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王夫人看黛玉躺在床上,羸弱的身軀恍似一片羽毛,刹那間就能被風吹走一般,不覺動了自己的小心思,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眼中竟然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來。認為自己的這一招竟然達到了一箭三雕的結果!正暗暗地佩服起自己呢。可是轉瞬間卻對上了賈母犀利的目光,她急忙收斂了心神,拿帕子遮了臉,假意傷心道:“剛回來時還好好的,怎麽一會兒功夫就病倒了?外甥女兒的命也真夠苦的……”一邊說著,一邊便不住地拿帕子拭淚。


    賈母瞪了她一眼,道:“玉兒還好好的呢,不過是氣急攻心罷了,你哭什麽?”說著又怒道:“你好歹也是管家太太,究竟是怎麽管這些下人的,竟是一點規矩沒有,都偷起主子來了。再這樣下去,賈府遲早敗在她們這些人手裏。”


    “老太太,是媳婦兒的不是,隻是這管理下人的事,一直都是璉兒媳婦出麵的,這出了事,也該問問她才是啊!”王夫人輕輕巧巧把責任推到了王熙鳳身上。


    哪裏知道這一番話卻讓聞訊而來的王熙鳳聽了個正著軍門撩寵,寵入骨最新章節。一顆心立時變得冰涼冰涼的,真沒有想到自己處處維護的姑母,遇到這種事情竟然隻知道往自己身上推,想來自己辛辛苦苦又是為了什麽,一瞬間,心竟然就灰了大半。平兒在旁邊陪著,自然也是能明白主子的心情的,因此使勁握了握王熙鳳的手,笑道:“奶奶才還念叨著林姑娘呢,怎麽到門口反而停住了。我們快看看林姑娘究竟丟了什麽,也好審出來好還林姑娘一個公道的。”


    熙鳳聞言,方振作了精神,扶住平兒的手走了進來。王夫人看見她,竟也不覺得尷尬,反而道:“鳳丫頭可算來了?你說說,這偌大的家業交到你手裏,怎麽竟連幾個下人都管不好的,竟然讓人偷了你林妹妹的東西?”


    王熙鳳不好辯解,隻得打起笑臉道:“老祖宗責怪的是,確實是我的不對,我這就帶林妹妹的這些人下去詳細審問,再就是這些人的房子也要挨個搜過,不能忽略的。不管怎樣,也不能讓林妹妹受了委屈,如今她好歹還是皇家的郡主,若皇上怪罪下來,隻怕我們家裏也是吃罪不起的。”說著,覷眼打量了王夫人一下,卻見她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裏,仿佛此事與她無關一樣。不由地心中暗惱。想這疏月軒的奴才,若沒有主子的示意,誰敢做下這等事。可當著這麽多人,多少還要顧及著麵子,一次王熙鳳帶了疏月軒除紫鵑雪雁外的下人,徑自去審理了。


    賈母可是個人精,王熙鳳想到的她焉能想不到,想來這林丫頭若真是在府裏有了好歹,隻怕……想到這裏,賈母又一迭聲地打發人去請太醫。


    王夫人站起身道:“老太太莫急,剛我來的時候,已經打發了周瑞家的去請鮑太醫了。聽說這鮑太醫脈息極好的,大姑娘吃了王太醫這麽些時候的藥,也不見好,倒不如換個太醫瞧瞧。”


    賈母瞅了她一眼,見她麵上雖帶著順從的笑,但眸底的那一絲得意和算計終究掩飾不住,心裏便多了幾分厭惡,但此刻卻也不便說什麽,隻得轉過頭去,看著床榻上的黛玉抹眼淚。


    “老祖宗,林姐姐醒了!”惜春靠床最近,又一心撲在黛玉身上,這會兒看見黛玉的手動了的那個,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不由驚喜地抓住賈母的手喊道。


