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春花雪月共繁華,奈何風雨落盡情已盡。


    錯過了弈天對自己表白心跡的那封信,顧月池此刻心底說不出是什麽感覺。若當初她看了那封信,便有可能不去開國寺,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算她不離府,而是一直在趙氏身邊守著,就能救了趙氏的性命嗎?


    還有淩瀟瀟


    都道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她錯不過弈天,又怎會看清自己心意所在?


    沒看弈天寫的那封信,錯過了與他的那段感情顧月池或許會惋惜,但若錯過了淩瀟瀟,她必會如趙氏所預言的一般——後悔


    房門之外顧月瑤臉色蒼白,身晃了晃,有些踉蹌的穩住身,她看著眼前神色平淡的顧月池,竟是一時語塞。


    看顧月瑤的神情,便知方才她與自己做了一樣之事,見她臉色蒼白,想來是把該聽的不該聽的都偷聽了去,不過也無妨。看著眼前的顧月瑤,顧月池挑了挑眉頭,故意問道:“方才我與你家爺的話瑤妹妹該是聽到了吧?”她在你家爺這四個字上有意加重了語氣。


    顧月瑤咬了咬嘴唇,卻是低頭不語。


    顧月池鍾情弈天她早已知曉,不過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卻不知弈天竟也有跟顧月池一樣的心思……再想到淩瀟瀟對顧月池的好,她心頓時燃氣妒火。


    嘴角彎起,冷冷一笑,顧月池有些不屑的看著顧月瑤:“我早已說過,有些東西是搶不走的,這就是瑤妹妹打著我的招牌死纏爛打的守在禁苑裏自以為從我身邊搶走的幸福麽?”


    顧月瑤怔了怔,麵色凝重起來,垂了垂眼簾,顧月池低語道:“我不知姐姐在說些什麽。”


    回頭看了身後的棉簾一眼,想著弈天也許正站在後麵,顧月池知她在忌諱什麽,不過這正好給了自己一個出氣的機會。兩三步上前,顧月池毫不客氣的說道:“一個嫡女,一個庶出,你與我姐妹二人之間關係如何自己不曉得嗎?怎會到了他這裏就變成了感情甚篤?你在這裏登堂入室好似女主人一般,不就是在與我炫耀自己和他關係不一般?事情既是做了,就該大大方方的承認,何必在這兒裝清純?”


    顧月池的一番話,句句說在顧月瑤的臉上,臉色變幻莫測,她低垂著眼,心不知作何感想。悻悻的看著顧月瑤,顧月池搖了搖頭:“府上下誰不知你顧月瑤八麵玲瓏,這會兒怎會敢做卻不敢承認了?裝聾作啞可不像你的作風,我想知道當年你在皇後娘娘麵前的精明兒勁兒都上哪兒去了?”


    顧月瑤挑著眉頭,臉上露出苦笑來,看著顧月池的神情,知她是被仇恨紅了眼睛,此刻恨極了自己,不管她怎麽說,顧月瑤都隻是保持緘默。


    都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顧月池語氣不善的說了半天,顧月瑤卻依舊保持沉默,說道最後連顧月池都覺得無味起來。


    “我容你半個時辰功夫在這裏斷了今世癡纏,半個時辰後你給我回自己兒個屋裏待嫁去。”姐妹情誼已盡,絲毫不留情麵,顧月池扔下這句話,便越過顧月瑤準備離開。


    終是開口出聲,顧月瑤看著顧月池的後影說道。“姐姐一點姐妹情誼都不顧了麽?”此刻顧月池如此動氣,在顧月瑤看來還是放不下弈天,再怎麽說弈天都是顧月池心儀之人,她尋思著怎麽著在這兒她多少得顧忌下形象。


    “姐妹情誼?”停下腳步,顧月池並未轉身,冷冷說道:“我不知我與你的姐妹情誼在你看來算什麽,不過對我來說……”聲音頓了頓,顧月池沉默片刻挑眉冷笑,沒有絲毫淑女形象的道:“連個屁都算不得”


    顧月池此話一出,棉簾後有人撲哧一笑。


    連個屁都算不得


    自小熟讀四書五經,多年習字誦經修身養性,若不是親耳聽到,任誰都不會相信這話是從顧月池嘴裏說出來的。


    聽了顧月池的話顧月瑤先是呼吸一窒,隨後小嘴微噏,直到顧月瑤遠遠離去,感覺到身後有響動,她這才從方才顧月池所說的話裏回過神兒來。


    回身見弈天正斜睇著自己,顧月瑤心下一凜,忙福下身來:“爺”


    依舊維持著剛才的樣,弈天斜斜的看著顧月瑤,臉色平靜的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我身份的?”


