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明明早就跟顧月池說過若顧月池對付三姨娘她不會過問,方才也說讓顧月池一查到底,可這才多大會兒功夫,便有倒戈相向了。


    “事情不了了之,還會傷了老夫人和大小姐的感情。”


    這意思明擺著就是老夫人一定要保下三姨娘,回想著顧媽媽說過的話,心對老夫人的搖擺不定多少有些惱火,顧月池心裏好似堵了團火,燒的人難受,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會兒顧月池心底還是多少有些佩服顧月瑤的,三姨娘在前以顧振濤的身世要挾老夫人,早已讓老夫人氣急了眼,老夫人明明都已經打算放棄她們母女了,卻隻因她巧舌如簧便改變了心意?


    她許給了老夫人什麽?


    如今她還有什麽籌碼足以改變她們母女的敗局?


    深深吸了口氣,顧月池咬了咬嘴角,蹙眉深思起來。


    給姨娘送東西回來,秋玲見顧月池鬱鬱不歡的坐在廳裏,對邊上的蘭兒使了個顏色,蘭兒悄悄出了屋,將方才顧媽媽說的話又講給秋玲聽。


    聽了蘭兒說的,秋玲的臉色也微微沉了沉。


    蹙著眉頭,秋玲重新進了屋,小心翼翼的在顧月池跟前福了福身,輕喚了聲小姐。


    抬眼看了下秋玲,顧月池問道:“東西都給四姨娘送去了?”


    “送去了。”秋玲點了點頭,“四姨娘這會兒正給娘家老爺寫信呢,還說寫好便讓管事的送出去,方才聽了蘭兒說的,奴婢想著這信可要截下?”


    如今顧媽媽既是都說了這話,便表明老夫人心意已決,顧月池就算再如何調查,隻不過白白浪費了功夫。


    顧月池目光一閃,再次看向秋玲,見她正一動不動的在等著自己的答複,顧月池蹙了蹙眉頭,最後不禁一笑道:“不必,對的永遠都是對的,錯的永遠都是錯的,既是奶奶要保下三姨娘,也得是她無理攪三分,四姨娘的信件照送不誤。”


    “可老人的意思……”


    秋玲一臉躊躇的也跟著蹙起了眉頭。


    顧月池嗤笑一聲:“顧媽媽隻是先與我說了這麽一句,奶奶到底還沒與我明說,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事情不到最後一步,永遠不知間會有何變端,就如今日一般,別以為老夫人聽了顧月瑤的話便一定會保三姨娘到底。在老夫人眼裏,什麽最重要?


    不是兒孫幸福,而是家族昌隆。


    秋玲低頭想了想,道:“方才奴婢回來的時候聽外麵說將軍大人即將凱旋回京,將軍大人待小姐極親,而且還是一家之主,小姐何不直接拿著三姨娘的罪狀去尋將軍大人做主?”


    “爹要回京了嗎?”顧月池臉色稍稍一變,見秋玲點了點頭,回說就這一兩日裏,她細細思量,隻是淡淡道:“如今的情況與往日大不相同。”


    微微一怔,秋玲不禁麵露疑惑之色。


    顧月池歎道:“事情有些複雜啊”


    顧振濤本就是孝,對老夫人的要求基本上都是百依百順,這從他納妾一事便不難看出。現如今老夫人將他非自己親生一事書信相告,若顧月池猜的沒錯,待顧振濤回來,不但不會為自己的身世苦惱,反倒會視老夫人如親母,更加尊重儀仗。


    畢竟老夫人過去把他當親兒養育,從不曾虧待於他啊


    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顧月池歎了口氣,心想著另外一回事。抬眼見秋玲還愣在原地,她隻得輕聲對秋玲道:“後天便是進宮之日,你將該準備的好生備好,以防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是”


    點頭應是,知顧月池心緒不佳,秋玲便恭順的退了下去。


    秋玲退下後沒多久,跟在顧月瑤身邊的眼線傳來消息,道是顧月瑤剛剛去過聚福堂,與老夫人密談半個時辰,至於談話內容便不得而知。


    聽了丫頭傳來的消息,顧月池麵色沉靜,反正她也想不出什麽,隻是微微挑了挑眉,便起身回房歇著了。


    ……


    停了一日的雪到半夜裏又飄飄灑灑的下了起來,漫天雪花飄下,映襯著深藍色的夜幕,讓人恍若置身夢。用過晚膳後由秋玲陪著在院門前的走廊上賞了會兒雪,實在覺得無趣,顧月池便早早回房歇著了。


    前一日,秋玲才說了顧振濤在一兩日就要回京,第二日一早,雪還未停,顧月池這邊剛用了早膳,聚福堂便來人請顧月池起身到將軍府大門去迎接顧振濤回府。


    “來的還真夠快的。”


    低語一句,草草服過湯藥,顧月池披上鬥篷便帶著秋玲往前邊趕去。


    鎮國將軍府的大門處早已有不少下人簇擁著等候,不過老夫人卻並未在外麵挨著,而是進了邊上耳房裏等著。見顧月池帶著秋玲過來,老夫人身邊的小丫頭連忙上前行禮:“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每次到老夫人那裏都見得這個小丫頭,顧月池知道她名喚臘梅,便徑自問道:“奶奶也來了?”