    賈母也忙坐到床邊,看黛玉雙目無神,麵色憔悴,不由地摟了黛玉哭道:“玉兒啊,你可不能有什麽好歹,否則你讓外祖母有什麽臉麵去見你娘啊!我可憐的玉兒啊!”黛玉聽她提起賈敏,想到這淡薄如紙的親情,也不由心中一酸,撲簌簌掉下淚來。餘者眾人見她們如此,也各自勾起自己的傷心事,都不禁拿帕子抹起眼睛來。


    王夫人便在旁邊勸道:“外甥女,不是舅母說你,那東西再金貴,也金貴不過自己的身體啊,外甥女還是好好休養,丟那匣子咱們慢慢尋訪才是!”


    黛玉雖然哭泣,心中卻是極明白的,除了紫鵑雪雁和自己,再沒有人知道丟的是個匣子,這王夫人如此說,無疑竟是不打自招了。暗中勾起一抹微笑,黛玉拿起帕子擦淚,道:“二舅母說的是,隻是那東西是爹爹留給黛玉的最後一點兒念想,也是黛玉將來的傍身之物,如今丟了,黛玉怎麽對得起爹爹,隻怕爹娘在天有靈,也定會怪黛玉護寶不利的。”說著又道:“隻是不知道二舅母是如何知道黛玉丟的是個匣子?”


    聽聞此話眾人都不禁愣住了,是啊,她們比王夫人過來的早,也不過是知道丟了貴重的東西,是黛玉的父親林姑老爺留給女兒的,可自始自終誰也沒弄清楚丟的是什麽,怎麽這二太太竟脫口而出是個匣子呢?


    王夫人見眾人懷疑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真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去,怎麽嘴那麽快,偏偏就把匣子說出來了。心下慌張,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解釋道:“我也不過是猜想,疏月軒這麽多丫頭婆子,大件物品箱子之類定然也不能偷走,自然是首飾匣子一類的東西了。”


    聽著王夫人閃爍不定的言辭,再聯想到之前在王夫人處聽到的話,惜春的心裏早已經明鏡似的。必定是這二太太趁林姐姐不在,讓人偷了東西,心裏對二太太不禁更加的鄙夷,對這個家也充滿了厭惡。


    不願意再看到那一張張虛假做作的麵孔,轉過身,滿眼哀傷的看著黛玉,無聲地說著對不起開艘航母去抗日全文閱讀。黛玉知道她心中所想,悄悄握住她的手,澄澈的眸子告訴惜春,這些事不怪她,她也是身不由己。身在這樣的大家庭中,難保會有各色的人,不一樣的心。


    “老太太,既然大姑娘已經醒了,你也累了,還是回去歇著吧,太醫來了,我直接讓他來大姑娘屋裏就是了。”王夫人隱隱勸著,一副賢孝兒媳的模樣。


    看看黛玉,再看看王夫人,心裏未嚐不是沒有權衡過,隻是王夫人終究是賈家的當家太太,她的女兒是宮裏的元妃,更肩負著賈家一門的興衰,為了這一大家子,她也隻能犧牲黛玉了。歎了口氣,沒有因為黛玉的那一問而追究下去,隻拍了拍黛玉的肩膀道:“那玉兒就好好休息,想吃什麽,讓紫鵑她們告訴廚房裏另做,有什麽不舒服的跟外祖母說啊!”


    “是,黛玉多謝老太太關心。”心,在聽到這句話的刹那間涼透了。原來為了賈家的聲譽老太太不但可以不古稀自己這個外孫女,更可以是非不分,偷盜這麽大的事情都可以隨便放過,那她,還有一絲留餘地的必要嗎?