    “這……”


    輕咬唇瓣,顧月瑤眉頭緊蹙。


    亦是輕蹙了蹙眉頭,弈天看著她:“你與我說跟她關係很好。”


    “……”


    顧月瑤依舊沒有出聲。


    收回斜睇顧月瑤的視線,弈天看向顧月池離開的方向:“你有意在她麵前與我表現的熱絡親近,為的便是讓她誤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


    回想那日情景,弈天也頗有些無奈。


    “雖說現在並不是你將我從她身邊搶走,不過卻也造成了我們之間的誤會,合著你的目的已然達成。”看著顧月瑤半晌無語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弈天挑了挑眉,卻並未為難她:“你走吧,別再出現在禁苑之內。”


    顧月瑤看著弈天,見他臉色慢慢沉下,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頭說道:“爺恕罪,奴婢開始確實是想氣氣姐姐,可後來心境卻慢慢變了……奴婢實在想著爺一人孤單無聊,這才總是往禁苑裏跑……”說到最後,顧月瑤眼又有氤氳升起。


    弈天歪頭看著顧月瑤,沉聲說道:“我不知你是從何知道我身份的,不過如今我乃是戴罪之身,什麽事情也幫不上你,日後你也無需再往這裏跑。”


    弈天說話的聲音雖低,不過語氣卻十分堅決。


    “奴婢是從長樂公主那裏知道爺的身份的。”知道弈天是真的要趕自己走,顧月瑤心下竟真的有些慌了。


    或許顧月池以為她是故意接近弈天的,弈天也定會如此認為,但世上之事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接連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一百多個日日夜夜,唯有她自己心知道,她對弈天,早已不是簡單的想要搶奪顧月池的東西。


    “長樂公主……”


    雙眼微眯,弈天在腦海想著那個可愛單純的***。


    眼盡是疑惑,他看向顧月瑤:“她怎會知道我在這裏?”他被囚禁在鎮國將軍府裏一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唯有皇上身邊少有的幾個親信知情。


    按理說長樂不該知道


    顧月瑤點頭回道:“那陣長樂公主在府裏小住幾日,每每都要姐姐相陪,可有一日大早起她去找姐姐,卻不見姐姐在房裏,奴婢本是跟在公主身邊一起找的,可到最後卻由姐姐身邊的人帶到了禁苑。”咽了口唾沫,顧月瑤接著道:“那日長樂公主到了門前,遠遠見爺在與姐姐對弈,便不禁呢喃一句,雖隻是一句,不過奴婢卻聽的清楚,她分明叫的是哥哥……”


    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弈天輕語:“難得這丫頭還記得她的哥哥……”依著顧月瑤所講,想到長樂公主在見到自己時的神情,弈天的眼再次布滿哀傷之色。


    見弈天的神情有所緩和,顧月瑤心暗暗鬆了口氣:“那日公主殿下見到爺後神情都變了,自是記得爺的。”


    眉梢輕挑,看著跪在身前的顧月瑤,弈天歎道:“方才月池小姐不是要你回去好生待嫁麽?外麵天冷地涼,你且回去吧。”語畢,他轉身便要向屋裏走去。


    “爺”一整日都在跪著,顧月瑤膝蓋實在疼的厲害,見弈天要走,她還是不顧一切的伸手扯住他身上的錦袍並信誓旦旦的道:“皇後娘娘有意要扶持奴婢,想讓奴婢日後進宮為其所用,隻要爺今日留了奴婢,奴婢日後願為爺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膝下刺痛不時傳來,累的顧月瑤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依著淩瀟瀟對顧月池的感情,日後在顧月池的壓製後她絕對無法出頭,現如今既是知道弈天身份,也知他並非如表麵一般毫無所求,更知自己對他有情,顧月瑤此刻下定決心,甘願為之付出一切,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賭在他這個失寵的皇身上。被皇後看重這是她的底牌,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篤定弈天聽到這些之後心意會有所動搖。


    轉身看著顧月瑤,弈天臉上神情依舊,讓人看不出喜。靜窒半晌兒,雙眼眯了眯,他拿手裏的碧玉簫敲了敲顧月瑤扯著自己袍襟的手,輕聲交代道:“在為我之前,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想法讓自己如何不嫁出去。”


    聞言,顧月瑤心下一喜,但很快她便意識到弈天的意思是讓她自己想法。仔細斟酌著,她臉色沉下:“奴婢問爺一句,若奴婢並未嫁出,卻落得個不好的名聲,爺跟前可還容得下奴婢?”


    看著顧月瑤,弈天輕輕點頭。


    “奴婢知道該怎麽做了。”


    嘴角露出苦笑,鬆開扯著弈天袍襟的手,在與弈天達成共識之後,顧月瑤打算走最後一步。


    一言不發,弈天不動聲色的掀起棉簾進了屋,屋外隻留顧月瑤一人棲身而跪……


    ※※※※


    感謝鬧鬧同學的不懈支持,靜陽感激不盡,兒在哭,還沒校對,有蟲的話大家先忍忍,俺把孩哄睡了過來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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