了……刀刺中了肺部,血根本止不住啊……”


    “什麽?!”皇帝急忙站起來,咬牙道,“你們這群廢物!”


    然後直接進了房間,還隨口說了一句:“你也進來。”


    這是對清昭說的,於是清昭趕緊也跟了上去,隻見寧妃躺在床上,周身都是血,幾個小宮女哭哭啼啼的在一旁,皇帝看著煩,讓她們都下去了,然後急急忙忙地坐在了寧妃的身邊,問:“寧妃,寧妃?你可要撐住!”


    “皇上……”寧妃這時臉上毫無血色,眼睛也不複以往那麽清明,看起來混混沌沌的,仿佛馬上就要合起來似的。


    “朕在,朕在……”皇帝握緊了寧妃的手。


    “臣妾不能伺候您了……”寧妃虛弱的道。


    “寧妃……!”皇帝咬牙。


    “清昭……”寧妃知道自己馬上不行了,也不再和皇帝多說什麽,她看了看清昭,對清昭道,“過來……”


    清昭趕緊上前,哭著握住煙柳的手:“煙柳!煙柳!大姐……你要撐住啊……”


    “我覺得,我想清了一些事……”煙柳努力的笑了笑,“我覺得,我之前的一些想法,似乎都是錯的……清昭……你會明白的……我……”


    話還沒說完,忽然,寧妃的身子一鬆,然後被清昭握著的手從清昭手間滑落,筆直的垂落下來。


    清昭睜大了眼睛。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像電視劇裏一樣,可以把想要說的話,想要交代的遺言都交代完的……煙柳……煙柳……


    清昭看著煙柳合上的眼睛,蒼白的臉龐,失聲痛哭。


    +++


    哎,這一段自己也寫的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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