    “老太太,我留下陪陪林姐姐。”看著眾人隨賈母離去,惜春咬著嘴唇,想了想道。


    賈母回頭看見惜春眸中倏忽掠過的一抹嫌惡,心中也覺得悲哀,可她終究沒有別的選擇,隻淡淡地道:“好,隻別鬧你林姐姐就是。”


    “知道了。”惜春也淡淡地,完全沒有了以往開朗活潑的個性,仿佛在一瞬間看透了人心,成長了起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清冷和淡漠。


    看著那那一個個著錦穿綢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處,聽著那環佩叮當的聲音漸漸消失,惜春始終是默默地。轉回頭來,對上的卻是黛玉溫暖而平和的笑意,心驀地糾結了,這樣沒有一絲雜質的笑,為何在那些所謂的家人臉上就看不到呢?


    “四妹妹,你一定很奇怪,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二太太的陰謀,為何不把東西藏好,反而輕易地讓她們得手了?”一行說著,黛玉坐起身,一行掀開錦被。


    紫鵑忙拿了件大毛的衣服給黛玉穿上,嘴裏還勸道:“姑娘,外邊冷,你要和四姑娘說話,就這麽歪在床上也是能說的,四姑娘又不是外人,不會挑理的。”


    惜春也忙上來,按住黛玉的身子道:“是啊,林姐姐身子不好,就不要起來了,這會兒還涼的很呢。”


    黛玉莞爾道:“真把我當成病人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四妹妹也上床來,這樣才好說話。”說著看惜春一副失神的模樣,知道她心裏極不好過,起身趿上鞋,拉了惜春至床邊,擰了擰她的香腮道:“怎麽,四妹妹可是有心事?”


    “沒,沒有。”惜春勉強笑道。


    “好妹妹,你就不用瞞我了。”拉著惜春在床邊坐下,入畫上來給惜春脫了繡鞋,便隨著雪雁一起去了側室,留她姐妹二人在此說話。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四妹妹一向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用一句老話說,那就是冰山下的火種,可是,東府裏有些肮髒的事情,是傷透了妹妹的心,妹妹是個潔淨的人兒,自然受不了那樣的汙穢,於是一直不願意再回那府裏,滿以為這邊還能有一些溫情,還能有一些希望,可是今兒這事情一出,妹妹看透了這所謂富貴人家的真實麵目,心冷了,可終究是自己的家,又覺得痛心,放不下,這會兒正糾結著,可是也不是?”黛玉拉著惜春,姐妹倆靠著引枕倚在床頭。


    “林姐姐,”趴在黛玉的肩頭,惜春忍不住抽泣起來。“我以前曾經聽人說,東府裏除了門口那兩頭石獅子,再沒什麽是幹淨的,我還不信,哪裏知道大哥他……他和可兒……”說到這裏,惜春再也說不下去了,想到自己當時見到的那個場景,她至今還常常做惡夢。


    黛玉不好說什麽,隻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好半晌,惜春才從黛玉懷裏抬起頭來,看著黛玉的月白繭綢睡衣上洇濕的一片,惜春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道:“林姐姐,對不起打工巫師生活錄。”


    黛玉笑道:“這會兒說對不起,是不是晚了,回頭四妹妹可是要再陪我一件睡衣的。”


    “好,我陪。”仰著小臉,惜春回答的相當堅定。


    黛玉知道她當真了,忍不住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道:“說笑罷了,你還真當真了,一件衣服,你林姐姐我還舍得起。”一邊說著一邊拉了惜春的手道:“可好受些了。”惜春默然點頭,臉色依舊黯淡,道:“林姐姐,既然這個家裏如此肮髒不堪,我待下去又有什麽意思,說不定哪一天為了某種利益,這些人將我們姐妹們賣了也不一定,沒得汙了我的清白幹淨,倒不如剪了頭發去做姑子,反而能躲開是非。”


    黛玉心中一驚,想到惜春紅顏清冷,獨伴青燈古佛的結局,又是辛酸,又是心疼,撫摸著惜春順滑的烏絲,半晌才道:“四妹妹,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花嗎?”