    臘梅點頭回道:“老夫人來了會兒了,這會兒正在而房裏歇著,她老人家差奴婢在此等著,說大小姐身不濟,切莫在此又受了風寒,讓您也一並過去。”說著話,臘梅讓出路來,對顧月池道了請。


    耳房不大,平日是前院管事和下人們長待的地方,自然比不得主們的居所,不過早知老夫人今日要過來,屋裏打掃的窗明幾淨,最重要的是屋裏燒著爐,比之外麵的天氣不知要暖和多少。


    進了屋,顧月池對顧媽媽笑笑,絲毫不提昨日之事,先到老夫人跟前福身一禮:“給奶奶請安。”


    “起來坐吧”臉上有幾分憂慮,抬了抬手,老夫人讓顧月池坐在身邊。‘


    說出顧振濤並非自己所出一事老夫人用的是書信,而非當麵告知,這會兒自收了書信後顧振濤第一次回府,她心忐忑,不知再見顧振濤,母之間可會變得疏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按理說老夫人該比顧月池更了解顧振濤,可此刻事關己身,她憂慮重重,越是憂慮就越吃不準。因此連顧月池都猜到顧振濤當會如何,老夫人卻仍舊惴惴不安。


    老夫人不說話,一臉忐忑,屋裏的氣氛自然變得極其安靜。


    雖說老夫人不知聽顧月瑤說了什麽,對放火一事不打算再行追究,不過到底三姨娘逼迫她在前,觸犯了她的底線,圈禁依然有效。三姨娘圈禁,四姨娘在佛堂抄經,如今耳房裏隻有二姨娘和顧月霜在邊上坐著。


    四下看了看,不見顧月瑤的蹤影,顧月池不禁打破沉寂問著老夫人:“怎麽不見瑤妹妹?”她是讓顧月瑤在書雅閣裏待嫁不假,不過這期間卻未曾止她外出,隻不過每次出去都有人盯著便是。


    “哦。”輕哦一聲,老夫人看著顧月池道:“昨兒瑤丫頭與我說起,道是宮年宴,皇後娘娘宮裏這兩日缺人手,想著她得力,便差她進宮待上幾日。”


    顧媽媽在邊上插話道:“二小姐剛走沒多久。”


    顧月池笑了笑:“原來如此。”


    皇後娘娘身為宮之主,她的鳳儀殿裏會缺人手?


    鬼才信


    心思緒陡轉,顧月池思忖著老夫人忽然改變心意,可是跟皇後娘娘有關?


    正在顧月池思忖之際,外麵的管事稟道,顧振濤回府了。


    急忙起身來到老夫人近前,顧月池伸手挽起老夫人的手臂,竟覺著老夫人的手臂在微微發抖。側目睨著老夫人,見她麵色如常,顧月池的嘴角不禁彎了彎,卻隻是道:“奶奶慢些。”


    顧月池扶著老夫人步出耳房時,顧振濤的馬隊已然停駐在門前,待到老夫人來到門前時,隻見顧振濤翻身下馬,而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老夫人跟前,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娘孩兒回來了”


    虎目含淚,喊了老夫人一聲,顧振濤對老夫人居然在門前便行叩拜大禮。


    平日裏,每回顧振濤回府之後都要先到祠堂拜過祖先,然後再對老夫人行跪拜之禮。但今日不同,他輔一回府便對老夫人跪下了,從他滿是淚意的眼不難看出,顧月池猜的極準,日後他必將老夫人視若親母,對老夫人亦會更加尊重。


    手臂抖的更厲害了些,老夫人伸出雙手扶住顧振濤身著甲胄的肩膀,顫聲應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眼亦被淚濕,老夫人將顧振濤扶起,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兒隨娘回府”


    重重的點了點頭,顧振濤上前與顧月池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夫人進入府內,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迎著風雪前往聚福堂而去。


    回到聚福堂後,拉著顧振濤在錦榻上落座,老夫人讓顧媽媽備了茶,便將眾人支開,打算和顧振濤單獨說話。


    知道老夫人的意思,顧月池還沒等老夫人攆人,便知趣的退了出去。先問了顧媽媽府裏午膳準備的如何,在確定顧振濤回府之後得以吃上好的膳食之後,顧月池又看了眼聚福堂的廳門,便由秋玲撐傘返回琴瑟閣。


    一路無事,不過顧月池回到琴瑟閣時,與上次一出無二,居然又見蘭兒站在門前等著。


    眉頭擰成疙瘩,顧月池問著蘭兒:“這回該不是又有人在屋裏等著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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