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望江樓乘船破冰東去,顧月池與裴慕雲一行幾日後終於與早已候在渡口的智慧大師會合。


    原來,早前淩瀟瀟便已經與智慧大師有過交代,需將顧月池暫時安頓在安寧寺。


    既然被淩瀟瀟安排在安寧寺裏,顧月池便心無旁騖的等著,她在等著淩瀟瀟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可一連幾日下來,她夜夜心緒不寧,無奈之下這才求了智慧大師為淩瀟瀟卜上一卦。


    待看過卦象,智慧大師並未對她有所隱瞞,隻曰時也命也,淩瀟瀟本不該有帝命,卻生生坐上了皇位,雖她與智慧大師說了他欲要禪位之事,卻聽智慧大師搖頭一歎,倒是這皇位隻怕坐上容易,想要下來便難上加難


    顧月池不是迷信之人,可世上有些事情往往是科學都解釋不清的,比如國古代的看相算卦。


    一聽智慧大師說淩瀟瀟禪位之事有可能會丟了性命,顧月池便想著京城之內定有變故,她先讓裴慕雲飛鴿傳書到宮,卻不期宮回信,道是淩瀟瀟已然出宮。


    心下大感不妙,她這才央著裴慕雲快馬帶她往回趕,情急之下,,在裴慕雲的陪同下她毫無忌憚的闖了歐陽弈天的軍大帳。自然,歐陽弈天並未騙她,直說淩瀟瀟已經走了,但在他發現顧月瑤不在大帳時,便知道這一切有了變數


    追問了一幹人等,顧月池和歐陽弈天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可她沒想到,自己還是來晚了……


    對淩瀟瀟的話,她從未起疑,卻沒想到宮一別,再見卻是永別


    眼睜睜的看著他跌落崖下,此刻她才知道什麽叫做肝腸寸斷


    “淩瀟瀟……”


    手臂被隔的生疼,看著那抹白色漸漸消失在眼前,顧月池雙眼緋紅,心好似被人撕去了一半,化作一個填不滿的大窟窿,透著涼風,凍得她冰涼刺骨。


    他說過要她等他回來,他說過的……


    “淩瀟瀟……”


    腦海閃過淩瀟瀟往日不羈笑著的模樣,心悲痛欲絕,她想哭,卻發現自己眼無淚,她想要張開嘴,卻終是張不開,隻是不住的蠕動著唇瓣。


    身,被歐陽弈天一點點的拉拽回去,待不再騰空後瞬間被他擁入懷,無力掙紮,顧月池怔睜著雙眼,死死盯著站在不遠處一片火把光景下的元妃娘娘和顧月瑤,眼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她步步後退,別人卻步步進逼。


    婦人之仁,到頭來害的隻有她自己和她所在乎的人


    如果說以前趙氏的死隻是讓她有所改變,那今日淩瀟瀟在她眼前墜下高崖則讓她徹底改變。


    緩了些力氣,從歐陽弈天懷掙紮著起身,顧月池伸手從邊上兵士手抽出一把刀,不曾有過半刻遲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刀刺向歐陽弈天


    “他既是要將皇位讓給你,你又何必要趕盡殺絕?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與你通風報信救你性命。”在顧月池看來,若當日她不曾讓長樂公主送去東西,也許歐陽弈天便不會那麽容易逃脫,可如今大錯已然鑄成,她自知悔之晚矣


    抬起頭,歐陽弈天望向顧月池,與她四目相對,看著她眼的恨意,他心訕訕冷笑,知她誤會他了。


    可是誤會了又如何?


    淩瀟瀟已經死了,雖不是出自他本意,但卻是他母妃動的手


    “大膽”來不及思考,元妃娘娘一聲驚喝:“給哀家殺了她”


    雖說顧月池是顧振濤的嫡女,不過她此刻犯得是何等大罪?元妃娘娘說出此話並非一怒之下不想後果,而是如今宣景帝已死,她的兒便是當世君主,此刻她殺了顧月池就算顧振濤心裏不願,嘴上也說不出什麽。


    待邊上兵士反應過來,紛紛持刀上前。


    “全都住手”


    血,順著刀口汩汩流出,抬起眼來,歐陽弈天定定的看著顧月池,自然沒有忽略她眼的恨意。


    “天兒,她要殺你”


    緊蹙著眉頭,元妃娘娘走上前來,拿手裏的帕捂著歐陽弈天的傷口。


    刀,還插在上麵,一時間她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今生最後悔的事情便是留了你性命,顧月瑤……你該死”雙目欲呲,怒瞪著顧月瑤,顧月池後悔莫急。回頭看向地上的歐陽弈天,顧月池臉上亦是冷笑著,自己有幾分氣力,顧月池最是清楚,知道歐陽弈天死不了,她閉了閉眼,握著刀柄的手緩緩鬆開,而後迎向元妃娘娘憤怒的目光:“要殺我麽?不勞你動手”


    語畢,她轉身便向後方懸崖奔去。


    她曾說過,他若死了,她必相隨。


    此誓永遠都不會變


    “如果你不想要顧月陽活命,大可跳下去”因血液流失而臉色蒼白,歐陽弈天兀自咬牙將身上的刀拔下,而後哐當一聲,重重擲在地上。


    身一滯,腳下頓下,一塊塊碎石落入懸崖下,顧月池回過頭來,“你竟然以陽兒要挾於我?”


    淩瀟瀟一死,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牽絆她顧月池的,唯有顧月陽那個小小奶娃了。


    隻因那是趙氏拿命換來的。


    “有何不可?”血漬沾染了衣襟,歐陽弈天由元妃和顧月瑤扶著站起身來,語氣冷漠道:“我連親兄弟都能殺了,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的?”


    “天兒,她既是要死,直接死了便是,何來……”


    劍眉驟然擰起,歐陽弈天嗔看著元妃娘娘,使得她本欲要說出的話全都哽在喉間。


    淩瀟瀟對喜歡的人會傾其所有,是個純粹的不能再純粹的人,但是在某種程度上,歐陽弈天也是個純粹的人,就像對顧月池一樣,心有了她,即便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也會將她留在身邊。


    無論用什麽方法


    哪怕會讓她更恨他


    其實她再恨又能如何?無非是再在他身上插上幾刀而已


    嘴角有些落寞的笑著,甩開元妃娘娘的手,歐陽弈天捂著傷口轉身,見裴慕雲一臉灰敗的站在身後,他蹙了蹙眉,並未讓他醫治,隻是道:“將她帶到軍送到鎮國將軍帳。”


    元妃娘娘明顯被歐陽弈天的樣震住了,見他負傷離去,她半晌兒才怔怔回神,麵無悔色,她對顧月瑤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忙不迭的追趕著歐陽弈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


    回頭又看了顧月池兩眼,心實在是氣不過,卻又不能發作,元妃娘娘冷哼一聲,便帶著一幹人等也離開了崖邊。


    隻是片刻,懸崖之上便隻剩裴慕雲和顧月池兩人。


    淩瀟瀟對裴慕雲而言,是摯友,是兄弟,眼睜睜的看他墜入深崖,此刻他的心情也是悲痛到了極點。


    不過如果他是淩瀟瀟,真的希望顧月池會陪著他一起跳崖麽?


    深歎口氣,他快步上前,伸手將顧月池自崖邊拽回。


    昨晚寶寶不知怎麽了,不時的驚醒,不睜眼的哭,整的沒法碼字,讓親們久等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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