    “林姐姐喜歡梅花。”想到黛玉書房一角的虯枝梅花,惜春立刻道。


    “是啊,我喜歡梅花,也喜歡荷花,喜歡梅的傲骨,傲霜鬥雪始終不會屈服,在百花謝盡的時候綻開自己的笑顏,給我們送來春的消息春的馨香,梅花就像是一名鬥士,永遠不會向惡劣的環境低頭。而之所以喜歡荷花,是因為荷花之出淤泥而不染,不管她處身於什麽樣的環境,她都能保持自己的格調與清高。四妹妹還記得周敦頤的《愛蓮說》嗎?既然我們不能選擇生存的環境,那麽為什麽不學學荷花和梅花的品格呢?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四妹妹又何必為外界的紛擾所累呢?隻要自己問心無愧不就是最好的嗎?”拉著惜春的手,黛玉侃侃而談,希望自己的一席話能夠讓惜春聽進心裏,讓她打消那出家的念頭,花樣的女孩兒,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的幸福。


    “好一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惜春還在沉思,沒來的及開口,就被外麵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震驚住了。


    黛玉也沒料到竟然有人在外麵,這會兒也抬起頭來,卻見走進來的是迎春,方舒了口氣,道:“原來是二姐姐,你不是和老太太走了嗎?”


    迎春道:“老太太留了二太太說話呢,所以我們也都回來了,三妹妹去找寶玉和雲妹妹他們了,我左右無事,就來看林妹妹怎麽樣了!倒不想聽見林妹妹那一番高論。”


    “二姐姐,你……”看迎春似乎和平日不大一樣,完全沒有了昔日的溫柔懦弱,反而多了一份自信和堅強,這讓黛玉和惜春都看的呆住了。


    “怎麽,林妹妹和四妹妹都看不慣我這個樣子?那我恢複本來麵目好了。”說著低眉斂目,又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完全看不到剛才的神采了。


    黛玉登時便明白了,笑道:“我知道了,恐怕剛才才是二姐姐的本來麵目,這不過是麵具罷了。”


    “是啊,生活在這樣的家中,誰不需要一副麵具。隻是有時候麵具帶的久了,也會累的,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那麵具幾乎要長在自己的臉上,揭也揭不去,還好,至少現在我能在林妹妹和四妹妹勉強揭下麵具,暢快地呼吸一下。”迎春感歎著,坐在床沿上,阻止了黛玉欲喚紫鵑倒茶的手勢。


    “四妹妹,林妹妹說的對,在這府裏,我們人微言輕,沒有人會聽我們的,那我們隻要做好自己就是了。”迎春看著惜春,真誠地道。姐妹之中,惜春是最小的一個,這讓迎春忍不住的心疼她。


    “嗯,我知道。”惜春的眼中也有了一抹暖色,口裏漫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迎春和黛玉相視,彼此一笑,知道惜春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姑娘,太太請來的鮑太醫到了近身特工。”雪雁掀開簾子,進來回道。


    “知道了,讓他在外麵等一會兒。”黛玉答道。迎春、惜春下床,簡單整理了一下衣飾,躲到屏風後麵去了。這裏紫鵑扶黛玉躺下,改好被子,放下帷帳,將黛玉的手拉出來,又將鐲子摘下,用帕子裹了收好,這才對著外麵喊道:“雪雁,請太醫進來吧!”


    雪雁答應一聲,這才領著鮑太醫進了內室。那鮑太醫因受了王夫人的囑托,是以自打進來心裏就戰戰兢兢,一進屋子,又聞得一股清雅好聞的香氣撲麵而來,腦子裏便愈發昏沉了,他也不知道雪雁是如何說話,如何讓他,徑自坐到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帳中伸出的那隻瑩白如玉的纖細手掌,心中一凜,忙低下頭去,細細地診脈。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又換過另一隻手診了。


    雪雁在旁邊催促道:“太醫,我們家姑娘究竟是怎麽了?要不要緊?”


    那鮑太醫皺著眉頭,撚著胡須,心下沉吟,這賈府的當家太太說了,讓他把這位姑娘的病情說的重一些,可如今把了脈,卻覺得這脈象不像是有病之人,聽說這位表小姐可是有不足之症的,怎麽反而脈象強壯、平穩,反而比平常人還要強上許多的?究竟怎麽辦呢?想到已經到手的銀子,這鮑太醫心一橫,道:“這位姑娘脈象強而快,是因急火攻心、情緒不穩導致的,以至於肝氣鬱滯、血氣不暢,再加上姑娘素有不足之症,因此神思不屬,這才出現身倦神呆肝鬱脾虛之狀。”


    雪雁聽得迷迷糊糊,急道:“太醫,你就別掉書袋了,隻說我家姑娘病的重不重,要吃什麽藥不就好了?”


    鮑太醫這才道:“姑娘這病說重不重,說不重但也不輕,我先開個方子,讓姑娘吃著,看能不能有效,另外姑娘也需放開心懷,不要總是緊盯一些小事才好。”一邊說著,一邊作了個揖,隨著婆子去外麵開方子去了。


    雪雁這裏撩開帳簾,迎春和惜春也從屏風後出來,不禁笑道:“這太醫羅裏羅嗦說的是什麽,一句也沒到點子上,林妹妹如今好好的,反被他說成那樣,也不過一個庸醫罷了,太太打哪裏找來這樣的大夫?”


    黛玉冷笑道:“隻怕大夫不是庸醫,得了好處才是真的。”


    正說著,卻聽見外麵一聲清脆的響聲,好似是茶碗掉在地上,接著一聲吃驚的聲音道:“啊?你怎麽在這裏?剛剛那位姑娘……”這分明是剛剛那位鮑太醫的語氣。


    “雪雁,誰在外麵?那太醫驚慌什麽?”黛玉問道。


    雪雁匆匆出去,一會兒進來道:“姑娘,是盛……司雲回來了,那鮑太醫好似見過司雲似的,驚嚇過度,不小心把茶碗碰到地下了。”


    “他怎麽會害怕司雲?”惜春不明所以,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紫鵑出來解釋道:“那太醫原是在睿親王府給睿親王治病的,我們隨姑娘過去,是見過麵的,隻怕那太醫還記得,這會兒也知道了姑娘的身份了。”


    “哦,原來如此。”黛玉點點頭,道:“你出去告訴他,讓他別怕,就說我都知道,讓他按照原來的想法開藥方就是了。”


    “是,姑娘!”紫鵑答應著出去了。


    “林妹妹,藥不對症會傷身的,你這好好的……”迎春初開始還有些不解,但她素善棋道,亦是心中有溝壑之人,及至看到黛玉眼中閃爍的笑意和胸有成竹的把握,立時便明白地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了。


    惜春年幼,又是個沒多少心機的,這會見黛玉和迎春的笑意,卻又不解,道:“二姐姐,你怎麽不說了?林姐姐沒病,確實不能吃藥的。”


    “這還用你說?”迎春笑著拉了惜春一把,道:“隻怕你林姐姐心裏早就有算計了,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好好想想明兒個該寶姐姐什麽禮物才是。我可聽說三妹妹倒是準備了一幅好字的步步封疆最新章節。別到時候讓二太太看在眼裏,又說我們不懂禮節了。”說著便拉了惜春和黛玉告辭出去。


    黛玉一笑,讓雪雁將她們送出去,自己卻在紫鵑的服侍下傳一下床,道:“司雲今天出去的時間可不短了,我看他這兩日似乎有什麽心事?”


    “姑娘也察覺了?”紫鵑一手倒來茶給黛玉漱口,一邊道,“我也覺得他心事重重的,尤其是這幾天都早出晚歸的,在王嬤嬤家的時候,常聽到他屋子裏有人說話的聲音,因想著他是要派遣手下尋找天蓮的,故此我也沒跟姑娘說。”


    “是嗎?”黛玉微微皺起秀眉,思考著其間的緣故,司馬聖風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尤其經曆了那事後,他也心懷坦蕩,並不見躲著自己,因此必定是他自己的事情,或者也可能是他們樓裏的事情。既然如此,那這府裏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不要麻煩他了。想到之前的計劃,黛玉沉思的眸子裏帶著淺笑,好吧,既然要玩,那我就陪陪你們吧!


    “林妹妹,林妹妹,你怎麽了?”寶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想來是那寶玉得了消息,從寶釵處趕過來了吧!果然,就聽見寶釵的聲音道:“寶兄弟,你別著急,林妹妹定是從外麵回來,感染了風寒,又開始咳嗽了,林妹妹最是個愛清靜的,你這樣大呼小叫,回頭又惹她不高興。”


    聽得林妹妹會不高興,寶玉立刻放緩了聲音,湘雲在一邊笑道:“果然愛哥哥最是把林姐姐放在心尖子上的,就怕她會不高興,林姐姐這病自打胎裏帶來的,都這麽些年了,也沒見怎樣?愛哥哥怎麽還是這麽一驚一乍的。”


    “我們姑娘吃了藥,睡下了。寶二爺、寶姑娘、雲姑娘請回去吧!”司雲冷冷地聲音響起,乍一聽倒有些滲人的寒意。


    寶玉在她麵前是吃過虧的,這會兒自然不敢強來,隻得哀求道:“司雲,我知道妹妹睡了,你就讓我進去看她一眼,看到她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二爺,男女授受不親,怎麽?你還想進姑娘的閨房?”說著司雲便讓開了一條路,示意寶玉進去。寶玉哪裏敢進,忙道:“罷了,我也不過是擔心妹妹,既然妹妹吃過藥,那我明天再來吧。”說著轉身欲走,卻被湘雲一把抓住了道:“愛哥哥,這是林姐姐的丫頭嗎?怎麽我沒見過,這麽大的脾氣,竟然連府裏的爺們都不放在眼裏了?哪裏還有個奴才的樣子?”


    湘雲還要說什麽,早被寶釵和寶玉一邊一個拉住了,他們都是知道司雲是練過武的,那黛玉現在又是郡主的身份,得罪司雲純粹是沒事找事,因此勸道:“雲妹妹,既然是林妹妹不舒服,我們又何必計較,不如等她養好了病,我們再一並罰她就是了。走,我們先去寶兄弟屋子裏坐坐。”一邊說著,三人便一邊去了。


    這裏司馬聖風看著他們的背影,才微微歎了一口氣,吩咐小丫頭們將門戶緊閉了,這才到外間坐下,看著窗外的一株老樹出神,連紫鵑和黛玉出來都沒有發現。


    “司馬大哥,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黛玉的聲音輕柔溫婉,好似一泓清泉流淌在溫軟的室內。


    “啊?”司馬聖風聞言起身,看是黛玉,忙勉強扯住一絲笑容,道:“沒,沒有……”說著或許是覺得自己否定的太快,有點不可信了,便又道:“原是樓中這幾日竟有了些大事,我都忙得昏了頭,竟也沒顧得姑娘今日回來,這府裏可怎麽樣了?那東西?”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那周嬤嬤早就被二太太收買了,孫昭已經說了,確實是周嬤嬤趁我們不在,偷給了二太太,這會兒正藏在她小佛堂的暗格裏呢。璉二奶奶將這大大小小的奴才審了一通,其間有二太太作梗,老太太又一味壓著,自然是不可能出什麽結果的。這會兒隻等著明日說清楚了,報了刑部督查,咱們就等著計劃進行了。”


    司馬聖風點點頭,道:“孫昭、劉彥的身份已經是在睿親王府備了案的,這會兒隻說是睿親王撥給郡主的暗衛,到時候出來指證,搜出贓物,看那老太太和賈王氏還有何話說?”想到她們竟算計黛玉若此,司馬聖風的嘴邊挑起一抹邪魅嗜血的笑容,直看得紫鵑和黛玉都有些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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